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翻牆
78、翻牆
◎齊謹一口咬在了窦明旖白嫩的指尖上◎
這屋頂的冷風也吹不散齊謹心中的不快,他聽見翠微出屋的聲音,待她入了偏房後,齊謹便飛身又落回了地上,卻因為有些錯神,腳步有一晃的踉跄。
僅是一剎,他便翻窗進屋。
齊謹的身手叫二羽與三羽看的大為驚奇,他們世子竟然翻窗翻得如此熟練,莫不是這便是傳送中的一回生,二回熟?
可事實是,他們世子第一回翻窗翻得也很熟練。
齊謹竄進屋後,眼眸緊鎖在側躺着的窦明旖如玉白嫩的臉上,桃花眼頓時一定。
緩慢的湧起了溫和。
窦明旖已經睡下了,安安靜靜的。
齊謹擡手摸了摸胸口,好似只要見到她,胸口便不在刺痛了。
他不明白,這莫非也是治病的一種藥?
可無論如何,他都對窦明旖為他人打絡子感到不爽。
連他都沒有,憑什麽別人有?
齊謹眯着眼,只是抱臂這麽遠遠看着她,沒有上前。
窦明旖的右手無意識的伸出了被褥,手心朝上攤開,有微弱的光線照在上面,能瞧見指尖有突起的繭子。
齊謹狠狠地咬了咬牙,幾欲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他覺着她手指上的繭子可當真是刺目,這赤裸裸的晃在他眼前,說着:我為別的男子做了腰帶,還打了絡子!
下一剎,他走過去俯身張口便咬在了窦明旖的手指上。
他的牙齒幾番在繭子上磨挲,似乎想将它磨平,可力道卻舍不得過重,漸漸輕柔了下來。
即使是這樣,睡夢中的窦明曦似乎有所察覺的皺起眉頭,齊謹生怕把她吵醒,于是便就此放過了她。
走之前齊謹還不忘順手将籃子裏的腰帶和絡子一樣拿了一個走。
齊謹冷哼。
待二羽再見到齊謹時,他哪裏還有出府時的半點陰郁,面色一掃暗色,唇角挂着笑,那笑意中二羽竟看出了餍足。
二羽不禁渾身打了個寒噤,世子的這個笑容着實有點慎人了點。
不過二羽還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面色不改色的跟随齊謹回府。
一羽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時後等到齊謹回院,便說起洛姨娘之事:“屬下已全部辦妥,也已于王爺一報,王爺說此事交于世子辦便可,無需向他禀報。”
王爺當時可是一心守着王妃,半點不理睬旁的女人。
“哼,他對自己的小妾竟無一絲關心。”
齊謹雖這麽說,可對于寧王的處治反而有些高興,寧王若是真來與他對峙,那麽他們父子之情便再無可複原的可能。
“若是還有今日之事再次發生,你便做同樣的處治。”
一羽垂首:“是。”
……
第二日清早,窦明旖起床後,便聽到知秋的焦急大喊聲:“小姐,小姐,你做好的腰帶與絡子不見了。”
“什麽?”
窦明旖稍有困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了床看去,籃子裏面只剩下幾方手帕與一條寶藍色的絡子,她此前做好的織錦腰帶與雪青色的絡子已不見了蹤跡,這下整個人陡然清醒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可有人進我的屋子?”
“沒有,絕對沒有。”
知秋忙搖頭,她對于院子裏的丫鬟們都很清楚,昨日絕對沒有人偷偷溜進小姐的內室,“奴婢每日守着呢,一個蚊子都沒放過去。”
窦明旖沉下心,又問一旁的翠微:“翠微,你可還記得昨日睡覺前我是将東西都收在了這裏嗎,還是放到了別處?”
“奴婢記着是的,全都收在了籃子中。”
翠微記得很清楚,連帶新做好的寶藍色絡子。
“你們再四處找找興許放在別處了呢,若是找不到我有空再重新做吧,先服侍我穿衣。”
再做倒沒什麽,只不過要稍稍耗點精力。
到壽康堂請安時,窦明旖順勢問了窦明霞與窦明媛的事情,老夫人對此是連連嘆息道:“眼下霞姐兒與媛姐兒沒了姨娘,我便命紅姨娘暫且帶着兩個姐兒,紅姨娘與楊姨娘關系不錯,待霞姐兒、媛姐兒也好,我放點心。”
“七妹八妹有紅姨娘照顧,楊姨娘可安心了。”
窦明旖從紫棠手中接過紅豆薏米粥,舀了一小勺服侍老夫人用下,又笑道:“只是祖母,孫女有一事很明白,楊姨娘那治風寒的藥與溫經的藥并非同一個時辰煎熬的,可為何她卻一同喝下去了呢,而非服先熬好的藥,再服另外一劑。”
老夫人默默喝了幾口粥,也不開口似乎在沉思這件事。
這時候,林氏與窦明曦進屋給老夫人問好,窦明旖見到她便放下碗屈膝行禮,這才繼續服侍老夫人吃粥。
之後老夫人只是吃粥不說話,屋內四個人誰也沒先開口,一室安靜。
誰料想林氏卻提了楊姨娘之死,惋惜道:“楊姨娘真是沒命享福啊,霞姐兒媛姐兒還那麽小,她便撒手去了。”
窦明旖也不看林氏,只是又舀了一勺喂給老夫人,邊輕聲道:“母親,女兒聽說楊姨娘得風寒前,被母親叫到秋月院去,莫非是母親說了什麽話把楊姨娘給吓着了,她才得了風寒?”
林氏有些慌張,頓時想起她與楊姨娘在屋中的談話,若不是窦明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本,她還以為她真的看着了呢。
“旖姐兒這麽說來便不是了,霞姐兒媛姐兒打碎了我那兩千兩的茶杯,我才懲罰楊姨娘到我院中小跪片刻。”
“七妹,八妹打碎了母親價值兩千兩的茶杯?那确實該罰了。”
窦明旖輕飄飄地說了這麽一句,可叫林氏覺着有股不太好的預感,聽她繼續道:“只是楊姨娘如今已去了,不知道楊姨娘這一命可否能替七妹八妹還了罪?”
說到這裏林氏已是冷汗冒了一身,自從窦明裕回府之後,她便隐隐覺着窦明旖開始與她們背道而馳,她不再親近自己的這個母親,更不受她拿捏。
如今那番話更是像是親眼所見她和楊姨娘談話,真是像見了鬼一樣。
可她終究不是鬼啊,而是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女。
窦明曦先沉不住氣,站起身怒道:“大姐姐,你這話作何意思,娘才沒說過要楊姨娘以她的命還那兩千兩。”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麽?
窦明曦吓得林氏忙拉她坐下來。
老夫人驚覺到這一點,粥嗆在了喉嚨裏,咳嗽停不下來,窦明旖伸手順着她的背。
林氏試圖辯解:“旖姐兒,楊姨娘既然已經沒了,我便不會再計較那兩千兩了,霞姐兒媛姐兒還小,那事便算了吧。”
“林氏!”
老夫人将窦明旖手上的勺子奪了過來,直接朝着林氏丢了過去,那勺子正中林氏的額頭,最後碎着落在了地上,鮮血和着紅豆粥順着林氏側臉流下,“你當真說過那等話!”
老夫人生氣的并非是楊姨娘因此死了,而是林氏她如今敢對楊姨娘這般出手,保不準府裏其他人她也敢悄無聲息的下毒手。
這次是楊姨娘,下次呢?
是紅姨娘。
是趙姨娘。
還是她?
林氏她怎麽敢做出這等事情!
“母親。”
林氏忍着疼痛跪了下來,不自覺便眼神躲閃,沉聲打顫道:“兒媳不曾威脅過楊姨娘。”
“祖母。”
窦明曦見林氏被打,忍着眼淚跟着跪下求情道:“祖母你就原諒母親吧,那事說到底并非母親親手所為,是楊姨娘自己選擇的。”
窦明旖勾唇笑了。
這窦明曦真是會說話,好不容易林氏開脫了吧,她又把懷疑的苗頭給攬在林氏身上了,窦明旖心裏不停為她拍手叫好。
真是一對好母女呢。
老夫人臉色沉得不能再沉。
這事不是林氏動手的也有她插手了,她如此容不下大房的妾侍,竟連孕有兩位小姐的姨娘都敢動。
這往後,還有什麽是林氏不敢做的?
趙姨娘落子一事說不準也與林氏有關系,可笑她竟還相信了她所言。
這個林氏,果然庶出的便是庶出的,一點眼見也沒有,成天與後院的妾侍嫉妒,哪裏有半點比得上柳氏。
不得不說這一旦有了芥蒂,這份芥蒂便如生根發芽般在老夫人心田裏迅速長成攀天大樹。
老夫人對林氏便是這般。
此前老夫人已給了林氏一次機會。
這第二次機會,又是威脅楊姨娘自缢,看在林氏為大房打理了這八年的份上,老夫人便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老大媳婦,我再信你一回。”
老夫人當機立斷說道:“不過碩哥兒此後便在我院中住下,往後有我來管教他,你每日請安時來見他幾面便是。”
什麽是林氏的心頭肉?
窦明碩。
老夫人在這一點上看的很明白,林氏最疼愛窦明碩,最不願讓他養于他人膝下。如今老夫人帶走了窦明碩,便是要她有所警惕,窦明碩之後,還有下一個。
“不,母親您不能這麽做!”
林氏不敢置信,擡頭直視老夫人:“母親,兒媳……”
她咬着牙快要将自己的肉撕扯下來,手心指甲死死掐進自己手裏,從額頭泛泛而出的鮮血似乎流進了雙眼一般,染紅了她的眼睛。
若不是林氏發髻完好,老夫人當真會以為她是與上次的吳氏一樣魔症了。
林氏絕對是不願意,可老夫人那眼神冷漠冰涼,她沒有剝了她掌家之權,乃是看在她勞累了八年的份上,林氏若再不明白那便是傻子。
她想鬧也不敢鬧,這府中眼下還是老夫人為最大。
“兒媳只是擔心碩哥兒年紀小,鬧騰,怕會饒到母親的歇息。”
“哼。”
林氏有兩樣最珍惜的,窦明碩與窦明曦,還有一樣便是中饋之權。
若是林氏再有別的動作,那麽接下來老夫人便是要收了她的中饋之權了。
“碩哥兒是你的兒子,那也是我的嫡親孫子,再怎麽鬧騰我會怪罪他嗎?倒是你,往後不能有二心,好好打理後院。”
林氏雖心有不甘且不舍,自此再不能管教自己的寶貝兒子,可為了中饋之權無奈之下只得應道:“是,兒媳日後定矜矜業業地掌家。”
這種話老夫人已從她口中聽了無數次了,早便厭煩了。
若是她真如此還至于整出這麽多麽蛾子?現下看見林氏便覺着煩,于是老夫人揮手叫她退下。
窦明旖又從紫棠手上拿過新的一把勺子,繼續喂老夫人喝完剩下的紅豆薏米粥。
她的餘光落在是林氏走後地上遺留下的血跡上,那顏色比這紅豆薏米粥還要紅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