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
“…不要這麽說嘛。”我垂眸, “這不就顯得我像個人渣一樣麽?”
“你不是嗎?”他挑眉。
我想了想,最後耷拉下肩膀。男人從手上扯下什麽扔掉了,一直從床上滾落到地上, 最後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本來想送給你的東西,十年前的時候。”他很客氣的說, “幫我丢掉吧。”
我鼓起臉吐槽:“…什麽啊,這種像是分手一樣的氛圍。”
“不是分手。”十年後的獄寺君很耐心、甚至算得上是很溫和地重複, “我們沒有交往過,最多算是以前認識的人。”
“……”
我覺得自己為一句“surprise”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真想找到當時的自己瘋狂搖晃她的衣領問問她當時在想什麽。既然是永別就再鄭重其事一點,克服那該死的羞恥心啊!
“5分鐘要到了。”十年後的獄寺君撐起身體,“未來會因過去的改變而改變。不過, 就算現在勸說你去找其它存活的方法,你也不會答應吧。”
我“嗯”了一聲:“除了這個以外,其它任何事我都能幫你辦到。”
“比起這個,”男人說,“你還是想想怎麽應付十年前的我吧。”
“…欸?”
“我之前在自己住的地方。”他解釋道, “那裏有詳細的關于你的調查結果。依十年前的我的個性,現在應該已經全部看完了吧。”
我:“……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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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的獄寺君笑了笑, 說:“這次應該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忽然摸了摸我的頭, 低聲道:“再見了,初。”
紫粉色的煙霧再度炸起。
我規規矩矩坐在床上,人影還沒完全顯現, 一股陰沉暴戾的氣息已經率先撕裂煙霧。
紙張紛紛揚揚。我看到上面用粗體字印着聳人聽聞的新聞報道:《嬰兒獻祭?集體自殺?并盛山別墅大火!幸存者僅3人!》。還沒看仔細, 手就被緊緊攥住了;銀灰色頭發的少年死死盯住我,表情陰沉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十年後的你去哪裏了?!”
面對着那雙仿佛在熊熊燃燒的翡綠色眼瞳, 我張了張嘴巴,最後老老實實承認:“消失掉了。”
他一顫,随即手腕處的力道更加加緊,“為什麽會消…為什麽會這樣?”
“嗯……因為維系的最後一根鎖鏈也斷掉了吧。”我幹巴巴地說。
“…你一直都知道?”獄寺君神色古怪,某種情緒正在他眼底慢慢積蓄,“自己會消…失的事。”
“算是吧。”
“之前為什麽不說?”
“因為沒有必要……反正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我說。
獄寺君瞪着我,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那為什麽現在又要告訴我?”他嗓音低啞。
“…因為剛剛才知道造成了可怕的後果。”我試探着湊近少年,摟住他、在他嘴角親了親,“我不喜歡這種走向——直到消失以前,一直開開心心的不好嗎?就像之前那樣。”
“……”
他沒有任何反應,眼中情緒飛速變幻着,最終歸于死灰般的冷寂。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去找你的。”獄寺君輕聲說。他冷冷望着我,神情讓人無端想到翻開肚皮卻被人踹了一腳的幼犬。
“你愛去死就一個人去死好了!”他惡狠狠地說,與激烈語氣相對的是迅速漫延到眼尾的一圈紅,“我才不會管你的事,你趁早給我消——給我出去!”
【該用戶不存在】:然後我就被趕出來了。關門的時候他告訴我,他一點也不在意我會消失的事、倒不如說希望我下一秒就消失。那個時候他已經能很自如的說出“消失”這個詞了。
我在手機上苦大仇深的打字,陽明那邊卻遲遲沒有回複。有時他會被自己的麻煩體質影響,跑到手機信號都不通的深山老林,我衷心希望他被熊吃掉。
【該用戶不存在】:說到底,‘因為存在時間短暫,不如忘掉那些異常,從一開始就随心所欲、快快樂樂地活着’,這不是陽明你給我的建議嗎?
還是沒有回應。
我頹喪地癱在沙發上,再度擡起了手,腕上那只銀環在燈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輝——也就是十年後的獄寺君扔掉的東西——打磨得很漂亮,形狀并不規則,如同一條被扭曲的直線。
即便是我也認得,畢竟在各類文藝作品中都很常見,象征着無盡與永恒,大名鼎鼎的“莫比烏斯環”。
用手指輕輕撫摸那不規則的表面,就好像正觸碰着少年別扭的內在;手腕上仿佛又傳來滾燙熱度,那份熾熱足以讓任何人動容。
可是——
我輕輕垂眸。
十年……
預先知道了這樣的結局,當那些激烈的情感如潮水般褪去,剩下的就只有某種輕微麻木的刺痛。
無論再怎麽克制挽留也沒用。
我開始覺得興味索然。
接下來連續幾天都是陰雨。
學校裏,獄寺君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到後來,就連沢田同學和山本同學都察覺到了不對,只是礙于立場,只能偶爾對我露出一個苦笑。
這天,化學實驗課剛剛結束,教室門口就傳來了班上同學的呼喚:
“回末,有人找你!快點出來!”
我下意識看向剛剛在一起上課、現在還沒離開實驗室的A班那邊,确定獄寺君還好好地坐在原位(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在看他,當即留給我一個冷酷的側臉)。
我走出去,看到了十幾顆光頭,在陰天有如太陽般奪目,把走廊照得無比亮堂。其中被簇擁在正中的那顆大喇喇拿手指着我,大聲道:
“回末初!放學後來學校天臺一趟,我有話和你說!”
教室裏傳來低低的議論聲,不少同學都在往A班那邊看。
“那不是二年級的持田學長麽……和廢柴綱決鬥結果頭發全被拔光了,聽說那之後他就強迫劍道部全員都剃了光頭!”
欸,這是什麽超級大爛人啊?
“持田學長喜歡的不是笹川京子嗎?現在居然又把目标換成回末了?”
“笨蛋!肯定是為了一雪前恥!而且找回末就不會被廢柴綱找麻煩了!”
“不過、馬上就是情人節了,挑這個時間告白還真是大膽啊……”
啊、情人節要到了嗎?
我眨了眨眼睛。這時,教室裏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獄寺君一腳把課桌踹翻了,兇神惡煞、雙手插兜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似乎被他的氣勢所懾,十幾顆光頭都不由退開了些。
我默默看着逼近的少年。
下一秒,獄寺君面無表情地和我擦身而過——連一絲眼神都沒分給我——就這麽向着走廊的另一邊走去了。
我聽到光頭學長悄悄松了口氣,回歸了自信滿滿的狀态:
“回末,天臺見!一定要來啊!”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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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忽然很想知道獄寺君在幹嘛。于是我打開了窗戶,對着外面的樹招了招手。
上次用這招還是在第二次向獄寺君告白後。
烏鴉展開巨大的羽翼,遮蔽了天空。
一片黑色羽翼落到褐發少年腳邊,把他吓了一跳。這立即引起了旁邊銀發少年的警惕。
是獄寺君和沢田同學!他們正走在居民區的街道上,旁邊是一臉喪氣的黑川同學。
“偏偏是和兩個同年級男生一起做小組作業……沒意思透了,你們兩個沒事不要和我說話。”
黑川同學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對此,獄寺君十分不滿,威脅說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但被沢田同學手忙腳亂地勸住了。
“說、說起來!獄寺君最近好像一直在看民俗學方面的書啊,是對這個感興趣嗎?”
沢田同學一看就是随便找的話題。可獄寺君在表情稍微不自然了一會兒後,擺出了作報告一樣畢恭畢敬的态度。
“是的,十代目!最近稍微有些在意的事……所以找了相關資料調查。”
沢田同學硬着頭皮,“說到這邊的民俗,應該和歐洲那邊不太一樣吧,哈哈哈哈……”
“真不愧是十代目!一擊就切中了要害!”獄寺君報以無比崇敬的目光,一下子更是滔滔不絕,“這邊的神話體系的确非常獨特。特別是人神之間的關系,神明的存在靠信仰維系,甚至會因此産生名字和形态上的改變、乃至被新神完全取代的情況……”
看沢田同學流着冷汗嘴巴越長越大的表情,我敢打賭,他從中間開始就在走神并吐槽了。
“……還有不同的交流方式。有些體系中,神明是完全等同于許願機的存在;有的則會在滿足願望時索取報酬;還有一些似乎是考慮到平衡問題,用‘代價’這樣中性的詞語加以替代……”總之,獄寺君認真地說着這類除他以外沒有人能聽懂的話題。
“…這家夥是不是有點怪?”就連最初一臉沒興趣的黑川同學到最後都憋不住吐槽,“我們要做的明明是化學報告啊?”
“說起來,什麽願望啊代價的,這不是B班的回末小學時候常挂在嘴邊的話麽?”她随口道,看向的是沢田同學,估計是不想再聽民俗學科普所以才随便找的話題。
“……”
獄寺君頓時陷入了極端詭異的安靜之中。
沢田同學扭頭看看他,十分勉強的應了聲,“好、好像是吧……”
安坐家中的我不由陷入沉思:總覺得每次偷聽同學說話,話題最後都會回到我身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
一邊這麽想着,我一邊得以心安理得地繼續着窺探。
“你不記得了?”黑川同學十分詫異,“你不是一直都和回末同班麽?就算沒說過話,也總該聽說過回末的那件事吧?”
“呃、呃……”
沢田同學明顯不想接話,露出了呆呆的、無所适從的表情。黑川就撇撇嘴,也不打算往下說了。一陣沉默後,獄寺君忽然開口。
“喂,究竟是什麽事?”他一臉陰沉,頓了頓又不耐煩的補充,“關于那家夥!”
黑川一愣,随即一副知道驚天八卦的震驚相。但她一向具備一種遠超同齡人的成熟氣質,所以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喔、回末啊……她小學時候可是出了名的受歡迎。不管什麽事情只要找她就對了,什麽丢了心愛的卡通貼紙啊、有題目不會做啊……甚至還有人轉扭蛋的時候請她站在旁邊,據說每次都能扭出超稀有款。總之,那時候大家都叫她‘什麽都答應的萬能回末’。”
嗯、嗯,确實是有這麽些事!
我猛猛點頭,順便從冰箱翻出昨天買的草莓蛋糕來吃。
“但是啊,事情慢慢的就變了味。大概是從‘她竟然連這件事都能辦到’變成了‘想知道她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吧。是小學2年級還是3年級來着……有個男生忽然對回末說,讓她把桌子上的橡皮吃掉。”黑川同學頓了頓,“要我說,像這種無聊的惡作劇,一開始不要搭理就好了……”
“然後呢!”獄寺君截斷了她的評斷。他的表情一瞬間更加陰森了。
“然後她就真的把橡皮吃掉了呗。”黑川同學聳了聳肩。
“不、不是這樣的!”沢田同學忽然道,“回末同學有事先向那個男生确認,說之後會收取‘代價’……”他一臉不安,就好像是在為沒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而感到愧疚一樣。我不太明白是為了什麽。
“你這不是都記得麽?總之,回末一口就把橡皮吃掉了,然後一拳把那個男生從走廊東邊打到了最西邊,橫跨了差不多整整5個教室。”黑川同學說,“很怪吧?鬧到這種程度,最後當然是請了家長,結果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畢竟當時去的人是陽明嘛。他一開口就說服了所有人,不光一分錢沒賠,還讓對方家長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呢。
我咬着叉子陷入回憶。
“後來那個男生出院,回到學校就又去找回末。這一次是吵架,吵着吵着大概是說了‘讓她趕緊消失’之類的話。”黑川同學說。
獄寺君的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古怪,聲音也跟着一抖,“…後來呢?”
“回末就真的消失了,缺席了很長一段時間。那個男生都要吓瘋了,成天念叨着‘代價’一類的詞,最後接受精神治療去了。”黑川同學很不屑,“要我說也是活該,仗着自己是小鬼頭就胡作非為……其實都是自己吓自己。”
“後來回末又回來了,被一個老太太領着,應該是外婆之類的吧?戴着顏色很鮮豔的頭巾……”
獄寺君一臉出神。我忽然很想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要我說,持田那家夥,騷擾京子就夠讨厭的了,竟然又去招惹回末。真是不怕死……”黑川同學這時忽然看了看獄寺君,稍微有點同情的樣子,“不過,如果回末還是老樣子,說不定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獄寺君毫無反應;走着走着忽然“嘁”了一聲,表情越來越不爽,最後握緊了拳頭。
他們緊接着又走了一段。之後黑川同學說要先回家一趟、稍後再去和他們會合。路上就只剩下獄寺君和沢田同學。
“那、那個,獄寺君……”沢田同學像是忍受不了沉默一樣開口。
“…十代目!”獄寺君頓時挺直了胸膛,“我完全沒在想那家夥的事!請您放一百個心!”
“不不不,我也沒說你在想回末同學的事啊!?”褐發少年立即吐槽。
“我只是想告訴獄寺君……”他略微猶豫了一下,“那個時候、回末同學雖然很受歡迎,但總覺得身上有種讓人不安的氣息……啊!但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總之,我是想說!但和獄寺君待在一起的回末同學,給人的感覺就和小學時候完全不一樣——”
獄寺君忽然頓住了腳步,叫了一聲“十代目!”。沢田同學吓了一跳,條件反射的說了聲“在!”。我覺得他們兩個像在演漫才小品。
“‘讓人不安的氣息’……具體指的是什麽呢?”獄寺君的表情非常認真,“十代目的感覺總是很敏銳。可以的話,請務必把您的發現告知給我!”
沢田同學看上去快吓瘋了,一臉“你不要相信我啊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驚恐,雙手擺得就像飛機的螺旋槳一樣:
“也、也不是什麽發現!我只是覺得……覺得被命令消失的時候,她好像松了口氣…總覺得、好像有點期盼的樣子……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錯覺!”
聞言,我微微睜大了眼睛,把玩叉子的動作一頓。
獄寺君也定定地望着沢田同學。
沢田同學害怕極了。
過了一會兒——
“十代目!”
“啊在!?”
獄寺君一臉沉痛雙膝跪地:
“接下來的實驗報告,請恕我難以全程陪同——有一件必須現在就去做的事,請允許我暫時離開!”
“當當當當然沒問題!你快點先起來啊!?”沢田同學欲哭無淚。
“我終于明白了——如此敏銳的洞察力,真不愧是第十代首領!”臨走前,獄寺君又向沢田同學深深鞠了一躬。
然後他向原路折返,眼神十分堅定;步子也越邁越大,最後向着某個方向狂奔而去。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到哪兒來嘛——
我緊急沖進房間,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雞窩頭。烏鴉一路振翅跟随。
結果,在某個本應向右拐的路口,獄寺君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直行。
…欸?欸???
難道是因為來我家的次數太少,所以記錯路了嗎?那邊可是往學校去的方向啊!
我眨了眨眼睛,催促烏鴉跟上;看到獄寺君一路沖回學校,一腳踹開了劍道部的大門,十幾顆光頭頓時目露驚恐地看了過去——
“喂,給我離回末初那家夥遠一點!”他拎起一顆最閃亮的光頭的衣領,渾身都散發出不良少年的王者的那種氣勢,“不準再出現在她視野之內!否則…殺了你。”
光頭噤若寒蟬:“我、我知道了!但她已經拒絕我了啊!”
“…啊?”獄寺君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似乎沒想到是這個走向。
“我聽說回末小學時候有‘萬能’的傳聞,長得又蠻可愛的……唔啊啊你不要打我啊!我只是希望頭發能快點長出來才去向她告白的,結果她不光拒絕了我,還說我的頭發毛囊都壞死了,這輩子都長不出頭發了……”光頭學長說到傷心處,動情地哭了起來。
獄寺君抽搐着嘴角把他丢到一邊,惡狠狠又抛下一句“記住我說過的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劍道部。
十幾個光頭也都露出了吃到驚天八卦的表情,我開始懷疑明天上學的時候,整個學校都會覺得我和獄寺君在交往。
再一次的,銀發少年腳步越邁越大,重新沖出了學校。
我頓時加緊了整理頭發的速度。
不出一刻,門鈴被狂暴的按響了。比起來客人更像是外星霸王龍入侵地球。
我打開門,把備好的半杯溫水遞給正竭力裝作呼吸平穩的少年。他沒好氣的接過,仰頭“咕嘟咕嘟”喝完了。
“為什麽覺得我會答應光頭學長的告白啊?他連頭發都沒有欸。”我斜倚在門邊問他。
“哼,你果然在暗中偷窺啊,我就說感到一股讓人不快的視線——”獄寺君就很嘲諷的瞪了回來,“‘什麽都答應的萬能回末’?”
“那個時候我還在探索自己和這個世界的關系啦,被貓婆婆撿到後就明白了。”我說,“不是所有人的願望都需要答應的。”
“…但‘信徒’的願望就另當別論了,對吧?”獄寺君邊說邊洩出一絲猙獰笑意。
“你這家夥,其實很讨厭滿足別人的願望吧?不、應該說是讨厭自己的存在方式。所以才會想要消失——對吧?”
“嗯……算是吧,”我微笑,“一直以來我都得以開心的活着,但前提是只需要存活這麽短暫的時間嘛。否則不就像終于考完期末考試之後還要再來30場考試才能放寒假一樣賴皮嗎?獄寺君終于理解了嗎?”
“不!我完全不能理解!”他超大聲地否定了,表情扭曲又快樂,活像《小學生偵探》裏那個整天只會“啊~雪莉酒~”的反派。
“終于、終于被我找到你這家夥的弱點了——這段時間我就想說了,我們才不是那種坐在一起玩相親相愛游戲的關系吧?”少年臉上帶着兇狠的快意,翡綠色的眼睛雪亮,“我是不會承認那種對你執着十年的家夥是未來的自己的,要是愛演這種苦情劇你們兩個就去演吧!”
“我絕對不會讓你消失的!”他用報複般的語氣說,“不管要用什麽方法,我一定會把它找出來——到時候你跪着求饒也好、痛哭也罷——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消失的!你就給我走着瞧吧!”
“…欸?這是什麽挑戰宣言嗎?”我歪了歪腦袋,“明明獄寺君之前一次也沒贏過我?”
“那樣不是更好麽?”他冷笑着湊近兩步。
“唔……!”
身體先于意識一步行動,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勾住了少年的脖子,迎合了那個冰冷落下的吻。
唇瓣像故意洩憤似的重重摩挲着。他親了好一陣,最後惡狠狠地擡起頭來,不顧泛紅的臉和耳朵,蠻不在乎地擦了一下嘴。
獄寺君沖着我獰笑:
“——你就給我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