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喬時的良心也迷路了？……
第39章 第 39 章 喬時的良心也迷路了？……
“這裏！這裏！”巷子的拐角處, 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朝喬時招手。
“知道了知道了。”喬時的狀态就比較放松了，溜達着過去，“之前你在鬧市上就能毫無顧忌地跟我打招呼, 現在怎麽整得跟特工接頭似的？”
沒錯, 正在跟喬時接頭的人，就是無頭騎士。
喬時不确定, 這個無頭騎士跟她上次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但這不重要, 反正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而聽到喬時的這句問候，無頭騎士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它為什麽不得不鬼鬼祟祟, 還不是托了喬時的福！
以前不管它們出現在什麽樣的鬧市區，都是一路暢通無阻，一次只有那麽一兩個迷途者或是迷途者的預備役會注意到它們，然後被它們帶入界域。
摩托在手，橫行無忌。
現在可好, 人越多的地方, 越容易觸發導航提示。各種各樣的目光，呼啦啦地就會落到它們身上。
那些眼神中, 各種意味都有。唯一沒有的，就是敬畏與恐懼。
【信不信我把頭盔摘了吓死你們】和【傳出去無頭騎士的臉會不會被丢光】這兩個念頭, 一直在無頭騎士心裏反複橫跳。
這時候，無頭騎士突然發現，原來成為了異常後，它們仍然會感到尴尬。普通人的武器殺不死他們，卻仍可以讓它們社死。
大部分被人類注意到的無頭騎士選擇迅速溜走，但也有小部分無頭騎士真的掀了自己的頭盔——它們總得試試哪種應對方法最好。
但就像無頭騎士自己預料中的那樣：就算掀開頭盔，制造的恐怖也不如預期。
畢竟以前，是某個人誤入界域；
但現在, 相當于是無頭騎士介入現實，其他人還好端端地待在自己的現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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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那種狀況，迷途者不斷在熟悉又陌生的空間裏打轉，無數人穿行而過，卻看不見他，是個人都會感到孤立無援。
可後者，無頭騎士一開始的出場方式，就讓人害怕不起來。再加上環視四周，發現都是自己人。這不，大家該報警的報警，該拍視頻的拍視頻……
有人甚至覺得，這是街頭惡搞節目！
這也沒辦法。如果是腐朽國度，人再多，也阻止不了恐懼蔓延，那都是養料。可無頭騎士所在的這個界域，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發現亮明身份對它們更沒好處之後，無頭騎士就變得狗狗祟祟起來，避人而行，又想辦法聯系上喬時，進行“和談”。
“怎樣才能把這個導航能力弄走？”無頭騎士聲音沙啞。
它們自己已經試過各種方法了，但就是弄不走！
喬時眨眨眼睛，“诶？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導航能力嗎？弄走了多可惜！”
要不是無頭騎士已經有了導航能力，這回還沒那麽容易約定碰面呢。
無頭騎士只想說：你管這叫導航能力嗎？這分明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監控能力！
如果只是單純的導航能力，那無頭騎士會很高興，但這能力有太多不必要的“輔助功能”！
它就知道，喬時咋可能真好心轉讓能力？！這根本就是個大坑啊！
一時間，無頭騎士默然無語。
它怕自己一張嘴就口吐芬芳。現在它正有求于人。好不容易争取來的談判機會，不能就這麽浪費了。
不過喬時對這種沉默可太熟悉了。
她的體驗比無頭騎士更深刻。畢竟，她被系統禍害的時候，無頭騎士還不知道在哪兒潇灑呢。而且，導航功能，只是狗系統的一個子功能而已。
喬時心有戚戚地拍了拍無頭騎士的肩膀，說：“我懂。”
共情歸共情，她又有點竊喜。
系統的孽造在自己身上是很痛苦的，但造到別人身上，喬時感覺自己的痛苦都減輕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苦難與人共享，可以減半”嗎？
然後，喬時就感覺到了來自無頭騎士的幽幽注視。
是的，異常對人類的情緒總是十分敏感。無頭騎士察覺到了喬時的共情，也察覺到了她的竊喜。
喬時的良心受到了一定的譴責。
她幹咳了一聲，趕緊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喜悅情緒，“那什麽……移除你們的導航能力，我做不到。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你找誰都沒用。”
系統搞出來的幺蛾子要是那麽容易解決，喬時也不用一直受它折磨了。哪怕是死神那種位階，不也得老老實實地認栽？
氣氛一下子降至了冰點。
“那我們是沒得談了？”
無頭騎士是被這個導航能力折磨得□□、也有點畏懼詭異的喬時沒錯，但真要魚死網破，那也是可以制造一定的破壞的！
察覺到氣氛不妙，喬時立刻擡手，“等一下，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也是帶着誠意過來的。”
她可沒有做好跟這些無頭騎士同歸于盡的準備。
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無頭騎士仍然狐疑地盯着喬時看：它沒看出喬時的誠意。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對于這一套，喬時已經駕輕就熟。
只見喬時一臉真誠地說，“你們啊，還是太缺少思考了！我将這份能力贈予你們，難道只是為了坑你們嗎？”
無頭騎士只想反問：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你應該不喜歡我吧？那怎麽不送我兩份能力坑坑我？”
無頭騎士陷入沉思。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但感覺又挺有道理的樣子。
沒等它想明白，喬時繼續忽悠，啊不，是循循善誘：
“能力無好壞，主要看你會不會用。是你自己不會用某個能力，能怪将其轉給你們的好心人嗎？”
無頭騎士下意識搖頭，晃動着空蕩蕩的腦袋。
但晃着晃着，無頭騎士察覺到了不對：怎麽說着說着，喬時變成了“好心人”，鍋全甩它們身上了？
喬時露出了微笑，說：“不過沒關系，我不怪你們。我這次來，也是想教教你們怎麽使用這個能力。”
這是何等以德報怨的高尚品質啊！
這擱誰誰不迷糊啊？
無頭騎士很感動。感動中又摻着一絲不對勁。
但喬時說了要教它使用這個能力，甚至沒跟它提條件！無頭騎士就很自覺地将不對勁的感覺給剔除出去了。
然而，聽到喬時的“使用說明”後，無頭騎士差點沒直接翻臉——雖然它也沒有臉。
概括一下喬時的意思，那就是：導航的各種提示讓人社死，那你盡量回避這種可能觸發提示的場景，不就沒事了？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也就是說，它們以後還得像現在這樣鬼鬼祟祟、躲着人行動咯？它們如果樂意，就不會把喬時喊出來和談。
喬時晃了晃手指，“你們的理解，還是有偏差。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們躲躲藏藏，而是遵守正常社會的秩序。”
摩托超速會被減速？那你別超速不就行了。
盯着一個人看太久，會觸發提示？那你別裝神弄鬼盯着人看啊！
去便利店白嫖會被提示？那你倒是付錢啊！
……
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不說百分百回避導航提示，起碼能減少絕大部分。
無頭騎士聽得一愣。
這倒是它們沒有考慮過的角度。
但它們仍然不太樂意。做人的時候得遵守這些規則，成為了異常，還得遵守這些規則，那它們不是白當怪物了？
喬時勸慰道：“嗨呀，做人呢……做鬼呢，不能老想着吃的那些虧！”
無頭騎士甕聲甕氣地說，“就是因為做人的時候已經吃夠了虧，做鬼了一點都忍不了！”
喬時竟然覺得，它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但她趕緊晃晃腦袋，不行不行，她還是人，立場不能變！等她變成鬼了，再去争取鬼權不遲。現在，只能先苦一苦無頭騎士了。
“咳……我的意思是，你們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吃虧，實際上是受益者。”
無頭騎士沒反應過來，它們咋就成受益者了？
只聽喬時繼續說：“你想啊，遵守基本的規則後，就不會有人來惹你。因為誰惹你，誰社死。一般人哪有這樣的待遇？”
畢竟，這是一個會多管閑事、啊不、是一個會體現人性關懷的導航功能。在有需要的時候，它會提醒周圍的人為患者提供一定的便利與照顧。
咳，沒錯，這就是患者的待遇。
正常人一聽這兩個字，不說提供幫助，起碼也會敬而遠之。
雖然喬時本人是不想當【患者】，那你就說，這個身份是不是很好用吧。
無頭騎士聽着喬時的描述，忍不住怦然心動。
換做之前，它一定對喬時的說法嗤之以鼻：它想懲罰某個人，直接将人拉進界域裏就是了，還用得着這麽麻煩？
但如今，無頭騎士親自感受過社死之苦，倒是覺得，讓人社死，确實是一種高級的懲罰手段！
自己吃過的虧，當然得讓別人多吃點！
喬時看不到它的表情，但從它沒像最開始那樣嚴詞抗議的态度中察覺到了有戲，喬時的胡扯頓時變得更有精神了！
“這個能力雖然有一丢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副作用，但它本身的導航能力确實很強大啊！”
“就像你還想喝快樂水一樣，你有其他在現實中留戀的東西、想抵達的目的地，這個導航都可以為你實現！”
無頭騎士怒道：“可是你也說了，我們想要什麽，都得守規矩地付錢！你給錢嗎？”
否則的話，它們哪來的錢？總不能讓它們去流水線上打螺絲吧？
喬時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她沒錢的！
好吧，喬時也不算沒錢了。畢竟她找了份高薪工作。
但賣命換來的薪水，難道讓她養這些無頭騎士？
想都別想！
連她都得辛辛苦苦地工作，憑啥它們當了鬼就可以白嫖？
這一點兒都不合理！
這個年紀的鬼，正是好好奮鬥的時候啊！
喬時腦子一轉，甚至考慮好了它們适合的工作：送外賣。
無頭騎士如果像腐朽國度那樣聽她的，她都可以開一家外賣公司了，到時，她豈不是能拳打醜團，腳踢飽了麽……
喬時暢想了一下自己的商業版圖，又瞅了瞅無頭騎士，頓感可惜。
她也就想想。因為看無頭騎士那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模樣就知道了，喬時要是敢把這個提議說出來，無頭騎士又要翻臉。
喬時按捺住了壓榨無頭騎士的想法，給出了客觀的建議：
“你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哪裏需要辛辛苦苦打工？接一些你們有優勢、還可以有自主定價權的活，來錢不是輕輕松松？”
無頭騎士若有所思，“綁票？這個可以考慮一下……”
把人往界域裏一丢，誰都找不着。這就是職業優勢。
想要多少錢随便自己喊。這就是自主定價權。
完美！
喬時：“……我想說的是，你們可以載客。”
無頭騎士不以為然：綁票來錢效率不比當摩的快多了？這個人類的智慧，終究略輸它一籌啊。
喬時的眉毛抽動了兩下。
草率了，她還是因為過于遵紀守法，而與這些怪物格格不入。
喬時可不想因為自己的提議，讓世界上多出一群來無影去無蹤的無頭綁匪，立刻提醒道：
“別忘了，我們剛才還說好了，姑且先遵守一下人類世界的規則。有導航在，你綁得了嗎？但載客，你可以合理合法地宰客嘛。”
喬時說的載客，自然也不是載普通的客人，而是界內人。
一般摩的到不了的地方，它們能到，這職業稀缺性杠杠的。價格嘛，就看它們自己怎麽宰……怎麽談了京@墨@筝@貍。
咳咳，別說喬時坑自己人。與界域相關的問題，能用錢解決的，都是小問題了。
界內人大多不差錢，包括喬時自己，也得到了豐厚的獎金來着。實在差錢的，要麽可以不搭黑車，要麽講價。反正她已經把路鋪到了這裏，怎麽走，就看各人的了。
聽着喬時的方案，無頭騎士兩手一拍，“果然還是你們人類黑心！”
就決定這麽幹了！
看喬時的表情不對，無頭騎士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一般人類都沒你黑心……啊不是……”
喬時沉默。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一個沒腦子的怪物計較。就當是在誇她足智多謀好了。
……
界域：【迷路的無頭騎士】
難度：中高
已知信息：分散性界域。單個無頭騎士的戰鬥力有限，但本界域最危險的是界域本身的迷途機制，被混亂的空間感逼瘋後，你将成為無頭騎士的一員。請盡可能避免被拉入該界域，或想辦法走出迷途！
清理情況：喬時已為本界域的無頭騎士安排導航能力，路遇無頭騎士不必驚慌，付出一定代價，可獲得幫助。檔案封存。
“媽耶，喬喬，你竟然忽悠它們當打工鬼了？”張薇看着報告，忍不住咋舌。
喬時糾正她的說法，“這不叫打工，這叫靈活就業。”
“……為什麽聽着感覺更慘了。”
“而且我也沒忽悠它們！我只是給它們提供了一丢丢人生指引。我甚至沒收費！”喬時表示，不能憑空污人清白！像她這樣的好心人，還能上哪兒找去？
“你這個指引，正好讓它們忽略了它們以後不得不受約束的事實，對吧？”張薇語氣有些微妙。
都說界域內有特殊磁場，存在【污染】，難道，這就是喬時越來越黑心的原因？
“咳，這就是個哲學的問題了。我認為，自由是個相對的概念。同樣是受約束，如果它感覺痛苦，那就是不自由；但只要它們不覺得痛苦，那就是自由。”
因此，這不能說：喬時讓它們忽略了受約束的事實。
正确的說法是：喬時給了它們自由。
張薇慨嘆：好有道理……個鬼啊！
就在這時，眼鏡推門走進會議室，“有新任務。”
兩人收斂了說笑的表情，低頭查看眼鏡發來的資料。
界域：未知
難度：未知
已知信息：某游戲公司的員工接連無故失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失蹤人數已達7人。
張薇往下劃了劃，但啥都沒有了。
“這信息也太少了吧？”
“所以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調查。你們倆，會以實習生的身份加入該公司。我是程序員。”眼鏡幹回了老本行。
這種盡可能不驚動其他人的調查模式，自然得讓局裏最像普通人的人去。正好他們仨配合還算默契，又有時間，就落到了他們身上。
喬時緊接着問：“什麽叫做沒有任何痕跡？”
“就是字面意思，沒有他人作案的痕跡，也沒有界域形成的痕跡。我們無法确定，這一定就是界域相關案件。”
界域入侵現實，往往會導致某個空間被吞噬。
比如喬時宿舍被拉進界域時，現實中無法再找到她們所在的宿舍。比如訓練基地被納入腐朽國度範圍，那一整片區域，普通人都是進不去的。這種情況一看就知道是界域形成。
而失蹤人士的家裏、公司并未出現明顯界域痕跡，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這是異常現象。
但不管是主動失蹤，還是有人犯案，都很難做到這樣毫無痕跡。無法排除界域幹涉，或是界內人使用超凡力量作案的可能性。
因此，這個案子暫時交給清理局負責。
如果查出一切與界域或界內人無關，那麽調查仍然會回歸正常流程，他們就不用管了。
如果有關，他們可以視情況進行處理。
“去了公司後，不要表現出認識我的樣子。”眼鏡提醒道。
如果這是界域造成的案件，彼此認識無所謂。
但如果是界內人搞鬼，那麽他們的身份，就可能影響到調查結果。
眼鏡是清理局老人，認識他的界內人比較多，“作案人”認識他的話，就可能繞開他行動，影響調查。
不過喬時和張薇剛加入清理局不久，知道她們的人不多，又是貨真價實的應屆生，身份清白。她們和眼鏡一起并行調查，最為合适。
喬時和張薇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