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撩人 酸甜
第37章 撩人 酸甜
饒初柳這一腳并不用力, 她也沒多少力可用,充其量是為了洩憤。
同行客比過路人也沒好到哪裏去,這兩個月她跟邬崖川相處哪怕夠不到交情甚篤, 最起碼也算得上合作愉快吧!
看似溫柔實則無情, 天選無情道修士!
銀清笑着搖頭,目光落在碑文上,尤其看到那句‘吾願得其來’, 不由面露猶疑, “看白烏鴉寫的這些話, 對你似乎并非全然無意啊。”
“不瞞師姐, 師妹也這麽想過。”饒初柳視線始終鎖定‘同行客’三個字,呵呵一笑, 滄桑道:“我還直接問過他呢!”
銀清饒有興味地看她。
饒初柳默默回望,眼中滿是郁悶。
銀清噗嗤一笑,到底沒再追問。
恰好這時茂茂也總算将墳包恢複原樣, 變大載着兩人飛出了這座不知名的荒山。只是飛到山腳時, 饒初柳視線往下方随意一瞥, 頓時被一幕吸引住。
山腳有個被散碎石頭搭成的小平臺,上面供奉着一碗眼熟的精致小元寶。平臺下則是一堆灰燼,周遭還有沒燒盡的紙錢。
饒初柳眼角微彎,收回了視線。
那個錢袋子,塞得不虧。
銀清此行沒有想去的目标,饒初柳想着之前的賺錢計劃, 便讓茂茂帶着她們去了花溪城。
花溪城比兩月前更蕭條了, 饒初柳進城時,城門口沒有守衛。街上也沒什麽人,一路走過去, 各個鋪子裏的掌櫃夥計都懶散地坐着,聊着閑話。
“老齊命真好,那些普通貨都能被人用一塊極品靈石買走,賺了少說六十萬!”
“是啊,那些貨一清,他當天就把鋪子轉手跑路了,估計怕買家回過味找他算賬吧!”
“可不是,也不知道哪來的敗家子,咱們怎麽就遇不上呢!”
饒初柳心裏算了算,一極品=一百上品=一萬中品=一百萬下品,頓時也羨慕起來。
她在惜子城忙活了這兩個月,再加上邬崖川給她陪葬的那些,也沒有百萬靈石呢。
銀清在花溪城有宅子,本想帶着饒初柳過去,但走到拐角,便看見一穿着粉袍的俊美男修跟一位相貌清秀的陌生女修有說有笑地過去,男修很擅長取悅人,三言兩語就将那女修逗得花枝亂顫,看他的眼神都在發光。
饒初柳偷偷看向銀清。
銀清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收回視線,聲音很淡定:“咱們別在這裏打攪他的好事了,找個客棧安置吧。”
饒初柳連忙附和。
于是兩人一鶴又折返回原本那條街,随便找了家客棧。兩人進了房間,銀清把饒初柳拉到窗戶旁,便讓她随意點個男修,顯然是要踐行親自教導她的承諾了。
饒初柳透過窗戶往下看,這會兒還在花溪城裏的修士多半都是鋪子老板,看上去基本都三四十歲,修為大概不高。倒是街尾酒樓裏捧着玉簡坐在門邊的黃衣男修看上去二十多歲,生得很斯文俊秀,不算委屈師姐,只是不知有沒有道侶。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銀清嗔了她一眼,不以為意道:“兩個修士若盟定今生,合籍時,必是要對天道起誓兩不相負的。天道誓言的厲害你也聽過吧?若違背誓言,當初的誓言就會應驗,躲都躲不過去。”
三百年前,曾有一對道侶合籍,對天起誓背叛便被天雷劈死,後來男方與另一女修有了茍且,自言是被算計,但天道可不管這中間有無誤會,只要違背誓言就被天雷追着劈,躲到哪裏就被劈到哪裏。那男修頗有家資,用盡各種手段跟靈器遮擋,都無濟于事,最後真的被天雷劈死了。
“他們若有道侶,自己就不敢越雷池一步,還用得着咱們小心?”銀清順着饒初柳的視線瞥了那黃衣男修一眼,沒提出什麽異議,只讓饒初柳帶着茂茂先過去,挑個方便看戲的位置坐下。
饒初柳依言扶着茂茂起身,走到門口時,便聽背後的銀清輕輕笑了一聲。
“小師妹,咱們合歡宗的弟子,最不能用條條框框把自己圈死了。但凡看着順眼的,只管去試,有道侶的男修若能輕易被咱們勾引走了,死了也活該!”
饒初柳回頭朝銀清燦爛一笑,“師姐,我知道啦!”
世間男修千千萬,又不是萬不得已,選擇那麽多,何必碰有主之人。
當然,這也沒什麽辯駁的必要,畢竟她跟師姐成長的環境就不同。
琅洲強者為尊,凡人自不必說,只說修真界,三妻四妾的男修便不在少數,三夫四侍的女修亦不少,像她的女神許師姑祖身邊莫說裙下之臣,就是得到名分的也有六七個呢。
饒初柳倚靠着茂茂進了那間酒樓,點了兩樣最便宜的菜,便上到二樓。二樓的圍欄邊吊着竹簾,饒初柳挑了個角落坐下,不一會兒,那名黃衣男修便端着菜過來,還送了她一壺茶。
饒初柳道了聲謝,男修朝她腼腆一笑,拿着托盤下去了。
饒初柳摸着茶壺,感覺鎖骨處的驗毒珠沒發燙,便給自己跟茂茂各倒了一杯茶,視線隔着竹簾的縫隙,朝門口看去。
就在黃衣男修下到樓梯最後一階時,門口忽然響起清淺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穿着鴨黃色紗裙的女子翩然走進酒樓。
要開始了!
饒初柳挺直背脊,朝旁邊快速招手,茂茂斜她一眼,心領神會地從儲物袋中找出紙筆,叼着放在她面前。
銀清幾乎是擦着黃衣男修的身側走到一張桌邊坐下,大概是身上的香味引起了男修注意,擦身而過時,男修下意識回頭看了她一眼。但銀清全程目不斜視,似乎沒有發現一般。
她擡起手,手背掩唇,輕輕咳嗽了兩聲,道:“店家,來幾道辣菜。”
銀清臉上原本妩媚動人的妝容已經卸去了,此刻素面朝天,嗓音又輕又軟,輕咳時嬌軀輕顫,越發讓人憐愛。
黃衣男修猶豫了下,道:“仙子,你嗓子若是不舒服,最好還是別吃辣的。”
銀清柔柔一笑,水霧朦胧的眼睛看向男修,“不打緊的,我想嘗嘗。”
饒初柳清楚地看到,男修臉紅了,去後廚的腳步都加快了幾分,像是落荒而逃。
銀清擡眸,含笑對上饒初柳的視線,一道傳音便在她耳邊響起:“小書呆,瞧好啦!”
饒初柳用力颔首,飛快記錄起來。
她才把剛才的細節記錄好,外面忽然響起一道女聲,越來越近,像是朝着她們所在的這家酒樓來的:“封郎,這家酒樓的仙貝燴可是一絕,你一定要嘗嘗!”
男聲寵溺道:“豔兒都說美味的東西,那必定差不了。”
這麽巧的嗎?!
饒初柳不自覺屏住呼吸,尴尬到腳趾都快把鞋子摳出洞來,祈禱着封度看到銀清就走,別影響她親親師姐發揮。
然而封度進來時,看到銀清确實怔了一下,但緊接着兩人都默契地移開視線,只當不識。
封度含笑看向身側的女修:“豔兒,咱們去樓上吧?”
名叫豔兒的女修看了銀清一眼,眉頭微蹙,點了點頭,跟着封度上了二樓。
封度護着豔兒上樓時,表情還略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兩人都站在樓上時,他已然又恢複了那副風度翩翩的深情模樣,跟豔兒耳語了兩句,引得對方眉開眼笑,才環顧四周,似乎是想找個位置。
然後,他就跟滿臉無辜的饒初柳對上了視線。
看到饒初柳手裏的紙筆時,剛才面對銀清還能從容應對的封度幾乎下意識後退半步,表情扭曲,抓住豔兒,強裝鎮定道:“豔兒,咱們去三樓的雅間吧?”
他的反應實在大到豔兒根本沒辦法忽視,她狐疑地瞥了饒初柳一眼,徑直走到另一個角落坐下,語氣不快:“雅間不透氣,我就愛在外面吃。”
豔兒既然這麽說了,封度也只能順着她的意思來。他去樓下要了幾道菜,回來坐在豔兒旁邊,又是給她細心地端茶遞點心,又是說俏皮話哄她,沒多久就把表情本來有些不虞的豔兒哄得眉目舒展。
饒初柳刷刷記錄,心中卻不由欽佩:果然每位師姐師兄的獵豔手段都很高超。
這時,黃衣男修也總算将銀清要的那些辣菜都送了上去,還附贈了米飯跟糖水。
他叮囑道:“仙子,你若是嗓子不舒服了,便喝些糖水。”
銀清道着謝,又輕柔地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仿佛藏着無盡柔情。
黃衣男修臉頰爆紅,走回去的步子都打飄,他不敢轉頭,但視線總不斷往酒架上挂着的鏡子上掃,顯然在鏡子裏偷看銀清。
饒初柳目不轉睛看着,手上卻奮筆疾書。
封度看到這一幕,打了個寒顫。
豔兒也看出來不是自己以為得那麽回事,她湊近封度,壓低聲音道:“她在做什麽?”
“這姑娘是風月百曉生。”封度張口就給饒初柳安排了個新職業,“打探情報的能力不比專業的百曉生弱,偏偏只對男女之情感興趣,哪裏有私情,哪裏有她。”
新晉.風月百曉生.饒初柳:“……”
豔兒蹙眉,疑惑道:“她這樣,不會被打嗎?”
“她有靠山啊!”封度順口又給饒初柳安排了個背景,“邬崖川是她親戚,她也就喜歡看喜歡寫,又不亂傳,誰也不值當為了這點事得罪邬崖川不是?”
邬崖川的親戚.饒初柳:“……”
果然是親師兄,這瞎攀關系不打磕巴的自信,像她。
豔兒恍然點頭,月琅洲但凡是個消息還算靈通的修士,沒誰不知道邬崖川的。雖然他現在還未徹底成長起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未來必是頂尖大能。
她忌憚地瞄了饒初柳一眼,道:“那咱們去雅間吧?”
“不用,你既然喜歡這裏,咱們就不避讓。”封度不着痕跡地瞥了樓下一眼,調笑道:“咱們又不在這裏做什麽,怕她作甚?”
豔兒嗔了他一眼,果然沒再提出要離開。
饒初柳在豔兒看不到的角落,偷偷朝封度豎了豎大拇指。
二樓封度輕而易舉安撫了豔兒,一樓銀清的獵豔進展也很順利。
幾乎在辣菜剛入口時,她眼中淚珠便如滾圓的珍珠般顆顆掉落,端地讓人心生憐愛。黃衣男修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趕到桌邊,倒了一杯糖水,遞給她:“仙子,快解解辣。”
銀清雙眸濕漉漉地又看了他一眼,道了聲謝,被辣紅的唇瓣輕輕抿了下杯沿,柔柔嘆道:“果然好辣呀~”
尾音輕揚,像是在人心口上撓了一下。
這下,黃衣男修的臉簡直算是紅到滴血,他提着壺,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銀清似是沒發現他的窘迫,語氣隐約帶了點嬌嗔:“店家,你方才可沒說過有這麽辣呀~”
“是我的過失。”男修立刻認錯。
銀清輕笑一聲,道:“那就罰你為我親手做一回甜湯,我喜歡甜,越甜越好。”
黃衣男修暈暈乎乎的去後廚了,二樓的封度面不改色地喝了一碗醋,豔兒忍不住嗔怪道:“封郎,這碗醋是用來蘸的,不是直接喝的,你這樣不覺着酸嗎?”
封度朝她溫柔一笑,“我喜歡酸。”
饒初柳死死咬住嘴唇,拼命忍笑,另開一頁,繼續奮筆疾書。
黃衣男修很快便端着甜湯回來了。
銀清在他眼巴巴獻寶般的目光下嘗了一口,秀眉微蹙,猶豫道:“怎麽不甜啊。”
黃衣男修愣了下,連忙道:“那我再去做一份。”
“等等!”銀清拉着他的衣袖,輕輕将人拽到身邊,“你都沒嘗過,就要去做,不怕又不合我的口味?”
男修立刻表示:“我可以多做幾份。”
“呆子!”銀清莞爾一笑,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甜湯,遞到男修嘴邊:“你先嘗嘗。”
男修猶豫一下,輕輕張開嘴,面上浮現一絲迷茫:“這還不夠甜麽?”
“甜麽?”銀清又用同一個勺子舀了甜湯,咬住勺子,飲下甜湯,似是回味了一下,笑逐顏開,“現在确實好甜啊~”
黃衣男修的腦袋炸了。
饒初柳的腦袋也炸了。
“砰!”
旁邊的碗筷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