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54章
暑假結束後沒多久, 獄寺君忽然開始瘋狂的虐待自己。
并盛後山的樹林裏炸起滾滾煙塵。我揮了揮手,在他即将被波及前抵消了沖擊。
“別來幹涉我!”——得到了這樣的不領情回複。
以及“如果不把自己逼到絕境,是沒辦法在10天內掌握那一招的!”, 這種只有在國中生的年紀才能毫無羞恥心順暢說出口的自言自語。
于是我就不管他了;自己找了一處幹淨的樹樁,展開大大的野餐布。歲月何其靜好, 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簡直在拍真人版的《白雪公主》,雖說背景是扶搖直上的濃煙, 還有獄寺君一次次撞樹倒地的悲慘身影。
他倒是很擅長避開要害,渾身血淋淋的還能锲而不舍的站起來,重新把自己逼到新一輪的絕境去。
看到這樣衣衫殘破滿身傷痕的獄寺君——雖說良知提醒我此時應該心痛交加——受某種幽微的惡意影響,我還是不可抑制的興奮了起來。
于是,在他把自己炸得破破爛爛無力起身的某個當口, 我就像逮住獵物暴露弱點時機的蛇那樣撲了上去。
“可惡!”他先說,然後才對着我大吼,“走開!”
我也對獄寺君大叫:“不要!”然後直接跨坐了上去, 期間不可避免的觸碰到傷口,他當即發出陣陣慘叫, 綠色的眼瞳緊縮。
我捏住少年的下巴,強迫他看向我。獄寺君露出了很适合被淩//虐的那種表情, 殘破倔強的眼神讓我想到從前。
“原來還會痛嗎?我還以為你已經把自己的痛覺神經剪掉了呢。”我笑眯眯地問他, “到底是在執着什麽啦?”
“我必須變強!成為十代目最得力的幫手!然後打敗那家夥——”他好像根本沒聽見我的話, 只是為了宣洩掉此刻心中的焦躁般叫着,“可惡!”
注視着那雙充滿不甘的碧綠眼瞳,我感到一陣電流從身體深處竄起, 快樂與貪婪的心情占據了大腦。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我已經強迫他和我交換了一個長長的吻。
獄寺君的傷口崩裂出更多鮮血,反抗的手臂被我毫不留情的摁住。我感到他的生命力正以令人絕望的速度源源不斷的噴湧出來, 又在下一秒被我統統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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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用鼻子發出細碎的哼吟,到後來那哼吟也逐漸微弱,只是輕輕拂過臉頰。
我垂眸,理智艱難回籠,最後用力卡着少年的脖子,逼自己和他分開。
獄寺君微微張着嘴巴,喘息聲微不可聞,像一塊破抹布一樣癱軟在地。注意到他渙散的瞳孔,我立刻拍拍他的臉,一口氣令他的傷口全部愈合。
“現在的獄寺君就像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一樣。”我說,“就這麽不想活着嗎?”
聽到“活着”兩個字,他眸光微閃,如同一臺緩慢重啓的機器。
“我必須為十代目掃除所有敵人……”雖說嘴巴裏喃喃的還是這樣的話。
“…掃除敵人?”我挑眉,摸了摸他的臉,“那你直接來找我不是更快麽?”
聞言,少年呆呆望過來,似乎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把聲音放得更低,蓄意蠱惑他似的。
“獄寺君向我祈願的話,我可以幫你把沢田同學的敵人統統消滅掉。無論數量有多少,反正對我來說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怎麽樣?”我頓了頓,望着虛弱無力的少年,“如果獄寺君願意把一切都交給我。”
“會很開心哦?只有我們兩個人,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世界終結為止。”
我的指腹在少年唇邊富有暗示性的輕輕蹭過。
他呆住了;過了一會兒腦袋微微動了動。我差點以為那是點頭的意思,幸好他只是說:“我不要……不需要你幫忙。”聲音還是虛弱。
我就想了想,對他說:“那我可走啦?”
“你要走就走。”獄寺君毫不動搖,繼續執拗地盯着自己的雙手研究。我覺得他沒懂我的意思。
“嗯……你現在的樣子就和在黃泉爬鳥居的時候一樣。”我告訴他,“這段時間還是別來找我啦。”
“……!”
他聽了一愣,終于從沉思中回過神,錯愕地看了過來。
“再繼續和這樣的獄寺君待下去,我會忍不住把你吃掉的。”我坦白,“剛剛就差點沒忍住。這樣下去可不行。”
“什——”少年瞪大了眼睛,蒼白的臉頓時被羞恥的紅暈侵染。
然而,顧不上欣賞他可愛的反應,我直接瞬移了;回到家後就陷入另一種意義的惆悵。
竟然說出讓他向我“祈願”的話。還有什麽“一直一直在一起”……
躺在床上,我凝視着蹭過他嘴唇的手,半晌後拉住旁邊的小被子蓋在頭頂雙手雙腳亂蹬亂踢:
“唔哇哇哇我在想什麽啦唔哇哇哇——”
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獄寺君,包括在學校裏也是。他和沢田同學、山本同學一起缺席了很多天的課。
那段時間,學校的各個場所總是彌漫着古怪的硝煙味。我就稍稍追溯了一下根源,順便把一位試圖跟蹤我的可疑石油工人砸得滿頭包。總之,日子在這些無聊的瑣事中慢慢度過。
重新取得聯系已經是大半個月後的事了。某天晚上少年主動打過來,背景音很嘈雜,好像有很多人在歡笑着慶祝勝利。
“喂——”獄寺君自己聽起來也很興奮。
“我在睡覺!”我大聲說,然後“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挂斷了。
晚上手機再沒響起……竟然再沒響起!
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腦子裏面的第一個想法是:
已經決意要過短暫的、快樂的一生,所以不可以再有“祈願”,也不可以把時間浪費在猶豫和生氣上。說到底這種全是“不可以”的告誡句式本身就夠讓人不爽的了。
然而,即便是條理如此清晰的邏輯,也絲毫不能阻止我的臉頰變成氣鼓鼓的形狀。更讓人生氣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氣什麽。
本想詢問陽明,但是自從發現他在獄寺君的事上給我挖了一個大坑後,我就再沒理過他……哼,說到獄寺君……他今天總該來上學了吧。
這麽想着,我“唰唰唰”洗漱完換上校服疊好被子給植物澆好水,然後打開門——
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獄寺君。
他臉上帶着不少擦傷,沒穿校服,私服的品味照例讓人dokidoki,但髒兮兮的,仿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看到我,少年握着手機的手一緊,兩只眼睛下面烏青,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你是笨蛋嗎?”我很是震撼地問他。
他一開始沒瞪我,反而有點無措的樣子:“你讓我這段時間別找你、然後,現在戰鬥全部結束了……你在睡覺。”然後他開始瞪我,“你才是笨蛋呢!”
“只有笨蛋才會一聲不吭的在別人家樓下傻等。”我斜倚在門邊。
獄寺君反唇相譏:“只有笨蛋才會開門第一句話就是問候別人‘笨蛋’。”
“哼,那也只有笨蛋才會真的乖乖消失十幾天一個電話都不打。恢複狀态需要這麽久嗎?我們明明是在交往中欸。”說到這我恍然大悟,“原來我是在氣這個啊!”
“哈啊!?你之前可是直接消失過三個月!”他瞪大眼睛,然後才反應過來,“我什麽時候答應和你交往啦!?”
“那就只有笨蛋才會一直嘴硬不答應和我交往。”我邊說邊走過去,牽住他的手、把他往屋子裏拽。
“你需要治療,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今天就別去學校了吧。”我甜甜地說。
獄寺君就像聽到要洗澡的小貓咪那樣掙紮起來,“放開我——我自己回家洗!喂!聽到沒有!?”署辭
“沒有,禁止,駁回。”我告訴他,“你要快點休息好。然後我要親親,要把這段時間欠下的分量全都補回來。”
少年一愣,忽然詭異的停止了掙紮,臉“唰”的紅了;嘴上說着“不行!絕對不行!”這類蒼白無力的話,實際卻踩着軟弱猶豫的步子,跟在了我身後。
他一覺睡醒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殘陽将印花床單染成了深淺不一的橙色。我懶洋洋趴在美少年身上,結束了一個蓄意溫柔的、漫長的親吻。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
“…好像恢複精神了嘛……好可愛。”我咬着他耳朵輕笑。獄寺君十分羞憤地瞪了過來,祖母綠的眼眸流光溢彩,像盛着露水。我不理會,繼續向他讨要親親。
“——不行。”每當他想越界的時候我都會這麽告訴他。
“——只可以親親。”
“——放開。”
房間裏的光線越來越暗,直到窗外太陽沉沒、出現黯淡星子,我才稍稍停歇;這時獄寺君已經因為忍耐過頭而變得亂七八糟的了;漂亮修長的手橫在印花上,好像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少年不肯看我,臉紅得要命,失神的翡綠色眼瞳看起來無比豔麗。
“獄寺君好乖。”我微笑着在他唇邊印下最後一個吻,這才任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