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沔女的夢境（一）
沔女的夢境（一）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在敲門聲之後便是“叮呤咣啷”的摔東西的聲音。本來匡天一聽着那小厮的囑咐并沒有去開門查看，但是奈何不了動靜太大了，他還是決定先去找蕭逸塵他們會和，這樣互相也有一個幫助。
他一開門便看到趙秀秀和蕭逸塵站在門口，趙秀秀對他作出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不要出聲，接着三人默契走到了樓梯口，探頭看看樓下的情況。
樓下一陣烏漆嘛黑的景象，什麽也看不清，匡天一正想下樓，還未等他邁出一只腳，便有一個黑影沖上來了，将他撲倒在地。他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頭擡起來。
那人拼命掙紮，借助微弱的光亮，他才看清那人的臉。
“掌......姚笙泠？”
他瞪大了眼睛，放開了掐住她的手。姚笙泠一下子推開他。“咚”的一聲，匡天一的頭結結實實磕在了地上。她逃竄似的跑掉，一旁的蕭逸塵一個手刀劈下去，姚笙泠随機暈了過去。他對趙秀秀說道：“我們先去你的房間，把她安頓好。”
匡天一艱難地支撐起來，不停揉着自己的後腦勺，也跟着他們進房去了。
“王員外說神女對外閉關，你之前又說她受傷了，現在她出現在這裏，變成了這幅模樣，匡兄弟，我希望你能實話實說。”蕭逸塵冷冷盯着匡天一。
他繼續揉着自己的後腦勺說道：“我出來的時候她真的受傷了，而且聽承天司的人說她一直昏迷不醒，對外可能說是在閉關。但是我沒有想到，過了這麽多天變成了這樣。我只能講一講我們之前發生的故事。”
就這樣，匡天一一五一十地把話全說出來了，包括之前吸食靈魂的事情，包括她的心髒是混元珠的事情。他說完後還在觀察蕭逸塵的神情，也不知道在聽到自己的偶像這個秘密之後會不會接受不了。
“混元珠原本是上古神族崇明的法器，随着他到處征戰，吸食了太多人的愛恨情仇，能夠放大人的欲念。它們靠靈魂活着，反過來靈魂也會被它們支配。混元珠在百年前被一個魔君拿到，他将這些珠子分散在各地，就為了攪合人間。這些年靈山教也在找這些珠子，你現在說她體內也有一顆？”
“是的，而且是在心髒處，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沒有心。”
趙秀秀看了看姚笙泠，她現在雙眼緊閉，整個人寧靜祥和。“她好好看啊，不過臉上确實毫無血色，身上也冰冰涼涼的。”
“據我所知，混元珠在妖怪和活人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姚笙泠是神農氏族的後人，根本沒必要去碰這個東西。”
“那這個究竟是怎麽到她身上的呢？還是說她現在就是一個鬼魂？”匡天一問道。
Advertisement
“喂，你不要說得那麽吓人。”趙秀秀不禁起了雞皮疙瘩。這夜黑風高的，平白給人增添了幾份涼意。
“你得了吧，別在那裏裝柔弱。你連砍頭都不怕的人，還怕這種東西？”
“人畢竟是在敬鬼神的嘛！說的好像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你還不是被砍頭吓得屁滾尿流！”
“你！我不跟你吵架，我們看蕭道長怎麽說。”匡天一和趙秀秀齊刷刷看向蕭逸塵。
他說道：“我們在這裏猜測也沒有用，只能讓她來告訴我們了。匡兄弟，你修的心法是她教給你的吧？”
“對......對啊。”
“那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倆合力幫她渡過這個難關。”
說罷，蕭逸塵讓趙秀秀把姚笙泠扶起來，那二人便坐在床邊。蕭逸塵在背後雙手給匡天一渡氣，匡天一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熱了起來，他伸出手，緩緩靠近姚笙泠。她的身體周圍很是冰冷，不知道是怎麽撐到這裏來的。
過了不久，姚笙泠冰冷的臉色慢慢開始變暖，她睜開眼，看見面前一臉擔憂的匡天一。她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臉頰說道：“你回來了？”說完就又靠着了床沿，整個人綿軟無力。
趙秀秀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看見她這樣的情況，又默默閉起了嘴。
匡天一被這一舉動愣了一下，倒不是他覺得女人摸臉不自在，他是對一切的親密舉動不自在。蕭逸塵不經意撇了匡天一一眼，緊接着問道：“現在感覺可好？”
姚笙泠擠出一個聲音，說道：“好多了，多謝蕭道長，你比兒時更加出塵了，看來靈山下一任掌門非你莫屬了。”
蕭逸塵驚喜，自從十年前一別這次是第二次見面，沒有想到的是姚笙泠還認得出來他，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才十二歲。他繼續問道：“可否與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何事了。”
她并沒有立刻問答，而是看向了趙秀秀問道：“這位姑娘是？”
匡天一搶着回答：“她是鎮守邊境的趙将軍的女兒，趙秀秀。”
“趙将軍，你爹可叫趙狄？”
“對！你認識我爹？”趙秀秀驚喜問道。
“只見過一次，當年他也是英姿飒爽，沒想到女兒這麽大了。”
“你記得我爹，那皇帝一定也還記得！”趙秀秀興奮說道，她還想要知道更多關于她爹的事情。但是姚笙泠只是擺了擺頭，她只有在趙将軍當年出兵的時候聽過他的名號，至于朝廷的事情她都不會過問。
幾人沉默了，姚笙泠打破這個局面，又說道：“如今你們也看到我這幅光景了，我也把實情都告訴你們吧。一百年前，神農氏族只剩我母親一人，後來遇到了我父親才有了我。本來一開始我們三人游行天下，行醫救人，後來父親想要追求長生之術，學了一些邪術，還得到了一顆混元珠。神農氏是神族在人間的最後一支，我父親想要神農幫他長生，第一次他将混元珠放置在我母親的心髒處，那次沒有成功，我母親也就死了。第二次他在我這裏成功了，利用神農的血液去滋養混元珠，這樣還能把力量給他。但是我就要受到混元珠的折磨，它必須用靈魂來養，所以......”
“所以我就看到了你對那個百歲縣令......”匡天一接話道。
“是的，我很難過。我被控制太久了，想要掙脫他，我就想辦法逃出來了。”
“那要怎麽才能變回你原來的樣子？你的心髒呢？”蕭逸塵問道。
她看向蕭逸塵：“還在我父親那裏，他用這個來掌控我，我想要拿回來。”說完她苦笑起來，“本是人間尊貴的神，卻幹着妖怪的勾當，我真的是可笑啊。”
“那我們現在目标有了，都是要去長安，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的，我們都會幫你的。”匡天一一聽混元珠有了希望，立馬就答應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可是我父親他現在勢力如日中天，還有一群有法力的弟子追随他，我不知道我們幾個能不能贏他。”
“大不了就偷啊！”匡天一說道。
姚笙泠擺了擺頭，憂心忡忡說道：“沒有那麽簡單的。”
四人又沉默了，剛燃起來的希望瞬間被消滅，幾個人都摸不到頭緒，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幹什麽。還是蕭逸塵率先說道：“時候不早了，先休息一下，第二天一早我們再想辦法吧。”
“對啊對啊，不要在這裏待着了。”趙秀秀說着就把匡天一往門外趕，多少帶一點怨氣。
“诶诶诶，走就走嘛，動什麽手呢，咋咋呼呼的。”他吐槽，這個趙秀秀一天到晚脾氣說來也就來。
“我說你打擾到姚姑娘了！”趙秀秀沖他大叫，但是馬上又安靜下來，她伸出手指着匡天一的身後，說道：“你後面是什麽？”
匡天一以為她在裝神弄鬼，不理會她，還沖她做鬼臉：“我就不看就不看！”
“不是你快看啊！”她大叫，準備去房內拿武器。
匡天一轉頭，他發現身後站着一個黑影，眼睛還發着綠光，那正是他之前在萬寶樓見過的人。這個人好像一直跟着他，還引導他在做事。匡天一想要伸手抓住，但是那黑影“呲溜”一下滑進屋裏去了，直接沖着趙秀秀過去。
“秀秀小心！”他喊出這句話為時已晚，那黑影已将趙秀秀擄走，破窗而出了。“蕭道長，你留下來照顧姚笙泠吧。”他留下這句話，“嗖”地一下從窗戶跳出去了。
趙秀秀感覺自己被一團粘液裹住了，怎麽掙紮都使不上勁，又惡心又害怕。她看到後面追逐的匡天一，連忙喊道：“匡天一快救我！”
“知道了！你少喊，留點力氣吧！”他回複道，眼睛一直盯着黑影，只距離他幾步。可惡的是，自己怎麽都追不上。
黑影一直将他引進城裏，荒涼的一座城，到處都是散亂的物品，破敗的房屋，路上還有幾個行人。但是他們仿佛沒有看見這追逐的三人，各個都垂着頭，行屍走肉一般在大街上晃蕩。
他們三個到了一個河邊，黑影就停下了。匡天一正想上前去抓，誰知那黑影一下子躍入了湖裏，他來不及多想，想要伸手去抓住趙秀秀，也跟着一起跳入了湖底。
在客棧的蕭逸塵還守着姚笙泠，她剛剛醒來還很虛弱，他至少是要守着她把今晚平安度過也好。
“你怎麽會來這裏？”
“你怎麽會來這裏？”
二人同時開口，都被彼此的默契笑道。姚笙泠先開口：“通州比其他地方安全一點。”
“如何見得？”
“這裏人人都害怕，所以沒有幾個人敢來。長安人人都想去，我卻拼命逃出來。所以這裏對我來說安全，難道不是這個邏輯嗎？”
蕭逸塵笑了，他是聽師父說的通州已然荒廢百年，人是只進不出，聽說有一個妖怪控制人，就讓他過來了。“我師父讓我來探一探，我也想歷練一下。”
“我感應到了，這裏有混元珠。聽聞通州有一個女妖，專門引人入夢吃人。匡天一他們可能是被引過去了。”
“那該如何去救？”
“這之能看他們倆個心魔到底有多重，能不能走出來了。”姚笙泠說完閉上眼睛，“我知道有一個人在找混元珠。”
“那你豈不是？”蕭逸塵頓了頓，這樣一來，姚笙泠很危險。
“我逃出來也是想要找出辦法，以及在那個人之前找到，剛剛的黑影可能就是沖我們來的。我在昏迷的時候對方就潛入了承天司，先是陷害匡天一，然後是通州，可能接下來還有靈山。我們必須先他一步找到所有的，這樣說不定能阻止劫難的發生。”
“你是說另一個魂體嗎？他這麽強大？”
姚笙泠正要說些什麽，窗外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圈，她喃喃道：“他們入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