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紫月亮
第46章 紫月亮
紀春朝自責不已:“都怪我帶他來這裏,烏老板,弑神散到底是什麽?”
“我以為這種歹毒的藥早已失傳,至少在這個時代不應該出現,那是一種集怨靈與屍體煉制的毒藥,對人體無害,對神仙或修道之人毒入骨髓,每呼吸一瞬,痛一分,痛到最後,五髒六腑都像帶着刺。”
“他是不是知道他中的是弑神散?”紀春朝聲音都在抖。
“知道,你離開的時候,他有提,他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更不想讓你自責,沒想到你還是把過錯歸咎在你身上,小春朝,放寬心,他不會有事,他可是趙元鹿,當年的玄星道長。”
紀春朝聲音悶悶的:“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是你親近之人,他的毒是從你身上中的。”
紀春朝揪心難抑:“我親近的人,可他最近沒吃什麽。”
烏栀指指紀春朝嘴唇:“下毒的人必定很了解你們。”
紀春朝臉一紅,繼而想起三婆的那碗湯,他喝完湯後,趙元鹿親過他,“是三婆!”
“好了,現在,吃烤肉要緊,老白,去催催小黃,老白,老白?”
紀春朝指着往對面山飛奔的白展:“已經去了。”
心裏藏着事,一頓烤肉吃的沒滋沒味,烏栀一再安撫:“老趙托我照顧你,他出來看到你這樣可是要心疼的。”
“不知道他怎麽樣了,一想到他受傷,我心就很痛。”
耳朵觸及一片溫熱,趙元鹿現身,輕輕碰他耳垂:“怎麽,這麽想我啊?才兩個小時沒見。”
“趙元鹿!”紀春朝轉身抱住他,多餘的話一句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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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嘯天擡頭看,“春朝為什麽要哭?”
白展将他的腦袋往盤子裏按:“快吃,我再給你烤。”
烏栀晃着紅酒,“哎,真美好。”
天一黑,村裏燈幾乎全部熄滅,黃嘯天問道:“這個村死人不放哀樂的嗎?”
“聽我媽說以前也哭喪,也放哀樂,後來村裏開始傳蛇仙,說蛇仙怕吵,自此後村子幾乎沒了聲音,紅事白事都是靜悄悄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村子裏人越來越少,年輕人逐漸搬離。”
白展不悅:“別侮辱蛇。”
黃嘯天連連點頭:“對,蛇可沒這麽小氣,白展就很大方,吃的都給讓給我。”
餘荷花給紀春朝打來電話:“兒子,你跟小鹿跑哪去了?天黑了,趕緊回來。”
“媽,我們,我們在姜逸家呢,你跟爸早點睡,我們玩游戲呢。”
“太晚就在姜逸家借宿,或者給我們打電話,我跟你爸去接你們,你倆別在外面亂跑。”
紀春朝鼻子一酸:“知道的媽,我們不亂跑。”
黃嘯天耳朵靈,吃肉的動作停下來:“山的另一邊有動靜。”
白展站起身往對面看:“能聽出什麽嗎?”
“鐵鏈的聲音。”
紀春朝驚道:“上次趙元鹿也說聽到鐵鏈的聲音,我們是現在上山嗎?”
趙元鹿微微仰首:“等月亮變成紫色。”
紀春朝手心冒汗,強烈的不安感籠罩心頭。
深夜十二點,月亮果然變成紫色,很濃的紫,天上一顆星沒有,黃嘯天猛地從房車車窗翻出去,一躍趴上車頂,紀春朝剛要動,被趙元鹿抓住手腕:“不要下車,有蛇。”
紀春朝趴在車窗向下看,成群的蛇從草叢裏鑽出來,如浪潮般湧向對面山,紀春朝渾身發毛,腳不自主的抖,一方面這畫面着實令人膽寒,另一方面,山上有他的親人朋友。
烏栀咬着桃子:“走,去揭曉答案。”
趙元鹿飛上車頂,擡手,畫符,結印,念動咒語:“天清地靈,衆神在前,奉符聽令,訣訣奉行,四神靈獸,速現壇前,聽我應言,照法奉行,火速聽令,神兵急火如律令。”
接着,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靈獸如天降般化為金光怒吼着飛向對面山坳。
紀春朝很是擔心:“是很厲害的妖嗎?需要召喚四大靈獸。”
趙元鹿:“不是,今晚陰時煞月,那東西要借月光的靈氣。”
烏栀“嗨”一聲:“別說那麽隐晦,總之,這一天的月光有翻天覆地之能,被妖邪利用随時引發大地震、海嘯,請來四大靈獸,是讓他們幫忙擋月光,讓月光不要照到地面,以免人類受苦。”
“原來是這樣。”
烏栀三人瞬間原地消失,趙元鹿抓着紀春朝手:“別怕,走。”
幾乎是眩暈間,風吹刮得耳朵痛,再睜眼,已站在上次村民敲鑼的山坡之上。
四大神獸盤旋在半空,烏栀指揮着白展與黃嘯天:“你倆,一人守西,一人北,這裏交給我。”
趙元鹿一揮手,山坳的草變為灰燼,緊接着,烏栀雙掌向前推,地面坍塌,一只巨大的蛇緩緩從地裏鑽出來,烏栀冷笑:“哼,小喽啰。”
巨蛇往北沖,被白展一掌打回來,往西鑽,被黃嘯天踢回來。
也就幾個回合,巨蛇被烏栀打到昂躺着不動彈,趙元鹿叮囑紀春朝:“你站上面別動。”
“好,你也照顧好自己。”通常這個時候,紀春朝能做的只有不給他們添亂,自己顧好自己。
趙元鹿半彎腰,單手按在蛇頭之上,地上的巨蛇變成粗粗的鐵鏈,烏栀定睛細看:“這障眼法用的可以啊,連我都沒看出破綻。”
“你怕髒,此障眼法破解之法,便是觸碰。”
說完,趙元鹿用力往外拽鐵鏈,月亮越來越紫,四大靈獸魏然立在半空,狂風怒吼,随着趙元鹿向外拉的力度,山體跟着搖晃,紀春朝蹲在地上,用力抓着地上的草才不至于滾下去。
突然,從山上飛奔過一道黑影,紀春朝大喊:“是那只黑狗!”
随着趙元鹿最後一成力道,鐵鏈另一頭的東西被扯出,用力摔到地面前向翻滾,凄烈的叫喊聲跟風聲夾雜在一起,紀春朝忙捂住耳朵細看地上,那是一只巨大的桶,常用的100升的大鐵油桶,鐵桶用鐵鏈纏繞,桶的另一端,一只人頭瘋狂晃動,長發遮蓋住臉龐,只能聽到其嘶吼聲。
這一幕看得紀春朝生理不知一陣反胃,令他想起人彘。
黑狗沖上去,擋在鐵桶前,沖着趙元鹿等人跪下,尾巴一直搖,烏栀說:“這狗好像不會叫?”
紀春朝小跑着過去,站到趙元鹿身側:“是村裏的狗,不會叫。”
趙元鹿說:“它沒有舌頭。”
烏栀掰開黑狗的嘴:“被割了。”
桶裏的那東西還在叫,烏栀極不耐煩的對那東西甜甜一笑:“我呢,怕吵,你再吵,我直接把你頭割掉。”
黑狗轉過身,蹭那東西的腦袋,那東西安靜下來,發出嘶啞聲,在說話,卻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紀春朝向前一步:“是黑狗的主人嗎?他們好像認識。”
黃嘯天和白展已在東西兩邊設下結界,黃嘯天飛回來,黑狗雖不能叫,但喉嚨能發出低低的“唔唔”聲,黃嘯天蹲下,摸摸狗頭:“它說,桶裏的是一個女人,叫黃巧芬。”
天空顏色逐漸正常,月亮恢複原有顏色,四大神獸沖上飛宵消失在天際,桶裏的女人掙紮着扭動脖子,桶随着她脖子的力度來回翻滾,突然,女人擡頭,駭人臉露在衆人前,紀春朝吓的後退兩步,嚴格來說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臉,只是一只骷髅頭。
白骨森然,眼眶裏裝着會動的眼珠子,牙齒露在外面,耳朵像是拼上去的,頭發從骨頭上生出來,女人仰頭,發出滋滋聲,成群的蛇從草叢鑽出來往山上游,紀春朝着急地抓住趙元鹿的手:“我爸媽還在上面,這麽多蛇,會不會傷人?”
黑狗上前阻止,女人眼珠子滾動,努力向黑蛇方向偏頭,在狗身上蹭了蹭。
靠山一側設有結界,山下的蛇沒有辦法上去,一次又一次撞向結界,再被反彈掉在地上,女人見此景,用最兇狠的目光盯着幾個人,低啞道:“你們,都去死!”
女人張嘴,口中出現一枚小銅片,她咬着銅片,低吼着念着咒語,周圍驟然騰起大火,一行人被困在火中,白展揮手:“不好,是赤爐真火!”
那火以最快的速度逼近,火圈越來越小,烏栀罵道:“這什麽狗屁火,滅不掉,老娘的尾巴啊!”
白展也沒好到哪裏去,護着黃嘯天往後退:“是天宮神竈裏的火,據說火種被偷,沒想到偷到人間來了。”
“趕快想辦法,火燒到臉上了!”
趙元鹿飛至半空,迎着火向下飛,一掌劈在女人頭頂,女人的牙飛出口腔,趙元鹿搶先拿到碎片:“玉碟碎片?你從哪裏得到的?”
火熄滅,黑狗沖上去,跪在趙元鹿面前直唔唔,黃嘯天說:“它說,求我們放過黃巧芬。”
黃巧芬沒了牙,含糊着喊:“我就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還有兩個人,還有兩個人必須死!”
正在這時,身後的村子又響起鞭炮聲,黃巧芬大笑,骷髅上下颌一張一合:“哈哈,死人了,死人了,都死了,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