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保
酒保
回歸當下，中野良一坐下來便迫不及待地輕輕扣了扣桌面，語氣裏帶着期待：“請給我一杯龍舌蘭日出，謝謝。”
酒保一聽便挑了挑眉，撐着桌子的手收了回來，拿起工具：“喲？今日怎麽這麽大方了，居然點這麽昂貴的酒？發財了？”
除了最開始的那段時間鬧着酒保天花亂墜地說出一大堆名貴的酒名，美名其曰投其所好外，中野良只會喝着最便宜的啤酒，坐在一邊享受下班後的時光，那張嘴跟個百靈鳥似的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沒事絕對不會點酒。
因為他會捂住胸口一臉肉疼：【錢當然是花在刀刃上啦！什麽酒不是喝，喝進肚子就變成一泡尿了，那麽貴的酒，給我這種不會品酒的人簡直就是浪費啊！】
這時候酒保會無語地看着他：【什麽酒給你都是浪費，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沒品味的人到了哪裏都是沒品味！】
聽聽，能夠說得出來這種話的人，真是非常有自知之明了。
中野良嘿嘿一笑：“沒事就不能光顧你生意嗎。”
有些話不必明說，特別是在這種地方混生活的人更是有着非同尋常的觀察力，酒保手上動作不停，了然地輕笑一聲：“恭喜啊。”
中野良腆着臉笑道：“謝謝。”
酒保将調好的酒放在中野良面前，“今日這杯我請你喝，作為慶祝。”
“謝謝～”中野良兩眼放光，這一聲謝謝說得十分真誠。
又省下一筆錢～
酒保倒是有些無奈：“你又不是沒有錢，用得着如此吝啬嗎，連一杯酒錢都不願意出。”
中野良捧着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你不懂，你又沒有經歷過沒錢的日子。該花的必須要大方點，但是該省的就必須要吝啬一點，身上沒錢，什麽時候都會令人恐慌。”
“我确實不懂你這種想法，也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既吝啬又大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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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繼續搖晃着調酒壺，倒入杯中，經過一番看似輕輕松松的操作，一杯色彩缤紛令人食欲大開的雞尾酒便登場了。
趴在桌子上，任由鏡框因肆意的舉動而變得歪斜。
嗅着飄香的酒味，中野良感覺他都要不飲自醉了。
他安靜了一會兒，擡起眼皮露出那雙有些醉意朦胧的棕色眼眸問道：“話說，今日有什麽下酒菜推薦嗎？”
蹭到酒保之後，中野良才慢慢反應過來，酒保是組織裏一個大佬級別的存在。
組織裏的事情問他，他基本上都能夠提上一兩句。
只是報酬有些昂貴，每一次想要詢問都要點上一杯絕對昂貴的酒，酒保才心滿意足地點頭。
畢竟不是誰都能從一個吝啬鬼的手中拿到他的錢的。
中野良并不知道，這杯酒已經是酒保給他打得骨折了，其他人價格更貴。
——當然了，如果真涉及到一些特殊的事情，或是容易惹禍上身的東西，酒保那張嘴比誰都要嚴。
平時就是聽聽八卦，消遣一下時間，即使是這些也滿足中野良當前的需求了。
酒保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想要什麽下酒菜？”
中野良想了想：“你知道波本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酒保挑了挑眉：“你問這個幹什麽？”
中野良趴在臂彎中，骨節分明的指尖在酒杯上輕輕敲了敲：“我今日見到波本了。波本先生真是一位英俊得令人着迷的人物啊。”
“波本确實很優秀，我從未見過像他那般優秀的人。”
酒保對此不置可否，給他說了一些波本的公開情報。
“當然，你要是想了解得更加清楚一點的，我建議你去論壇搜一下關于波本的帖子，裏面有很多東西看似都是無關緊要，其實蘊藏的公開情報很多。”
“波本的性格怎麽樣？”
“性格嗎？”
酒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波本的性格相對而言其實還是很不錯的，臉上是一貫的溫和笑容，誰也看不清藏在笑容下面的真實情緒。相對于其他人而言，他很少會為難和刁難別人，事實上，我也很少有聽說過波本和別人起沖突，畢竟沒有人會想要與波本為敵。可以這麽說，波本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情報分子，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你問這個做什麽？”
“波本先生小心眼嗎？他記仇嗎？”
酒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我又怎麽知道。我不過只是聽從道上的一些八卦而已，又不是情報分子。不過倒是有聽說過從前波本還未成名前，與之作對的人現在都沒了。”
“啊……沒了啊……”
中野良預知到了自己未來的生活一片灰暗，心灰意冷地趴在桌子上，每一根發絲都蔫蔫地貼着腦袋。
“對啊，不過倒也正常吧，畢竟面對那些來挑釁的小魚小蝦都持着寬容的态度，那麽在他們眼中自己連威信都不存在，又如何能夠在這種地方存活下去。這裏又不是搞慈善的機構。”
酒保便将一杯調好的波本酒放在中野良面前，顯然這個就是中野良今晚的報酬了。
酒保淡然的眼瞳中浮現一絲好奇：“你這麽急迫地想要了解波本，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以往中野良下酒菜都是他迫切需要的後勤部裏的情報，像今日這般想要了解一個人還是頭一次。
中野良憂愁地看着波本酒，就連肉疼都忘了，轉手便把波本酒推了回去：“我已經喝了龍舌蘭，這杯請你喝。”
酒保也沒有拒絕，把波本酒拿了回去，薄唇貼着冰涼的玻璃，輕輕啜上一口，屬于波本酒獨特的味道頓時在口腔中炸開，芬芳馥郁，沁心入脾。
中野良面容哀愁地趴在桌子上，指節輕敲酒杯，“我得罪了波本。”
“……咳！”
驚天炸.彈落下，酒保垂眼看了看手中的酒，美味可口的波本酒頓時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品嘗。
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與中野良撇清關系。
被酒保的動作刺傷脆弱心髒的中野良捂住胸口痛心道：“你這麽快就撇清關系了嗎！真的太沒有良心了！虧我還請你喝酒！”
酒保維持微笑：“在這種地方，說感情道良心那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最真實的。”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中野良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光。
……
身後跟着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準備伺機而動，然後就被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搭上肩膀。
男人瞬間僵住，慢慢擡起那張嚴肅中夾帶着驚悚的臉。
壯漢呲牙笑：“我們聊聊吧，先生。”
史丁格的眼目已處理——成功策反的打手A
行。上一次你女兒說想去北海道滑雪，給你放七天假，好好陪陪家人，玩得開心點。——中野良
中野良慢吞吞地給打手A發了一筆獎金，擡起眼皮子瞥見旁邊歡喜地牽着父母寬大的手的小孩，眨了眨眼。
'呃……我這算不算拿人家小孩威脅人家？'
對打手A的家庭狀況了如指掌也就算了，給他放假還特地提了一下對方的女兒，這不就是明晃晃地跟他說：我知道你的家裏情況，要是敢背叛我，小心我搞死你們！
自從策反了好叔叔派來不知是為了監視還是想要對他做什麽的人後，中野良告訴自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可惜的是，他一直沒能做到這一點。
被打上了“川口的人”的标志，中野良都不信任，所以在活動中更加傾向于用利益平等交易。
比如拿川口的錢，給他們發工資。
再比如擔憂他們會覺得自己無能，于是給他們安排了盯着史丁格的行動。
總之，別在他面前晃悠就好。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從不曾擁有過領導的資格。
非常感謝中野先生！——成功策反的打手A
中野良：……
算了，反正我拿的就是大反派的劇情。
回家去吧～
中野良聳了聳肩，重新把手機塞回口袋裏。
晚上九點，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了一絲涼意。
醉意湧上大腦，帶來了些許疲倦。
汽車轟鳴，街頭熙攘，路人談笑風生，街頭昏暗的路燈下蚊子飛舞，倒是令躁動不安的心稍稍得到了緩解。
空氣中飄來一陣美味可口的食物香味，瞬間肚子便傳來擂鼓的響聲。
“好吧，我不該沒吃飯就去喝酒的。”
中野良揉了揉眉心，緩解一下混沌的腦袋，揉了揉有些癟的肚子，循着空氣中關東煮的味道一路找去。
是一個移動的小攤位，老板将食物紮成一串一串的，按照不同的價格分開擺放，再貼上标簽，以便顧客挑選。
“老板，一共多少錢？”身邊的顧客笑着開口詢問。
老板将手中打包好的關東煮遞過去，樂呵呵地回道：“誠惠五百門。”
中野良跟着人群擠進來，瞥了一眼包裝盒裏的東西，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嘶！好少！好貴！'
五百日元聽着很多，但其實也還算經濟實惠，兩個人的夜宵也綽綽有餘。
中野良糾結了好久，最後挑選了幾樣價格比較經濟實惠的，到隔壁的攤位買了一份章魚小丸子。
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紮了一個放進嘴裏，頓時奶油的香味，章魚的甜味，還有酸酸甜甜的辣醬一起在舌尖炸開，帶來一場美食的盛宴，同時燙得中野良忍不住吐舌頭哈氣：“呼！好燙！”
老板見狀便忍不住露出善意的笑容：“小夥子，別這麽心急啊，小心燙着啰。”
中野良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竹簽放了回去：“欸，我知道了。”
“來，這是你的關東煮。”
中野良接過老板遞給他的關東煮，抽出另一只手給錢：“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