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己所不欲，必施于人……
第38章 第 38 章 己所不欲，必施于人……
喬時回了火鍋店後, 立刻關了導航。
可喜可賀，這回導航APP沒出其他幺蛾子，總算順利關閉了。
系統非但沒覺得這是一場“事故”, 反倒覺得, 這是讓喬時“認知正常社會”的重要機會。
“宿主，你感覺到了嗎？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 有很多人願意伸出援手, 哪怕你們不認識。所以，你在接觸其他人時, 不必過于慌張、警惕。”
喬時：……謝謝。但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的她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算了。她可沒有信心在系統的邏輯裏說服系統，也已經學會了無視這些廢話。
本來喬時就計劃着搞副墨鏡裝高冷，現在社死事發，更是感覺買墨鏡刻不容緩！
趁着周圍的人似乎沒再注意自己, 喬時又迅速溜出去買回了墨鏡和奶茶, 這才若無其事地回了火鍋店。
三個室友早就已經就座，好像無事發生。
但, 當喬時發現，楚雲和陳晗沒問自己為什麽在室內還架着一副大墨鏡, 只顧着拼命給她夾菜的時候……她就知道，完了，全完了。
八卦的傳播速度一定已經超光速了。
很顯然，兩人都已經知道她患病的消息，不想刺激到她的病情，只能用這種方式安慰她：沒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兩頓！
張薇猜到了一些情況, 偷偷給喬時發消息：什麽情況？
喬時：路上遇上了無頭騎士，差點沒走出來。走出來之後……就出了一丢丢小小的狀況。
張薇只能給她發了個節哀的表情包：之前班裏有人不是還羨慕你找了份好工作嗎？現在又有新版傳言了，說那份工作其實只是看起來不錯，實際上把你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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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張薇也不方便替喬時否認。
畢竟，離譜傳言中，也有一部分被猜對了：那份工作看似不錯，實則承受着極大的壓力與風險。界內人出現心理問題，是很普遍的現象。
甚至張薇也不确定，喬時是不是真的需要心理援助。
而張薇這種不知道該怎麽說的态度，更是讓兩位室友确定：喬時的處境沒那麽好。
可這種事情吧，喬時本人同樣不好否認。
有時候，“我沒事”跟“我沒病”一樣，雖然說的人很認真，但聽的人不會當真。
倆室友最可能的回應就是，“嗯嗯，我們知道的。”然後心裏默默嘆氣：喬喬在強撐着啊！
沒辦法，大家照顧她，當啥事兒都沒發生，喬時只能配合了。
她惡狠狠地吃下一片肥而不膩的豬腳，如同在将系統大卸八塊、嚼成渣渣！這麽一想，感覺這火鍋更好吃了呢~
看喬時吃好喝好，楚雲和陳晗都松了一口氣。人啊，吃得下，就想得開。
吃飽喝足，大家就順着小吃街溜達。
“喬喬，要是有啥我們能幫忙的，你就開口，知道吧？”
“知道知道。”
“薇薇，你最近咋都不講你那些怪談了？前段時間我們宿舍樓不是還有……”
“咳咳，我現在已經不信那些了！相信科學！”張薇也是一臉正義。
喬時和張薇啥都不說，當然不只是受保密條例的制約。離這些事情越遠，她們才更安全。
然而，就在這時，喬時和張薇都感覺到了被注視感。
戴着頭盔的無頭騎士，還在不遠處看着她們。
有喬時的提醒，張薇自然不可能去踩喬時踩過的坑，就當沒看見。喬時同樣目不斜視，酷姐的風範初顯。
不去産生聯系，就可以遠離這個界域……
喬時心裏默默念叨着。但這個高冷，不是她想裝就能裝的。因為就在這時，該死的系統又跳了出來！
“宿主，看到了熟人不打招呼，是不禮貌的行為哦。”
系統為喬時的健康人際關系操碎了心。
它本以為經過剛剛的事情，喬時對待他人的态度會稍有變化。結果，有變化是真的，就是變化的方向跟它想象中截然不同：她似乎更抗拒與人正常交往了。
喬時裝死。
熟人？什麽熟人？她沒看見。
“如果宿主看不見的話，我可以為宿主開啓導航模式。”系統表示。
喬時：……它跟我有恩怨！
“但宿主已經跟他化幹戈為玉帛了。”
扯皮到最後，還是變成了喬時不得不面對的系統任務。
喬時立刻給張薇發了信息，讓她先帶楚雲她們走遠一點！
有導航APP在手，再被無頭騎士拉進去一次，喬時倒也沒啥好怕的。主要是界域的事情，最好別扯到倆無辜的室友。
張薇不太明白，喬時為什麽突然又改了主意。
對于這種暫時清理不了的界域，她們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敬而遠之。喬時卻主動迎過去，難道是有了徹底清理這個界域的主意？
心裏想着，張薇卻也沒時間多問，配合默契地将楚雲她們往遠處帶。
“我們不等喬喬嗎？”
“她有一點工作上的事兒要處理，讓我們先走。”
話是這麽說，但張薇的注意力，還在喬時和那個無頭騎士身上。
如果有必要的話，她會跟喬時并肩作戰。
張薇沒注意到，楚雲和陳晗，同樣在悄悄交換着視線。
她們發現了，這兩位有秘密！偷偷背着她們發消息！發了消息之後，喬時就跟她們分開了。
張薇又說，這是喬時“工作上的事兒”。
這是不是意味着，這是跟喬時的病情有關、但喬時不想張揚的事情？
比如，她可能遇到了某個擅長PUA的領導或同事……
兩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因此，楚雲和陳晗表情一切如常，卻暗中觀察起了喬時的動向……
沒過一會兒，兩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她們，看到了喬時對面那個人，頭盔下面空蕩蕩的樣子！
也許，瘋了的不只是喬時，她們也一樣？
“如果所有人都有病。那有病的就不是我們，而是這個時代。”陳晗喃喃着，說着瘋狂但又十分清醒的話。
無頭騎士已經扭過頭與她們對視，張薇悚然一驚，第一時間察覺了兩人的異常！
沒有任何猶豫，張薇直接上手轉動兩人的脖子，低聲喝道：“別看！繼續往前走！”
但陳晗和楚雲正處于懵逼且恐慌的狀态，哪裏走得動？
幸好，現在的張薇也不是當初的她了。不說像喬時一樣進步神速，但她的苦頭也沒白吃，愣是一手拖着一個，把兩人給拖遠了。
陳晗和楚雲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很老實地沒再跟無頭騎士對視。
張薇的态度，讓她們感覺，剛才她們沒有看錯……她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這就是喬時所謂的“工作上的事兒”，那她被逼瘋，可太正常了！
兩人心中都有太多的困惑與不安，但一時間，沒人開口。大家都只顧着悶頭走着，那如芒在背的感覺，卻仍舊如影随形……
卻說喬時那邊，她走到無頭騎士面前，如系統所願地跟它打了個招呼。
只是任務一完成，喬時立刻結束了虛假的客套，“你怎麽還在這兒？你應該已經知道，你的界域困不住我了！”
“不是我在這兒，我可以在任何地方。是你仍然看到了我。”
無頭騎士所在的界域空間就是混亂的，與現實的交疊自然也是。
它又說：“而且，這裏困不住你，可其他人呢？”
無頭騎士看向了張薇等人的方向，故意掀開了頭盔面罩！
雖然，不久前喬時就給它留下了不好招惹的印象。但喬時現在同樣暴露出她不想牽扯別人的意圖，這很可能就是她的弱點！
無頭騎士又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它們這些異常，會感到恐懼，但它們的本性，更可以稱之為貪婪與狡狯！
很巧的是，那幾個人，也“看”到它了！
【聯系】，已然建立。
喬時心中一沉。
她也看到張薇在拖着倆室友遠離現場了。喬時本人又在這兒擋着，無頭騎士無法越過她去找她們的麻煩。
但，這回能跑掉，下回呢？
這個無頭騎士不去找她們，其他無頭騎士仍會與她們“偶遇”。
她該怎麽辦？喬時的腦子轉得飛快。
好聲好氣地跟無頭騎士協商，讓它們放過自己的朋友？
——這是狗系統會提出的方案。喬時自己是不信這一套的。
雖然她是系統認證的患者，雖然她自己也時不時假借系患者身份卡bug，但實際上，喬時的腦子清醒得很。面對這些異常，暴露自己的所求和弱點，那就是找死！
那……想辦法讓系統答應将導航APP裝到張薇她們的手機裏？
導航神器雖然讓人社死，但确實專克這個界域。
不，不對。真正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是：清理掉這個界域！
只有這樣，她的朋友也好，其他普通人也罷，才能不被這些無頭騎士影響，成為下一個無頭騎士……
遇到無頭騎士後，喬時沒有考慮過如何清理界域的問題，只想着自己趕緊跑路。
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一般的清理方法對這個界域沒用。不然這也不會成為一個歷史遺留問題了。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定位有問題！
“救命有鬼啊！”
“啊啊啊我沒有特別的能力！我是個普通人！”
這是她遭遇各種異常時的內心咆哮。
但喬時覺得自己必須轉換思路了。
就算她是被趕鴨子上架地得到了清理員的工作，可職責就是職責。而且，她真的啥做不到麽？
幽靈公交、無盡長廊、腐朽國度……不客氣地說，她對這幾個界域的清理都做出了挺大的貢獻。
或許有機緣巧合的成分在，但起碼她抓住了時機！她并不是只能被動地去面對問題！
喬時攥緊了拳頭。
這時，她腦海裏靈光一閃。
讓張薇等人裝上導航APP是個思路。那反過來說，讓無頭騎士裝上導航，會不會也是個思路？！
想到導航那坑爹的機制……喬時的眼睛越來越亮！
只見喬時臉上的笑容越發熱情，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那無頭騎士的手。
無頭騎士條件反射般的想後退，但終究慢了一步。
“你、你想幹什麽？”無頭騎士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哆嗦。
它感覺喬時的反應不太對。這完全不像一個受脅迫之人。相比之下，無頭騎士自己倒更像是被抓住了把柄的那個。
喬時微笑道：“我能想幹什麽？當然是想幫助你啊！哦不，應該是想幫助你們！”
無頭騎士：我信你個鬼！
“你不是說，你們所有人都找不到路麽？”
喬時這裏說的所有人，指的就是所有的無頭騎士。
無頭騎士仍然警惕，“是又怎麽樣？”
“剛才你也看到了，我有走出迷途的能力，現在，我想将這份【能力】轉贈于你。”
喬時言辭懇切，卻把無頭騎士給說懵了。
先不說正常來講，【能力】能否轉讓。就說正常人可能願意轉讓自己的能力嗎？
就是做慈善，也沒有這麽做的吧！
與此同時，喬時也在跟系統瞎扯淡。她又完成了新任務，那這個獎勵，是不是可以協商一下？
喬時義正辭嚴地表示：能獲得系統獎勵，她當然高興。但如果可以将這份獎勵，用來幫助有需要的人，她會更高興！
尤其是對方跟她一樣，受迷路之苦，喬時很能感同身受！
剛才她為啥不好意思跟無頭騎士打招呼？不就是因為，她獲得了獎勵，不必再受迷路之苦。但這位可憐的朋友，卻還在迷失……
聽了喬時的胡說八道，系統很有觸動。
原來，宿主還是很有共情能力的，她的病情确實在好轉！
既然宿主有這份心，系統當然要成全她。
喬時又說：“不過，我這個朋友比較窮，沒有手機，可以将這個導航APP跟它的大腦綁定嗎？”
無頭騎士沒有頭。但它們共用一個意識——只是喬時和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個意識存放之地在哪罷了。
喬時相信，這根本難不住系統。如果難得住……那可真的太好了！到時，喬時跟系統就有其他話題可以掰扯了。
果然，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就說：“可以。”
“哦對了，一定要保留導航聲音外放的功能！”喬時認真強調，“這樣，也可以讓我的這位朋友感受一下大家的善意。”
導航APP正在與無頭騎士的意識進行綁定。綁定了“共同大腦”，不用懷疑，每個無頭騎士都可以使用導航功能！
喬時面前的無頭騎士，同樣感受到了【導航APP】的存在。
這家夥，還真沒跟它開玩笑！
無頭騎士暫時顧不上喬時了，它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一下這個神奇的導航。
永遠被困在迷途中的它，也有機會脫離自己的界域了？
這種說法自然是不準确的。無頭騎士所在之地，就是它的界域。但它可以抵達目的地，可以更加直接地與現實産生真正的交互。
但，這是好事嗎？
無頭騎士迅速給自己導航進了一家便利店，拿了罐可樂。嗚嗚嗚，自從它成為無頭騎士後，便再也沒有機會喝快樂水了。
現在，它終于可以再次想喝就喝了。
“請患者及時付款。否則，下一個導航目标為，警局。”
無頭騎士：……
便利店老板及其他顧客：……
注意到了那莫名的目光，無頭騎士陰恻恻地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看啥看，小心給你們一起帶進界域裏！
老板：雖然不是很确定，但“這位患者”自帶的提醒功能，看起來就像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跟這種人當然不好起沖突。
“你喝你喝。”
要是更貴的，老板可能就偷偷報警了。不過一罐可樂，就當做慈善了。
但老板好說話，導航APP只會一板一眼地按照既定程序完成任務，“請患者及時付款。否則，下一個導航目标為，警局。”
無頭騎士：……
它能感受到，這個導航能力沒在跟它開玩笑！
而且，因為那字正腔圓的導航聲音，被吸引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無頭騎士非常久違地，感受到了尴尬的情緒。
它沒有錢，放下可樂，灰溜溜地走了……
某個正在被一個界內人追趕的無頭騎士收到了提醒，“親愛的患者，您已超速。為了您與他人的安全，即将為您進行減速。”
無頭騎士：？？？
下一秒，它一把被界內人撲倒在了地上。
某個正盯着迷途預備役看的無頭騎士，也聽到了大喇叭聲：“患者您好，您已經盯着這位女士看了五分鐘。這是一種不恰當的行為。”
不只那位迷途者瞪大眼睛，附近的人都用看變态的眼神瞅了過來。在路人們的掩護下，“預備役”迅速混入人群，遠離了無頭騎士……
種種狀況，正在各個無頭騎士的身上發生。
清理局接到了好多無頭騎士現身的報告。
可以前的無頭騎士，神秘、鬼魅，無聲無息地将迷途者帶走。
現在的無頭騎士，正在經歷大張旗鼓的社死……
清理局看着這報告，感覺格外古怪：這無頭騎士還基因突變了是吧？
做好事不留名的喬時，已經開開心心地去找室友壓馬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