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吃醋 送貨上門
第75章 吃醋 送貨上門
肉都吃沒了,豆腐和蘿蔔秧也把湯裏的浮油吸沒了,陶椿去竈房撈來泡發的粉條丢湯鍋裏煮。
冬仙吃飽了,她擦一擦辣得發腫的嘴巴,接過舔嘴巴的春澗,笑着逗她:“你姑母做的鍋子好香是不是?你也想吃了?饞得舔嘴巴。”
“嫂子,你還沒說我跟娘誰做的鍋子好
吃。”陶椿瞥陶母一眼。
“都好吃。”冬仙兩不得罪。
陶椿翻個白眼。
“你做的好吃,這頓還沒吃完,我又惦記下一頓了。”陶青松說,“炖牛肉的時候,牛油多了就膩得嗓子發緊,這個倒好,越吃越香。”
“椿妹子,你看今天能不能給我熬一罐,我明天帶回去,到時候請親戚來家吃飯,也幫你把這個鍋子底料賣出去。”水旺機靈地說,“有人買,你做的東西才賣得出去。”
“行。”陶椿答應,“你回去可得幫我多買牛油,一斤粉條換兩斤牛油,粉條先賒欠着,下次我過來把粉條送過去。”
水旺思索一下答應了。
“還有我。”春仙出聲,“我吃了這頓飯,出了門就挨家挨戶去賒牛油,再幫你們敲敲邊鼓,探聽一下陵裏的人對粉條的看法。”
“好大哥。”陶椿脆聲說,“你們等着,我今晚就熬兩罐味道更好的火鍋底料。”
陶青松斜她一眼,真是有奶就是娘。
“粉條煮熟了。”邬常安提醒,“都快下筷子。”
粉條不少,但一人撈大半碗也撈沒了,邬常安手快,吃得也快,他沒注意,還如往常吃粉條一樣大口吸溜,一口下肚,他辣得恨不得把嘴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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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面面相觑。
春仙嘗一口,他咬牙哈氣:“辣油不是都沒了?咋這麽辣?”
“湯已經入味了,不單是油辣。”陶椿吃一口,又辣又燙,這可比酸辣粉條過瘾。
邬常安大步出去,他拿裝豆腐的缽子舀一缽雪進來,嘴裏也含着雪。
“吃雪不辣。”他含糊地說。
說罷,他吐了雪又挑一筷子粉條吃,嘴巴凍麻了,又香又辣的汁水跟着粉條一起浸入唇舌間,辣味降低了,其他滋味反而凸現出來了,他竟然品出來了雞湯的味道,還有淡淡的牛羊肉味。
吃完一口粉條,邬常安又抓一坨雪含嘴裏,感覺差不多了,他吐了雪繼續吃粉條。
陶椿哭笑不得,她走到他身邊,“辣得受不了就別吃。”
“不是,含口雪再吃粉條可好吃了,你們試試。”邬常安說。
春仙就喜歡這個滋味,他不含雪,含着眼淚花子吞粉條。
水旺含了一口雪,再吃粉條,他驚喜地瞪大眼,跟着舀勺湯倒碗裏,大口吸溜粉條。
粉條吃完了都還沒吃過瘾,陶母又去拿兩把用熱水泡着,泡軟了丢下鍋煮。
這頓飯吃到最後,幾個男人都解了扣子,要不是陶母攔着,他們都要脫了棉襖散熱。
“上午挨了半天的凍,喝了姜水我的鼻子還不透氣,腦門也發悶,這一頓飯吃完給我熱出汗了,渾身輕松,頭也不發悶了。”陳青雲高興地說,“我們回去的早上吃一頓,晚上到家了再吃一頓,我就不擔心受寒生病了。”
陶椿跟陶母一起收拾碗筷,她問水旺:“這個辣度你能接受嗎?要是嫌辣,我熬底料的時候少放點辣椒。”
“不能少放,就按這頓來。”水旺擺手,“這個辣度好的很,我渾身都在冒火。”
春仙趁這會兒身上暖和,他系上扣子,拿起帽子戴上,說:“我出去買牛油。”
“等等,大哥,咱家裏還有一間空屋,晚上讓他們跟你一起回咱家過一夜。”冬仙出聲。
“行。”
“晚上還來這兒吃晚飯,我看你們都怪喜歡吃粉條,晚上煮羊腸粉條湯。”陶母說。
春仙思索一下,粉條在陶家應該不是稀罕的東西,又是番薯做的,不算金貴,多他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他就答應了。
陳青雲他們無故在陶家吃兩三頓飯,他們不好意思像個客人一樣一直縮屋裏,紛紛出門要幫陶家幹活。
陶父不讓他們動手,“冬天哪有啥活兒,沒有活兒,你們跟我家姑爺坐屋裏說說話。”
邬常安卻一點都不客氣,他從倉房拿四柄砍刀,領人出去劈柴。
“爹,你回屋睡覺去,我來招呼他們。”他說。
陶青松也讓老爹進屋歇着去,“都随意點,讓他們幹點活兒,他們心裏自在,下次再路過還過來吃飯。”
“對,以後我陪我媳婦回娘家,路過侯爺陵,我們來老叔家吃飯。”陳青雲說。
“行,那你們可記得過來。”陶父叮囑他。
陳青雲應一聲,他踢開雪,解開柴捆扯一根粗樹枝立在雪地上,他握着砍刀比了比,一刀下去,樹枝一劈兩半。
“你老丈人挺熱情好客。”他偏頭跟邬老三說。
邬常安不這麽認為,無緣無故的,誰會待陌生人熱情,陶家老兩口乃至陶家小兩口待陳青雲他們熱情主要是看在他和陶椿的面子上。
“你們是沾了我的光,我是沾陶椿的光,跟她回趟娘家,我變得爹親娘愛,受稀罕的很,成香饽饽了。”邬常安笑着說。
陶母擦着手出來聽到這話,她半是玩笑說:“你好好待你媳婦,娘還能更稀罕你。”
“娘你就放心吧。”邬常安應得大聲。
“娘,你去哪兒?”陶青松問。
“我去你小叔家一趟,看青柏在不在家。”陶母拿根棍子,她拄着棍子在雪地裏探深淺。
而先一步出門的春仙則是先去了陵長家,他身上的香味還沒散,一進門,陵長的大兒子就問:“春仙,你吃了啥好吃的?一身的油香,這個味聞着就好吃。”
“在我妹夫家吃的鍋子。”春仙擡起胳膊讓他聞,“我也是頭一次吃這麽香的鍋子,我在雪地裏走了一路,味都還沒散。”
陵長聽到聲從卧房出來,一進堂屋就聞到一股明顯的香味,說不出是什麽香,勾人鼻子,顯得他晌午吃的羊肉湯都變得寡淡了。
“咋這個時候過來了?”陵長坐下問。
“我想問問分牛肉的時候,牛板油都給哪些人家了,陶椿今天做的鍋子底油是牛油,我想趁她還沒走,換十來斤牛油,讓她給我熬一罐,日後我涮鍋子吃。”春仙說,“用這個底油煮粉條湯也好吃,又香又辣,辣得過瘾,吃一頓人都精神了。”
“我曉得,我給你說,你拿到底油請我吃鍋子。”陵長大兒子杜福海說。
“行。”春仙佯裝起身,“那我們這就走。”
“哎!”陵長“啧”一聲,“來一趟多坐一會兒,我問你個事。”
春仙又坐下,“啥事?”
“那個粉條,你妹子知不知道咋做?”
春仙暗暗撇嘴,他搖頭,“陵長,你要是想吃粉條,就讓陶椿他們做了粉條再送過來,這又不是金貴的東西,拿番薯就能換,還用得着偷師?”
陵長也是個厚臉皮,都指着鼻子罵了,他還笑呵呵地說:“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我們自己會做,就不用擎着脖等她送過來。”
“陶椿年底還要送一批粉條過來的,我們已經說好了,不需要久等。”春仙透露消息,他甚至面不改色地說:“陵裏想換粉條的人多,甚至想提前給番薯,就是想讓公主陵的人多做粉條,到時候讓陶椿多送點過來。”
“這樣也行,那我們也提前給四五百斤番薯。”杜福海說,“反正都是認識的人,她拿了我們的番薯也跑不了。”
“番薯又不值錢,她跑啥跑?不過陶椿不願意,番薯太多她運不回去。”春仙觑陵長一眼,說:“之前殺豬宰羊的時候,我跟幾個兄弟說了一下,想借陵裏的大青牛用兩三天,我們送兩三千斤番薯去公主陵,到時候做了粉條我們幾家分一分,夠吃到明年了。”
“那也幫我們捎幾百斤番薯,你弟媳婦給我們送了三斤粉條,這玩意跟羊肉一起炖吃着得勁。”杜福海說。
春仙頓了一瞬,他家的粉條都不夠吃,竟然還有人往外送。
“陵長,你咋看?”春仙問起主事人,“你要是同意借牛,我們就多喊點人,一家出三四百斤番薯,出一次力運上萬斤番薯過去,到時候讓公主陵的人再把粉條送過去,一家分個三四十斤粉條,差不多夠吃一年了。”說罷,春仙又感慨:“三四十斤的米面在我家頂多吃兩個月,換成粉條能吃大半年,這還是我家人多,人少一點能吃到明年下雪。”
陵長思索一下,他覺得這個主意挺不錯,不過他仍不甘心地說:“就讓陶椿在我們陵裏帶人做,也不用耗這個力氣大老遠送番薯過去。”
杜福海笑了,“爹,你是真不怕公主陵的陵長打上門來啊。”
春仙也笑,“到時候山陵使還得來拉架,你一把年紀了還得劈頭蓋臉地挨罵。”
“罷了罷了。”陵長搖頭,“你倆出門挨家挨戶問一問,願意換粉條的就拿番薯,合計一下,陶椿回婆家的時候,你們用牛拖着木板把番薯送過去。”
春仙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行
,這事是我提的,我負責去跑這個腿。”
出了陵長家的門,他摟着杜福海的肩說:“我們先去換牛油,多換點,我叫陶椿也給你熬一罐。”
杜福海一聽,立馬領他去有牛油的人家,有幾家已經把牛板油都熬成熟油裝罐子裏了,他是個霸道的,三言兩語強硬地把人家家裏的油罐子抱走了。
春仙留在後面說:“我拿粉條跟你們換,一罐子牛油估摸有三四斤,按四斤算,等陶椿再送粉條過來,我給你們送兩斤過來。”
主人家一聽不對勁,婦人扯着春仙的袖子問:“下一批粉條還沒影,你們已經分完了?”
“春仙,快走。”杜福海在門外催促。
春仙應一聲,他語速飛快地說:“我跟陵長說好了,他答應借我們十來頭牛,讓我跟想換粉條的人家一起運兩三千斤番薯送去公主陵,粉條做好,陶椿再帶人送回來。我家出六百斤番薯,能換六十斤粉條,我拿到粉條再來還賬。”
杜福海又在催了,春仙擡腳往門外走。
“等等,春仙,你能不能幫我們家換五十斤粉條?我家也有番薯。”婦人跟出去,“我叫我家大兒跟你們一起去。”
“行,明天我帶人來稱番薯。”春仙答應,出門了還說:“陵長一家也要換四五十斤粉條,我明天先從他家稱番薯。”
婦人聽說陵長也要換,心立馬就定了,她還琢磨是不是換少了。
走了三家,春仙換牛油的時候都是一樣的說辭,牛油換夠了,他帶杜福海去陶家,趁機把消息透露給陶椿。
陶椿都愣了,這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先把陵長拿下了?
“春仙哥,你是個能做大事的人啊。”她佩服道,“我還以為要等兩天才有結果。”
“我哄春澗睡覺的時候琢磨了一下,陵長這人性子懶不愛攬事,就是陵裏的人都去找他,他八成也不會冒着寒風上門找你,只會讓人傳話讓你上門,到時候又是扯一籮筐有的沒的。”春仙說,“所以我就直接上門,我把事攬下來,不讓他操心,又讓他得到好處,他就沒阻攔。”
“不管咋說,多謝你了。”陶椿真誠地說,“以後我再琢磨出啥好吃的,一定記着給你送一份。”
“行。”春仙笑了,“杜福海還在外面等着,我跟他再去其他人家問一問。”
他走了,邬常安走進竈房,他酸言酸語地問:“您瞧瞧我,我是不是能做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