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陳武雖然有吳川做人品擔保, 但到底是個陌生的成年男子，唐明松知道這事後，決定這段時間早晚往返國子監, 回來家裏睡覺。
大姐正是妙齡, 家裏只有她和小妹, 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歪, 但到底人言可畏，永遠不知道街頭巷尾那些碎嘴的大娘背地裏會多說些什麽。哪怕為了萬分之一的可能，唐明松都寧願這段時間辛苦些來回跑, 熬到吳大哥回來就好了。
吳川在如意當鋪當護院許多年，從先前唐父還在時就在了, 同住這麽久下來就跟自家人似的，街坊鄰居也都眼熟，自然也就沒有多話過。
唐明松和大姐說明自己的打算。
唐玥雖然說不怕這些，但到底是明松的心意, 這孩子多數時候聽她的決定，但像這種為她好的事情一旦決定了，自己也是勸不動的。
她笑道：“行, 那就随你的意, 這段時間回家裏住，也多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年輕小夥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國子監的夥食不錯，但夕食吃得早, 唐明松晚上溫習功課晚了的話覺着肚子餓了，外出找不到吃食, 只能在學舍裏吃從家裏帶過去的幹糧。
有了經驗後，他每回回家, 都會交代劉阿婆多給他備些幹糧。
唐明松道：“那這段時間我就早晚趕馬車去國子監算了，到那邊和守門的阿伯打聲招呼，就把咱家的馬拴在國子監旁的涼亭那，也省了來回雇馬車的錢，時間長了也挺貴的。”
雖說現在家裏條件不錯，但這些都是大姐經營當鋪賺回來的錢，他骨子裏還是有着勤儉節約的習慣，不随意花費銀錢。
國子監不允許外來馬車進出，像那些住在家裏的官家子弟，也是家裏的馬車送到國子監門口下車進去上學。他每回進出都和守* 門的阿伯打招呼關系還可以，暫且把馬拴在涼亭那邊讓他幫忙看着，應該問題不大。
這些唐玥都随他：“你自己把握好時間，別遲到了就行。”
她想着得交代劉阿婆，這段時間晚飯做豐盛些，多煲湯給唐明松補補營養。
吳川回家的前天，帶了好友陳武過來。
陳武長得健壯，穿着衣袍都掩不住手臂覆蓋着厚厚的肌肉，面相憨厚。但他是武館裏的教頭，能管住一群身強體壯會武的年輕小夥子，除了武藝高超外，這性子裏也有嚴厲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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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川将其介紹給唐玥認識，唐玥笑着點頭：“陳大哥，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陳武拱手道：“掌櫃的你不用這麽客氣，這段時間你有什麽要求随時和我說，我肯定護好這當鋪，替你擋住那些心懷不軌的賊人。”
唐玥笑着應好。
吳川領着陳武介紹他和少安認識，又交代他一些在當鋪裏做護院日常要注意的事項。
陳武點頭：“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替你把這當鋪守好。我的武藝你還不放心嗎，平時帶那幫小子外出押镖都順利完成任務，更何況守個當鋪？你安心回去看伯父伯母好了。”
吳川把所有事情交代完心裏也是松了口氣：“謝了兄弟。”
兩人多年好友，知道吳川想回去看爹娘，又心系着當鋪，陳武主動提出可以替他過來守一段時間。他也不是平白無故有時間過來的，還是請了年假才有半個月的空隙時間。就憑這一點，吳川都念着他的好。
吳川：“等我回來，給你帶我娘烙的鹹肉餅吃。”
當年兩人一起押镖，經過他老家，陳武和他一起回了家住了一晚。那時候路上條件不好，他娘給烙的鹹肉餅成了寒夜裏最好吃的東西，這麽多年每回提起爹娘，陳武就說想起了那年鹹肉餅的香味。
陳武聽完嘿嘿一笑：“行，我等着伯母的鹹肉餅吃。”
隔天早上，吳川收拾好簡單兩套換洗的衣服和特意買給爹娘的京城小吃，背上包裹告別了唐玥，回老家去。
當鋪開門的點，陳武幾乎是和少安一起到的。
不用唐玥多說，他自覺地找少安要了擦洗的布，負責吳川平時打掃的打掃任務，幹起來有模有樣。
他笑道：“你們就把我當成吳川使就行，吳川平時幹什麽，我就跟着幹什麽，不用客氣。”他示意接下來一起幹活的夥計，“少安，你看着多提醒我點。”
少安點頭應好：“陳大哥，我會的。”
他以前讀書，現在在當鋪裏當票臺，也還利用着閑暇時間接着讀書。少安天然對會武的人有崇拜之心，從前的吳大哥是，現在的陳大哥也是，光看着他那一身健壯的肌肉，就感覺很有力量。
唐玥全程看着沒多說什麽，對陳武的态度也是滿意的。
當鋪開業，她守在櫃臺前，陳武和少安分坐在半圓桌子兩旁。
悠閑的上午伴随着外頭街巷喧鬧的吆喝聲，沒有一個顧客進鋪子裏。少安友情提醒，閑着的時候可以看些感興趣的書，見陳武沒書看，他還主動分了本書給他。
陳武對這些經書不感興趣，什麽之乎者也看了腦袋暈乎乎的。他把書放到一旁，寧願發呆都不想翻開看。
等到下午，依舊很悠閑。哪怕外頭逐漸熱了起來，當鋪裏放着盤冰散着涼意，人坐着也不覺着熱。
陳武觀察着當鋪的一切，聽好友說這家當鋪開了幾十年，現在的掌櫃是原先掌櫃的女兒，很有本事，凡是有顧客帶着物品過來總能品鑒後給出合适的價錢。
她還很有眼力，能夠發現些有價值的物品或是顧客，看似大發善心的舉動最後給當鋪帶來不小的利潤。別看當鋪有時候連個顧客都沒有，有時候來了位顧客賺的錢足以養當鋪一個月了。
就這樣，陳武在如意當鋪做護院的第一天，沒有等到一位顧客。
傍晚那會，唐明松架着馬車回到家裏，身上帶着最近正在學的書，稍微晚些還要做功課。他笑着和陳武打招呼，這是他們頭次見面。
陳武也是第一次見掌櫃的弟弟，是個讀書人，舉止間斯文有禮，很是大方。他拱手行禮，很是豪氣。
唐明松拱手回禮：“這段時間就辛苦陳大哥了。”
陳武：“無需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唐明松對陳武的印象還不錯，習武之人大多豪氣，對方眉眼清正，看那體型是個有力量的，定能保護當鋪周全。自己這段時間在家裏睡覺，也無懼其它的。
這是陳武來當鋪的第一天，為表示歡迎，劉阿婆做了豐盛的一桌菜，大夥一起慶祝一下。
陳武吃得有滋有味，飯桌上大家有說有笑，他也有了些親切感。
到了晚上他住在吳川原先的房間裏，夜裏睡覺也提着神，當做平時在外押镖夜裏守貨那樣守着，後院和前頭庫房有什麽動靜他随時都能聽到。
一夜無事。
翌日當鋪開業，陳武照舊坐在半圓桌一旁。
稍微晚些倒是來了位顧客，拿了件物什讓掌櫃的看能值多少錢，掌櫃的接過上下打量後報了個價錢，顧客同意後掌櫃唱詞，少安負責寫當票，之後負責将典當的物什送到庫房去放好，一樁交易完成。
這一趟看下來陳武明白了，還真應了吳川說的，他在這邊守着什麽都不用幹，就是閑坐着，提着心注意別讓賊人偷盜進庫房就行。
難怪吳川樂意在這，跟養老一般清閑，不像在武館裏當教頭為一群小夥的練武操心，也不像押镖時把腦袋拴褲腰帶上。陳武覺得自己要在這待上半個月，說不得這鬥志都墜沒了。
也就是早上看見掌櫃的一家在晨練，他有稍許驚訝和安慰，知道鍛煉提升身體體力，學點武藝防身就是好事。不過陳武也沒有多嘴說些什麽，自己只是過來暫代吳川當半個月的護院，不合适。
這天午後，唐玥看到新進來的來客笑道：“可是事情都解決了？”
來的是上次小七提醒幫助的欽天監夫人。不同于上回孤身一人帶着個幼童，這回她身着淡雅的夏衫，頭戴素雅的珍珠頭面，還有兩位貼身侍女陪伴，方才也是馬車載着到門口才下車進來的。
許幼儀笑着點頭：“承蒙掌櫃的吉言，事情都解決了。”
幾個月前，她在當鋪這裏用一句形容自己當時心境的字句典當了二十兩銀子，雇了輛馬車回了河州娘家那邊住。
遠嫁的女兒歸家，與娘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當地的吃食和住的一切都讓她舒心，毫無隔閡。年幼的女兒帶在身旁，也不用擔心旁人照顧得不好，許幼儀安心在娘家住了下來。
娘家人見她住得久，多少也能猜到是和夫家出了問題，他們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做她堅強的後盾，不曾催她聯絡夫婿，讓她軟下身子求和。
上個月，陳浩然親自趕到河州向她認錯，請她和他一起回京城，還說了自己最近做的事。從許幼儀帶着女兒回娘家後，他認真和娘說明了自己的心意，此生只許幼儀一人，哪怕将來無子也不會改變此刻的心意。
兒子一旦強硬起來，還需要倚靠兒子養老的陳母态勢瞬間弱了下來。
經此一事，陳浩然也算看出來了，娘和幼儀沒辦法共處，婆媳矛盾繼續演化下去他這個家遲早得散。他當機立斷，和娘說明情況并承諾每月給固定的銀兩、給她請奴仆貼身照護着、每年會回去看她後，将娘送回了老家。
因為還得兼顧朝堂上的庶務，一個月休假的時間送娘回老家，又過了一個月有休假的時間才來河州接她們母女。
許幼儀見到丈夫的決心，知道婆母已經回了老家不會再來，心裏滿意，也沒有拂了丈夫的面子，當場答應原諒他。和丈夫在娘家那住了兩天，與各方親戚聚了回，一家人也就回來了。
回到京城，她處理起府裏的庶務，還有與一些官家夫人來往，今日才抽了時間過來當鋪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