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親吻
第27章 第 27 章 親吻
“什、什麽?”時煙蘿懷疑自己聽錯了, 讷讷地又問了一遍。
江火卻不再回答,淡淡瞥一眼她驚懼的小臉後,攥住那細若無骨的手腕, 将人牢牢控制在了掌心。
護衛們看見寧樂郡主, 又想起來侯爺和總兵的吩咐,喜滋滋以為自己要發達了, 往前沖時才看清,原來她身邊有個苗疆少年。
晨光璀璨,照得整片樹林裏透亮, 可他卻好似聚攏了所有的陰影,似笑非笑看着他們。
護衛們驀地心底一顫, 直覺這位不是簡單的人物,可又轉眼發現此地只有他一人。
于是那縮回去的骨氣, 忽然又冒出來了。
“好大膽的苗人,竟然膽敢挾持寧樂郡主?”護衛道,他們之所以敢于正面應對, 其一是見那少年形單影只,其二是這回的永州之亂, 全然不似上回來得兇猛。
上回叛變的隴南将軍協同苗人攻入城中, 苗人與中原人混在一起,像群沖入羊群的亡命之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且還打着苗疆少主的名號。
這回卻很奇怪,攻進來的苗人行事齊整有素, 既不殺人,也不劫掠,進城後直奔時府和陳府, 好似只想制造什麽混亂。
正巧寧樂郡主的花轎離開了,那群苗人好似得了指令,用蠱術控制住了時陳二府。
不對,準确來說是陳府,尤其是陳總兵。
一想到平素威風凜凜的陳總兵,被那些苗人的蠱術折騰得滿頭包,最後氣得把喜服都扔了,回去匆匆換上了戎裝,護衛們就對此次攻入的苗人更為警惕。
只是此次禍亂的始作俑者,始終不明。
時煙蘿被他鎖在懷裏,心裏已如同海嘯過境一般,覺得江火那張臉分明不曾變過,可她卻好似全然不識得了。
護衛沖過來問話,江火眼皮也不擡一下,只慢條斯理低頭,盯着她道:“小娥,他們好兇啊。”
他的語氣這樣柔和,好似夾雜了委屈,可神情卻是戲谑,且滿不在乎的,激得那些護衛頓時面紅耳赤。
于是他們便也不想多說,只想用實際行動,來教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異域少年。
可還沒等護衛們趕過來,忽然就覺得脖子一涼,有什麽東西附在皮肉上,正咬破肌膚要往裏鑽。
“啊——!!”
護衛們疼得直叫喊,滾在地上,捂着脖子,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卻也隐約明白,那脖子上作祟的東西,有可能是蠱蟲。
時煙蘿見此,臉色煞白,急急道:“他們都是我阿爹的護軍,江火,你放過他們吧!”
說着,她便掙紮起來,似乎要往那邊去。
而江火原本平息的心情,在她劇烈的掙紮之下,又逐漸掀起波瀾來。
幾絲陰霾攏上眉宇,他收緊力道,一手将她鎖回身側,一手便搭上那纖柔的腰肢,笑得柔和無害。
時煙蘿從未見過他這樣既隐忍又陰沉的樣子,好似晴朗的日空忽而陰雲密布,根本猜不透這人到底是什麽心思。
她心裏顫了又顫,還是硬着頭皮說:“江火,你放過他們,我跟你走。”
少女的腰肢是柔韌的,白璧無暇的容色姝麗難描,仰着頭看向他時,眼睫眨個不停,無形中帶來清媚又堅韌的美感。
江火心裏莫名劃過幾絲快意,唇角就緩緩勾起,慢悠悠用兩指圈起,抵在唇邊吹了個口哨。
蠱蟲聞聲而退。
“算你們命大,再晚一些,蛇聃蠱只怕要飽餐一頓了。”江火笑着道,眉眼處攏着幾寸柔光。
護衛們聽了他的話,紛紛臉色慘白,此刻他們看着那外表溫潤如玉的少年,卻如同見了活閻王,吓得半個字都不敢再說,屁滾尿流地跑了。
時煙蘿見他們平安無事地走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可随後江火便低下頭來,舉止溫柔道:“小娥,這可是你說的。”
那嗓音低回輕柔,好似暈染了無數落花的香氣,聽着就叫人新生惬意。
可他眼神微暗,看着她的目光不加掩飾,全然是看待獵物的占有欲,赤裸裸的私心與偏執,也實在叫人懸心。
時煙蘿此刻腦中一片混亂,好不容易理了思緒,才擡眸怯生生說:“你叫我和你回苗疆去,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為了認祖歸宗?
可是分明阿娘才最要緊,千方百計尋回她個外孫女作甚?
江火眸光晦暗:“郡主收留我一場,我卻無以為報,聽聞中原有一則,可以以身相許,故而想以此為例。”
他說得認真,低頭淺笑時眉眼溫柔,可眼底卻藏着彌漫的病色,不時那病氣浮上來,卻叫人感覺這話不真切了。
時煙蘿念着他是她的堂兄,這話想必是在玩笑,可眼下四面無人,便也蹙眉說:“江火,你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你我分明是親戚。”
江火很明顯愣了瞬間,好半天才回神,用一種一言難盡的古怪語氣道:“誰跟你說,我們是親戚?”
時煙蘿便把那日在亭子外,自己看見的,和聽見的對他講了出來。
本以為江火會收斂些,不再用話逗趣她,卻不料他卻是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後閉眼幽幽嘆了口氣。
時煙蘿不明所以:“?”
江火好似受了內傷,捂着胸口一臉沉重道:“這條命,遲早折在你手裏。”
時煙蘿正覺得奇怪呢,想再一探究竟,卻不料他欺身上前,将她整個攬進懷裏,昳麗的眼睫便如翩飛的蝶翼,飽含笑意地撞入她的眼眸中去。
天空一碧萬頃,樹林也是靜谧安寧。
可時煙蘿此刻的心情卻如同山洪暴發,一整個就處于崩潰的狀态!
那少年笑得邪肆,捏緊她下巴時,眸光閃爍着,接着在她瞪大了雙眼,絲毫不知下一刻的危險時,忽然就低下了頭來。
蘭草的香氣侵入舌尖,他唇齒好似含着津液,不由分說地長驅直入,撬開那從未有人探尋過的齒關,極為強勢地占據了領地。
似乎發現時煙蘿過于震驚,以至于含了許久都沒有回應,江火眉心微微蹙起,接着輕輕咬了咬她的嘴唇。
很快,靜谧的樹林裏爆發一陣清脆嘹亮的尖叫。
“啊——!!!”
在不遠處帶着部下蹲守的莫辭,被吓得差點從樹上摔了下來,趕忙抱住了一根樹枝。
他回頭看了眼部下,他們也是一臉悻悻。
“中原的女子,果然與衆不同。”
衆人內心異口同聲道。
而時煙蘿終于反應過來,她驚愕得舌頭打結,慌張之下狠狠咬了下,竟然無形中報複回去了。
江火驟然吃痛,輕聲嘶了下,可仍舊鎖着她在懷,不肯撒手。
他笑得恣睢又溫柔,兩指捏住她的臉頰,就不容拒絕地又吻了上去。
時煙蘿這回反應過來了,她兩手死死抵住他的肩膀,本以為會很順利地推開,卻不料摸到了健碩的胸膛,這人看起來柔弱病氣,實際上卻暗藏力量。
他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力氣和手段,根本不容得她拒絕反抗。
于是少女再一次被親個滿懷,瞪大了雙眼,兩頰的紅暈比之嫁衣還要火熱,将那清麗的容顏渲染出幾分明媚妖嬈。
“嗯……放放開……”
她被親得呼吸都要窒息了,好不容易才推開他,卻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只是那人想放她一條生路。
少女此刻大腦混沌成漿糊,看着他時,眼角因激動而泛起淚花,她的認知崩塌,連眼眶都紅了,可始作俑者卻撫了撫唇角,笑得溫柔敦厚。
“現在,你該知道我們到底是不是親戚了吧?”江火勾唇說,恢複了以往的溫情脈脈。
他低眉淺笑,似乎看見她的口脂被親得旁逸斜出,便擡指又在那嬌嫩的唇上輕輕擦拭,略帶冰冷的指腹摩挲着,也不知在揉撚些什麽。
時煙蘿回過神來,盯着他擠出幾個字:“那你到底是誰?”
江火和和氣氣道:“待尋到合适的機會,自然會全部告訴你的。”
現在就說,怕你被吓出個好歹來。
時煙蘿盯着他那人畜無害的俊顏,心想自己原來救了一朵黑心蓮?
這裏面關系錯綜複雜,來日他就算說了,她也要保留幾分懷疑。
等等,現在不是糾結身份的時候,既然江火不是她的堂兄,那她就更不能随他去往苗疆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江火看似風光霁月的眉眼間,就掠過幾寸陰影,可他很快掩飾過去。
少女眼神堅定,語氣憤然道:“我才不要和你回苗疆!”
江火笑意微收,指尖就不自覺顫抖起來,發白的指骨拼命壓抑着沖動,他輕輕閉上了眼眸,将眼底那些波濤洶湧全部按下去。
莫辭在遠處聽得心驚膽戰,整個苗疆還沒有多少人敢這麽和江火說話的。
他再望一眼部下,發現其他人的臉色,沒比他好上多少。
樹林裏的兩個人正僵持着,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奔騰的聲音,原來是陳興聽到了那些護衛的話,帶着手下的府兵前來樹林裏了。
他被那些苗人戲耍了一夜,不僅婚禮被攪個亂七八糟,妻子也莫名其妙失蹤,此刻得了消息,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
永州總兵一身戎裝,在馬上威風凜凜,手上的長槍便指向那少年,雖不曾說話,可劍拔弩張的氣勢已然磅礴而出。
而江火則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他撩開眼皮,眉間冷了幾分,溫潤的面孔就陡然生出些許猙獰來,好似要擇人欲噬。
莫辭和部下瞬間警惕起來。
而時煙蘿則聽見,他以一種令人生寒的語氣,挑了挑眼角,優雅從容說道。
“呵,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