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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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了嗎?”陸裏青平時是不敢進鬼屋的,但是今晚雖然黑,場地倒很開闊,周圍還有人,他不害怕,“是有人來了吧。”
害怕?
怎麽可能會是害怕呢?
楊枝其實不怕黑也不怕鬼,偶爾膽小拘謹的時候也不應該是在這種有心理準備會碰見另一個人的情況。
大概是有點兒認生的緊張吧,楊枝想。
黑夜裏走來一個黑色的身影。
遠遠地,先是只看得見一把傘,漸漸,浮現出形狀。
傘下面露出了臉,因為還是有一段距離,還是看不清。
男人的氣質完全融入在黑夜裏。
細雨落下的聲音使得這個夜晚更加靜谧。
他撐着傘緩步走過來,像播放文藝電影時會出現的場景。
“叮咚。”
楊枝壓不住好奇,在新嘉賓快靠近屋子的時候已經忍不住先去正門那邊開門。
他沒猜想嘉賓會從這屋子的其它門進來,也正如這嘉賓确實沒想過要從別的地方進去。
陸裏青也跟着楊枝一起去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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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裏青一進門,漢堡包就站起來繞到他腳邊,然後陸裏青就把貓抱起來了。
門口站着的是一個大家沒見過的陌生人,胸前的标簽是“白月光”,然而穿的卻是黑褲,黑衣,戴着副黑框眼鏡。
[楊枝:“這白月光不太白啊。”]
其實皮膚還是挺白的,那種健康的白。
眼鏡下一雙褐色的眼睛,服裝一絲不茍,人從雨中走來,衣服上卻沒有沾一滴雨水。
這樣的人,哪怕是第一次見面,也難免不吸引人多看幾眼的。
五官沒有多出衆,但氣質神秘,成熟,內斂,溫文爾雅得幾近個大學教授。
[這人的前任:“他的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訴說着無盡的故事,讓人無法抗拒地想要靠近。”]
[陸裏青在後采裏也抱着漢堡包,表述自己看到第八位嘉賓的第一感覺:“是另外一位新嘉賓吧,看起來是個和我很不一樣的人。”]
“我們在烤肉,”楊枝把人迎進來,“請往這邊走。”
陸裏青還是沒把貓帶去露臺,怕陽臺煙味大,也怕漢堡包胡亂吃東西,他把它放在了客廳的貓窩裏。
漢堡包懶懶地擡眼,望向它爸爸那邊。
楊枝把祝餘領去露臺,又回過頭,停下腳步等陸裏青。
“是新來的嘉賓嗎?”楊枝到了露臺才想起來去問。
祝餘看向楊枝,褐色的眼睛看人眼神深邃,他有英俊的外表,深刻的五官,寡淡的情緒波動。
祝餘看了楊枝一會兒才應聲:“嗯。我是祝餘。”
嗓音低沉悅耳,像月光奏鳴曲一樣緩慢共鳴。
祝餘伸出手去和楊枝握手。
祝餘走了一路的路,在傘下避了一路的雨,吹了一路的風,可是手是暖的。
楊枝在沒有空調的露臺呆了半天,穿着長袖的襯衫,在離火爐不遠的地方坐了好久,還有伍恩賢送的毯子,可是他的手是冷的。
不同溫度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落在心裏的痕跡加重。
兩只手一觸即分,祝餘才将目光移向其他人。
蔣琰的目光在祝餘和楊枝交握的手停留過一陣,擡起眼,目色稍沉,心裏有過些波瀾,很輕,很細,臉上看不出喜怒。
“吃過晚飯了嗎?”蔣琰用火棍撥弄木炭,偏過頭問祝餘。
“吃了點兒面包,不餓。”祝餘将眼鏡摘下來,垂着眼,用衣角擦拭過鏡片,不緊不慢地重新将它戴上,“你們這是在吃夜宵了嗎?”
“就随便烤着玩一下,”伍恩賢的活潑在祝餘面前也變得有幾分沉靜,眼睛溜轉着,“餓嗎?要先吃點兒東西填填肚子嗎?”
伍恩賢已經烤出來一些肉了。
“你要不要先坐下來?”周上沒起身,只是回着頭問,話音裏帶着些這夏夜一樣微微溫熱的關切。
祝餘一個人,選擇坐在周上和江故對面。
在他那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所有人。
祝餘對周上的第一印象是覺得他是個獨特自我的人,而江故看着稍微溫和些,但也像是主動熱情的反義詞。
周上和江故給祝餘的感覺挺像,同一種類型的不同方面,骨子裏都是挺倔烈的類型。
陸裏青和楊枝也坐下來了,祝餘坐在長椅的一側,陸裏青坐在另一側,楊枝坐在了陸裏青旁邊。
穆子平把伍恩賢烤好的肉放到桌面上,也拿出一次性碗筷分發。
穆子平借着靠近的動作看祝餘。
“謝謝。”祝餘安穩又坦然地坐在那裏,像是沒有發現穆子平在偷看他。
祝餘的視線很緩,在大家觀察着他的時候也在觀察着別人。
各種不動聲色,只似微瀾,沒有洶湧。
也興許是看過來的視線實在太多,祝餘稍微坐直了些,理了理放到他桌面前的餐具。
然後……又放松地坐了。
“你們吃,”祝餘比這幾個人更像熟悉了這屋子的人,“不用管我。”
但小屋裏多了一個人,氣氛好像怎麽都沒那麽自在了。
這感覺就像回到了當初大家初見面的時候,淡淡的疏離漂浮在空氣裏。
想說點兒什麽話,都欲言又止。
對彼此有很多的好奇,也都不知道從何談起。
木炭燃燒的聲音在空氣裏噼啪地響着,噼一聲,啪一聲,聲音和聲音之間也偶有停頓。
烤肉偶爾發出的哧哧聲有點兒像汽水冒泡時會發出的動靜。
哦……忘了把飲料拿過來。
穆子平走進屋子,把果汁、啤酒和汽水都拿了出來。
周上過去替換伍恩賢烤肉,又烤了兩輪。
木炭快熄滅了,烤出來的肉也挺多了,周上就沒有把火弄旺,他放了一盤鮮菇上去慢慢地用火的餘溫煮着。
江故旁邊的位置還空着,沒人和他搶,他再跨步,又坐到了江故旁邊。
[楊枝都注意到了:“周上總是要坐在江故附近。”]
“會冷嗎?”周上稍微湊近江故些,問他。
“不冷。”江故說。
“我烤的,”周上拿了兩串烤肉給江故,“試試?”
周上烤肉的水平比做菜的水平高點兒,起碼肉看起來都熟了,微微焦香,沒糊。
江故也沒把周上拿過來的肉再拿走。
江故和周上沒換位置,楊枝換了,他坐到了周上旁邊來着。
桌子兩邊各坐了四個人,這場面看起來才平衡點兒。
江故坐在靠門一側邊上,周上坐在他旁邊,楊枝坐在周上旁邊,穆子平坐在楊枝旁邊,也是這邊最邊上的位置了。
陸裏青在穆子平對面,從陸裏青那邊接着是蔣琰、伍恩賢和祝餘。
蔣琰坐在楊枝對面,楊枝都不怎麽敢擡頭看向自己正前方了,視線東溜西轉地跑。
祝餘吃了點兒烤肉,但似乎更偏愛蔬菜。
他用筷子把串上的青菜撸到碗裏,折啊折,卷啊卷,弄成一口能吃掉的份量,斯文地進食。
偶爾擡頭,視線總往最遠的桌邊那邊落。
楊枝撞上祝餘視線幾次,心裏納悶。
穆子平也同樣注意到祝餘那邊,莫名有些緊張。
楊枝在再一次對上祝餘的目光時,疑問地偏了偏頭。
祝餘剛嚼完一根蔬菜,看見楊枝的動作之後就笑了。
很輕很淡的一個笑,唇角的弧度也沒有提起來多少,像是一個自娛自樂的笑,自己顧着自己的一個小。
可楊枝感受的是,笑意在祝餘臉上一寸寸漾開,靜靜地,充滿漣漪,蔓延到他那邊。
“你是在看我嗎?”楊枝問完之後就有些懊悔。
萬一祝餘不是在看他呢?
他這樣問是不是太自作多情?
穆子平也坐在角落。
楊枝稍微擋住了他和祝餘之間一點兒視線。
他也在看着祝餘。
祝餘沒有立即回答,放下筷子,好像在思考着些什麽,眼神不避不讓地往穆子平和楊枝那邊看過去,又過了一會兒才問:“你的标簽是氣泡嗎?”
楊枝指了指自己:“我嗎?”
祝餘點頭。
楊枝的眼睛寫滿了驚奇:“是啊。”
楊枝的話說的有點兒不順,實在是驚訝到了極點,好奇到了極點:“你怎麽知道的?”
祝餘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重新拿起筷子,好像對話已經結束了一樣。
“怎麽了?”楊枝還要追問。
“沒什麽。”祝餘回答。
“什麽嘛……”楊枝笑得無奈極了,曲起的眉頭都像是沒有帶着多少笑意,只是也還沒真感到委屈,“怎麽能自己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不回答了呢?”
楊枝收回視線,夾起自己碗裏的一塊肉,放到嘴裏嚼着。
伍恩賢就坐在祝餘旁邊,有些好奇地問:“你是提前看過我們的前任标簽了嗎?”
祝餘點頭承認。
伍恩賢和祝餘聊着聊着天,就感覺自己還是喜歡和E一點兒的人說話。
他問一句,對方才答一句,這說得他實在着急。
不過伍恩賢一大美德就是想知道就會去追問。
“所以你是猜到了楊枝的标簽嗎?”伍恩賢問。
“是。”祝餘應。
楊枝再次擡頭,看向祝餘,不過這次祝餘沒在看着他。
“那我們呢?”伍恩賢充滿期待地問,“你有猜到其他人的嗎?”
祝餘搖搖頭,只是笑了一下。
[楊枝:“心裏的感覺,挺特別的吧……成為唯一一個被祝餘猜出來标簽的人,無論是什麽唯一,唯一就是很特別。”]
“周上的也沒猜出來嗎?”伍恩賢又問,“周上的标簽不是很好猜嗎?”
“我以為是什麽明星。”祝餘沒有吃很多,既然要聊天,幹脆就放下筷子,專心回答伍恩賢的問題,“而且只是一個名字,我沒有辦法認出來對應的是誰。”
“不是什麽明星呢。”周上解釋道。
“那為什麽猜得出來氣泡是我呢?”楊枝實在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直覺。”祝餘再次看向楊枝。
[楊枝想起和祝餘對視的那一刻,還是會覺得有點兒心悸:“太可怕了,他那雙眼睛好像能蠱惑人。”]
為什麽楊枝是特別的呢?
楊枝從來不覺得自己特別。
而陸裏青則是對祝餘很意外。
[陸裏青:“……原來還可以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