第76章 嬌俏的丈夫 陵長之說
第76章 嬌俏的丈夫 陵長之說
陶椿觑他一眼,她沒忍住笑了出來。
邬常安眼角也泛出笑意,他假意瞪她一眼,逞強說:“這要是在我們公主陵,我也能辦大事。”
“對對對。”陶椿推他,“誰讓你偷聽的?快滾蛋。”
邬常安哼了哼,他在竈房裏打量一圈,問:“有我能做的嗎?我給你打下手。大事我是做不了,小事還是能手拿把掐的。”
“這事過不去了是吧?快出去,家裏還有客人。”陶椿推擠着他出門,“有事我喊你成吧?”
邬常安這才繼續去劈柴。
陶椿笑着轉身進竈房,聽見他在外面問其他人喝不喝水,她暗嗤一聲,心想真能裝相的。看着竈上擱的兩罐牛油,還有一大坨牛網油,她舀兩瓢熱水先把牛網油泡着。
正巧陶母回來了,她跺着腳站門外說:“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青柏跟你小叔要出門巡邏,我把事跟他們說了,青柏應下了。”
“春仙哥已經說動陵長了,他是個敢忽悠的,眼下只要湊夠趕牛押車的人,這事就成了。”陶椿說,“對了,娘,咱家就只剩這一兜辣椒了?”
“不止,有大半麻袋,都在倉房裏。”說着,陶母去倉房拿,不止辣椒還有山花椒和老蒜,“之前你在山外,我年年給你姨母捎山貨的時候還給她山裏的香料,她轉手賣進侯府又是一筆進賬。今年她沒在侯府做事了,我擇曬幹淨的辣椒和山花椒也就沒給她,你回去的時候帶走,你用的上。”
陶椿驚喜,“不瞞娘說,我剛剛還在犯愁這事。哎,家裏有老人就是好啊,真是羨慕。”
“有個賴婆婆你就不羨慕了。”陶母嘀咕。
“也是,有你跟我爹,我已經占天大的便宜了。”陶椿嘴甜地說。
陶母被她哄得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條,她解開裝辣椒的麻袋,說:“你這個生意要是能做長久,明年我再多種點辣椒,你大哥進山放牛的時候讓他多摘山花椒,曬幹了我跟你爹給你送過去。”
“行。”陶椿沒掃興,沒提用糧跟她換,到時候用火鍋底料換到好東西了,她忘不了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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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母等她扒出半盆辣椒和一瓢花椒,她把兩個麻袋又系上,扛去倉房摞木架子上。出來看見冬仙,她擺手說:“你回屋跟春澗玩,這幾天忙着宰雞宰鵝,你忙得腳不沾地,也沒好好陪陪孩子。春澗還小,孩子想娘,你就陪她,不用去陪椿丫頭說話,她回自己家不是客人。”
“對,嫂子你可別客氣。”陶椿探頭出去,“我以後常回來,你要是拿我當客人,天天客客氣氣地待着,那可有你好受的。”
“行,那我陪春澗玩,讓三妹出來,你們娘三個好好說說話。”冬仙笑着拐回屋,陶桃高高興興蹦出來了。
陶母從牆角的雪堆裏扒出凍硬實的兩挂羊腸子,她叫陶桃拿剪刀來,直接把腸子剪開,抖幾下就把裏面凍成坨的髒東西抖掉了。
竈房裏,陶椿把辣椒煮了大半,撈出來瀝幹水分用刀切成碎末,見陶桃進來扒草灰,她用布蓋住辣椒末。
“二姐,辣椒切碎做啥?”
“我覺得晌午的鍋底不夠香,改進一下方子。”
“還不夠香啊?我覺得夠香的了。”陶桃嘀咕。
等撲起來的草灰落下來了,陶椿繼續切辣椒。
煮過的辣椒切末、老蒜切片、老姜切片、新鮮的蒜苗切段,剩下的辣椒和山花椒一起用苞谷酒拌勻激發出香味,黃豆醬再舀出兩大碗,陶椿一一清點,能拿出手的香料她已經盡可能做到精細了,她點火開始煉油。
牛網油薄容易煉焦,就加水熬煮,水熬幹煉出油,再把兩罐凝固的牛油舀出來倒鍋裏,一冷一熱一兌,油溫正好下來了。陶椿先把蒜苗、姜片、蒜瓣倒進鍋裏炸,炸焦了撈出來,再倒兩碗黃豆醬進油鍋,黃豆醬炸香,沒完全發酵的黃豆炸成一粒一粒的,再把半盆辣椒末倒進去。
屋外劈柴的人聞到誘人的香味忍不住深吸一口冷氣,水旺打個噴嚏,說:“你們覺不覺得這個味比晌午的鍋底要香一些?”
陶青松點頭,“是香了不少,我二妹估計又改方子了。”
陳青雲嘶一聲,“可惜我兒子才六歲,不然真想跟你們對個親家。”
“我有個小弟十三歲了,陶大哥,看得上嗎?”李光問。
陶青松擺手,“我三妹還小,不考慮這事。”
“沒你們這樣的啊,讓你們上門吃飯,你們瞧上人家家裏的姑娘了。”邬常安劈開一個木樁,說:“這事不準再提,不然我可趕人了,我三妹十歲還不到,還是個小丫頭,說這個不合适。”
陳青雲賠個不是,更為賣力地劈柴。
竈房裏,火鍋底料熬好了,陶椿把晌午盛起來的一罐也倒進去,攪拌開了,她分裝
四罐,之後趁着鍋還是熱的趕忙刷洗鍋。
“二姐,熬好了
?”陶桃探頭,“熬好了我就進來了。”
“沒熬好也能進啊。”
“娘不讓我進。”陶桃吐舌。
“又在嘀咕我啥?”陶母聽見了,她跟陶椿說:“我們不看,以後要是有人問,我們也不用撒謊,直接說不知道方子。”
陶椿沒說什麽,她提着泔水桶出去倒水,進來說:“這個生意要是好做,明年你們多種辣椒,辣椒沒鳥吃,沒耗子啃,也不生蟲,種辣椒不費事,比種花生省事。”
“行。”陶母先應下,“你過來,我來炖羊腸,夜裏冷,晚飯早點吃。”
接下來的事就不用陶椿插手了,她跟陶桃擠在竈前燒火,姐妹倆嘀嘀咕咕,等羊腸煮好了,她倆借着嘗味的說辭先吃了一碗。
天色發昏時,春仙和杜福海過來了,陶青松他們也要收工了,四個人半天劈了一垛柴,夠燒半年了。
“番薯的事問好了,家家戶戶都願意拿番薯換粉條,押送的人我也問好了,明天邬兄弟跟我一起,我們去稱番薯,收了番薯先放進公中糧倉,你們走的時候,我們跟着一起過去。”春仙交代,“這個事我領頭,你們把粉條送來了先找我,我負責把粉條發下去。”
陶椿一一應了。
“嬸子,你們這是準備吃飯啊?做了啥好吃的?”杜福海問。
“羊腸粉條湯,你也留下來一起吃?”陶母客套一句。
杜福海就等這句話,他一口應下,“早就聽說嬸子做飯好吃,一直沒嘗過,今兒可嘗到了。”
陶母拿碗先給他撈一大碗,順手往案板上一指,“這是椿丫頭下午熬的鍋子底油,你走的時候拿一罐。”
杜福海打開蓋子看兩眼,牛油完全變色,變成了橘紅色,味道很是香濃,他接過碗用筷子在罐子裏剜一坨,牛油化開,又香又辣的味道迅速彌漫開。
其他人聞到了,紛紛也要加坨牛油底料佐湯吃。
杜福海拎走屬于他的罐子,說:“你們剜其他罐子裏的,別剜我的,我要帶回去吃的。”
陶椿一言難盡,這人也有二十好幾了,連個男人的氣度都沒有。有這麽個人在,她吃飯都沒有好胃口。
等杜福海扒了兩碗羊腸粉條湯走了,陶椿問:“以後陵長死了,接班的不會是他兒子吧?以杜福海這性子,好吃好用都緊着他,其他的陵戶可落不着好。”
“這誰說的清,看山陵使中不中意他了。”陶青松說,“即使選他,我們也吃不了大虧,俸祿是朝廷發,祭田是我們自己種,收多少都是有數的,他頂多占點小便宜,分肉分糧的時候他貪多貪好罷了。”
“話不能這樣說,守陵最緊要的是防賊防火防野獸,領頭的人要是個糊塗蛋,下面的人就是一盤散沙,得過且過,能偷懶就偷懶。”陶椿瞥向春仙,說:“我看春仙大哥極有頭腦,不如你争取争取,贏得民心,到時候由陵戶推舉你當陵長。”
春仙擦幹淨嘴,他望向陶椿,含着笑說:“争取也要有機會。”
水旺吹個口哨,他戲谑道:“沒看出來啊,大哥揣着大志向。”
春仙哈哈笑兩聲,說:“你們有妻有子,日裏夜裏忙,我一個鳏夫,沒事做就瞎琢磨,純屬是瞎琢磨。”
水旺啞然,這個他倒是沒想到。
屋裏安靜了一瞬,邬常安開口說:“用番薯換粉條不就是個機會,又不止今年一年,你先把這事做好。”
春仙點頭,“這個事你們以後就找我,還有這個鍋子底油,也能找我。”
“行,以後我再有啥點子就找你。”陶椿答應。
春仙看陳青雲他們也吃飽了,他拿起油罐子,說:“那我們這就回去,明早吃了早飯我來找邬兄弟去稱番薯。”
“明天早上還來這兒吃飯。”陶母交代。
水旺抱起他的油罐子,說:“那就勞煩嬸子了,我們明早吃了飯就走。”
“今天叨擾了。”陳青雲客氣道,“嬸子,老叔,還有陶兄弟,你們改天去公主陵可要去我家,讓我也盡盡地主之誼。”
陶椿他們跟着送人出門,客人都走了,他們一家人回屋。
“我倒沒想到我大哥還存着這個心思。”冬仙感慨,“看樣子他不再惦記着我大嫂了,有心思琢磨其他的事,是個好事。”
其他人沒接話,陶椿讓邬常安去打水,“我累了,想睡了。”
她剛把油盞點亮,邬常安就端着水盆進來了,陶椿拿眼觑他,他湊過來說:“跟個賊一樣,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誰要看你。”陶椿推開他的臉,“我們三天後動身回家?”
“行。”邬常安脫下棉襖挂出去,他回過身問:“你看我能不能當上陵長?”
“又來?”陶椿瞪他。
“不開玩笑。”
陶椿認真想了想,說:“你如果能當,我也能當。”
“我咋覺得你小瞧人?”邬常安不服,話頭一轉,他又倚在她肩頭喊一聲陵長大人。
陶椿笑着給他一拳,“正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