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回擊
87、回擊
◎想毀她的臉？不好意思，當心你自己◎
見窦明旖應了，齊恒不好再多說什麽。
侍女将箭矢交由到窦明旖手中，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明白齊冉所打的注意。尋常的箭矢前端粗糙，算不上多鋒利，就算被打到也只會有些刺痛。
然而齊冉所用的這只箭矢，前端尖銳，若得了力擦着臉，根本就是毀容的下場。
齊冉未免太過自大，難道不知她也可以利用這一點嗎？
“大姐，你真的不怕？我可是很擔心你啊，眼下和公主認輸還來得及，總比傷着了好。”
坐在最前的窦明曦，她頂着一張滿是紅包的臉，看起來極為滑稽。
窦明旖的餘光瞥向她，漫不經心道：“二妹你如此關心我，不如替我來比這一局？”
窦明曦的臉色刷地白了，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臉去賭輸贏，尤其對方還是當朝榮昌公主。
“大姐，我，我信你擅長投壺，那我就不參合了。”
“呵。”
窦明旖早就知她鐵定不敢，還非要裝作姐妹情深的樣子，這人都不反感的嗎？
不過也是，臉皮若沒這麽厚，那便不是窦明曦了。
衆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态，不知道這比試結果究竟是何。要知道那箭矢若稍稍偏離一點，那便是直接皮開肉綻，哪個姑娘家敢賭這個。
不論是窦明旖還是榮昌公主，任一方傷的頭破血流，都不甚美妙。
先投壺的是齊冉。
窦明旖頂上投壺，那小巧的花瓷壺被侍女至于她頭頂，穩穩的落在了上面。
她定定地站着，身姿輕柔，好似整個人與這花瓷壺融為了一體。
齊冉立在她的半丈開外，手執着箭矢準備投出去，她眼眸停留在窦明旖溫軟的眉眼之上，正做着如何毀了她這張臉的美夢。
“公主，可以開始了。”
齊冉的手一頓，那箭矢朝着窦明旖的臉直直甩去，所有人都凝在了那飛去的箭矢，想着窦大小姐是否會有害怕。
窦明旖眉稍有一挑，她察覺到齊冉所投的箭矢并不是順着落入壺中，而是朝着她的臉來的。
墨黑的瞳孔有稍許的放大，下一刻便見那箭矢擦着窦明旖的鼻尖哐當落地。
自始自終窦明旖未動半分，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投壺頂在頭頂完好無損。
“霍——”
人群爆發驚嘆，是為窦明旖的臨危不亂，也為虛驚一場。
窦明旖面上未顯露出，可她的手心還是出了些冷汗。
她确實有些後怕那箭矢會落在她臉上，只不過即使劃傷她臉，她也不會躲。
看來這一局是她賭贏了，連老天都在幫着她。
齊冉吃驚地看着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失手了？
那箭矢根本沒傷着窦明旖，更別說毀了她的容了，她算好了力道是會撕碎她臉的，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窦明旖笑意加深，眼眸閃着狡黠，雙手取下投壺緩緩。
“公主，該你了。”
“本公主可不會怕了你。”
齊冉冷哼了一聲，絲毫不減氣焰，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接過投壺，言語極具威脅。
她不怕可不就是因為，算準了窦明旖沒膽子敢朝着她臉上丢。
可她卻不知道，窦明旖是敢的，而且這個敢還是問人借的。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安王世子殿下，有一事臣女想請教。”
窦明旖側身朝着太子殿下幾人福禮道：“榮昌公主與臣女之間的這場比局，臣女是蒲柳之姿不怕被榮昌公主傷到，可這投壺之間，又怎不會有意外呢？若是臣女無意傷到榮昌公主金貴之身，臣女是否會因此獲罪？”
齊恒張揚笑着，眉頭一撇，眼眸如鷹一般審視着她，說道：“這當然不會，有本宮與皇弟在，事後定會為你做主。”
齊賢看着熱鬧，道：“本殿下為你作證。”
齊昱道：“既然是榮昌公主定下的規矩，那麽即便傷着了，也是她之責，你不必擔心。”
窦明旖似得到保證般松了口氣。
有這三人為證，她完全沒了後顧之憂，而聽了自己兩位皇兄以及表哥所說的，齊冉頓時慌了。
倘若她真的被傷了臉，皇兄實情禀報父皇母後，無人會為她做主。
齊冉再一看窦明旖探究的目光，好似在琢磨究竟是劃她的眼睛，鼻子還是臉蛋，面上更多了一層恐懼之色。
“榮昌公主殿下別怕，臣女的投壺雖說不上精準，可還是有五成把握投進去的。”
窦明旖淺笑着不慌不忙，說這話臉也不紅一下，似乎這并非是自己的醜事，她又道：“恐怕嘉怡郡主沒發現，上回臣女純粹是好運氣，十個中了七個，臣女期望着今日也能好運氣，免得真傷到了公主殿下呢！”
齊冉差點快吐血了，她真不知道窦明旖說什麽不好非要說這個，投壺僅有五成投進的把握，之前還擺出一副自己信誓旦旦，這不是成心捉弄她嗎！
“唉。”
窦明旖嘆了一口氣，好似放棄了琢磨，她擡手又說了一句：“公主殿下，臣女不敢保證會不會傷了你，若是這箭矢不長眼，劃傷你的尊容，臣女先與你道一聲歉。”
齊冉的身子開始顫抖，連帶着投壺微微有些晃動，她尖叫大聲呵斥，“窦明旖！你還不快投！”
窦明曦突然出聲道：“大姐，你可要小心點啊，莫要傷着了榮昌公主殿下。”
她不說還好，一說話吧窦明旖便朝她看了過去，手裏的箭矢登時脫了手。
“啊！”
“公主！”
這一丢把窦明曦的魂兒都吓出來了，窦明旖根本瞧也沒瞧便将箭丢出去了，分明就是瞎丢的，那榮昌公主殿下——
同樣吓得魂兒飛了的還有齊冉，她一見窦明旖竟然看都不看，恨不得沖過去掐死她，眼見箭矢離臉越來越近，齊冉再也受不住，腿一軟整個人跌落在地。
“啊——”
箭矢不偏不倚順着她側臉劃下，那張臉瞬間嘩啦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瓷壺也摔了下來，碎了一地。
鮮血和碎片渣混雜，不時有人尖叫連連。
“公主——”
“啊，我的臉，我的臉！”齊冉哭嚎。
窦明旖凝望着地上的血，有些喟嘆。
原本齊冉老老實實的站着吧，倒還傷不着她。
可惜她內心恐慌作祟以為自己要被傷到，身子一動，反而弄巧成拙。
這是齊冉自作自受，誰叫她方才想着如何劃了自己的臉呢。
窦明旖仍是不語，眼眸的深邃看在齊冉眼裏是那麽的刺目，完全是在嘲笑她！
齊冉一手捂着側臉，掌心痛得她猙獰大喊道：“窦明旖，你膽敢傷了本公主，本公主絕不會叫你好過！”
窦明旖很無辜地看向齊恒問道：“太子殿下，你看這事？”
“此事不是你之過。”
齊恒望了窦明旖一眼，又走去齊冉面前，斥道：“榮昌，此前皇兄勸阻過你，你偏不聽，被傷着了也是你自找的。”
“皇兄……”
齊冉眼睛紅紅的，又朝着窦明旖瞪了一眼，說：“你怎麽可以幫外人說話！”
“你與窦大小姐比試之前就說好了，誤傷了也不治大小姐的罪，這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齊冉氣得發抖。
窦明旖滿心無奈。
起先這位榮昌公主還意圖毀了自己的臉，若不是她運氣好沒被傷到，這會兒毀容的便是她了，她又能找誰說理去？
莫非只許她齊冉明箭傷人，不許她投壺錯傷？
當真是好笑極了。
“公主殿下，這比局起初便是你提出來的，臣女不過應了與你比試。”
窦明旖譏笑勾唇道：“況且規矩也全是你定好的，臣女沒有半點怨言，事出意外您又有何理由怪罪在臣女身上？”
齊冉還想與她争執，卻被齊恒拉住了手腕，“榮昌，你與皇兄回宮治傷！若你還要鬧下去，往後我不會再管你，這件事捅到父皇母後那兒，你看看你站得住腳嗎？”
“皇兄！”
“跟本宮回去！”
齊恒大力拉扯着她離開，齊冉磕磕絆絆走了幾步。
窦明旖朱唇微開朝她背影道：“公主殿下，此局應是臣女贏了吧，望公主遵守諾言。”
她說的是齊冉的那個翠翎花冠。
齊冉回身從頭上猛拽下花冠，惡狠狠回頭，朝着窦明旖便是一砸。
花冠落到了窦明旖面前，玉座破碎，日光耀目，只餘下幾根翎羽閃亮。
窦明旖也不惱，就這麽望着她被齊恒與齊賢拽走，慢慢收回了笑容。
齊昱走上前柔聲安慰道：“窦大小姐莫生氣，榮昌公主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她受傷這事責任絕不會落在你身上，本世子、太子殿下還有二皇子殿下都會為你作證。”
窦明旖卻不敢再看他的臉，害怕從他溫柔的目光中看到陰沉，她只是這般站着，福禮。
“臣女多謝安王世子殿下。”
與皇室的人打交道果然麻煩，而且她平生最厭煩的便是用地位壓一頭的人。
權勢這個東西啊，難怪有的人擠破腦袋也要去謀求，爬得越高不就踩的人越多嗎？
窦明旖又想到，她究竟如何才能扳倒姑姑呢，是不是也需要地位超前。
對于她目前的身價，還是太低了點。
她窦大小姐之身既見不到姑姑，更不會有任何可以報複的機會。
或許她真的需要一個契機，由低谷扶搖直上。
窦明旖緩步走了回去，路過破碎的翠翎花冠時，只當作沒看見一般從上踩了過去，繡花鞋還在羽毛之上多磨了幾腳。
待她走過，上頭已是一片黑印，花冠之上的翎羽也從亮麗變為了破爛不堪。
正如這華麗的背後的腐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