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牛油鍋子 私人生意
第74章 牛油鍋子 私人生意
陳青雲思考一下,說:“也好,我們在這兒歇一晚,明早再回帝陵。按你說的,大後天傍晚再過來,等你們一起走。”
“那你們在屋裏喝水,我去做飯,待會兒吃鍋子,陵裏昨天殺了豬宰了羊。”陶椿說着看向另一個男人,問:“這位是?咋稱呼?”
“這是我小舅子,雪娘的兄弟,陪我們一起過來,叫水旺。”陳青雲介紹。
水旺颔首,他笑着看向陶椿,“來之前聽我姐提起過你,說你是極有主意的一個人,今日一瞧,名不虛傳。”
陶椿:……
說話這麽講究的嗎?她竟有點不适應。
陶椿笑兩聲,說:“多謝了,那我去做飯,你們自己坐一會兒,邬常安估計快回來了。”
“行,你去忙,不用招待我們,又不是旁人。”陳青雲讓她不要客氣。
陶椿出門,陶父緊跟着進來陪着說話,幫忙招待客人。
竈房裏,陶母正在剁雞,見女兒進來,她出聲說:“還是吃鍋子嗎?我炖只雞煲鍋湯。”
“行,我來切牛肉和羊肉。”陶椿從熱水盆裏拿坨解凍的牛肉出來,牛肉還沒完全化凍,大半都是硬的,她切上一刀,切下來的牛肉薄得能見光,還帶有冰碴。
“姐,你們要回去了?”陶桃不高興地問。
“嗯,該走了,雪再下大一點,我們就走不了了。”陶椿頭也不回地說,“你要不要跟我們去公主陵?住到過年。”
陶桃不吭聲,過了一會兒,說:“你們就不能在家住到過年再回去?”
“我們要回去做粉條啊。”陶椿笑,“想跟我們走,又舍不得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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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年就要出山了,一去就是三五年才能回來,還是老實在家跟我們過年吧。”陶母也舍不得小女兒離家,“這要是一直下雪,沒有好天氣,她得住到明年過完年了才能回來。”
“那我不去了。”陶桃說。
說罷,她跑出去,站在門外望天。
陶青松和邬常安回來,他納悶地問:“三妹,你仰着脖子瞅啥嘞?不怕冷?外面風大,快回屋。”
陶椿聞聲走出竈房,說:“陳青雲和李光來了,在堂屋,你進屋去陪着說話。”
邬常安反應過來她是在跟他說話,他往堂屋看一眼,把筐遞給她,說:“粉條都換出去了,挨家挨戶都換了,吃法也跟他們說了。”
陶椿點頭,她看一下筐裏的菜,有豆芽有豆腐,還有番薯涼粉,芋頭、蘿蔔秧子、韭菜、南瓜最多,牛油也有三大坨,合一起估摸有五六斤。
“妹夫,邬兄弟。”春仙從冬仙和陶青松的屋裏出來。
“大哥,送春澗回來?晌午留下吃飯,幫我陪客人。”陶青松說。
“行,我也沒打算走。”春仙朝陶桃招手,“桃子,來屋裏看着春澗,她睡着了,我去堂屋裏露個面。”
陳青雲聞聲開門出來,一幫男人熱鬧地寒暄,一湧進了堂屋。
“人多就是熱鬧。”陶母說。
“人多嘴多,吃的也多。”陶椿有點不好意思,這一頓又要吃不少肉,她琢磨着下次再回來多帶點東西。
“這樣的熱鬧一年也沒有幾次,把我們吃不窮。”冬仙拍二姑子一下,說:“家裏人多熱鬧,我們高興,來,我來切羊肉。”
鍋裏在炖雞,陶椿舀一瓢熱水把牛油淘洗一遍,見切好的牛肉化出血水了,她把盤子端出去擱雪地裏凍着,進屋說:“嫂子,切好的羊肉端出去凍着,免得冰碴化了,肉看着惡心人。”
“好。”
陶椿開始切牛油,
牛油切成一指長的條,她去倉房拿個陶罐洗一洗再擦幹水分,準備待會兒裝火鍋底料。
鍋裏的雞湯煮沸了,陶椿揭開鍋蓋看一眼,她拿個碗抓兩大把辣椒,舀兩勺花椒,又捏三個八角,不用水洗,而是用苞谷酒泡着。
“用酒泡香料?”陶母不解,“這是啥意思?”
“辣椒和花椒用酒泡一下,下油炸的時候不糊。”陶椿端來陶盆把鍋裏的雞湯舀起來,說:“我做一個涮鍋子的底油,娘,你認真學。”
陶母不屑,“那要看值不值得你老娘學。”
冬仙笑了,她扭頭說:“二妹,娘做的鍋子可不賴。”
“我做的也不賴,這個味道你們肯定沒吃過。”陶椿信心滿滿,“嫂子,你今天做裁判,可不能偏心你婆婆。”
“小人之心。”陶母忍不住嗤她。
陶椿哈哈大笑,這老太太有點可愛啊。
鍋洗刷幹淨,水汽燒幹,陶椿把半盆牛油倒進去,乳黃色的牛板油漸漸煉化,篦起油渣,她往竈下看一眼,說:“先停火,油溫低一點再炸香料。”
說着,她舀一碗黃豆醬放在手邊,再把泡潤的花椒、辣椒和八角撈出來,餘下的苞谷酒也沒倒。
香料上的酒液濾得不再往下滴,牛油的溫度也降下來了,陶椿把花椒、辣椒和八角倒進去,刺啦一聲響,牛油飛濺,她趕忙拿鍋蓋擋着。
“燒小火。”她跟陶母說。
辣椒和花椒的味道炸出來,竈房裏充斥着火辣辣的味道,冬仙抵不住了,她跑出去站雪地裏打噴嚏。
陶母辣得眼淚直流,她抹着眼睛看陶椿把一碗黃豆醬倒鍋裏炒,末了還放鹽放醬油,她忍不住說:“今天家裏有客人,你可別讓人忍着惡心吃一頓飯。”
“可別小瞧我。”陶椿聞着味差不多了,她把泡香料的酒倒進去,說:“先別添柴了。”
陶母受不住了,她也拔腿出門,屋外的寒風一激,她連連打噴嚏。
“唉,鼻子眼睛都辣得冒火。”她從懷裏掏塊兒布擦眼睛。
“做的啥好吃的,真香。”春仙從堂屋出來,“呦,你們婆媳倆都在外面站着,我椿妹子在掌勺?”
“哎,對,她今天掌勺,要給我們露一手。”陶母吸口氣,在竈房不覺得,這一會兒聞着味是挺香,她又進竈房。
陶椿正在把火鍋底料往陶罐裏舀,這個罐子不足兩掌高,留下今天吃的,剛好把罐子裝滿。
“燒火。”陶椿對陶母說,她把雞湯撇出來倒鍋裏跟火鍋底料一起炖。
“待會兒吃飯直接把鐵鍋卸下來端過去好了,人多,用砂鍋煮菜一人撈兩筷子就沒了。”陶椿說。
“行。”陶母沒意見。
陶椿騰出手開始切豆腐和番薯涼粉,見冬仙進來,她讓她刮十來個芋頭。
“呦,粉條忘記泡了。”陶椿想起來了,她切完豆腐和涼粉,趕忙去倉房抽兩把粉條。
“爹,大哥,能吃飯了,把火爐裏的炭引燃。”陶椿喊一聲,“不用擺桌子,桌子靠牆放,待會兒放菜。”
蘿蔔秧和韭菜洗幹淨裝篩籮裏,豆腐和涼粉各裝一缽,芋頭切片碼蘿蔔秧上,牛肉和羊肉直接連盆一起端進去。
陶青松進竈房,他用抹布墊着,提起鐵鍋連湯帶水一起端進堂屋,鍋蓋一揭,火辣辣的香味迅速鑽進人的鼻腔。
邬常安往鍋裏看一眼,湯面飄着紅色的油,看着就辣。
陶父拎着長板凳進來,說:“都坐,這頓飯沒飯桌,大夥兒坐擠一點。”
陶椿洗手進來,她端起裝肉的盆先挾半盆肉下去,豆腐和芋頭也倒一半進去,說:“湯煮開,肉變色了就能撈着吃。”
“你跟大娘還有嫂子也坐。”陳青雲說。
陶椿點頭,她挨着桌子坐,方便下菜。
陶母抱來春澗,陶桃挨着陶椿坐下。
十一個人圍着火爐坐一圈有點擠,挨得也近,能清晰地看見所有人的神色,不吭聲尴尬,一吭聲其他人都盯着更尴尬,屋裏的氣氛一時緊張。
好在鍋裏的湯沸騰了,陶父先撈一筷子,說:“我來嘗嘗味,聞着是怪香的。”
其他人也紛紛下筷子,陶椿挾兩片羊肉,久違的味道入口,她頓感滿足,感覺半輩子沒吃火鍋了。
“香。”陶青松說,“這個鍋子挺有味。”
邬常安挾一塊兒豆腐,他特意沾一下鍋裏的紅油,豆腐入口,他辣得紅了臉,背過身咳幾聲,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好辣。”他想抹眼淚。
陶椿笑,“辣一辣就暖和了。”
“這話說的對,我吃了幾口肉,身上暖和了不少。”陳青雲嘶着氣還在挾肉,“又辣又香,這種天吃着着實過瘾。”
陶椿給陶母挾兩筷子肉放碗裏,她扭過身端來肉盆,又倒半盆肉下鍋。
屋裏嘶氣聲大作,一個個辣得額頭冒汗,手上的筷子卻停不下來。
陶椿挾個蘿蔔秧吃,這種蘿蔔秧估計種的晚,結的蘿蔔還沒手指長,秧子長得很不錯,這是冬天唯二的青菜。菜秧上裹的牛油多,葉子裏的水分都鎖住了,一嚼一口青香。
“以後蘿蔔秧就這麽吃,炒得水唧唧的我不愛吃。”陶父說。
“這個鍋子好吃吧?”陶椿問。
陶父點頭,“這是山外的吃法?怪新鮮。”
“我多做了一罐底料,以後你們想吃了就炖鍋雞湯,舀兩勺底料攪進去,就這樣吃,還是這個味。”陶椿說。
水旺挾着牛肉塞一大口,牛肉切的薄,嚼兩下就咽進去了,這個吃法實在舒坦,他忍不住問:“椿妹子,你說的底料賣不賣?這個湯煮啥都好吃,我想買一罐。”
“這個好做……你讓我想想。”陶椿及時改口,她想起來了,賣火鍋底料可以連陶罐一起賣出去啊。
“賣,明年賣。”陶椿高興地說,“我回頭再琢磨琢磨配料,做出最好的味道,明年冬天就能賣了。”
“今年不能賣?”春仙問,“我也想買。”
鍋裏沒菜了,邬常安起身繞一圈把桌上的菜都挾一半倒鍋裏繼續煮。
“你們把牛油收起來賣給我,我年底就能送一批火鍋底料過來,跟粉條一起。”陶椿說。
“你們陵裏沒有牛?還是不宰牛?”春仙不解。
“我們陵裏的牛主要是用來馱糧,宰也宰不到幾頭。”陳青雲接話,他瞅陶椿一眼,笑着問:“你這就答應了?陵裏的事你能做主嗎?”
“這個是我自己的生意,不帶陵裏的人一起玩。”陶椿說,她可以捎帶着幫陵裏賣陶罐,但火鍋底料的生意歸她,或是跟娘家的人一起做。
陳青雲臉上一僵,他挾一筷子豆芽吃,緩解臉上的尴尬。
“還像做粉條一樣,陵裏的人都給你幫忙,大家一起做,再分頭拿出來賣,多好不是?我們還能從旁處幫你買牛油。”李光笑着說。
幫什麽幫?邬常安聽着不舒服,就賣粉條來說,完全是陶椿在幫陵裏的人。
“不行,她又不是陵長,陵裏的事該陵長操心。名不正言不順的,她管太多搞不好還不落好。”邬常安接話,“有粉條這個東西就夠陵裏的人忙活了,再分個買牛油的活兒下去,保不準有人有怨氣。”
陶椿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再一個,這個方子好琢磨,廚藝好的人稍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萬一牛油買多了,到時候再賣不出去,我可承擔不了後果。”
“吃菜吃菜。”陶父轉移話題,“肉都要煮爛了,各挾一筷子,都挾到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