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火嘗到甜蜜的滋味
第33章 第 33 章 江火嘗到甜蜜的滋味
時煙蘿本就不是性子剛烈的人, 方才那一下的反駁,幾乎用掉她全部的力氣。
她癱軟在床榻前,身子半伏着倒在地上, 一滴淚水就自泛紅的眼角滲出, 順着燦白的臉頰,緩緩淌下。
他的手, 始終握着她的下巴,乍一看卻像是掐住了咽喉,逼得人實在沒有退路。
如此強勢, 如此蠻橫,暴戾又恣睢。
可難以言喻的蒼弱, 就在她眼睫處盛放,好似即将頹靡的罂粟, 在秀眉微蹙間散發出誘惑。
江火眸光一沉,眼底燃着忽明忽暗的焰火。
分明已經動情,但他的姿态仍舊居高臨下, 又在她啜泣時倏忽松了手,随後低眉斂目。
他迫不及待, 要去品嘗落在手心裏的。
她的眼淚。
“好鹹……”
江火緩緩說道, 又慢慢緊蹙了眉心,那俊美陰柔的玉面上,一閃而過愉悅。
他已經在蠱蟲的作祟下,在痛苦撕扯間,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幻境了。
只是很想要。
本能地很想要。
要什麽呢?
誰能緩解我的痛苦?
江火自問自答, 慣是從容不迫的微笑,已經猩紅的眼角,此刻襯得他有些癫狂與違和。
時煙蘿驟然脫困, 卻又聽見他喑啞低沉的嗓音,心裏頭忽然恐懼起來,好似一只落入網裏的鳥兒,旁邊就埋伏一只虎視眈眈的蜘蛛。
“我真不明白……”她哽咽道,孱弱的身子骨伶仃顫抖着,如雨打浮萍般引人憐惜。
“小娥,你想全都明白嗎?”江火低聲道,忽然自床榻上起身,緩緩欺至她跟前來。
她的嬌軀微微顫抖着,此刻如同薄紙一張,委頓在他的眼前,叫他情不自禁伸出手來,輕輕捧住那孱弱的臉頰,然後緩緩湊近一些。
略帶冰冷的唇瓣稍頓,随後便輾轉而上,将那些破碎的淚珠,一一碾過,盡數吞入唇齒間去。
她緊咬着下唇,忍着內心的懼意,閉眼承受這樣可怕的溫柔,可不停顫動的濕濡睫毛,卻洩露了她的慌張。
江火長長喟嘆一聲,喉結滾動,那雙暗沉的眸子,就緊盯着她,緩緩溫良一笑。
她怕的都讓他心軟。
他要開始自圓其說了,否則難以為繼這樣卑劣的行為。
“自我得了你那個玉墜子,日思夜想如同魔魇迷心,你有那麽多東西可以送,為何偏偏要送我……送我這個?”
“我給過你機會了,小娥。”
“我給過你機會的,可你偏偏又靠上來,你知道的,我慣是對你無計可施,為何你不肯放過我?”
他眉頭緊鎖着,語氣透着沉痛,兩目低垂看着她時,眼底是洶湧澎湃的欲念,燒得人理智都要湮滅。
時煙蘿聽着他的話,忽然想起來過往許多事情,不禁嗓音微顫道:“那玉墜子,是我給朋友江火的,不是給苗疆少主江火的。”
“當時我在亭子外,聽見阿娘說,我是你的妹妹,便下意識以為我們是親人……後來我發現你的态度轉冷,以為你是考慮到族內紛争,所以才假意要拉遠距離。”
“我……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和你在一起……”
她啜泣道,極力想要把事實的真相澄清,以盼望能夠掙得一線生機,可卻不想此刻的江火,耳中只願意去聽自己想聽到的內容。
那些直白的言辭,那些自作多情的曲折,都是要被他焚毀的。
雄蠱終于在長久的鋪墊後,蠢蠢欲動。
“那又如何?”江火于是渾不在意,笑得若無其事:“我想要怎樣,就怎樣。”
他說得這樣淡然,可發白的指尖,和眼底愈發猩紅的神色,卻叫那張溫柔的玉面變得可怕。
時煙蘿被這壓迫感逼得有些失神。
她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再沒有了對他過往的喜愛,而是充斥着巨大的恐慌,他竟然毫不在意她的想法?
當那唇瓣輕柔地移到她的額心,順着她的瓊鼻,緩緩親下去,最終停留在那唇角處時,時煙蘿忽然生出劇烈的反抗來。
她拼命偏過頭去,想要躲避他的瘋狂,可那人笑得卻是殘忍,捏着她的下巴,強勢而不容拒絕地吻了進來。
“嗯……小娥……”
他滿足地嘆息,喉結滾動,語氣多麽無奈,又多麽冰冷。
時煙蘿被蘭草的氣息霸占,被抵在床邊掠奪。
他的舌尖撬開齒關,抵入到深處,溫柔缱绻與扼住呼吸并存,她嗚咽着啜泣不止,抗拒求饒的嗓音變得嬌軟催.情,有苦澀的眼淚混入其中,将彼此的津液也化成一片。
在這樣的天旋地轉裏,江火嘗到甜蜜的滋味。
不再是陰暗的觊觎,也不再是以指腹探入的肖想,她舌尖的濕濡與溫熱,是他想要的慰藉。
時煙蘿忽然舌尖麻木,她連淚水的味道都嘗不出來,又在驚慌失措下,不受控制地作出回應。
這就讓他得到鼓舞,愈發狂熱。
少年的侵奪濃烈,陰柔的假象下,是燃放的雄性氣息,他不再滿足于只有唇齒的交纏,而是進一步掌控了她的身體,将人瞬間帶離了地面。
再回神,時煙蘿被安放在床榻之上。
她眼前一片片發黑,忽然只能聽到少年紊亂的喘息,連他做了什麽的觸覺也突然消失,好似認命服軟般被操控着,一層層剝離那件他遞過來的衣裳。
“江火!”她突然恐懼地喊道,想要掙紮,卻完全使不上力氣,軟得如同案板上待宰的魚。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他聽到了她的呼喚,可理智卻已然喪失,體內不停傳來蠱蟲活動的痛楚,這一刻才恍然大悟,那些多年來壓抑的憤恚,唯有靠近她才能消弭。
“你是我的藥,小娥……”
“不管有沒有命蠱,你都是。”
他喃喃道,自上而下盯着她,指尖摸到一片骨.肉勻停,滿眼都是香.豔奪目。
屋外下起了大雨,雨點如麻,噼啪地敲打着地面,不時落在木柱上,發出激烈而不休的碰撞聲,随之而來則是電閃雷鳴,許許多多的聲音都變得模糊起來。
暧昧和嗚咽也被揉搓,肆意把玩着。
時煙蘿臉頰熏紅,眼前的場景荒唐而無序,她有時看見江火低頭看她,有時又面對着枕席,再等下一個視線回籠,自己卻又扶着床邊。
指尖的觸覺才回來,她沒有感覺到痛處,只能發現有隐秘蓬勃,神智也變得恍惚,在他肆意逞兇時變得綿.軟。
直到眼前再次發黑,她聽到他興奮而癫狂的嗓音,伴随着疊起的呼吸,還有突然放大的嗅覺,聞到了好幾次石楠花的氣息。
最後,她的手指被他輕輕握起,吻了又吻,又一次抵在心口處,感受到他此刻的心跳紊亂。
咚咚,咚咚,咚咚。
江火愛到極致,覺得她若是手上拿了把刀,重重捅入他的胸膛,他也願意原諒她了。
他更願意胸口溢血地擁她入眠。
雨散雲收,屋外的苗疆婢女聽到裏面的動靜,羞得滿臉通紅,實在想象不出,平素溫雅又冷淡的主上,居然會有這樣癫狂的一面。
當那屋子裏的聲音俱消,她們便敲敲門,想要進去收拾,可不料聽到裏面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江火喑啞得發暗的嗓音。
“把東西放進來,你們出去。”
婢女聞言心頭驚愕,不明白他這樣尊貴的身份,竟然要自己親自清理善後?
不消多時,婢女便看見江火披着衣裳出現,他泛紅的肌膚,和眉眼間的餮足,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可他卻瞥了她們一眼,眸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吓得她們瞬間跪在了地上,不敢多想。
随後,那雙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伸出,接過那些東西後,再次關上了房門,裏面便傳來安撫性的低語,呢喃時的柔情蜜意,叫人忍不住心旌搖曳。
好一場春雨綿綿,收時淅淅瀝瀝,風輕雲淨,叫人想象不出來時兇猛。
時煙蘿累極了,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清洗過,少年就躺在她的身邊,雙手摟着她,眉眼舒展開來,說不出有多惬意。
她渾身酸痛,稍稍一動,便感覺有什麽東西自腿心緩緩流出,滴在新換的衣裳處,尴尬得叫人臉紅。
而江火在她睜眼的瞬間,眼皮就微微掀開,漆黑的瞳孔裏泛着波光,直勾勾盯着她。
時煙蘿喊了許久,嗓子都啞了,此刻她就想喝水。
江火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輕輕用手壓了壓,将她推回原處,随後慢條斯理起身,微微一笑,他溫柔斟了杯茶遞過來,抱着她喂到嘴邊去。
時煙蘿看着茶水氤氲的熱氣,眼中一閃而過疑惑。
江火懶散地摟着她,輕哄又體貼道:“這天氣太冷,我讓婢女隔段時辰就重新沏一回,總能叫你喝口熱茶。”
她不多言語,沉默着順從他,可茶水入了嘴裏,的确是解渴的,也嘗不出任何茶味。
江火仔仔細細觀察,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眸子的深意就一閃而過。
他摟着她的手微微收緊,又将茶杯放在一邊,用袖子輕輕擦拭那唇角後,滿眼柔情地吻了吻眉心。
屋外傳來莫白的聲音。
時煙蘿此刻不想見到任何人,江火就又低聲安撫幾番,舉止輕柔地替她掖好被角後,才緩緩出了門。
莫家兄弟已經等候多時了,手下人傳來洛平的消息,此刻機會千載難逢,說不定能夠将這令人生厭的碩鼠一舉殲滅,就此了結苗疆淺藏的危機。
本以為江火會如往常般同意,卻不料他聞言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淡淡道:“先去月照谷。”
莫白驚詫道:“主上?!”
江火不再理會他,轉身又入了屋內。
留下莫家兄弟一個摸不着頭腦,一個暗自咋舌。
莫白看着那緊閉的木門,簡直匪夷所思,不禁對弟弟說:“主上對洛平痛恨至極,怎會如此,雖說雙蠱也是難題,可與這相比,卻是可以緩一緩的,此次若是錯失,來日恐怕又是棘手的難題。”
他真的不能理解。
莫辭心知肚明,默默腹诽道。
還不是為了那個中原的小郡主。
她要是真失去五感而漸漸衰亡,主上來日怕是要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