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雪夜美食 一家子親戚
第67章 雪夜美食 一家子親戚
“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叫你爹出門看看。”陶母從竈房裏出來,“青柏,青竹,你倆別回去了,晚上在大娘這兒吃飯。”
“曉得了,大娘你就是不留我們也不走,我邬姐夫在路上撿到一只麂鹿和一只黃貂,說今晚請我們哥倆吃鹿肉。”青竹說。
“還撿到麂鹿了?你們運道好,這玩意兒可不好捉,一有動靜就跑了,人還沒看見它,它已經逃了。”陶父說,“來,都搭把手,把東西先卸下去。”
“爹,你沒看見我?”陶椿問。
陶父哼一聲。
“你要再陰陽怪氣的,我可就又不回來了。”陶椿說。
陶父不吭聲,他相信這死丫頭真做的出這事。
“走走走,二妹,我們回屋烤火,這一路冷吧?”冬仙來拉人,“爹曉得你們今天回來,一大早就盼着,晌午你哥剛端碗,他就催着讓他趕緊出門。”
“我跟老頭開玩笑的。”陶椿看有人當真了,她不逗樂了。
“你先進去烤火。”陶母說,“姑爺,你也進去烤火,這東西叫你爹跟你哥弄,你在雪地淌了一天,進屋烤火暖和暖和。對了,你鞋裏面濕沒濕?把你大哥的棉鞋換上。”
“我帶的有鞋,我待會兒再換。”邬常安扛着一大包粉條往屋裏走,“哪個屋空着?這是吃的,要放個幹淨的屋子。”
陶母過去領路。
陶椿靠近竈房看見陶桃趴在門框上,她快走幾步,說:“我還在找你,我回來了咋不見你叫人?”
“二姐。”陶桃蹦兩下。
“這丫頭,還害羞了?”冬仙揉了揉陶桃的頭,“二妹來竈房坐,我給你舀碗雞湯你先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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竈房裏肉香撲鼻,鍋裏金黃的雞湯咕嚕咕嚕冒着小泡,冬仙拿碗盛一個雞大腿,再舀兩勺湯。
陶椿接過深嗅一口,她感慨說:“還是在娘家舒服。”
“咋了?在婆家不舒服?”冬仙打聽。
“也舒服,不過在娘家有爹娘有兄嫂照顧,多舒服。”陶椿抿一口湯,她笑着說:“沒想到我哥還去接我,看見他的時候我差點哭了,是個好兄長。”
冬仙笑,“這話讓你哥聽見了,以後只要知道你回來,他能次次去接你。”
“我就是這個意思。”陶椿沖她眨眼,“大嫂,你可把話帶到。”
“行行行。”冬仙大樂。
邬常安在門外探頭,“大嫂,三妹。來,三妹接一下,這是你二姐帶回來的東西。”
東西給了,邬常安又走了。
陶椿從陶桃手裏接過陶罐遞給冬仙,說:“這是番薯澱粉,炒肉片的時候撒點這個抓一抓,炒出來的肉嫩的很。”
冬仙揭開蓋子看一眼,這不跟面粉一樣嘛,她把罐子放食櫃裏。
屋外,陶青松牽着兩頭大青牛送去他們陵裏養牛的地方,他家沒有牛棚,秋天的時候,牛還能拴在樹下,這冰天雪地,牛在外面凍一夜,明天就能吃炖牛肉了。
陶青柏兄弟倆回去換鞋,陶父交代他們把家兒老小都喊來吃鹿肉。
陶母端盆開水過來,邬常安把麂鹿塞盆裏燙一燙,皮下的血和脂肪化凍,皮就好剝了,沿着脖子劃一圈,再沿着肚腹劃一道,三兩下就把皮拽下來了。
“冬天的鹿毛深,皮子好。”陶母說。
“是的,我打算用這個皮和黃貂皮給陶椿做雙冬靴。”邬常安從麂鹿的臍下掏出凍硬實的香囊,繼續說:“她從山外帶上來的兩雙冬靴都是短的,院子裏的雪要是不鏟,她連門都出不了。”
陶母打量一下女婿,她旁敲側擊問:“我一到冬天腳就是冰的,你爹要是不在家,我睡到天亮腳都還是冷的,捂不熱,也不曉得二丫頭有沒有遺傳我這個毛病。”
邬常安回憶一下,說:“沒有,她的腳是暖和的。”
陶母笑了,唯一一件操心的事也沒了。
陶桃跑出來,問:“爹,啥時候能開飯啊?”
“你哥他們回來了就開飯。”陶父說,“姑爺,我們待會兒先吃飯,吃了飯再炖鹿肉,冬天夜長,我們夜裏多補一頓飯。”
“行。”邬常安把鹿的內髒都掏出來了,他把麂鹿遞過去,“爹,你把肉拎屋
裏剁成塊兒,等我們吃完晚飯,肉也解凍了。”
竈房裏,陶椿緩過勁了,見陶父拎着鹿肉進來,她起身說:“我來吧,我在山外看我姨母做過鹿肉。大嫂,三妹,你們吃過鹿肉嗎?”
陶桃搖頭。
“我小時候吃過一次。”冬仙說,“味道我已經忘了,只記得鹿肉好吃。”
“今晚一鹿三吃,有筍幹嗎?”陶椿問,“冬天沒鮮筍,只能用幹筍将就一下。”
“有,我去拿。”冬仙說。
“咦?春澗呢?睡着了?”陶椿想起來她來好一會兒了,一直沒聽見孩子的聲音。
“在我娘家,她睡覺早,我想着今晚要熱鬧一陣,就叫她大舅把她抱走了。”冬仙說。
陶椿心想她大嫂的娘家人也挺好,她砍一塊兒三四斤的鹿肉遞給陶桃,“拿給娘,讓她把肉埋雪缸裏,明天讓大嫂拿回去給她爹娘嘗嘗。”
陶桃笑一下,她拎着鹿肉出門大聲喊:“娘,你人呢?我二姐剁了塊兒鹿肉,讓我大嫂拿回去給她爹娘吃,你先把肉埋雪缸裏凍着。”
“哎呀,不用給,今晚人多,都炖了吧。”冬仙從倉房裏出來,她心裏挺感動,二姑子拿回來的肉還讓她給她娘家人送一塊。
“待會兒還要吃晚飯,肚子飽了,吃不了多少鹿肉。”陶母心想陶父把他小弟一家都喊來了,幹脆再多喊點人,說:“把黃貂肉也炖了,等肉炖好了,叫青松把他丈人一家叫來,老二一家也過來,正好叫姑爺認認人,都是一家子親戚。”
“行,那就依娘說的。”邬常安沒意見。
冬仙也沒意見。
事就這樣定了。
正巧陶青柏一家過來了,他家五個人,老兩口,青柏和他媳婦,再一個就是青竹。
“我們已經吃過晚飯了,侄女婿,你進屋吃飯,我來收拾這東西。”陶小嬸說。
邬常安還沒說話,陶母先應下了,“別跟你小嬸客氣,你們在路上餓了一天,先來吃飯。”
說罷,陶母又說:“小弟,你往你二哥家走一趟,叫他們一家來吃鹿肉和貂肉,免得喊晚了,他們一家睡下了。”
“多大的鹿?喊這麽多人?”陶小叔嘀咕一句。
“叫你去你就去,又不是你請客。哪來那麽多話。”陶青柏訓父。
其他人當沒聽見,陶父招呼女婿進屋,陶母拉侄媳婦進屋說話。
“這是青柏的媳婦,二丫頭,你喊蝶嫂子。”陶母進屋說。
“我之前見過嫂子。”陶椿說,她從擠在門口的人頭裏挑出一個,說:“這是我男人,叫邬常安,在家行三,喊他老三就行。”
邬常安喜得大牙都要笑出來了,先是叫他常安,又是一口一個我男人,陪媳婦回娘家就是好啊。
“吃飯了,不說了,我去擺桌子。”陶父說,“你們準備端菜盛湯。”
陶椿把鹿肉也分割得差不多了,她舀兩瓢熱水出去洗手,邬老三湊過來摸她手,挨了她一把掐。
挨掐他也樂滋滋的。
晚飯是番薯粥,菜有筍幹炖雞、兩條蒸魚、蒸南瓜、雞蛋炒韭菜、菜式不多,但量不少。
“蝶嫂子,一起進屋再吃點。”陶椿招呼一聲。
“不了,我還想留着肚子吃鹿肉。椿妹妹,你去吃飯吧,不用跟我客氣,我也不是外人。”
“行。”要走了,陶椿想起來粉條還沒泡,她問邬常安把粉條放哪兒了,她去扯一大把泡後鍋的熱水裏。
終于坐到飯桌上,陶椿跟邬常安雙雙籲口氣,他們路上就各啃了兩個苞谷饅頭,早餓沒勁了,到家還得打起精神寒暄一陣子。
一碗粥下肚,陶椿這才有心思啃雞肉剔魚刺。
一桌九個人,陶母估量的能把菜和飯都吃完,但吃到最後還剩半鍋粥,菜倒是都吃完了。
“都惦記着吃鹿肉啊。”陶母收拾碗筷的時候打趣一桌的人。
陶青柏笑,“反正我是惦記的。”
“我換雙鞋就來做。”陶椿說,“今晚做個幹筍麂絲,怪味麂肉,鹿肉炖板栗。黃貂死的時候沒放血,味道估計有點重,只能爆炒。”
“都行都行。”陶青竹說。
陶椿出門,問:“裝衣鞋的包袱放在你之前睡的屋?”
“嗯。”邬常安跟她一起,他也要去換雙鞋。
屋裏的床褥已經鋪好了,靠牆還放着新木盆,陶椿啧啧幾聲,她改邪歸正了待遇就上來了,之前從山外回來可沒有什麽新木盆。
換上棉鞋,陶椿出門去準備做飯,鹿肉已經化凍,她先做鹿肉。臀肉和肋條肉還有脖子肉先剔下來,臀肉和肋條肉泡洗幹淨,用苞谷酒、姜絲、嫩蔥段腌一腌,再倒上她之前舀起來的雞湯,一起裝大砂鍋裏上蒸籠開蒸。
陶母端來一個陶罐,把鹿內髒和洗幹淨的腸子切段丢罐子裏,加上香料和鹽,她端着陶罐又出去,這個拿到外面放爐子上炖。
陶椿正在切鹿臀肉和脖子肉,麂鹿肉是銀紅色,還有奇異的香味,腥味不濃郁,吃這個肉不需要太多的佐料,免得遮蓋了原味。
鹿肉切絲,用雞蛋清、姜末、苞谷酒和鹽腌着,抓一抓拌出漿,陶椿洗洗手切筍絲。
“剩下的都是炖的是吧?”冬仙問,“我來剁排骨和鹿腿。”
“行。”陶椿給她讓個位。
蒸籠裏的鹿肉蒸夠一柱香的功夫,陶椿揭開蒸籠蓋子,一股奇異的香味湧出來,很快又散開不見了,再聞只以為是幻覺,這讓人越發想嘗一嘗味道。
陶椿把肉端出來,陶家有從山外買的香油,按照記憶裏的,她取香油和少許黃豆醬調和,加辣椒油、花椒面、蒜泥、醋、醬油、還有麥芽糖融成糖水,拌成一碗怪味汁。
鹿肉不燙了,剔除筋,再切絲,最後澆上汁,第一道菜做好了。
陶椿做第二道菜,豬油下鍋爆炒鹿肉絲,炒變色就濾油撈出,再加兩塊兒麥芽糖在餘油裏,變色了接着爆炒筍絲,加醬油和鹽調味,再用雞湯焖半盞茶,随即把鹿肉絲又倒進去翻炒。
拿來的澱粉派上用場了,陶椿加水拌成漿,倒鍋裏勾芡一下,菜出鍋了。
鹿排鹿腿和鹿頭已經下鍋炖了,接下來就是爆炒黃貂肉,肉斬小塊兒,燒大火,用寬油炸,再加花椒八角姜片之類的爆炒,肉炒焦倒入苞谷酒繼續翻炒。
菜快好了,冬仙的娘家人也來了,陶椿出去露個面又回到竈房。
炖的鹿肉熟了,炒的貂肉也能吃了,陶母招呼一聲,炒的炖的蒸的都端上桌。
人多屋小沒地坐,大夥就站着拿碗舀着吃,麂鹿肉嫩,味道強烈,肉裏自帶的香味奇異,深受歡迎。
邬常安舀到兩節鹿腸,他給陶椿挾一根,“你嘗嘗,比豬腸好吃。”
不止鹿腸,鹿心鹿肝什麽的,他舀到了都給陶椿分一點,人多嘴多,慢一點就少吃一點。
一整頓飯他在桌邊來回轉,陶椿手裏的碗就沒空過。
青竹沒媳婦,他不敢多吃鹿肉,見這個新姐夫像個花蝴蝶一樣來回蹿礙眼,他眼珠子轉了下,湊到陶桃旁邊出壞主意,讓她今晚拉着她姐睡一屋。
陶椿看炖的鹿內髒吃沒了,她去端來泡軟的粉條倒瓦罐裏繼續擱爐子上炖,說:“這是我們帶來的粉條,待會兒都嘗一嘗,味道不比米面遜色,能炒能炖能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