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宗門大比
第68章 第 68 章 宗門大比
周渡這樣說, 他們果然不再往裏面邁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周渡進入洞府。
本體還在暖玉床上,捂着耳朵, 掩耳盜鈴,一邊不敢聽,一邊讓馬甲打聽她自爆之後其他人的反應及消息。
周渡泡茶這功夫,本體至少重複了擡起頭,大叫一聲, 又捂住耳朵不願意聽的動作,三次。
周渡很平靜。
他已經習慣了自己偶爾的混亂模式。
還好這個洞府裏只有自己人,就算要尴尬也只是在自己面前尴尬, 裘刀他們也剛剛被他的語氣趕走了。
他把茶端到本體面前, 看到本體頭發亂了伸手撥弄撥弄,然後沉吟:打扮多了馬甲要不要打扮下本體試試?
仙尊馬甲因為被本體解鎖了一個當枕頭的功能, 現在在暖玉床上, 盡職盡責地整理衣襟。
他不小心扯開了衣領後, 沉吟一瞬,剛抓住衣領,被本體一把捂住。
穆輕衣大喊:“不許色色!”
仙尊馬甲沉默地把衣服扒開一些, 穆輕衣又把衣領抓攏。
他扒開,她又抓攏。
周渡在一旁看着都分不清楚到底是本體想要敞開還是不敞開更多, 最終,蠢蠢欲動還是戰勝了羞恥心。
周渡馬甲默默地伸手把仙尊馬甲衣領扒拉開一些,又有點好奇自己的衣服扯開是什麽樣,但是這次被穆輕衣堅定地捂住了。
穆輕衣眼神飄忽,然後在仙尊馬甲身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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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馬甲鎖骨有點癢,但不得不說, 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仙尊馬甲還沉默地挪了挪,給本體找了個好位置,然後伸手環着本體的腰,讓本體不至于滑下去。但他要把頭擱在本體肩上,被本體推開了。
理由是穆輕衣覺得這樣分不清哪個頭是本體的了,有點掉san了,仙尊馬甲從善如流地靠在本體肩膀上,好奇地研究她耳朵背後的那顆痣。
話說,她自己原來都看不到。
穆輕衣享受了一會兒,忽然坐起來:“都怪該死的天道!”
周渡知道本體想說什麽,都怪天道,害得他們現在才解鎖這麽多貼貼的樂趣。
穆輕衣一邊摸馬甲鎖骨,一邊為了不讓自己動作顯得很色,掩耳盜鈴地挪開視線,開始假裝咳嗽。
仙尊馬甲:“我想......”
穆輕衣:“不行!”
她和NPC連接了一下:“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們是什麽反應了。”她手上有事情做,突然就不怕知道其他人什麽反應了。
反正,她和馬甲已經鎖死了。
仙尊馬甲有點紅了,穆輕衣放輕動作,給仙尊馬甲吹了吹,搞得她耳後也有點癢,有點不自在了。
NPC默默地充當攝像頭,把畫面傳回來。
“佛宗太不講理了,我們少宗主怎麽可能不是神女!”
“神魂融合.......不敢想象師姐以後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神魂。”
“那傀儡好逼真,可是又如此可惡,怎麽可能是真的師兄!即使有傀儡,也不該是這樣的傀儡。”
“師姐想一力承擔,可我們難道沒有受師姐庇佑嗎?如果佛宗當真要站在仙盟那一邊,我們願意為師姐出戰!”
穆輕衣聽了一會兒,尴尬癌犯了,立刻把畫面切斷,然後埋馬甲懷裏緩解尴尬,沒想到更尴尬的事立刻就來了。
宗門大比要召開了,按照宗門規制,她應該出席,而且這次,外宗修士來了不少,她就算不想見人,也必須在剛剛說了那麽多再次出去。
因為恍聞收到很多弟子強烈要求,穆輕衣必須還是少宗主。而且必須出席。
“......”她當初到底為什麽要當這個少宗主?
當時又為什麽決定剛剛用那麽中二的發言,把神魂融合的事抖出來?
穆輕衣揪着馬甲的衣服默默地腳趾扣地,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後輕吐一口氣,起身,想了想。
“仙尊馬甲和我一起去吧,其他馬甲也各司其職。”
穆輕衣默默地想,畢竟馬甲手上的事其實不少呢,但是她說完了馬甲都沒走,而是默默地看着她。
穆輕衣認命地嘆氣:“到時候一定想怎麽貼貼,怎麽讓你們一起過來睡,行了吧?”
他們這才轉身。
佛宗原本在雲頂臺上要排開陣列,拿下穆輕衣,但是受到其他宗門修士和萬象門的排斥,都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落語峰上和元清彙合以後,元空嘆了口氣。
元清微頓,也斂眸,雙手合十輕嘆:“師叔,何必如此。”
元空:“元清,你到萬象門最久,依你所看,穆少宗主今日所言,全部屬實嗎?”
元寂不等元清說話便道:“師父,穆少宗主确實對那些傀儡十分在意,況且今日在雲頂臺之上已經發下重誓,若不是不想牽連旁人,她何必如此呢?”
元清也說:“師叔,我與穆道友乃好友至交,本不該如此說,但依我看穆道友私心甚重,但,只有私心,并非有私欲。”
元空喃喃:“只有私心,便不該追究了嗎?”
穆輕衣就知道這個佛宗長老不會善罷甘休,元清探出口風,此刻只是垂眸,沒有說話。
但元空卻又閉眼念了會兒經,似乎是借此讓自己平心靜氣後,才說:“罷。若非有益于宗門百姓,今日也不會如此多人為她說話,我等且先留下來,再做判斷。”
他看向元清:“元清。你對穆少宗主的态度好像不太和睦。”
哦,這不是因為裘刀他們給了他新人設嗎,元清只是頓了頓,裝作慚愧的模樣,實際上一句話也不曾說,算作默認了。
元寂:“雖然我也很同情穆宗主,但是來者之中,只有你還算公正客觀。”
元清:“......”你錯了,我也不客觀,因為那是我本體。
但元空去休息後,元寂卻又看向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元清習慣有話直說:“師兄何事?”
元寂:“元清,少宗主因為誤殺親朋心魔橫生,為什麽.......你這樣冷靜?”
元清擡頭看向他。
他不明白為什麽裘刀萬起,和他們說的理由都是他怎能如此冷靜,但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修仙界之人的确是愛恨分明,反而更有助于他和馬甲本體生存。
元清便說:“我并非冷靜,只是不在他們之中。我對穆少宗主并無同情。”
元寂輕聲:“那并非同情,而是一種感同身受的難過,元清,你可見她睜開眼時,本能去找傀儡的視線?”
“她将他們視作她自己生命,若要摧毀瓦解他們,不若挖她心肺。你不該如此冷靜。因為她的悲傷與痛恨并非作僞。”
他們如此動情,是因為感覺得到,她對傀儡的感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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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大比那日。
穆輕衣早早地就爬了起來,自己梳不好頭發,就張開手讓周渡馬甲給她梳。
本體在想今天應該是哪個馬甲陪她睡了,周渡馬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就知道本體見一個愛一個。
上次留他下來的時候還是因為他的手指當初因為是劍修,費心捏了,捏得很好看,于是穆輕衣特地造了個幻境,讓他彈鋼琴。
上上次是因為他的腰細,本體想給他換裝。
再上上次......好像沒了,他們也就斷斷續續休息了兩三周。
這幾天因為之前的“大事變”,所有人都對他們來本體洞府習以為常,但只有周渡知道本體有多纏人。
“你陪我去嗎?你是宗門魁首,拿個第一不過分吧?”
“不是說讓祝衍陪你去嗎?”周渡把劍拿給她,發現本體精神面貌昂揚,很滿意:“我陪你去會不會不好。”
“有什麽不好?你是周渡。”
她之前才用周渡馬甲的身份怼了裘刀萬起,那怎麽了,她就不相信裘刀萬起會對周渡馬甲出手。
周渡被本體說服了,出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寒氣讓穆輕衣瑟縮了一下,周渡就給穆輕衣上了一層護體法術,然後問她:“要不要上我的劍?”
穆輕衣其實有點恐高,這也是她出門寧願走路也不禦劍的原因,但這次馬甲禦劍,即使她還是看得見,也能讓本體緊緊地閉着眼。
雲頂臺上人頭攢動,讓冷清許久的萬象門終于熱鬧了些,但是裘刀還是一眼便看見禦劍而來的師兄。
他的劍氣清亮,是所有師兄師弟中最引人矚目的,劍宗長老常說,劍心似人。
若他當初能早日看出師兄對穆輕衣不同的緣由,一切是否有所不同?
滄海劍平緩地在雲頂臺上落下,裘刀才發現,他們竟然是二人同乘一劍,穆輕衣面色略有些發白,在師兄牽引下走下滄海劍。
看到他,穆輕衣只是移開視線。
講學峰的弟子來找周渡:“師,師兄。”
周渡看向對方。
弟子結結巴巴:“擂臺的防護法陣好似出了點問題,師兄說往年都是您加固。”
他好像也是做了很久心理準備才鼓起勇氣。
現在的情況,和穆輕衣當初以為要讓馬甲複活必然要做很多準備的猜想完全不一樣,他們好似根本不怕馬甲身份不明,反而怕馬甲無法融入?
周渡看向本體,過了一會兒才說:“帶我過去吧,輕衣,稍後我再來找你。”
“你去吧。”
穆輕衣剛好暈得厲害,可能和她昨天熬夜了也有關系,所以閉上眼睛準備到一邊休息會兒,萬萬沒想到剛走了幾步仙盟的人就和她打招呼。
“......”陰魂不散。
陸雲齊好似看不到穆輕衣的臉色,含笑拱手道:“少宗主,許多日不見,萬象門的宗門大比真是別開生面,而且,在下還看到許多熟悉面孔。”
穆輕衣擡起眼簾,威脅她?可惜,她打算和天道撕破臉之前就已經天不怕地不怕了,所以她并沒有接這話。
陸雲齊卻不尴尬似的轉移話題:“不知道,仙尊是否也來了?能教出少宗主這麽年輕的化神期修士,仙尊修為,也不知是否還有進益。”
穆輕衣還沒說話,萬起的聲音插進來,帶着怒氣:“有沒有進益,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穆輕衣輕聲:“你是想問,仙尊的傀儡,是否能複刻出他的渡劫期修為。”
陸雲齊竟然毫不變色,微笑道:“少宗主,我與仙盟的長老他們都是一樣的,只要萬象門不違背修仙界的大道規則,少宗主想做什麽,我們都不會幹涉。”
假惺惺。
陸雲齊:“但此番詢問卻是為了少宗主安全,少宗主想想,若是傀儡能複刻舊人修為之事傳出去,不知會有多少家族,威逼少宗主複刻他們先輩......”
清亮刀聲還沒響起,一道罡風将陸雲齊猛地打開!
熟悉的一幕,出現在衆人上方的依然是那個冷清淡漠的身影,依然是白發飄揚。
可他修為只有化神。和穆輕衣相同。
“你.....”陸雲齊捂着胸口,震驚擡頭:“你竟然将你們修為都聯系在一起,這簡直,簡直.....”話未說完,他再次吐血。
白發仙尊垂着眼睫,漠然注視着他捂着喉嚨痛苦翻滾,眼神就像在看蝼蟻一般。
許久,祝衍輕輕開口:“你想做仙盟的走狗,做事之前怎麽沒有想過,我死了,已是殘魂,下手更可毫無顧忌?”
陸雲齊沒來得及說話,祝衍已經再次拂袖,将陸雲齊打飛:“在仙盟之事,我就已經無法按捺自己戾氣,但仍然受着天道束縛。”
“現在,你能奈我何?”
陸雲齊眼中兇光一閃,既然只是化神,不是出竅,那就如師尊般說,殺了就殺了!
想罷,他袖中猛地綻放出一道烈芒,可還沒出手,背後就猛地轟來一道劍氣,裘刀衆人震驚回首。
臉色蒼白的穆輕衣站在那,周身還有靈力湧動,她垂眸,注視着吐血的陸雲齊。
裘刀喉嚨被堵住。
她看起來好像病怏怏的,對什麽都不在意。她說願一力承擔後,佛宗不來找她,她也沒有離開宗門。
可這樣一個對生死都無所謂的人,在他們對仙尊出手的時候直接下了死手,将陸雲齊擊暈。
祝衍無聲地看向她,好像她的一道影子。
“祝衍。”
柳叁遠眼睫猛顫。
她不喊祝衍師尊了。
他只是祝衍。
穆輕衣伸出手,祝衍便牽住她的手,然後穆輕衣咳了幾聲,說:“不用和他們廢話,如果他們再動手,我來就好了。”
她已經不是當初築基的穆輕衣了,她是鈕祜祿穆輕衣。
但周遭衆人的心情都很複雜。
弟子被聚集到雲頂臺中央時,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見穆輕衣身邊的祝衍,怔了一怔。
他沒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遠淡漠了,也沒有再閉關,穿着那日夜游時的白衣,視線望向遠處升起的明燈。
穆輕衣好似不用看都知道他在看什麽:“待會兒你去放。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