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第47章
今天和獄寺君約好了一起吃晚飯。
可是被放鴿子了。
“電話也打不通, 要不要直接過去看看呢……”
就在我思索着要不要瞬移過去的時候,走廊那邊傳來了三三兩兩的腳步聲。
“哈哈,原來獄寺你住的地方這麽豪華啊。”
“還是第一次見到需要刷門禁的電梯……”
“哼, 也就那樣吧。十代目,到這裏就可以了, 竟然還麻煩您多跑了這一趟。那個可惡的強尼二,還有那頭笨牛——”
是獄寺君的聲音!雖然聲音莫名其妙的有點稚嫩, 但确實是獄寺君沒錯!
我興奮地撲過去打開了門。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并非是預料中的熟悉面孔,而是眨巴着眼睛的山本同學,以及受到驚吓、差點一屁股摔倒的沢田同學。
“回末……?”山本同學好像有點驚訝。
相比起來,沢田同學就機靈多了, 喃喃着“這、這不是獄寺君的家嗎……”之類的話,一臉吃到驚天巨瓜的表情。
我歪了歪腦袋,覺得這個隔着門檻面面相觑的場景有點眼熟。只不過——
“咦, 獄寺君呢?”我左右張望,“剛剛明明聽見他的聲音……”
“笨蛋!我在這!”惱怒的嗓音在更下方響起, “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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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也不早了呀,昨天不是約好一起吃晚飯麽?”我蹲了下來, 對着體型縮水到幼兒園小孩時期的獄寺君彎起眼睛, “哼哼, 你變小了啊?”
他原本還在面露心虛,聽到這話,當即抽搐着嘴角警惕後退:
“…這是什麽平淡又讓人不舒服的反應……十代目, 還請務必離這家夥遠點!唔啊啊你幹什麽啊!?”
我像抓娃娃的機器那樣提起了獄寺君的衣服後領。縮小後的他和小貓咪也沒什麽兩樣, 盡管張牙舞爪、奶乎乎的拳頭根本挨不到我一點邊。我笑眯眯地任由他蹬動着雙手雙腳。
沢田同學一臉欲言又止,山本同學倒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上次在壽司店的時候你會那麽說啊!原來你們兩個是這種關系啊!”
我默默對他豎起大拇指;獄寺君則像炸/藥桶一樣爆炸了。
“棒球笨蛋!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這種關系’啊!?”
山本同學一臉無辜, 指指兇神惡煞的小孩版本獄寺君以及穿着圍裙拎着鍋鏟的我:
“欸?但你們這一看就是在交往吧?”
“……”
獄寺君不說話了,上半張臉都被陰影覆蓋。短暫的沉默後他忽然掏出很多炸/彈朝山本同學扔過去(連炸/彈都變成了縮小版本,真是可愛),但不知為何,引線燃盡後并未引發爆炸,而是如魔法般變成了許多彩色紙屑,仿佛是獄寺君在瘋狂喝彩。
“原來如此……武器都被不靠譜的維修師改造過了,炸/彈變成了禮炮、原本應該把人與十年後自己置換的火箭筒反而把獄寺君變成了小孩子?”
客廳裏,我聽山本同學敘述着下午發生的事。明明他說得十分明白,一旁的沢田同學卻似乎全程如坐針氈,表情一路從“不能這麽直接說出來啊!”的驚恐變成了“她居然全部接受了啊!?”的離奇。
“清楚了你就快點回去!”小小的獄寺君脾氣很大的說。他獨自坐在一張椅子上,袖珍的身軀将家具襯托得猶如王座,交叉着手臂牛氣哄哄的樣子看起來像個遲早被國民推翻的暴君。
“但是強尼二說,接下來一段時間最好是有人看顧……”沢田同學目露擔憂,視線猶猶豫豫的在我和獄寺君之間來回打轉。
“嗯!這裏就交給我吧!”我爽快點頭,壓抑着上揚的嘴角、做出痛心而堅定的神情來,“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事……我一定會負責好好照顧他的!”
“…哈啊?”獄寺君腦門頂上一連冒出18個問號。
然而,沢田同學和山本同學一致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根本顧不上聽他結結巴巴面紅耳赤的反對。我帶着滿面笑容把他們送走,又帶着滿面笑容轉過身來。
“哼哼哼,獄寺君——”
獄寺君如臨大敵,小小的身軀被籠罩在漆黑的陰影之下。
“——這副樣子實在是太可愛啦!!!”
我眼冒桃心的撲了上去。
“為什麽會這麽可愛啊!?到處都軟軟的,像是布丁一樣。”我貼着他的臉猛蹭,“竟然連味道都變了——”邊說邊陶醉的嗅了嗅,“嗯,淋了煉乳的雪山味!”
“唔啊啊啊你這章魚妖怪,快離我遠一點!”獄寺君漲紅了臉,如同狗狗幼崽那樣拼命掙紮着,“剛剛的關心果然都是裝出來的!”
“誰說的。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
“那你倒是不要笑得那麽開心啊!?”他憤怒戳穿。
“…放心啦,我不會做什麽奇怪的事的。”我抓起他的小手晃了晃,感覺就和曲奇餅幹似的,好想啃一口喔,“我又不是變/态。”
“你現在這樣子就已經夠變/态的了!”他打了個寒顫,抽出小手捂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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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自己讨厭小孩的。現在想想,可能我只是不喜歡不是獄寺君的小孩。”
我邊說邊把兒童牛排推到對面。獄寺君陰沉着面孔——兒童狀态下的具體表現是撅着一張嘴——那樣子更加惹人憐愛了。
原本他堅決拒絕使用兒童餐具,在發現自己握不住正常尺寸的刀叉後差點氣得絕食。好在我威脅他不乖乖吃飯就詛咒他永遠變不回來,他這才不甘不願地跳上椅子,中途還差點腳滑,被我拍了無數張照片。
“喂,你夠了吧……”獄寺君小小的手握着兒童餐具,脖子上還圍着白色的三角餐巾,變得像是袖珍玩具一樣。
“不夠!好想一直一直玩下去啊!”我脫口而出;他七竅生煙,立刻就罵罵咧咧的要趕我走。
“這可不行,我答應了沢田同學要好好照顧你的。”
“我一個人也完全沒問題!”獄寺君斬釘截鐵。
我故意觑觑他:“真的嗎?可你現在連上椅子都得用跳的欸。”
眼看獄寺君暴跳如雷,又開始滿口“&*%¥!”我聽不懂的激烈言辭,我笑眯眯地豎起一根食指:
“那這樣如何?讓我留下來照顧你,然後我就幫你恢複原樣。”
獄寺君聽了一愣,随即大叫起來:
“什麽東西啊!?如果你能把我恢複原樣,不是就根本不用照顧我了嗎!?”他崩潰地瞪着我,好像我是一個智障。
“那我換個說法,”我從善如流,“讓我留下來抱個夠,然後我就幫你恢複原樣。”
想當然的,這一提議遭到了嚴厲且激烈的否決,“強尼二那家夥說很快就會複原的,我幹嘛還要和你做交易啊,我又不是白癡!”
“嗯……但是那位強尼二先生同時也把獄寺君的炸/彈改裝成了彩紙炮仗吧?”我好整以暇地十指交叉,“他口中的‘很快’究竟是多久呢……?”
“……”
獄寺君眼神閃爍了一下。由于現在是幼童狀态,五官都被放大,是以他的動搖暴露得十分明顯,像只即将掉入陷阱的兔子。
“相比之下,我可是揮揮手就能把獄寺君恢複原狀。要求的報酬也不過是單純的抱抱,”我微笑着加上最後一根稻草,“現在這副樣子,是沒辦法保護‘十代目’的吧?哎呀,終于要把左右手的角色讓給山本同學了嗎?”
我聽到“嘣”的一聲響;那是獄寺君的理智崩斷的聲音。
“…不能…不準做更奇怪的事!知道吧!?”他睜着大大的翡綠色眼睛,此刻展露出的兇狠與可愛程度都是安哥拉長毛兔那個等級的。我被他可愛得一塌糊塗,立刻行動力滿滿地站了起來。
“好耶!那我現在就回家拿睡衣!”
“嘎啊!?”獄寺君發出一聲怪叫,好像舌頭打結一樣,“你你你想幹什麽!?”過了會兒又警惕心滿滿的補充,“你可不要想着留下來過夜!不可能的!”
“欸?約定是讓我抱個夠,期限肯定是由我這邊來定吧?”
聞言,他“騰”的一下站在了椅子上,臉上“唰”的血紅一片,滿是窘迫:“都說了不行吧!?你這家夥——究竟有沒有身為女孩子的自覺啊!?”
“嗯……且不說獄寺君現在只是個讓人引發不了任何邪念的5歲小孩,”我點了點下巴,“倒不如說就該趁這種時候過夜吧?畢竟,如果面對的是正常形态的獄寺君,一起躺在床上絕對會忍不住做些h的事的。”
“唔啊啊啊你這工口章魚!”他氣急敗壞地站在椅子上跺着腳,“所以說不可以過夜!絕對不可以!”
再一次的,獄寺君在我面前清晰劃定了他的底線。
那是多麽的不可動搖啊。
畫面一轉,嚴嚴實實穿着草莓貓咪圖案睡衣的我走到床邊。床上,那道小小身影嚴肅深沉地跪坐着,耳朵血紅,多半是還在為剛剛不慎在浴缸滑倒被我沖進去解救的事情自省。
“我什麽都沒看到。剛剛那裏面全是霧嘛,”我向他保證,“我關燈咯?”
獄寺君一言不發(我甚至懷疑他是否還留有意識)。關掉燈,我鑽進被子,像獵人一樣耐心等待着。過了好久好久,他那邊終于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一路到了門邊才停下。幾次“嘿咻嘿咻”的嘗試後,他好像終于意識到了憑自己根本夠不到門把手的現實。
“…可惡!”
又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響動重新回到床邊。床鋪輕微的陷了下去,在距離我最遠的地方——
就是現在!
我伸出手臂,把小小的獄寺君撈到了懷裏。
“哇啊啊!?”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你裝睡!”
“明明是獄寺君先有作弊念頭的。”我幸福的蹭了蹭他的臉,也是這時才發現,“撞到浴缸的地方還在腫欸,都不痛嗎?”邊說邊幫他把額頭的腫塊消掉了。
他“唔”了一聲,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說。黑暗中,那雙碧泠泠的眼睛左瞄右瞟的,好像根本不知道應該看哪裏。
“獄寺君家的床比我家的軟欸。”
“睡不慣你就快點回家去吧!”他立刻道,聽聲音好像很崩潰。
“本來是以為會有點認床啦,”我說,“但是被獄寺君的味道包圍了,感覺很安心。”說完又笑笑,故意湊到他耳邊,“怎麽辦,總覺得連我也染上獄寺君的味道了。”
“……!”
一瞬間,獄寺君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好在它很快就重振旗鼓,以比原先快上一倍的速度加緊運作着。
被子枕頭上有着熟悉的草莓雪山味,凜冽辛辣,懷裏的小小身軀則傳來若有若無的奶香,在兩者的齊齊作用下,我很快就産生睡意;于是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滿足地說了“晚安”。
“…………”
不知是不是錯覺,懷中軀體的熱度忽然上升了不止一點。
即便到了夢中,那份滾燙熱度也如影随形,久久沒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