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帽子村往事1
第47章 帽子村往事1
烏栀看着那骷髅:“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妖,不是我從前遇過的怨靈,老趙,這到底是什麽?”
趙元鹿:“活死人。”
紀春朝問道:“什麽是活死人?”
“人早已死,但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靠着某種執念或信念活着,變成活死人。”
烏栀叫黃嘯天:“小黃,你問問那黑狗跟這女人什麽關系,這女人身上發生過什麽?”
趙元鹿手掌自黑狗周身拂過,半透明的人影從黑狗身上站起來,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對着趙元鹿鞠躬:“謝謝,謝謝你,我叫何青山,黃巧芬是我的妻子,她本性不壞。”
一旁的骷髅嘶啞着哭着,望向何青山,喉嚨裏發出“赫赫”聲。
何青山向周圍所有人鞠躬:“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能聽我講個故事嗎?這個故事可能很長,耽誤大家時間了。”
紀春朝滿腦袋問號:“你姓何,那你也是帽子村的人嗎?村子裏有兩大姓,何姓和餘姓。”
不等何青山回答,山頂傳來躁動,村民們舉着火把往山坳邊走,帶頭的村民指着紀春朝等人大喊:“就是他們,他們打擾蛇大仙清修,破壞我們村風水,他們一來,村子接二連三出事,大家不要放過他們。”
紀春朝張大雙臂擋在衆人前:“大家聽我說,沒有所謂的蛇仙,我的朋友們什麽都沒做。”
村民群情激憤:“打死他們,打死他們,以消大仙氣!”
紀春朝上前一步,繼續擋在衆人前:“我叫紀春朝,我以我的學業擔保,我的朋友們沒有做對村子不利的事,大家不要沖動。”
村民不依不饒,趙元鹿拉回紀春朝,站到最前面,“靈婆,既然來了,為何藏于人後?”
黃嘯天說:“殺出去,我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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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按住他:“不能傷凡人,這是規矩。”
“反正他們也傷不到我們,我倒要看看這些人類想幹什麽。”
幾秒後,村民依次向兩側散開,人群最後,拄着拐杖的三婆現露在人前:“果然,你不是人。”
紀春朝滿眼不可置信:“三婆,你真的是靈婆,是你一直在騙村民們。”
三婆擡手,向前:“大家不要放過他們,大仙托夢,他們搗毀大仙洞府,破我村風水,罪不可赦!”
身後,傳來悠悠歌聲,衆人回頭,黃巧芬扭着脖子,緩緩張開上下颌,歌聲流出:“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村民中有人扔掉火連連後退,“鬼,鬼,鬼啊!!!”
三婆厲喝:“這些都是他們搞的障眼法,都給我穩住!”
黃巧芬操縱着鐵桶滾向山坡,三婆命人将早已準備好的公雞血往下倒,黃巧芬将腦袋埋進桶內,滾動時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恐怖,村民中膽小的早已下跪祈求:“放過我,放過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紀春朝上前,大喊:“三婆,快讓他們停手,不要再刺激黃巧芬。”
三婆親自奪過旁邊村民的桶,将雞血往下潑,黃巧芬突然加快速度,直直撞向三婆,三婆一個沒站穩,滾下山,直直滾到最底下,何青山彎腰,盯着三婆:“餘三嬸,別來無恙啊。”
“你、你、你是青山……”
趙元鹿幫助何青山顯出實體,村民一哄而散,膽小的直接腿軟跪地不起,紀春朝随手抓住一個,問道:“今晚村裏死的是誰?”
“是、是、是老村長……”
何勇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嘻嘻哈哈,見到何青山并不害怕,揮手跟他打招呼:“你從井裏爬出來了?那井很深的,你真厲害。”
紀春朝抓住他話裏的重點:“何勇,哪裏的井,能不能帶我們去看?”
何勇這才看見到黃巧芬,驚恐後退,躲到紀春朝身後:“村長家後院的井,但你不能帶這個桶去,桶會吃人,吃何長富,很吓人的。”
紀春朝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井裏是不是……”
何青山點頭:“不錯,我的屍身,被他們扔進了井裏。”
三婆癫狂大笑:“青山,不要怪我們,怪就怪你不識好歹,罷了,既然輸了,那我認了。”
見紀春朝掏出手機報警,三婆掏出匕首往脖子抹,被趙元鹿随手定住,只能眼睜睜看紀春朝撥通報警電話。
何青山再次向大家鞠躬:“謝謝你們,一切,皆因一本醫書。”
三十前年,帽子村還只叫帽子村,村民勤勞,村後山草木茂盛資源充足,各種名貴草藥、珍惜花卉比比皆是,也正因如此,山上各種蛇類盤踞,村民上山采藥常被毒蛇咬傷,村裏有一戶人家,姓何,祖傳行醫,傳到何青山這一代治毒蛇已小有名氣,方圓數百裏村鎮流傳着他的治毒好名聲。
何青山勤勞感慨,經常為窮人免費治傷,何青山每隔兩天上山采藥,村裏人認知有限,很多名貴草藥不認識,何青山會将村民不要的草藥撿回家,加工後賣到城裏醫院,一來二去,日子漸漸好起來。
何青山的妻子名黃巧芬,是個心靈手巧的好女人,每每何青山進山采藥或是進城賣藥,黃巧芬都會坐在門口邊曬藥,邊唱歌,唱着《月滿西樓》盼望着丈夫早日歸家。
當時的村長餘良,某天深夜來到何青山家,要求他将治蛇毒的秘方交出來,那是他家祖輩以身試毒傳下來的,怎麽能随意交給別人,何青山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然後餘良并不打算放棄,幾天後,跟着村裏另外幾人一起請他喝酒,一邊勸酒,一邊套話,何青山毫無防備,說出家裏有祖傳醫書的事。
後面,餘良多次上門,他想着何青山那天路走不通,便從黃巧芬那裏打突破口,一天,他半夜摸進黃巧芬家,說是只要黃巧芬幫他找到醫書,他會跟原配離婚,再取黃巧芬,他村長的身份,加上醫書,一定會讓黃巧芬過上好日子。
黃巧芬拿着掃把将他趕走,并在何青山回家後,第一時間把村長騷擾她的事告訴何青山。
此時,黃巧芬剛有身孕三個月,兩人商量後決定搬離帽子村。
就在兩人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的前一天晚上,跟黃巧芬處的好的餘三嬸來到她家,黃巧芬平時常跟餘三嬸、餘大嬸一起做手工,平時聊天都是三個人一起,餘三嬸端着做好的包子送到黃巧芬家,跟她說:“這是我家大嫂做的,讓我給你們送過來。”
黃巧芬接過,問道:“餘大嬸呢,怎麽沒來,說好晚上一起做鞋底的。”
餘三嬸說:“她家小女兒出水痘,她得在家照顧。”
“書荷嗎?嚴重嗎?我去看看,她念高中,正是沖刺的階段,別耽誤了。”
餘三嬸按住她:“不嚴重,好像說水痘傳染,你這剛懷孕,還是不要去的好,包子趁熱吃,诶,你家青山呢?”
黃巧芬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要搬走的事,随意找了個借口:“我這不是懷孕胃口不好嗎?他去幫我找酸棗,還沒回來。”
餘三嬸并沒離開的意思:“那我等他回來,正好問問他水痘吃什麽草藥。”
沒一會兒,何青山回到家,聽說餘書荷出水痘,何青山忙說過去看看,再次被餘三嬸攔住:“先吃包子吧,這包子可是你餘大嬸做的,涼了就不好吃了,青山啊,你不知道,你家巧芬非得等你回來吃,也不怕餓着肚子裏的孩子。”
何青山不疑有他,拿起一個遞給黃巧芬,又端給餘三嬸:“三嬸,你也吃。”
餘三嬸擺手:“不用不用,我剛吃完兩個,再吃肚子要脹,你們快吃,吃完青山跟我去看書荷。”
何青山将吃完的半個包子放下:“三嬸,現在去吧。”
餘三嬸看着黃巧芬吃下一個包子,又将何青山吃剩的半個拿起來塞何青山手裏:“吃一半放下是要給你家巧芬啊?拿着,邊吃邊走。”
何青山叮囑巧芬在家等他回來,哪知出門沒多久,後腦一痛,失去知覺。
等他醒來,人已在一口井邊,天黑,一時分不清身處何地,待他看清身旁站着的六個人,何青山瞬間明了,這是村長家後院。
村長餘良,餘三嬸,何老大,何老二,以及另外兩個村民,一行六人将他圍在井邊,餘良說:“還好聽了三嬸的,沒在包子裏下毒。”
三嬸冷哼:“他是郎中,下藥容易被察覺,迷藥無色無味難發現,還好我換了包子,跟他家巧芬說是我那大嫂做的。”
何青山手腳被捆,問他們:“你們想幹什麽?”
何老大揮着手臂粗的棍子:“沒想幹什麽,有錢大家一起賺,你有蛇毒秘方,你得分享出來大夥一起用,還有,全村就你采的藥最好賣,你家的醫書也必須拿起來全村共用。”
何青山看着他們:“你們休想,我家的蛇毒只用來救命治傷,不是拿來斂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