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哥哥,抱我
第23章 第 23 章 哥哥,抱我
江火抱着時煙蘿回時府後,本來是向着閣樓走的,可還未踏進去,他忽然腳步停頓了。
他垂眸看了看懷中的少女,眼神一黯,摟着她的手指不自覺收緊,那雙柔情似水的細眼裏,就透出股濃重的陰晦。
許久,他才松開眉頭,折身向着時煙蘿的屋子而去,路上遇上不少時府的護衛,見了他先是一驚,随後被那淡淡掃來的眼神懾住,繼而目光呆滞起來。
江火堂而皇之入了閨房。
他先是擡眸掃視一圈,目光不自覺透出股好奇,在那粉色珠簾,和梳妝臺前的脂粉上上纏繞許久後,才緩步走入內室,将時煙蘿輕柔地放在床褥上。
少女身軀嬌柔,即便穿了厚厚的衣裙,身子也輕得叫人憐惜,她似是睡久了有些怕冷,才落了床榻,卻下意識以為這是阿娘的懷抱,便嘟囔着要往他懷裏鑽去。
江火身軀微僵,先是任由她放肆,繼而才将她推開了些。
他推得倒是冷靜,可指尖卻顫抖着,好似壓抑着渴望,連半點停留都不肯。
生怕自己的邪念沖出牢籠,做出可怕的事情來。
少許鬓發遮擋面容,他的神情浸淫在一片晦暗裏,蒼白病氣的如玉容顏,看起來克制又無害。
時煙蘿在夢中有些委屈,她對父母的眷戀是天性,哪裏能允許自己被這樣推開?
于是她嘤咛一聲,鼻音都嬌滴滴的,好似貓兒不經意撩上小腿的尾巴,勾勾繞繞,要人命地誘惑。
卻又天真無邪,若有若無的柔媚,逼得隐忍許久的人有些難耐。
他腦中糾葛不休,許多混賬的念頭風起雲湧,在喉結不停滾動後,他才伸手,指尖輕輕落在她的眉心處。
随後,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向下挪動。
指間動作細微,那泛着寒意的肌膚白得透明,本是聖潔無暇的模樣,可卻無端透出股狎呢的意味來。
他撫過她的眼睫,勾勒出那眉眼,又抵在瓊鼻上,忽然就捏緊了,看見少女蹙了秀眉,雙靥熏染一片潮濕若醉的熏紅。
江火勾了勾唇,笑意寵溺許多,露出與他溫良外表下,截然相反的邪氣。
少女受不了了,她快憋死了,不自覺就微微張開朱唇,開始用嘴呼吸。
粉嫩的舌尖無意中探出,舔了舔略幹的嘴唇,她的唇面開始泛起濕濡的光澤。
江火的目光暗得可怕。
他忍不住閉眼,呼出長嘆,将擇人欲噬的沖動,一忍再忍。
秀美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按住不發的須臾裏,許多荒唐如海嘯般湧來,越是克制隐忍,越是想她俯下身子的模樣,該是如何嬌美動人。
終于他眼皮一顫,那指腹便在一陣徘徊後,輕輕探入她的唇舌間攪動。
時煙蘿立即不舒服起來。
“小娥……”
“咬住它……”
江火誘哄道,笑眼裏溫柔纏綿。
……
時夫人回府後,先問過了時煙蘿的下落,幾個護衛說看見郡主往閨房的方向上去,她這才疑惑稍解。
只見珠簾如煙霧般散開,她隔着許多距離,遠遠看見時煙蘿躺在床褥上,雙目緊閉着,正睡得香甜。
時夫人稍松口氣,想起來她才和孫氏過去,結果卻沒有看見時煙蘿的身影。
因為時煙蘿許多事只和貼身人說,所以她本想去尋佩兒,卻發現連她也不見了,只好去問相随的幾個奴婢,她們都說不知道。
時夫人有些心慌,陪着孫氏稍作片刻,便撇下衆人,匆匆回了府邸。
恰巧,時煙蘿睡了一覺後有些轉醒地跡象,她眼皮微微顫抖,繼而緩緩睜開眼簾,擡眸竟然發現自己在閨房內,稍微有些反應不過來,茫然地看了看床簾。
時夫人緩步走過去,輕聲道:“小娥,醒了嗎?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時煙蘿轉頭看到母親,忽然腦海一閃而過被關在黑屋的場景,竟然有點分不清哪個是夢境了。
“阿娘?”她試探性地問一句,又忍不住掐了掐大腿肉,頓時疼得龇牙咧嘴。
時夫人又氣又笑道:“你做什麽呢?阿娘回來後沒看見你,是不舒服嗎?”
時煙蘿靠在母親懷裏,好半天回憶起全部的事情,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可那證據已經被毀,加上母親和孫伯母關系這樣要好,她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沒有,阿娘,我呆得有些無聊,然後困了,就自己回來了。”她說着,心裏的疑惑逐漸擴大,自己分明是被陳雪關進起來了,怎麽一覺醒來反而回了自己的閨房?
莫非是有人過來救她?
可會是誰呢?
時煙蘿忽然想起來,自己好似在睡夢中,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蘭草香氣,又感覺臉上也有冰涼如玉的觸感,心裏頭冒出個人影。
時夫人聞言倒沒察覺異樣,只叮囑道:“下次可不許這樣。”
時煙蘿點點頭,眼眸澄澈乖軟。
母女倆正小聲說話,忽然之間,時夫人想起來初入陳府的那一幕,壓低了聲音道:“小娥,你覺得孫伯母怎麽樣?”
時煙蘿眉心一跳,正愁找不到機會,此刻便想借着話頭把事情一說。
她擡眸道:“孫伯母自然是很和藹的,又溫柔又慈祥,可她的女兒就……挺不好相處的。”
時夫人微微嘆息,頗有些無奈道:“孫姐姐性子柔善,極少與人紅臉争執,今日也是被氣急了,不過她這性子若是做婆母,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時煙蘿明白阿娘的暗示,沉默了又道:“阿娘,你和阿爹真是因為娃娃親,才非要我嫁去陳家嗎?”
父母分明不是這樣執拗的性子,時煙蘿見他們總是旁側敲擊,直覺這是有隐情的。
時夫人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告訴她實情。
“既如此,阿娘便告訴你吧。”
“朝內如今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你阿爹因軍功得封寧樂侯,手上也握有一定兵權,在朝中也算舉足輕重的人物了,故此大皇子和二皇子便想着拉攏,可你阿爹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将兩位皇子的示好都擋了回去,這也得罪了不少人。”
“大皇子便想着聯姻,私底下透露過想要娶你為側妃,可那位是個風流性子,加之局勢不穩,你阿爹怎麽可能同意,便想起來早年和你陳伯伯開的玩笑,脫口而出你已經許人了。”
時煙蘿沒想到會是這樣,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時夫人嘆息道:“回來後,你阿爹和我商量許久,覺得上京不是久留之地,便預備暫時卸下兵權,回永州暫歇,待局勢穩定再說,只是大皇子近來暗地裏傳信,一直打聽你的消息,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陳家雖不及上京那般顯赫,可到底信得過,到時候你阿爹把請辭的奏折遞上去,咱們一家人回永州避一避,那陳雪再驕橫也是你的小輩,無論如何,有娘家撐腰,她翻不出天去。”
時煙蘿聞言後沉默良久,沒想到原來後面有這樣的深意。
那位大皇子的确不是良人,後宅姬妾衆多,且聽聞有古怪的癖好,是秦樓楚館裏的常客,之所以敢這麽嚣張,只是因為他的母親是聖上的寵妃。
與他相比,陳興雖然性子有些霸道,可确實好上許多了。
“那……就聽阿娘的吧。”時煙蘿低低道,想起來大皇子那酒囊飯袋的虛白面孔,心裏頭直泛惡心。
時夫人聽她點頭,半是無奈,半是憐愛地緊摟住她,好似要将時煙蘿揉進骨肉裏去。
阿娘走後,時煙蘿又自己呆了會兒,直到佩兒從外面匆匆忙忙趕過來,看見她哭得眼淚汪汪。
“郡主,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
“佩兒,你去哪兒了?”
“我被人關起來了,她們好兇,不許我胡亂說話,郡主,這事情要告訴夫人嗎?”
時煙蘿此刻想起來陳雪,頭就有些隐隐作痛。
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悶悶道:“暫時別了吧。”
佩兒看着她,雖疑惑不解,可也只能點點頭。
……
漏液時分,晚風習習,天邊的皓月白得紮眼,帶來陣陣的寒意。
時煙蘿深陷在噩夢裏。
她想起來那些閨秀的嘲諷,有人設計把她往小池塘推,想看看她渾身濕透後,掙紮哭泣的模樣。
有人則口蜜腹劍,将她滿腹的體己話說給別人聽,讓她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時煙蘿面色蒼白如紙,看着那些面容姣好的貴女們向她逼近,而她毫無招架之力,最後終于在夾縫裏找到一絲生存之機,她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一路在黑夜裏狂奔着,五髒六腑因劇烈的奔跑都痛起來,可也不敢停留絲毫。
最終,時煙蘿以為自己終于甩開了她們,正要暗自慶幸,卻不料前方出現了個熟悉的人影,少女頭戴金步搖,笑得嬌俏,卻讓她遍體生寒。
江火本來站在窗前,近來他頭愈發疼了,時常折騰得夜裏難以安眠,好不容易等這陣子劇痛過去,忽然又聽見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他細眼微微眯起,想到少女從來不曾夜半前來,不自覺便起了殺心。
正當他戒備地打開房門時,忽然懷裏被撲了個滿滿當當。
少女瑟縮着,衣衫淩亂披好,欺霜賽雪的頸項白得泛光,月華照在她赤裸的腳踝間,露出一點點泛紅的腳趾來。
時煙蘿啜泣着,無意識呢喃,雙手緊緊抱住了他,依戀得讓人喟嘆。
而江火聽見少女的胡話後,瞳孔驟然一縮。
他低眸看着她,擒握住她亂探的手,呼吸溫熱沉重起來。
“抱我……”
時煙蘿顫抖道,眼淚簌簌落下,淌在燦白的雙靥上,泅濕他胸前的衣襟。
哥哥。
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