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殺豬宰羊 哄娃累
第71章 殺豬宰羊 哄娃累
“又飄雪了。”冬仙開門看見院裏又落了一層白,她回頭說:“青松,趁雪沒下大,你們趕緊上山砍柴。 ”
“行。”陶青松站起來,“我去換鞋。”
邬常安同樣往出走,說:“爹,我跟我大哥去砍松枝,你留家裏。”
陶父一揮手,他不服老,偏要跟着一起上山。
邬常安回屋換上之前的衣鞋,見陶椿進來,他沖她笑。
“傻樂個啥。”陶椿拍上他的肩頭,“砍松枝是不是爬樹了?傷口疼不疼?”
邬常安驚喜,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明顯的關心他,他起身抱住她,激動道:“我捂熱了一顆鬼心。”
陶椿捶他一拳,“滾開。”
陶青松在喊了,邬常安放開她,目光劃過她含嗔的眼睛,他一時情動,屏着氣飛快湊過去親上殷紅的嘴巴,随即快步蹿出門。站在落雪的院子裏,他長籲一口氣,強忍着沒去擦嘴。
屋裏,陶椿抹一把嘴巴,她咂咂嘴,唇上有點酥麻。
“二丫頭,你看着你侄女,我跟你嫂子還有桃丫頭去抓雞逮鵝。”陶母抱孩子出來,“你在哪個屋?”
“這兒。”陶椿出門,看見邬常安他們已經走遠了。
“我在竈房燒火,竈房裏暖和,我能不能把春澗的大棉襖脫了?抱她在竈前烤火。”陶椿仔細地問。
陶母思考一下,說:“那你把竈門關上,別讓冷風進去了。”
陶椿忙應好,她接過大侄女,這胖丫頭動都動不了,她看着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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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仙把鍋碗都洗了,她正在往鍋裏倒雪,見春澗眯縫着眼,她交代說:“二妹,你逗着春澗,別讓她睡覺,她剛吃飽,睡了要積食。”
陶椿記下,她坐在竈前的椅子上給孩子脫下大厚棉襖,厚襖一脫,孩子頓時精神了。
“娘——”春澗像鳥拍翅膀一樣揮着胳膊。
“哎,你跟姑母玩,娘去逮咕咕叫。”冬仙蓋上鍋蓋,腳一擡出門了,跟着關上木門。
“你會說話啊?”陶椿問,“我問問你,春澗是誰?”
小丫頭眯眼笑。
“春仙是誰?是不是你舅舅?”
春澗扭頭往門口看,見門關着,她指着手要出去。
“不能出去,你要是在我手裏凍病了,我可沒臉再回來。”陶椿從竈裏抽一根帶火的木棍,她掄着棍繞圈,棍上的火沒了,她再換根帶火的棍。
玩個火把小丫頭迷得哇哇叫。
鍋裏的水冒煙了,屋外傳來雞的大叫聲,還有鵝的嘎嘎聲。散養的鵝兇的很,不怕人,跟人對打,陶桃被鵝翅膀扇起的碎雪迷了眼,她眯縫着眼拖着鵝脖子在雪地裏走,腳下踢到樹根她絆了一下,一跟頭摔雪地裏,鵝嘎了一聲被她壓死了。
陶母大笑,她接過鵝拿刀抹了脖子,趁着鵝剛死趕快放血。
冬仙追着兩只雞跑遠了,還是雞紮雪窩子裏跑不了了,她才把雞抓到手。
雪地裏雞飛鵝叫,地上的碎雪撲棱起來,迎着落下的雪花,白茫茫一片。
屋裏,陶椿動作笨拙地給小孩把尿,孩子尿了又要喝水,給孩子喂了水,她又趕忙把帶尿的草灰掃出去。進來見倚在椅子上的小丫頭又眯縫了眼,她趕忙把孩子抱起來在竈房裏打轉。
春澗要睡覺,偏偏睡不成,她扯着嗓子嗷嗷哭,把陶椿鬧出一腦門的汗,摸着孩子的背也有汗意,她顧不上竈上的水,剩下的柴往裏一塞,她拿着大棉襖把孩子捂着,趕忙開門沖進雪地,把孩子抱回陶桃的屋裏。
“行行行,你睡。”她把春澗塞被窩裏,“不哭了祖宗,你吵死我了。”
她越說,春澗哭得越大聲,臉都憋紅了,把陶椿吓死了,她急得要出門喊她娘,又怕她走了孩子掉下來了,她抱起孩子在屋裏大聲喊娘。
娘沒喊來,春澗不哭了,她挂着眼淚好奇地瞅她。
“你、你……”陶椿累得喘粗氣,“不哭了下來行不行?我的胳膊都酸了。”
春澗到床上還扭着
頭盯她,陶椿哼哼:“咋了?沒見過這麽大的人還叫娘?”
春澗咧嘴笑,露出四顆小米牙。
陶椿拎起被子給她蓋上,她快要血崩了,只能哄她趕緊睡覺,偏偏春澗這會兒精神,繞着床爬來爬去,爬了一柱香的功夫才趴枕頭上睡熟了。
“得虧我不要孩子,累死人。”陶椿嘀咕,她抱起孩子放在床裏側,給春澗蓋上被子,她趕忙回屋拿月事帶和草紙往茅廁沖。
陶母她們抓雞抓鵝抓大半天,能抓的都抓了,跑遠的追不上的只能先作罷,她們用筐挑着放幹血的雞和鵝回來,雞和鵝裝了十筐。
“春澗還在睡?去把她叫醒,睡多了晚上不睡了。”陶母說,她去倉房舀兩碗苞谷,又換一副臉,去屋後溫柔地咕咕咕,要把跑遠的雞喚回來。
陶桃和冬仙忙着舀水燙雞,只能陶椿進屋喊大魔王,不出意外,春澗又咧着嘴大哭。
……
邬常安傍晚挑着兩大捆松枝回來,見陶椿像被妖精吸了精氣一樣無精打采的,他納悶這是出啥事了。
陶椿沒精神搭理他,她抱着孩子忙活着煮晚飯,比在山裏挖土篩土還要累。
“後鍋有熱水,你們舀幾桶去泡腳。”陶椿說。
邬常安瞧她幾眼,再看坐在她腿上的大胖丫頭,一個喪着臉,一個樂滋滋的,他哪還有不明白的。
“我待會兒來抱孩子……”
然而尾音未落,陶母過來說:“你們換雙鞋,別忙着換褲子,晚上吃了飯一起拔雞毛。”
春澗又落在陶椿手裏了,她伺候小丫頭洗臉洗腳洗屁股,還要攔在床外防她爬掉下來了,陪着她叽裏咕嚕含含糊糊地說話,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她也爬不起來了,直接倒床上睡了。
夜半,邬常安端水進屋,他挑一下燈芯,見一大一小抵着頭睡着了,他小聲沖外面說:“春澗睡着了,要不讓她晚上跟我們睡算了。”
“也行。”陶青松巴不得落個輕松,“我給她把個尿,一覺能睡到明天天亮。”
陶椿累得始終沒醒。
隔天一睜眼,她眼前出現一個滴啦着口水的娃娃,陶椿瞬間彈坐起來,床上只有她和春澗,聽見外面有說話聲,她抹一把臉,結果抹一手口水。
“啊!”春澗叫一聲。
“曉得了。”陶椿抓頭發,她拿起棉襖棉褲穿上,開門看一大家子還在拔雞毛,她喊個人來看孩子,她去茅廁一趟。
“二丫頭,春澗再跟你一天,你爹他們還要上山砍松枝,我們要拔雞毛鵝毛,只能你帶孩子。”陶母說。
“……好。”陶椿鑽進竈房舀水洗臉,又端水去給春澗洗臉。
“給她把尿。”陶青松在外面提醒。
陶椿鼓下嘴巴,照做了。
“飯在鍋裏溫着,粉條湯和蒸南瓜是你的,春澗的飯還是蛋羹,你吃南瓜的時候喂她一點。”陶母說。
陶椿應一聲,她給春澗裹上厚襖,胳膊一使勁,她扛起孩子開門出去。
春澗被扛在肩上還咯咯笑。
“春澗喜歡她姑母。”冬仙說。
陶椿扯出笑,免得讓兄嫂誤會她讨厭他們的孩子,“我也喜歡春澗。”
邬常安樂了,他差點笑出來。
進了竈房,陶椿扛着孩子端飯,她把孩子放椅子上用腿抵着,粉條湯和蛋羹都放在竈臺上,喂春澗吃一口,她也彎腰吸溜一口。
門開了,是邬常安進來舀水,見她這個狼狽的樣子,他湊過去問:“是不是覺得不生孩子也挺好?”
“好,非常好。”這次陶椿給出正面回應,“你可別後悔。”
“我後悔啥?”邬常安掀起眼皮看她,“生下來的孩子再怎麽也不會随你。”
陶椿怔了一下,她安靜下來。
“啊——”春澗張大嘴巴催促。
陶椿舀勺蛋羹喂她,心裏有點慌,蛋羹差點滑掉了。她俯着身喂孩子,等腳步聲出去了,她才直起身。
這一刻,她才真正正視邬常安對她的感情。
*
砍完松枝,春澗的大舅春仙想孩子了,他過來把春澗接走,陶椿這才真正結束帶娃的日子。
七十二只雞和二十七只鵝挂進倉房,陶母把雞毛和鵝毛都收集起來撂雪地裏,打算開春了拿去肥地。
“娘,你要是不要雞毛和鵝毛,我拿回去,我得空收拾幹淨,給你跟我爹各做一身填絨的冬衣,穿着輕便。”陶椿說。
“不要,雞毛鵝毛味大,惡心人,毛茬還往外漏。”陶母擺手,“你也別費這功夫,又不是買不起棉花。”
邬常安也不建議她弄,“雞毛零散,一根一根剪,你一年都弄不完,還不好洗,一沾水又腥又臭,再一個,曬的時候風一吹,飄的到處都是。”
陶椿不死心,她覺得可以用鵝毛做兩床被子,巡山的時候随身攜帶輕便。
“你把鵝毛留給我,我回去了試一試。”陶椿說。
“行,等凍結實了,你拿走。”陶母端個盆出來,說:“你們在家等着,我去要半盆羊血。”
“我也去。”陶椿說,“娘,你的長筒靴給我拿一雙,下了兩天雪,外面的雪又厚了。”
“我也去換鞋,我也去。”陶桃跑回屋。
“妹夫去看殺豬的嗎?”冬仙問,陶家父子倆都去幫忙殺豬了,這下陶家母女三個也要出門,家裏只剩她跟這個妹夫,他要是不出門,她就跟着一起去看殺豬的。
“我不去,我把鹿皮和貂皮硝一下。”邬常安身上有傷,砍了兩天的柴,今早膀子有點疼,他要是去看殺豬的,不幫忙逮豬擡豬不像話,索性就不露面算了。
冬仙聞言也回去換鞋。
有陵殿就要祭祀,但祭祀用的牛羊豬是有要求的,其一是全黑,其二是五全,即牙、耳、角、蹄、尾要齊全,不能有損傷。為了滿足這些要求,陵裏的豬牛羊養了不少,符合要求的豬牛羊從小就移到犧牲所圈養,剩下的就是陵戶的。
陶椿她們到的時候,殺豬宰羊正到酣時,陵長媳婦忙活着接豬血和羊血,見到陶椿她認真打量幾眼,說:“近十年不見,一回來就成了旁的陵的媳婦了,你跑的倒是快。”
陶椿覺得她話裏有話,大概是指山外的事,她裝作沒聽懂,笑着回應說:“跑的快回來的也快,這不,又回來吃娘家飯了。”
“吃娘家飯要多帶點禮,我前兩天在一個親戚家吃到你們帶來的粉條,炖湯挺好,做飯也方便,我說我也想買點,哪想到你們賣完了。聽說是用番薯做的?還是你琢磨出來的?也教教你娘家人啊。”陵長的媳婦笑着說。
“費時費力的事就不教我娘家人了,等我這趟回去多做點粉條,改天再送一批過來。”陶椿說,“到時候也給嬸子送些嘗嘗。”
“行,這話你記住了,下次可多帶點回來,我們陵人少地多,不缺番薯,換多少都有。”陵長的媳婦見她滑不溜秋的,也不再陰陽了。
陶椿點頭,“要是有人要的急,也可以去我們陵裏買,去公主陵買的價錢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