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買 一更
第26章 收買 一更
饒初柳可不會那麽浪費的把魂丹毀掉, 但她也确實不願意自己吃,畢竟親眼看着這玩意兒是怎麽制成後,在饒初柳心裏, 吃它跟吃人也沒啥區別。
不過很多修士的親人沒有靈根, 想來願意用其他天材地寶跟她交換。
趁星衍宗的修士們逐漸掌握了整座惜子城,也算是有人‘護法’,饒初柳便在居住的小院中擺了幾個聚靈陣, 開始晝夜不停地修煉起來。先練《扇舞》榨幹丹田的每一絲靈力, 虛弱了也不在意, 直接在院中原地打坐修煉, 髒了就用淨塵訣,餓了就吃辟谷丹, 無限循環。只短短半個月,她徹底打碎了通往練氣三層的壁壘,成功進階。
可能是浮生丹中高階靈藥太多, 她的修煉速度比原先有所提升, 但想靠這個把資質提升到修士的平均水平……大概至少還得磕百八十顆浮生丹吧!
再次準備刻陣盤的饒初柳惆悵地嘆了口氣。
上天總是要公平些的, 她已經有了漂亮的臉蛋,聰明的腦袋,資質被狗啃過也很合理——
個鬼啊!
饒初柳磨了磨牙,手中的刻刀跟陣盤猛地摩擦出火星。
她的美貌跟智慧都是從前世帶過來的,是藍星麻麻給的,跟本界的天道有什麽關系!
勉勉強強将這個聚靈陣刻好, 饒初柳将東西收回儲物袋中, 拿出邬崖川給的玉簡,正準備觀看,院牆上就冒出個俏麗的小腦袋, 跟她對視一眼,就揚起了個大大的笑臉,道:“呦,元道友,你終于肯歇會兒了?”
饒初柳納悶道:“宋真人,你這是?”
“別提了!”宋清瑜直接從院牆上跳了下來,自來熟地拿了個蒲團,坐在饒初柳對面,道:“我實在懶得跟陳慰吵架,難得悶葫蘆能替我一會兒,旁人都忙着,我就來找你聊聊天。”
宋清瑜這段時間都負責看守陳慰,他們倆一個性子急,一個嘴巴不饒人,饒初柳完全能想象出他倆相處的畫面火藥味有多重,“陳闫文還沒出現?”
邬崖川等人已經在地牢中救出了沒對陳闫文妥協的修士們,剩下的黑甲衛跟那些食客們也該控制的控制、該保護的保護,雖然中間也遇到了些阻礙跟波折,但一切都已步入正軌。
唯獨一點,陳闫文也不知是躲在城中的哪個角落還是僞裝在了人群中,至今沒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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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瑜搖了搖頭,撇嘴道:“要不是悶葫蘆說他還在城內,我還以為他真跑了呢!”
邬崖川這些師弟妹各有所長,像孟臻擅長陣法,蘇卻擅長煉器,朱越擅長畫符,宋清瑜擅長醫道丹術……據說邬崖川都會一些,算得上全能,只是比不上其他人專精。
宋清瑜口中的悶葫蘆叫周慎,他最擅長的是占蔔,傳聞中他天生便有一雙可看旁人命數的星軌之眼,但因這人實在寡言,也極少給人蔔算,所以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只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十卦十成。
饒初柳道:“會不會藏在那些食客裏?”
宋清瑜搖了搖頭,郁悶道:“那混蛋身上肯定有什麽掩蓋修為的東西,食客跟攤主都被大師兄他們挨個檢查過了,沒有修士。況且那些凡人現在都傻得很,除了吃什麽都不懂,我們總不能挨個刺一劍試試有沒有異常吧!”
饒初柳不置可否,那些食物跟她曾在食客們手中見過的紅石片中都含有麻木神智的藥物,不過在檢查出這一點後,宋清瑜已經煉制解藥讓他們吃下去了。但長期服用藥物大概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不可避免的損傷,這些人仍舊癡癡傻傻,每日只會按照習慣找吃找喝。
不過,想找陳闫文麽——
饒初柳想着陳闫文在司宮譽面前憋屈的樣子,‘惜子’二字在舌尖滾了滾,還是咽了下去。
她,捏臉大師!陣法天才!未來的傳奇人物——饒初柳!不打白工!
饒初柳轉移話題道:“宋真人,邬真人從前真的沒對誰動過心?”
宋清瑜表情忽然有點古怪。
她思考了片刻,似乎判斷了下沒什麽不能說的,便左右探了探頭,确定院落旁邊沒有其他人,才布下隔音術,神神秘秘地朝饒初柳勾了勾手指。
饒初柳配合地左顧右盼,湊了過去,小聲道:“這裏面有問題?”
宋清瑜也小聲道:“不算問題,但大師兄不讓我們提,被他抓住肯定要罰抄書的。”
外出游歷前,邬崖川這個大師兄一直擔負着教管師弟師妹的職責,他自己毫無私心,但正值情窦初開的年齡,朝夕相處下,女修們很難不對這個如父如兄、溫柔負責的大師兄心生愛慕。雖大多數只是停留在暗戀階段,但還有幾個女孩子勇于表現,然後……就遭到了邬崖川當頭一棒。
宋清瑜心有餘悸道:“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邬崖川幾乎在第一個師妹跟自己告白後,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觀察着,發現了更多師妹的心事,于是他堅定認為師妹們還有功夫想這些影響道途的俗事,一定是課業不夠多,就開始親自給師妹們安排增加課業。
做任務、練功、背書,從早到晚不允許她們有半點空閑時間,三天兩頭就要檢查一次功課,若誰的課業沒有完成,便關進藏書樓罰定時抄書,若到期抄不完便要加罰,同時還要增加新的課業。
那段時間,星衍宗女修們抄書抄到手抽筋,練功更煉到精神恍惚,對他根本沒意思的女修更恨不得狠狠搖同門腦袋,把裏面的水晃出來。久而久之,星衍宗這一代的女修看到他就像是耗子看到貓一樣,能躲就躲。別說是愛慕他了,就算歷練,也打死不肯跟邬崖川一起出門,就怕被逮到加功課。
哇,能考全洲第一的免費家教親自制定學習計劃哎!
饒初柳不自覺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宋清瑜唏噓道:“要不是我醫道最佳,也真不想跟大師兄一起出來。雖然大師兄各方面都很優秀,喜歡他也很正常,但以前誰都不覺得大師兄這輩子能喜歡什麽人,要不是這次……你怎麽這副表情?”
她滿臉的八卦瞬間變成了死魚眼。
“就是覺得有宗門庇佑确實比做散修好太多了。”饒初柳幹咳兩聲,似無意道:“說起來,我也差點進了一個小宗門,就是資質太差,人家只讓做雜役,我便沒留在那。”
“雜役确實沒什麽好做的。”宋清瑜贊同地點點頭,“只說我們星衍宗的雜役,每日忙忙碌碌,沒幾個時辰休息。做得差了要被扣靈石,做得好了也不行,會要被大師兄手底下的管事抓去抄書。”
饒初柳道:“抄什麽?”
宋清瑜只當饒初柳是沒做成雜役,所以特別好奇,因着這些日子她時不時就找饒初柳聊天,後者一直很有耐心,從沒厭煩過她話多,自然不會拒絕解惑,“基礎符箓跟普通術法之類的,外面功法閣裏常賣那些,有許多都是我們被罰……”
她咽了下口水,故作鎮定道:“他們抄錄的。”
饒初柳實在是不能不欽佩邬崖川了。
會做雜役的天資都高不到哪裏去,邬崖川讓他們抄錄這些,不光為宗門創收,還給了他們一個學習的機會,讓以後他們離開星衍宗也不會缺了謀生的手段。
“真好。”饒初柳低聲感慨道。
宋清瑜震撼地看了她一眼,面露欽佩道:“……難怪大師兄會對你另眼相待。”
饒初柳搖着風吟,輕笑不語。
宋清瑜确實是醫道天驕,但饒初柳覺得,她被派來跟着邬崖川,跟這個關系不大。
不過通過宋清瑜這段時間的态度,饒初柳心裏那點猜測更清晰了。
但只有宋清瑜一個還不夠。
送走八卦的宋瑜,饒初柳想了想,起身出了城主府。
城主府外的長街已經被打掃幹淨,看不出半月前的殘酷,街上就零星幾個人,看見饒初柳出來,就警惕地朝她看過來,只是目光撞到她手中的風吟時,才恍然地收回視線,繼續聊天:
“別說,那些攤主做的食物味道也不比靈食節賣的小食差,可惜沒靈氣。”
“但也不要靈石啊!”
饒初柳經過他們身旁時,還聽到他們說:
“也不知道那畜生什麽時候能抓到。”
“是啊是啊,現在咱們被關在裏面,都沒法聯系友人,他們肯定急壞了!”
“真希望能早點出去!”
這幾個人都是邬崖川他們在地牢裏救出來的修士,他們畢竟人少,就算累死也不一定能迅速掌控局面,邬崖川索性從這些人裏面挑出些沒有嫌疑的修士,分布到各個街道,負責看守。
饒初柳一連走過幾條街,負責看管的修士聽到聲音時都警惕地看過來,看到風吟又若無其事地轉回頭去。
臨近城門那條街,若有若無的食物香氣忽然傳來,饒初柳有些反胃,連忙從儲物袋中摸出酸杏,含在舌下,走了過去。
宋清瑜跟她說過,城門大街上的食客跟攤主原本都被關起來,但哪怕他們不會反抗,這些凡人也抵抗不住饑餓。于是,他們再三檢查過後,還仍舊讓這條街保持了原樣,好在城內沒問題的食材不少,倒不至于換了領導者後,反而把這些人餓死。
正值申時,來來往往排隊的食客跟各司其職的攤主看上去沒夜晚那麽詭谲,只是他們各個不說話,表情麻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不怎麽正常就是了。
看見街尾左右兩邊各站着一個星衍宗修士,饒初柳換上一張笑臉,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走進大街。剛走出幾步,就有一個瘦食客低着頭,端着食物從她旁邊繞了過去。
饒初柳腳步微頓。
她回頭看了那食客一眼,思索一瞬,又若無其事地回頭,直直朝另一個瘦食客走過去。
就在兩人即将相撞的時候,那個瘦食客默不吭聲地往旁邊讓了讓。
饒初柳心中了然,腳步卻沒停,加快速度往前走。路過的每一個食客幾乎都在她挨近的時候,悄悄後退,讓開了道路。
就這樣,她一路走到了城門口。
街頭也有兩個星衍宗修士看守,饒初柳同樣走過去笑着打了聲招呼,心中卻有些失望邬崖川沒在這裏。正當她以為要無功而返時,身後卻響起了一聲輕喚:“元道友。”
饒初柳心一緊,轉過頭,藍衣修士正翩翩然站在三尺外,腰上槍柄的影子微不可察地輕顫,然後歸于沉寂,“短時間內恐怕惜子城還難以開放,你若是有什麽需要,只管提出。”
饒初柳挑眉,道:“要你行嗎?”
“不行。”對于饒初柳安分了半月之後的再度調戲,邬崖川仍然适應,“道友有何需要,可以跟在下的師弟們提。”
饒初柳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後退兩步,佯裝震驚,道:“邬真人,你自己瞧不上我,也沒必要舉薦你師弟們吧?”
邬崖川視線滑過她頭頂,手指動了動,但立刻又蜷了起來。
“噗嗤”跟一聲冷哼同時響起,緊接着,微乎其微的“撲通”兩聲,朱越跟孟臻也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站在邬崖川身後看着她,一個笑容燦爛,另一個則沒好氣地睨着她,道:“你想得還挺美!”
饒初柳挑了挑眉,“邬真人口中的師弟若單指孟真人,那于在下而言,非但不是美事,反而是一樁禍事了。”
孟臻怒道:“你!”
“你都說不過人家姑娘,就別挑釁了!”朱越笑嘻嘻地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朝饒初柳擠了擠眼,道:“元道友,你繼續!”
邬崖川轉頭瞥了他一眼。
朱越頓時站直身體,面色嚴肅地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手則死死捂住孟臻的。
孟臻使勁摳朱越的手卻摳不下來,氣得直翻白眼。饒初柳以扇掩唇,看了兩眼熱鬧,就将注意力轉回邬崖川臉上,道:“若真有需要,在下自然不會跟邬真人客氣,不過這會兒,我可是來幫忙的。”
邬崖川點了點頭,道:“好。”
“……”饒初柳被噎了一下,心道:‘好什麽好?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嗎就說好!’
邬崖川盯着她,眼中飛快劃過笑意。
他似乎後知後覺反應出這話有問題,沉吟片刻,疑惑道:“幫什麽忙?”
這才是正确流程嘛!
饒初柳滿意地露出笑意,擡扇指指街口,不答反問:“你們打算如何安置這些百姓?”
她已經沉浸修煉半月沒在邬崖川面前刷臉,是時候該找點存在感了,“他們如今癡癡傻傻,連自己的家在哪裏都說不出來,那麽多人,你們總不能派人看管着,養他們一輩子吧?”
孟臻肘擊了朱越一下,趁他彎腰,一把拽開他的手,冷哼道:“我們又不是養不起!”
饒初柳敷衍地鼓了鼓掌,“真善良。”
孟臻氣得瞪眼,朱越連忙幹笑着又捂住了他的嘴。
邬崖川大概也覺得自家師弟的反應幼稚到可愛,眸中忽然流露出極明顯的笑意,“元道友莫非有更好的主意?”
“我可以直接解決這件事。”饒初柳自信滿滿地點頭,“不過,其他散修我不知道,但我可不會白白幫忙!”
邬崖川道:“請講。”
“放心,我要求不高,只要你——”饒初柳雙眸狡黠,拖長了尾音:“親我一下。”
孟臻雙目一瞪,又“嗚嗚”地叫嚣起來,拼命捂住他的朱越也瞪大雙眼,表情卻十分興奮。
邬崖川挑挑眉,沒急着開口,氣定神閑地等待着她繼續出招,甚至他臉上還挂着淡淡的笑意,顯然在沒見面的半月裏,他也已經将那點不該有的情緒消化幹淨。
饒初柳看着邬崖川,仿佛看到了初見那天的他,唯一的變化,大概是邬崖川眼中的疏離變成了看着熟人的包容?
不妙!
饒初柳眼皮一跳,若無其事地找補,“你不會以為我會這麽說吧?”
他這位小恩人對人态度的轉變倒真是敏銳至極,邬崖川輕笑道:“在下倒也沒如此自大。”
“那邬真人也是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饒初柳打量着邬崖川的神情,試探地伸手朝他垂在腿側的手握去,“想做成這件事也是很難的,你總要給我一點鼓勵吧?”
饒初柳原以為抱都抱過了,只是牽手對邬崖川不算什麽。誰知他卻莞爾一笑,擡臂躲開她的觸碰,“聽聞散修擅長議價,元道友既然是散修,那就按照他們的規矩來。你既已出價,不如也聽聽我的還價?”
饒初柳怔了怔,也道:“請講。”
窺見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跟抵觸,邬崖川眸中笑意愈濃,溫聲道:“說起來,此事也不該勞道友費心——”
所以他的還價就是拒絕?
饒初柳笑容有些僵硬。
邬崖川看着她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勾唇。
“所以想讓道友出力,什麽都不付出也太委屈道友了。”他微微俯身,直視着她,語氣溫柔,但語速十分緩慢,好似在安撫她一般,在這一瞬間,饒初柳在孟臻跟朱越臉上都看到了對邬崖川的敬慕。
但真的是安撫嗎?
饒初柳頗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感,然後她就聽到邬崖川道:“星衍宗在惜子城收獲靈物的十分之一。”
“!!!”
饒初柳雙眼驟然瞪大,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邬崖川就挺直腰身,垂眸似是思索片刻,慢條斯理道:“即便不算陳闫文随身攜帶的,不算準備補償那些幸存者跟受害者親眷的,估算一下,只下品靈石,十分之一大概就不少于十萬吧……”
饒初柳咽了下口水,果斷道:“成交!”
噸噸噸!
這酒她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