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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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河下午才回來,一見到解奚琅,他像見到親人一般,哭着就要抱上來:“你們去不了實在太幸運了,我……”
談夷舟突然出現,擋在解奚琅身前,用劍抵住秦星河胸口,不讓他往前:“不許抱。”
劍身堅硬,秦星河被抵得胸口疼,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解奚琅,想向他控訴談夷舟霸道,但等對上解奚琅冷淡的神情,秦星河瞬間就啞火了。
“哦。”秦星河推開談夷舟的劍,撇嘴道:“我不抱就是了,用得着出劍嗎?”
秦星河知道謝舟是哥哥腦,為了他哥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的,所以說完這句話後,秦星河立馬岔開話題:“你倆有乖乖在家,沒去偷聽吧?”
乖乖二字聽得談夷舟蹙眉,他不太明白,秦星河一個比他們小的小屁孩,怎麽好意思用這種語氣和他們說話的。
“沒去。”解奚琅搖頭,主動問:“趙無涯說什麽了?”
秦星河承諾了會說宴會內容,解奚琅也沒想委婉,開門見山地問了,而秦星河和他應允的那般,一點都不藏私,說的很詳細:“就武林盟主那些事呗。”
“趙無涯有意下一任武林盟主,但他不會秋風亂,不能名正言順地坐上盟主之位,就想要大家都支持他。”提到趙無涯,秦星河絲毫不掩飾對他的不喜:“哥你也該注意到了,這次冬宴趙無涯邀請的大多是和玄劍閣交好的門派,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雖然跟玄劍閣沒什麽來往,可和別的宗門亦不親近。”
“為了拉攏大家,趙無涯還許下豐厚的報酬,說等他做了武林盟主,一定大大扶持大家。”秦星河翻白眼道:“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道理我還是懂的,趙無涯今日能為利許諾,他日也能為利殺人。”
解奚琅接話道:“所以你不支持他?”
“我就沒想過支持他。”秦星河為自己正名:“趙無涯想做武林盟主,那他就光明正大地競争啊,拉幫結派算什麽英雄?”
秦星河嗤道:“這樣他就算做了武林盟主,也有人不服他,除非——”
“除非他能拿出秋風亂。”解奚琅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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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秦星河笑了起來:“但是七年前木雲蟾身死後,秋風亂就不知所蹤了,趙無涯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雖說木雲蟾那幾年身體不太好,可他死的太突然了,連下一任武林盟主都來不及選,就兩眼一閉走了。至于秋風亂,更是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而詭異的是,和木雲蟾交好的人,竟也陸續去世。
“趙無涯找不到,可能是秋風亂從沒進入過江湖。”談夷舟插話道。
解奚琅擡眸睨談夷舟,談夷舟提提嘴角,對解奚琅笑了笑,才道:“木雲蟾死了,跟他交好的那些人也死了,甚至有可能知道秋風亂下落的人都不在了,這不可能是巧合。”
“有人故意為之。”秦星河用力拍了下手掌:“木雲蟾死後,有人想要秋風亂,以任盟主之位,然而任他怎麽找,也沒找到秋風亂。”
秦星河覺得他猜的很對,便越說越興奮:“這期間他一定找過那些和木雲蟾交好的人,想從他們身上得到答案,只是這些人都說不知道,他索性全殺了。”
“死人能保守秘密。”談夷舟總結道:“他們死了,秋風亂就真正成了謎,江湖不可能一直沒有盟主,在江湖需要盟主時,沒有秋風亂,也能成為盟主。”
解奚琅沒對這些話發表看法,而順着這往下說:“但誰也不能保證秋風亂真不在了,就算這人順利成為盟主,看完只要秋風亂現世,這個盟主他就當不下去了。”
前提是能找到秋風亂。
“說來說去還是秋風亂。”秦星河抱住頭,苦惱道:“可這玩意消失這麽多年了,真有人能找到它嗎?”
沒人回答他,因為答案是肯定的:很難。
秦星河看一眼解奚琅,又去看談夷舟,看他們都不說話,他重重嘆了口氣,站起身道:“煩心事先不想了,越想越煩。”
“聽趙無涯說了那麽久廢話,我餓暈了,謝舟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秦星河發出吃飯邀請。
談夷舟瞥了解奚琅一眼,見他沒動作,便搖頭拒絕了:“不去。”
“好吧。”秦星河說:“你們不去我去了。”
秦星河面上這麽說,心裏卻在吐槽:謝舟你還能再聽話點嗎?你哥不去吃飯你就不去了?!
*
秦星河說走就走,很快屋內就沒別人了。
等徹底看不見秦星河身影,談夷舟才再開口,說出他剛才沒說的話:“師哥,我覺得秋風亂被人藏起來了。”
解奚琅的想法和談夷舟一樣,這麽多年,不知多少人在找秋風亂,然而秋風亂一點消息都沒透出來,除了秋風亂被藏,解奚琅想不出別的原因。
那麽問題來了,秋風亂被誰藏了?藏到哪兒了?
“應該是木雲蟾身邊的人。”談夷舟說:“秋風亂是武林盟主的象征,若非木雲蟾身邊的人,旁人是沒機會接觸到秋風亂的。”
解奚琅說:“但那些人都死了。”
“死了不代表什麽都沒有。”談夷舟翹着嘴角笑:“興許死之前秋風亂就被藏好了呢?”
解奚琅沒急着說話,他定定地看着談夷舟,談夷舟也不躲,坦然和解奚琅對視:“師哥,木雲蟾身邊不知有大人物,還有很多小人物。”
“混亂時刻,小人物比大人物好用得多。”
解奚琅了然:“你說的對。”
談夷舟笑着謙虛:“我不如師哥。”
解奚琅沒搭理談夷舟,而陷入了回憶。馮虛樓壯大後,解奚琅就讓人去查解家滅門一案,這期間解奚琅查到了木雲蟾身上,順帶摸清了他身邊的人。只是就如江湖中人都知道的那般,木雲蟾連帶他身邊的人都死了,那些小人物倒是有沒死的,可在木雲蟾死後,他們散落四地,扶桑尋來幾個,也沒能問出什麽。
不過解奚琅打算重來一遍,細細地查一查木雲蟾,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師哥。”解奚琅想的入迷,耳畔響起的談夷舟的聲音讓他回神。
解奚琅擡眸看談夷舟:“怎麽?”
有個問題在談夷舟心裏藏很久了,之前想問但一直沒問,這會兒他卻憋不住了,想要求證一番:“師哥為什麽不避着秦星河,還和他說了這麽多?”
剛才談夷舟以為解奚琅不會接秦星河話的,結果解奚琅不僅接了,還和他聊下去了。
這讓談夷舟很震驚,他以為解奚琅不會想要別人參與他的事的。
盡管談夷舟拐着彎,問的很委婉了,可解奚琅還是聽出了這話的潛藏意思。解奚琅很早就發現談夷舟占有欲很強,從前他和別的弟子走的近一點,談夷舟看那弟子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樣,如今這麽多年過去,談夷舟沒變一點。
“在這件事上,秦星河和我立場一致。”言外之意,他沒必要避着秦星河。
談夷舟做好了被師哥訓斥的準備,沒想到解奚琅會回他,一時呆愣,随即便是狂喜。
師哥肯回答他,是不是說明他在師哥那兒不一樣了?談夷舟迫不及待想要再問,只是他心裏清楚,問了也是白問,師哥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的。
所以哪怕再想問,談夷舟也忍着沒開口。
*
同一時間,平寧城某小院裏。
“騙子。”晏笙提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怒罵道:“我就不該信夷舟師弟!”
晏笙本不想放談夷舟走的,而想跟着他一起去見解奚琅,但談夷舟再三保證會帶他們去見大師兄,甚至還發了誓。加上歸鴻在一旁勸,晏笙才改了口,約定好碰面地點,就放談夷舟離開了。
歸鴻拿走酒,不讓晏笙再喝了:“夷舟師弟不帶大師兄來才正常。”
晏笙喝了不少酒,頭已經發昏了,見酒被搶走了,她還有些不爽:“哪裏正常了?”
“夷舟師弟很在意大師兄,或者說——”歸鴻道:“他對大師兄有超乎常人的占有欲,夷舟師弟找了大師兄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夢想成真,真找到了,換我是他,我也不想讓大師兄見別人。”
“哪怕我們是同門?”晏笙還是不服氣。
“哪怕我們是同門。”歸鴻頓了一頓,不太确定道:“而且夷舟師弟這麽做,我猜是有大師兄的授意。”
一提到解奚琅,晏笙就容易激動:“大師兄怎麽可能不想見我們?”
“為什麽要見我們?”歸鴻反問:“師姐,你是不是忘記大師兄為什麽消失不見的了?”
歸鴻的反問讓晏笙酒醒了些,她沉默了下來。解奚琅銷聲匿跡,正是解家被滅滿門,這種情況下,解奚琅背負血海深仇,滅門之仇尚未報,他确實可能不想見他們。
“所以暫時別去打擾大師兄了,他願意見我們時,我們自然就能相見了。”看晏笙難過,歸鴻身後拍她肩膀。
歸鴻不說這句話還好,他一說晏笙就忍不住了,伸手摟住歸鴻腰,臉埋進歸鴻懷裏,聲音悶悶的:“那我們什麽都不能做了?”
“不。”歸鴻回摟住晏笙,在她發頂親了一下,提唇道:“我們可以對付晉雲宗。”
今日在韓不見和郭沛住處遇見談夷舟,說明這兒對他有用,聯系上之前聽到的傳聞,歸鴻猜到晉雲宗背後有大秘密,既然他們暫時見不到解奚琅,那不如先幫大師兄幹幹事。
聞言,晏笙擡起來,積極道:“我們要怎麽做?”
“先寫信給羅衣,然後讓他回一趟滄海院。”歸鴻道:“若是掌門知道大師兄還活着,一定會很開心。”
掌門是解奚琅師父,當年解奚琅死後,掌門表面看着很平靜,但歸鴻知道,掌門經常去解奚琅住過的院子,一坐就是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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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小劇場是小小琅:
解奚琅剛到滄海院時還很小,掌門怕他孤單,就買了只貓給他。
一開始小貓很高冷,不怎麽搭理解奚琅,不過解奚琅不急,一有空就陪小貓玩。漸漸的,小貓變得黏人,只黏解奚琅。
于是解奚琅經常抱着貓去等掌門,解奚琅也不打擾掌門,一般坐在院門前的臺階上,邊撸小貓邊等掌門。
等掌門忙完,解奚琅就會抱着小貓往院子裏跑,用小貓擋住自己臉,舉着貓爪假裝自己是貓:“掌門在嗎?小琅小貓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