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獄寺君在浴室花費了漫長的時間。
一開始我以為他在幹壞事, 後來才發現他很早就清洗完畢,只是一直用腦袋抵着磨砂門、雙手垂在身側,仿佛陷入了無欲無求無臉見人的高深境界。這或許就是書上說過的“賢者時間”。
幸好獄寺君不會瞬移, 否則他現在多半已經逃走了。
又因為不會瞬移,所以當我在門外大喊“獄寺君你不小心掉進馬桶穿越到異世界了嗎?”的時候, 他不得不咬牙回擊并破罐子破摔的擰動門把手面對慘淡人生。
“——吃水果嗎?家裏還有橙子和西瓜……靜岡蜜瓜也有哦。”
我沒看他,而是在冰箱裏翻找着。少年愣了一下, 對我說“靜、靜岡蜜瓜!?”,聽得出他是想吐槽我生活奢侈,但是聲音極不自然的高了八度,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和米老鼠說話。
“反正是陽明的錢。那家夥稿費很多啦,為人又摳搜人品又低下——好!就做個豪華水果拼盤幫獄寺君慶祝勝利好了。”
我笑眯眯地阖上冰箱門, 餘光瞥見他規規矩矩坐到了離我最遠的沙發一角。雖說那顆銀色的腦袋一動不動的樣子,但就是有種正在偷偷摸摸往這邊看的感覺。
我還是不看他,懷着愉快的心情挑了一個水晶玻璃盤擺水果。快要擺好的時候, 我聽見獄寺君清了清嗓子,好像總算做好了和我正常對話的心理建設。
“我說……”
“切好啦, 過來幫我端。”我把果盤放到小吧臺上。他乖乖過來了——雖說根本不看我,只是邁着玩具士兵那樣的步伐僵硬前進着——隔着半人高的小吧臺, 我專心清理水果的殘骸, 少年則以緩慢警惕的動作去夠果盤。沉默之中, 空氣的溫度似乎莫名升高了好幾度。
指間還殘留着蜜瓜的汁水,氣味很香甜,我就擡起手舔了一下。獄寺君忽然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咪那樣一蹦三尺遠。
我疑惑地望向他, 一經對視他就發出凄厲怪叫, 好像恨不得用炸/彈把自己炸死。
“欸——?”我眼睛一彎,故意拖長了聲音, “在想什麽呢?獄寺君——現在臉好紅啊。”
“&*%¥@!”他說,“@%¥#!?&**笨蛋笨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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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又不知道一碰就會那樣……我是說蜜瓜。”眼看獄寺君即将自發研究出自爆招式,我眨了眨眼睛,向他保證,“以後不會了。”
“@#¥!?沒有以後&%#!絕對!!!”說到動情處他漲紅了臉,瘋狂使用着各種手勢,就好像電視裏會出現的那種意大利人一樣。
“嗯,關于這點我也贊同啦。”我嚴肅點頭,“不等到長大是不行的。所以我可是翹首盼望着獄寺君的成年——”說到這,我忽然一頓,微笑着自我糾正。
“不對……我活不到那時候呢。”我說,“真可惜啊,沒辦法把這麽可愛的獄寺君吃掉了。”
“……”
少年忽然安靜下來,連被說“可愛”的事都沒深究。沉默中,他端起果盤,趁着間隙靜靜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間的神态,就好像我說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一樣。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氣氛很快重回溫馨。水果拼盤被掃蕩一空。客廳的地毯上,我靠在獄寺君懷裏,一邊聽他講最近這段時間的戰鬥,一邊研究他手上的戒指。
“欸?這不就是我在美術課上畫過的龍卷風麽?”
少年像輕松熊公仔那樣環抱着我,他的體溫總是比我高上一些,像這樣貼近的時候會覺得很溫暖。
“造型有點土氣吧,好像沒有骷髅的帥氣。”我又拿他戴在食指的戒指作對比。對此,獄寺君反應十分激烈。
“笨、笨蛋!你知不知道這枚指環背後的含義啊!?”他大聲道,仿佛自己的榮耀遭受到了莫大侮辱。
“十代目左右手的象征?”我心不在焉地猜測着,又把他的手拉近一點研究,“嗯…好像還是有點奇怪……啊。”
我眨了眨眼睛。
“怎…怎麽了?”獄寺君似乎有點緊張的樣子。
“散發出了相似的氣息呢……和那只奶嘴。”我仔細看了看,“嗯嗯,但是沒有受到詛咒的痕跡——原來如此,是把力量分攤開來了嗎……形态上好像還能再進化。要我現在幫你解開來看看嗎?”
獄寺君“唰啦”一下就把手抽出來了。
“你可別做多餘的事!”他是這麽警告我的,“萬一被你改造出章魚觸手出來怎麽辦啊?”雖說警告的方式稍微讓人有點火大。
我重新倒回他懷裏。他像是早有預料那樣,伸手把我托住了。
“不過,原來獄寺君經歷了那麽驚險的戰鬥啊。差一點就死掉了欸。”
“我才沒這麽說吧!?”他反駁完就一陣語塞,只是嘴硬的不肯承認。
“猜也猜出來了。你完全就是那種不惜命的家夥嘛。不過,真死掉的話——”我垂眸喃喃,“現在就會在黃泉了吧……”
“什麽?”他沒聽清。
“…沒什麽。”我笑眯眯地回過頭看他。少年一愣,接着很不自在的将視線挪開了。雖說還是很別扭,但眸中閃動的光彩卻很柔軟,曾經有過的那些尖刺似乎統統經過了柔化。
“啊呀,好像比之前稍微長進點了嘛。”我彎起眼睛,“聽說人死以前,腦子裏會閃過走馬燈一類的東西。怎麽樣,獄寺君當時有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嗎?”
聞言,他像看白癡那樣瞪着我,額角蹦出一個陰恻恻的“井”字:“什麽叫‘有趣’啊?”
“嗯——有想到我嗎?”我就問得更清楚了點。
“……”
獄寺君頓時不說話了。老實說,我本來以為這裏會得到炸毛否定的回應——那絕對就是“有”的意思——結果他竟然不說話了。
“欸?難道說沒想到我嗎?”我瞪大了眼睛,去扯他的袖子。過了好半天他才有反應,像是避重就輕那樣、率先把被我扯得亂七八糟的袖子揪了出來。
“煩…煩死了。”少年用一種又兇又軟的矛盾語氣說,“這也不是什麽多重要的事吧。忘記了!”
“騙人!”我說,“這種事怎麽可能忘得掉啊——欸?告訴我嘛!”
“都說了不記得了!”他十分堅持,最後被我糾纏得抵擋不住、就像故意轉移話題那樣問我,“對了……你這周末有沒有空啊?”他主動約人的時候總是兇巴巴的。
“如果是獄寺君約我,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有空喔?”我笑眯眯道,“是要去哪裏玩嗎?”
“…海邊。”他酷酷地說,“這個時間人應該不多了。到時我來接你。”
“好耶!”我振臂歡呼,“那就要趁現在趕緊購入泳裝了!情侶泳裝——”
“什麽傻氣吧啦的東西啊?”獄寺君一臉抵觸,“這個季節去海邊也穿不了泳裝吧!”
“只要對自己施加感受不到溫度的詛咒就好了!”我豎起一根食指,“不想被當成怪人的話,還有‘透明人’詛咒可以提供!”
獄寺君沉默片刻,耿直吐槽道:
“…你對詛咒的運用一直怪惡心的!”
見少年一副抵死不從的架勢,我索性調轉了180度,勾住他的脖子進行快樂親親。重新分開的時候,他眼中的堅定意志已是一片松動,變成了不管我說什麽都會點頭的迷糊相。
“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只有傻瓜才會穿……”他是這麽低聲嘟囔的。
“這樣嗎。那就算了,”我彎起眼睛,再沒提情侶泳裝的事,“獄寺君來幫我挑泳裝好了。”
他愣了愣,似乎想要說什麽,不過最後還是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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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末,我們驅車前往海邊(獄寺君堅持“西西裏遍地都是未成年駕駛員”的言論,我只好幫忙應付沿途的監控與交警)。一下車就聞到腥鹹的海水氣息,我剛想順着路牌指引往前,手就被獄寺君抓住了。
“這邊!”他拉着我穿過一小片樹林、繞到了一塊巨大的礁石後面。那邊有一小片幹淨沙灘。或許是由于位置隐蔽,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嗚哇!”我睜大了眼睛。
“夏天和十代目他們來的時候發現的。”少年有點得意。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快樂的蹦跶到沙灘上了。
“好棒!”我極目遠眺,大聲宣布,“愛上大海了!”
“…你的愛來得還真輕易啊。”獄寺君冷哼,“确定不是外星章魚思念故土——唔哇哇!?”我瞬移過去踢了他小腿。
“我現在要換泳裝了!”我告訴他。
少年頓時後退一大步,面紅耳赤、如臨大敵的樣子:“你好歹去更衣室那邊換吧!”
“不用啊。”我說,“只要瞬移回家換好再瞬移回來就行了。”
“哈啊!?”少年好像現在才想起來我會瞬移的事,眼角微微抽搐着,一副很想吐槽的樣子;最後卻只是說,“那還真方便啊……”
“我馬上就回來。”我甜絲絲地說。
獄寺君的品味超級好。原本看他平時飾品上成堆的骷髅頭十字架,我還擔心他連選泳裝都會選那種索馬裏海盜風的,結果他只是紅着臉随便掃了一眼、就直接指出了裏面最好看的款式。
貨到換上時我都被自己驚豔了:就是那種清新甜美又很時髦的風格。裙罩長長的,是不規則的魚尾型,露膚度沒有特別高,在秋天穿正好,有種奇異的适應時節的感覺。
不過,最裏面是比基尼,這一點獄寺君應該不知道。
“好看嗎?”我在他面前臭美的轉圈圈。
少年只看了一眼,臉就變得像是冬天剛剛剝開的烤紅薯一樣、熱騰騰的往外冒着蒸汽。
“你你你還是換回校服吧!”他兇巴巴地說,“這樣子真的不會感冒嗎!?”
“欸?但我好像從來沒有感冒過。”我認真回想了一下。
“因為你是笨蛋。”他說,“只有笨蛋才不會感冒。”
“唔,難得獄寺君主動提出約會,還安排得這麽細致,那我就當一天笨蛋好了。”說着,我踮腳在他側臉親了一下,“這個是笨蛋的感謝。”
獄寺君:“……”他一臉呆滞。
現在輪到獄寺君變成笨蛋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一直在玩。海浪湧到岸邊時,腳下的沙子也會跟着聳動,癢癢的感覺很神奇。于是我花了很多時間踩水,還在沙灘上撿了很多貝殼。
興致最高的時候,我操控沙子堆了一個一臉自戀扶着額頭的沙灘褲版本獄寺君,被旁邊暴跳如雷的現實版獄寺君炸毀了。
由于出發的時間遲,沒過多久就迎來落日。
無論多麽壯麗的景色,只要看過一次,後面再見就只會覺得“也就那樣吧”——我就是這樣的人。
這次也是一樣。分明是浪漫得足以在少女漫畫裏占據一整面篇幅精心描繪的場景,結果看到一半就開始走神。
我遙望着下沉的日輪,心中仿佛也産生一個相似的黑洞,将快樂靜靜吞吃掉了。
“…你笑什麽啊?”獄寺君很嫌棄地問我,“怪吓人的。”
“想到和貓婆婆一起看的日落了。”我說,“這該不會是什麽臨終關懷吧?”
他默默瞥我一眼,然後說:“你這樣想嗎。”
我聳了聳肩,覺得意興闌珊:“是不是該回去了?”
結果少年道:“再等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入夜。太陽徹底消失後,獄寺君就不讓我踩水了,還堅持把身上的外套脫給我。
“可是這樣獄寺君會感冒欸。”我歪歪腦袋。
“我又不是笨蛋。”他很記仇的表示,“先給我在這等着!”
然後他就往汽車那邊走,應該是要拿什麽東西。過了很長時間,我聽到上方的礁石那邊傳來類似拖拽重物的聲音。再過不久後,獄寺君就回來了。
我不禁悚然:“你該不會是想把我沉屍海底——”
他冷冷瞪我,故意陰陽怪氣地說:“你不是說是臨終關懷嘛?”說着就把一沓厚厚的毛毯扔到我頭頂。
有兩條。于是我愉快地舍棄了其中一條,表示要和他一起蓋。結果獄寺君先仔仔細細的把我裹好了,接着又把另一條圍到自己身上,才沒好氣的對我說:“過來。”
我就像海豹一樣鑽到了少年懷裏打滾,并嘴甜的表示以他的細心程度,簡直是天生的幼兒園保育員,下輩子轉生成專門負責木乃伊制作的古埃及人也不錯。獄寺君惡狠狠的讓我“滾蛋!”。
沒辦法踩水,只是靜靜坐在沙灘上。沒過一會兒我就又開始無聊,悄悄和獄寺君咬耳朵。
“我裏面穿着比基尼噢?”我試圖邀請他做些邪惡的事,反正也不會有人看到。但是對此的回應——獄寺君只是很自然的傾身過來親了親我的臉,對我說“不要。”。
我:“……”
分明是很冷淡的語氣,但我莫名覺得臉有點燙——多半是被兩條厚毯子一起包裹住的原因——直到他拉開距離,那份熱度也沒消退,我只好幹巴巴的“噢”了一聲。
等到夜幕徹底降臨,天空變成一片漆黑。今晚沒有月亮,星星也格外黯淡;遠處的海模糊不清,只有海浪聲在四周不斷響起。氣氛安寧得像是墓園一樣,我的眼皮子都差點開始打架。
“究竟是在等什麽啦?”我小聲問。
獄寺君不答,只是默默點煙、接着點燃一根炸/彈一樣的東西往後面扔。我覺得他不太可能是想和我殉情,于是繼續乖乖等待着。
很快,頭頂的礁石上傳來引線被點燃的聲音。有什麽東西“窸窸窣窣”的向着夜空接連沖去,最終爆裂開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光芒,明亮絢爛。
“欸……這是煙花嗎?是煙花吧。就和電視上看到的一樣。”我仰起頭,靜靜看了一陣,忽然邪笑,“明明剛剛站起來去點就好了,耍什麽帥啦。”
“哈啊?這可是我修行掌握的新招式——”少年頓了頓,似乎有點挫敗,“那算了,回去吧。”
“看完嘛看完嘛,我還從來沒在現場看過煙花呢。”我看得目不轉睛,“真好看……”
身後,獄寺君忽然一陣沉默,然後說:“…果然是說謊啊。”
“嗯……?”
“你其實不覺得好看吧,”他說,聲音聽起來有點悶,“只是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好看’——應該覺得‘好看’而已。”
“…啊,被發現了。”我只好吐吐舌頭,“真是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獄寺君對我的觀察究竟深入到了什麽程度啊……”
他絲毫不理會我的插科打诨,很認真地問:“從一出生就是這樣?”
“唔……從黃泉回來後稍稍加重了一點。”我回答,“不過想到早晚有一天會結束,其實也還好啦。既然被你發現了,現在可以打消阻止我消失的念頭了嗎?”
“只要通過詛咒的方式,自願向你獻上一切,然後說出祈願,你就只能留下來了對吧。”他用很篤定的語氣說。
“…欸,連這個都被發現了?”我輕聲說。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在樹林裏的時候。”他冷冷道。
“只是随口一說就能推理出來?你當時明明還是那種狀态欸。”
我有點吃驚,覺得頭腦聰明的家夥恐怖如斯,像他這樣的真應該加入隔壁的《小學生偵探》劇組,還在這裏當什麽左右手啦。
獄寺君沒接話。
“…你應該不至于這麽做吧?”我就問他,“假如繼續延續這樣的人生,我說不定會生氣到毀滅世界喔?”我頓了頓,覺得光這樣說還不夠嚴重,于是又補上一句,“還會因為太喜歡獄寺君而深深的憎恨上你哦?嗯,你應該不會這樣做吧。”
其實在重複第二遍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了。
果然。“我做不到。”獄寺君很直白的告訴我,“我沒辦法做到——放棄現有的一切,把它們全部交給你。”
“嗯,畢竟獄寺君早就決定把最重要的生命獻給沢田同學了嘛。這種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靠在他懷裏,我仰望着頭頂絢爛的焰火。
“用盡全力把喜歡的人留下來——這種劇情是不錯啦,但不是有點俗套嗎?用力過頭的話就像焰火一樣,給人的感覺很快就會燃盡嘛。”
我說;邊說邊努力将眼前的景象刻入腦中,此生第一次見到的、大概率也是最後一次見到的花火。
聞言,獄寺君默默收緊了手臂,氣氛似乎變得有點沉重。我們就這樣一起靜靜望着煙花不停綻放又熄滅。看着看着,某個想法跳入腦海,我忽然像偷腥的貓一樣笑起來。
“…你又笑什麽啊。”他問。
“‘還沒有和回末初一起看過煙花’——”我得意地轉過頭,笑着和他确認,“獄寺君的走馬燈裏,是不是就出現了這樣的念頭?”
彼時幾簇大大的焰火一齊在頭頂盛放。我們坐着的地方頓時一片雪白。
“……”
獄寺君沉默地望着我,花火的光芒在他漂亮的綠眸中明明滅滅。過了一陣,他主動傾身過來,輕輕吻了吻我的眼睛。随後,細碎的親吻慢慢向下。
我是完全不懂得kiss時要閉眼的道理的。時間那麽短暫,怎麽舍得閉上眼睛呢?所以除了最開始的那一下,我一直望着獄寺君:他阖着眼眸,眼睫不停輕顫着,神情竟然顯得很虔誠。
別扭的、敏銳的、難以學會愛惜自己、卻已經開始溫柔對待他人的少年。他的臉被花火照亮,看起來多麽漂亮。
他到底還是向我獻上了什麽。我以得意的心情暗自盤算着。
無可替代的地位,已經得到了吧?連帶着堅貞也是(雖說這個詞用在獄寺君身上有點搞笑),就算我現在消失掉,他也已經沒辦法再去抱其她的女孩子了。至于身體,那只是早晚的事。可還有什麽、還有什麽……焦躁與急迫氤氲而生,我捧着他的臉深深回吻,卻猶不滿足。
然後,在一閃一閃的、亮如白晝的光芒中,凝視着少年漂亮的面容,我想到了。
是啊,光是這樣還是不夠。
我是如此貪心的渴望着。
像是生命啊忠心啊之類的東西都無所謂,誕生的時候就已經得到過太多太多了;再來也只會覺得讨厭。我才不要那些。
我想要獄寺君的情感,要全部的愛與痛恨;要他生前死後都烙下我的印記,要比鎖鏈與指環的束縛都更為永恒——
——我想要獄寺君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