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出行
第108章 出行
“她不光說, 我可以在年前去一趟南邊,還可以帶着你一起,學堂的事情, 她也會幫忙看着,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她這是到了年底,打算沖刺一波, 卷一卷我了嗎?”
江易周想到昨天下午的對話,還一臉恍惚,聽得她對面的尉遲鳴玉, 同樣恍惚不已。
“易雅她……她會累壞的吧。”
尉遲鳴玉一直想要出去游學,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一直不出門, 閉門造車搞學文是要不得的。
縱使長州城裏也有不少學問高深之人, 尉遲鳴玉大可和那些人溝通交流, 精進學問,但感覺還是不一樣。
随着江易周地盤越來越大,需要的女官越來越多, 尉遲鳴玉已經将游學這個年頭, 徹底壓下去了。
誰知道現在江易周通知她, 這個念頭可以有,而且馬上能實現。
太突然了。
“對, 所以我打算讓溫苒過來幫忙,還有之前你留在長州的那個學生, 學堂的事情,讓她幫忙看一下。”
江易周很想出去玩, 這不代表她會枉顧江易雅的身體,玩一次和經常出去玩之間,她還是知道選哪個的。
江易雅要是累趴下,她以後就別想出去了。
“我留在身邊的學生?州牧是說秋靈?秋靈才十四!”
前段時間過了生日,長了一歲,但那也是沒有及笄的孩子,尉遲鳴玉根本不能想象,那孩子站在講臺前,給一堆年紀與她相仿,甚至比她還小的人上課,是什麽模樣。
“也沒差幾歲啊。”江易周豎起一根食指,“差一歲就及笄了。”
她也不想雇傭未成年,但誰讓大莊的女子成年标準是十五歲呢,不說別人,她和江易雅都是十五開始,上手奪權奪天下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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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只是輔助管理學堂罷了,她相信名師出高徒,尉遲鳴玉帶在身邊的孩子,肯定差不了。
要不是江易周是州牧,尉遲鳴玉都想打人了。
雖然她和江易周動手,她肯定會被江易周單方面暴打,但是她真的很不爽!當初她學生想要去當女官,是誰說還沒成年,不許去,硬是把她優秀的學生刷下來的!
現在她學生不小了?就長了一歲,便不小了嗎?
尉遲鳴玉最後還是點頭了,沒辦法,江易周才是州牧,她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她說什麽是什麽。
而且尉遲鳴玉知道,陸秋靈早就想開始做事了,江易周的安排正合她心意。
入冬之後,長州城沒什麽大事,大家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入冬後的各種保暖上,江易周想,有上官溫苒和陸秋靈幫忙,江易雅應該沒問題,于是在江易雅說完第三天,就拉上尉遲鳴玉跑了。
江易雅早起不見江易周,才知道州牧離開了長州城,不光帶走了尉遲鳴玉,還帶走了蘇破玉。
雙玉在手,天下我有,江易周非常滿意自己的出行搭子。
江易雅則很頭疼,就算闫松離開了,也不代表蘇破玉便真的安全了,她現在被宗親盯着,不老老實實在城中呆着,還跟着江易周到處跑,這樣真的好嗎?
反正江易雅若是宗親,她能被江易周的舉動給氣死。
江易周才不管那些宗親什麽感覺,她自己開心就行,經歷闫松的事情後,江易周已經徹底确認了,現在的大莊,有兵的人說了算。
京城那邊,無論是宗親還是百官,都不過是秋後螞蚱,蹦跶不了幾天。
蘇破玉一直到離開長州城,眉頭都是皺着的,她的想法和江易雅差不多。
覺得江易周此舉,恐怕會刺激到宗親們,那群蠢人犯蠢起來,很容易鬧出一些事。
“咱們這位州牧,心大着呢,一些小事根本不會放在眼裏,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安心跟着一起去游學。”
尉遲鳴玉坐在駕車的板子上,跟一旁騎馬的蘇破玉說着話。
蘇破玉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知道鳴玉誤會了。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我只是擔心……”
其實擔心宗親鬧事,本質上還是擔心之前的事情。
“理解理解,不過南邊最近不太平,你跟在我們身邊,我們心裏能踏實許多,想必六小姐也是這樣想的。”
尉遲鳴玉見馬車已經駛出長州城的範圍,直接改了口,不再稱呼江易周為州牧。
蘇破玉看了一眼沒有動靜的車廂,六小姐真的覺得,她在身邊,心裏會比較踏實嗎?
此刻的江易周正在睡覺。
馬車在平穩的地面上行駛,怕太過颠簸,所以行駛速度并不快,搖搖晃晃像個搖床,把江易周成功搖困了。
她不光睡了一覺,還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醒來時人都有些發蒙。
“六小姐,客棧到了。”
南邊挨着長州的州叫平州,現在平州分成三份,其中一份就是亂賊的地盤,江易周此行目的就在那裏。
她不急着過去,因此吩咐,路上盡量安排住在城裏,別因為趕路,跑城外過夜。
大冬天出門已經夠冷了,若還夜宿野外,怕是能把人凍出毛病來。
江易周從車廂裏出去,一眼看見面色紅潤,跟蘇破玉說話的尉遲鳴玉。
“鳴玉,你一路都在外面?”
江易周感受着外頭的冷風,不敢相信,尉遲鳴玉這麽抗凍嗎?
“是啊,今日很暖和,陽光很好。”
馬車走得慢,尉遲鳴玉穿得多,一路曬着太陽,還真沒覺得有多冷。
她們說話時,客棧裏的小二出來,幫她們安置馬車,又有一個小二引着她們一行人往客棧裏走。
冬天客棧沒什麽客人,幾乎所有小二都圍着她們轉了,态度非常熱情,弄得蘇破玉渾身緊繃,生怕在這麽一堆圍過來的人裏,冒出一個刺客。
江易周擺擺手,指定了其中一個小二來介紹菜單,其餘小二,她命後頭跟着的詩琴一人給點兒賞錢,将他們帶走。
拿着錢,小二們都很高興,喜滋滋地離開了。
留下來的那個小二,見狀态度更好了,沒伺候貴人的小二都拿了錢,他拿得錢肯定更多。
“我家小姐喜歡清淨,先開幾間房,飯菜送到屋裏吃。”
詩琴出面,三言兩語就将剩下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州牧府大管家的實力,無需多言。
等吃過飯,一行人共聚江易周的房間,商議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長州內當然可以随便走,沒有任何避諱,但是到了平州,情況要複雜很多,不光是官道年久失修的問題,還有小道上盤踞的各方勢力,以及要怎麽走,才不會被人扣下,又能摸清楚亂民治下情況。
“很難,亂民治下,幾乎沒了官吏,所有職位均是由那些亂民承擔,他們只知道要錢,而且并不滿足,已經有很多大商隊被吞了。”
蘇破玉看着輿圖,有些頭疼。
沒有讀過書,也并沒有真正治理過一地的亂民,他們可不懂什麽是涸澤而漁,他們只知道,冬天來了,自己快過不下去了,所以要多要錢,多囤糧食,好熬過冬日。
亂民的首領也是個目光短淺的家夥,上來先屠城,不管好人壞人,只要是當官的,全給砍了。
江易周不想用男子為官,至今都沒實現呢,難道是她不能殺人嗎?當然不是,是她怕人殺得太多,空出來的位子多,治下混亂。
所以她才捏着鼻子,一點點改變情況。
這些亂民倒是真剛,上來就要達到全民治國的局面,真正實現天下大同了,卻不知,人最擅長在混亂的環境裏創造新的規則。
階級一定會産生,金錢地位無法作出區分時,那最原始的力量,就會開始簡單粗暴的劃分人群。
依靠暴力上位的人,根本無法坐穩統治階級的位子,必定會引發新一輪的洗牌。
“亂民不認其他,總該認他們的頭兒,咱們直接一步到位,先買通亂民的頭子,他叫什麽來着?”
江易周想不起來名字了,實在是今年下半年之前,她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回小姐,亂民賊首姓* 張,名喚張大壯,最近改了個名字,叫張毅。”
萬能的詩琴為江易周介紹人物。
“張大壯,我還是比較喜歡他原本的名字。”
江易周念叨了幾遍,加深記憶,感覺張毅這個名字還沒有張大壯好記。
“張大壯為人急公好義,但過于魯莽,走到今日全憑一腔熱血,能打下這麽大一片地盤,還守住了,是因他身邊的軍師,一個名為曲流的中年男子。”
詩琴從善如流的将對賊首的稱呼全換為張大壯,這個名字算是白改了。
陌生的名字又出現一個,江易周又念叨兩遍曲流,以免自己忘記,她這腦子裏記得人名實在是太多了。
尉遲鳴玉疑惑,她問道:“既然身邊有軍師,怎還會讓治下亂成這樣,任由下屬劫掠過往商戶,這是掘自身的根基,如此簡單的道理,那位軍師不明白嗎?”
“聽說那位軍師,最近回鄉找尋離散的妻女了。”
詩琴的回答,并不叫人意外,但又讓長州官僚體系裏的三人非常意外。
合着那麽大一片地方,只靠一個曲流來運行啊?
江易周震驚,這麽不健康的政治生态,還敢來打長州的主意,她信了那位張大壯性情魯莽了。
“張大壯想要打下長州的事,這位曲軍師是不是毫不知情?”
江易周不禁問了一句,詩琴點點頭,說道:“曲流回老家後,一直沒有找到人,已經停留半月有餘,他走後第三天,有人向張大壯提出,長州富裕,有錢有糧有人,想要争奪天下,必須拿下長州。”
江易周聲音微冷,“那人是其他地方的細作?”
此時勾起張大壯對長州的觊觎之心,絕對沒安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