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幻境大婚
幻境大婚
連日以來,阮棠過得有些恍惚。
謝炤寵她愛她,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系統解釋:【幻境之中,謝炤除了對宿主的愛和占有,什麽其他感受都無法體會。所以對待宿主時,會更加全心全意,但請注意,這樣一來,謝炤也更容易心理不健康。】
阮棠只聽完前半句,就開始發愁。
按系統說的,謝炤怎麽會舍得殺了她?
謝炤同樣有一把乘風劍,挂在寝卧牆壁上,阮棠從未見他練過。
畢竟兩人日日夜夜待在一塊,他哪裏還有心思去練劍。
有次阮棠故意抱着乘風劍,跑到謝炤面前。
他都已沖她張開懷抱,懷中卻被抛來一柄冷冰冰的劍。
“阿炤,再這樣下去可不行,我都不知道,你劍法有沒有生疏。”
“心中自有劍法,如何會生疏。”
話雖這麽說,謝炤還是喚出乘風劍,在阮棠面前演示一遭。
他的劍招和謝泠燃毫無二致,光影之間,行雲流水,淡淡的靈力微現。
阮棠光看着都眼花缭亂,更不用說找準時機跑過去撞到劍上了。
見她悶悶不樂,謝炤收劍走上前。
“甜甜,怎麽?”
“你能不能刺我一劍?”
阮棠故意笑嘻嘻地問,可謝炤神色還是瞬間變了。
“我說過,永遠不會傷害你。”
“如果這不算傷害呢?可以嗎?”
阮棠不依不撓,那雙眼睛充滿期待。
“甜甜,你——”謝炤頓了頓,似在斟酌如何開口。
好半晌才接上:“你喜歡玩這種?”
阮棠疑惑地“啊”了聲,懵着雙杏眼沒明白。
“日後陪你試一試,倒也不是不行。”謝炤勉為其難,還不忘勸說,“可你如此怕疼,應該不會喜歡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阮棠反應了一會兒,忽的高聲:“謝炤你想哪去了!懶得理你!”
兩人最親密的接觸,也不過是親吻。
随時随地,各種方式,但絕不至于到談論那事花樣的程度。
謝炤還有臉輕笑:“我想歪了麽?”
他俯身親一親阮棠氣鼓鼓的臉頰,好讓她消氣。
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而關于系統所說的“謝炤更容易心理不健康”,阮棠在某些時候也得到了驗證,最要命的還是她嘴快喊出對謝泠燃的稱呼之後,謝炤會立刻沉下臉來。
懲罰也接踵而至。
往往謝炤要麽将她親得呼吸不上來,要麽故意勾着她磨着她,讓她忍得不行,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讨要,寧願憋得要哭,才最終被誘引着說出內心想法。
現在只是親吻而已,還好說,那日後呢?
每當這個想法出現,阮棠又會立刻心驚,她與謝炤,相處最多到成婚之時,哪來的日後?
因而大婚的日子越靠近,阮棠越是黏着謝炤。
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歉疚還是不舍。
兩人大婚前,謝炤為阮棠帶來一套婚服。
水紅的潋滟顏色,金線昳麗,袖口處綴着朵朵海棠。
輕薄如紗,無論穿還是脫,機巧似乎都只存在于那條綴着流蘇的腰帶上。
謝炤問:“這是你的婚服,可還喜歡?”
阮棠是真的很滿意,重重點頭:“嗯!”
她想去試一試合不合身,卻被攔住。
腰身尺寸都是謝炤親手丈量過的,不會出錯。
他道:“甜甜,我更想在大婚那日見你穿上。”
阮棠按捺住心中雀躍:“好吧。”
“不如先試試別的。”說着,謝炤将她拉到妝臺前。
他為她绾發,簪上朱釵,額間點落海棠花钿。
阮棠輕抿胭脂紙,唇畔映紅,顯得嬌豔。
若是穿上那套婚服,必然更加相得益彰。
随即便見銅鏡之中,少女的下巴被輕輕擡起,不消片刻,唇畔脂色褪淡。
如同海棠遇雨,再秾麗也抵不過放浪形骸的摧折。
入夜,驟雨陣陣。
雲層掩去月光,一室昏暗。
阮棠睡得迷迷糊糊,聽見耳邊傳來很輕一聲:“甜甜。”
除了謝炤,幻境之中也不會有其他人了,她自然地朝溫熱貼去,“嗯?”
謝炤的聲音斷斷續續,和淅瀝雨聲一同,如私語。
“這幾日,我過得很開心。”
“從前我只能透過謝泠燃的視角看你,你的所有情緒和舉動都是屬于他的。”
“但如今,你就那麽真實地站在我眼前,對着我笑,被我觸碰,只面對着我。”
阮棠清醒了一些,這話聽得她心頭有些難過,擡手抱着謝炤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裏。
也沒管他什麽時候上來的她床,善心大發,決計收留他一晚。
雨下了整夜,天快亮時才放晴。
外頭濕漉漉的,随處雨意,偶會有水珠滴落肩頭,沾濕衣角。
阮棠醒來時,整個人都懵了。
一時之間不明白昨晚發生過什麽。
她一雙手被帶子反剪在身後,動彈不得,身上是已經換好的婚服。
而周遭則被布置得有如洞房,紅紗帳,紅錦被,并蒂蓮紋飾燭臺……一切都是準備就緒的模樣。
可明明兩日之後才是下月初成婚的日子,怎麽就這麽不清不楚地提前了?
穿着同樣婚服的謝炤自門外踱進來,即便豔俗顏色也襯得出塵。
阮棠氣問:“謝炤,你做什麽?”
她手腕被綁着,連支起身子都力不從心。
謝炤走來,将阮棠攔腰抱起,卻沒有松開對她的捆綁。
他像是洞察了什麽,淡聲說:“甜甜,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阮棠心虛,可不敢反駁。
謝炤将她抱到妝臺前,拿起梳子為她绾發,模樣有些失神。
“我能感知到,從昨夜起,外界有人一直在喚你。”
“所以我們今日就盡早完婚,好不好?”
阮棠放心了一點,還好不是謝炤察覺到她也想走。
謝炤将她绾好發,點上花钿,即便此刻,也依舊從容不迫,沒有遺漏與随意。
自鏡中端詳阮棠模樣,謝炤勾唇。
“甜甜,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你笑一笑。”
阮棠板着臉,“你這樣綁着我,我可笑不出來。”
謝炤答:“好。”
他将縛住阮棠手腕的帶子解開一邊,餘出她左手,然而右手還是牢牢綁着。
随即,帶子另一邊被綁到了他左手手腕上,兩人相連在一起。
很應景,帶子用心選了紅色。
這麽綁着,跟紅線似的。
“……”阮棠扯唇,笑得比哭還難看。
“無妨,你若不願笑,蓋上喜帕便是。”
在阮棠視線被喜帕遮擋之前,看見面對面的謝炤唇角突然毫無征兆地溢出一抹血,順延着流到下颌。
他眉頭蹙起,手支到妝臺上借力,氣息不穩,緊攥着手上的喜帕,沒有讓其掉落染塵,以手背拭去唇角那抹血。
阮棠生的那點氣立刻煙消雲散,“你怎麽了?”
謝炤視線朝門外瞥去,“有人闖進來了。”
幻境難入,若強行進來,兩者皆傷。
何況幻境之中,主宰一切的是謝炤,旁人進來,充其量當個無用廢物。
他哂笑,興起帶上阮棠。
“既然來了,便去會一會他。”
因為這位不速之客的到訪,阮棠被綁着的手腕終于獲得解放。
她與謝炤一同邁入院中,允許他帶着歉意揉她發紅的手腕。
院中唯有沾雨的海棠。
來者站在一簇海棠花前,背對他們。
白衣不染塵,好似仙神。
聽見動靜,緩緩轉身,第一眼落在阮棠身上,又漫不經心掠過,淩厲地鎖定謝炤。
阮棠收回手,出于本能反應要奔過去。
謝炤卻一把将她拽回,力道很大,少了往日的愛憐。
這一幕落入謝泠燃眼中,他毫無反應,甚至連那淡漠的眼神也不曾有過星點改變,就仿佛一切都與己無關。
其中也包括阮棠。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同個場景中。
謝炤不屑:“謝泠燃,你既已成仙,抛卻俗世,為何還要來此?”
謝泠燃語氣平靜,答出三字:“來除你。”
阮棠沒來得及弄清楚眼下情況,便見謝炤手腕翻轉,乘風劍現形。
而謝泠燃如今已不再需要乘風劍,他的劍化于無形,萬事萬物,皆可為劍。
“在這幻境,你是仙又如何?萬般能耐照樣使不出。”
“一試便知。”
有風起,吹落簌簌雨點。
阮棠抹了把臉,想勸兩位別打架。
可誰還聽得見她說話。
謝炤提劍上前,紅衣晃眼。
謝泠燃施展不開,無力回手,只能後避。
兩人招式,毫無二致,光是攻與避都好幾回合。
二者皆不會去傷阮棠,因而也無人注意到她。
【警告!請宿主注意保護主角“謝泠燃”,若他死亡,本書世界觀将崩塌。】
謝泠燃看着也不像處于下風的樣子。
阮棠着急大喊:“你們別打了!”
這樣喊完全沒人會聽。
阮棠提着裙擺闖去,謝炤一劍恰好刺來,及時停住。
但畫面看上去,就好像是阮棠擋在謝泠燃面前,不惜以命護住他。
謝炤的劍不再穩了,跟他聲線一樣顫:“甜甜。”
阮棠回應謝炤視線,卻喊:“謝泠燃。”
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會有多荒唐,還是硬着頭皮往下說:“能不能等會兒再打?我要先和謝炤成婚 。”
謝泠燃:“……”
謝炤:“……”
戰局因為這樣一個莫名奇妙的要求停下。
謝泠燃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順從聽阮棠的話,他并沒有忘記兩人之間的記憶,可曾經那些對于此刻的他而言并不能在心裏掀起哪怕一絲一毫的波瀾,就像與其他人一樣平常不過的接觸。
甚至當聽阮棠說要與謝炤成婚。
他想的也只是,等二人成婚後,便能繼續除了謝炤。
好像有什麽東西缺失了。
比抓不住更可悲的是,他不明白。
謝泠燃點頭,隐而不見,但還停留在幻境之中。
謝炤心緒起伏,壓不住失而複得的愉悅,丢了劍擁住阮棠。
同她耳鬓厮磨道:“甜甜,成婚之後,我哪還有心思去應付他。”
謝泠燃的态度,讓阮棠心中不安。
她同誰成婚,他好似完全不在乎。
“你方才說,謝泠燃成仙?”
“是,大魔現世,他斷了七情六欲成仙,所以現在任誰在他眼裏,也只是天下蒼生中的一個。”
凡謝泠燃經歷的事,謝炤都能知曉。
可他有私心,話裏并未明說,阮棠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阮棠的模樣失魂落魄。
謝炤道:“甜甜,從今往後,他對你的情感,我會補上。”
幻境之中,沒有天地可拜,沒有滿座高朋。
謝炤所布置的場面卻浩大用心。
每一株海棠樹上都挂了紅綢,落花鋪地,滿眼喜慶的顏色。
省不必要的繁瑣流程,對拜過後,同飲合卺酒,便算禮成。
酒不醉人人自醉。
謝炤眼底,只映得下阮棠的模樣。
而她的失落卻被誤以為是初嫁人的羞赧。
謝炤原打算将阮棠送入洞房,再同謝泠燃算清那些未盡之事。
沒走兩步,衣角卻被阮棠拽住。
離開幻境的第一個條件已達成。
阮棠問:“阿炤,成婚以後,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謝炤不假思索:“是。”
這件事,謝炤曾以玩笑方式說出口過。阮棠無聊問他,為什麽要對她這樣好。
謝炤笑笑,答:“這便算好了?等你嫁與我,我會對你更好,什麽都答應你。”
兩人才剛成婚而已,阮棠突然提起這茬,就像是別有用心。
但是謝炤不在乎,無論她是出于何目的,他都會答應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阮棠接下來的話。
她說:“好,那我要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