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要的自由
第42章 第 42 章 她要的自由
大雍四處戰火, 霍骓以京都為中心,四處平叛。
青蘅無法跟随,留在了都城。
霍骓走後, 青蘅一下子怏怏的了。幽覺養着病, 自是病态模樣, 她沒病, 也打不起精神來。
幽覺讓太醫給她瞧, 譏嘲:“看看是不是懷了。”
懷了?
青蘅一下子嗅聞到其中的機妙,唇角微微揚起來,精神頭也好了些。
“對, ”青蘅道, “我懷了。”
還不等幽覺惱, 青蘅就上前抱住他:“哥哥, 我懷了你的孩子。”
從去年冬末侍疾到如今,差不多也快十月, 她在這期間跟皇帝發生了什麽,懷了孩子也很正常啊。
青蘅越想越覺得好:“哥哥。”
她攥起他手撫上小腹:“我就是懷上你的孩子了,都快生了。”
京都原先的人都快死絕了, 誰能反駁她?
只要消息傳出去,大雍皇帝并未絕後,骓奴的平叛自是順利很多。
況且,等哥哥死了, 她不就成新皇帝的親娘了!
她高興地把打算給幽覺講:“反正王爺廢了,你也沒孩子, 好哥哥,你就讓我當一回皇帝的親娘,好不好哥哥,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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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覺笑:“亂.倫?那時你可是王妃。”
青蘅道:“你背個強取豪奪的名頭怎麽了,兒媳都能變貴妃,弟媳也還好啦。”
青蘅又笑:“反正我生不了,不會給你帶綠帽子的,哥哥。”
“與其讓骓奴成為新皇帝,跟你不沾邊,王爺的待遇可就不好說了。我,你讓我去當新皇帝,這天下還是大雍的天下。”青蘅越想越覺得這事能成,“骓奴手下的兵将有一部分都是前大将軍的人馬,心中忠君為國的理念不至于完全消減。”
“一個名正言順的名頭擺在那裏,不少人自要搖擺;至于剩下的,抱來個孩子年齡小,骓奴做攝政王不也挺好。”
青蘅摟住幽覺:“哥哥,你就送我這份禮物,對大家都好。”
“對,”青蘅補充,“抱兩個來,一男一女,我要女孩。”
幽覺撫上她臉龐:“貪心。”
“他救了你,你卻要背刺他麽。”
“背刺?”青蘅不解,“胡言亂語。他既然要做我丈夫,就該給我,他不給我,就不配做我丈夫。”
幽覺笑:“像個被慣壞的孩子。”
青蘅打他,錘他:“都怪你,讓我吃盡苦頭,我被吓到了,能抓住的我都要抓住。”
幽覺摟住她,安撫她:“罷了。”
“青蘅,你想要的人人都想要,若功敗垂成,你也得受着。”
青蘅眼淚掉了兩滴下來:“你也覺得我不可理喻?”
幽覺擦擦淚:“別裝。”
青蘅轉瞬笑起來,脫離幽覺的懷抱,轉了一圈裙擺飄逸:“他要是做了皇帝,我不能生啊。”
“總有不長眼的給他送女子,再堅固的一顆心,也總會被不得已、苦衷、大局消磨。”
“我要在他最愛我的時候,叫他這份愛變得更有價值。”青蘅撫上自己的臉,“哪怕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也終究會老的。皺紋會爬滿我的臉,他現在把我當孩子一樣寵,當妻子一樣疼,等時間流逝,我老了,他看見說不定只會作嘔。那時候,你早就被黃土埋了,我——”
“哥哥,”她的眼淚無辜地落下,“我只能到你墓碑前,一頭撞死,好過被這些人欺負。”
“我不要再受苦了,哥哥,我不要再做一個被施舍的女人。”她奔跑上前緊緊抱住他,“我想像曾經的你一樣,說什麽都有人聽,他們不得不聽。”
“哥哥,幽覺,陛下,你不喜歡我麽。”青蘅笑眼含淚,“可我喜歡你。”
好喜歡,好喜歡,他身下的位置。
幽覺撫上她的淚:“為什麽總是哭。”
她說,他在聽。
“我不哭,不跟你訴苦,不說幾句看起來很動人的話,哥哥,”青蘅收起了乞憐的神情,面上呈現出一種薄冰般的冷漠,“我擔心你擔心錯了人。”
“大将軍是你的敵人,我,”青蘅攥住幽覺的手,撫上自己胸膛,叫他聽聽她的心跳,她的鮮活,她的欲望,“才是你的親人。”
太醫早就識趣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殿門。
青蘅微微喘着,她解開衣衫,叫他感受得更真切些。
“我會哺育我們的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你的兒女。”
“哥哥,”青蘅笑,“只有你,只有你值得我如此優待。”
掌心的柔軟、蓬勃的心跳,幽覺替她系好了衣衫。
當皇帝不是唱戲看戲,這條路免不了血腥。
幽覺抱住她,抱得很緊。
“青蘅,”他喚她,“別怕。”
她心中的焦急、憂慮、擔驚受怕,不該被說一句杞人憂天。
世事變幻,物是人非,誰能說清。
青蘅靜靜地依靠着他,唱念做打,說說笑笑鬧鬧掉淚珠剖真心……青蘅發現,常規的情愛沒辦法令她一直滿足了。
吃好喝好床上玩好,都挺好,可是不夠,永遠不夠。
穿堂的風穿透了她的心。
她需要更多、更多,更美妙的事物将自己填滿。
她還這麽年輕,怎麽可以衰敗下去。
需得足夠的養分。都做她的養分吧,哥哥,丈夫,孩子,都來成全她。
曾經的王妃,如今的貴妃娘娘生下了兩個孩子。
消息傳出京都之時,一封青蘅親手寫下的信也送到了霍骓手裏。
青蘅沒有遮遮掩掩,跟聰明人說話太多的矯飾只會反噬。
她親昵地依賴地喚他夫君,也清楚明白地展現不信任。
要她,就給她。
若不愛她了,她也認。
戰事緊急,霍骓只回了五字:“吾妻,吾從之。”
他做這一切,從來不是為了當皇帝。
他也從來都明白,他的妻子不良善、不忠貞、不乖巧……世俗要求女子的,青蘅通通沒有。
可他所愛的,青蘅全都是。
她不需要活成男人規訓的模樣。
青蘅,永遠只是青蘅。
青蘅收到霍骓的回信,饒是她再無情,也不由怔了許久。
沒有怪她,毫無質問,一次次包容她。
青蘅阖上眼,她不可以心軟。愛她,愛她的皮囊,愛美麗之物,是人的本能。
愛一把鋒利的劍,愛明月,愛帶刺的花朵淤泥裏的荷……能做到的人太多。
但愛殘劍、愛污渠裏的倒影、愛枯萎腐敗的殘枝……頂多憐憫罷了。
她現在的資本——美麗的皮囊和男人的些許愛意,讓她能上這臺桌。
等她手裏什麽都沒有了,天平失衡,即使不被一腳踢下,也只能蜷縮在他的腳邊,乞求他念着過去的情分,保有她的榮華。
可憐可憐她。
像打發一個乞丐。
她不要站在被衡量的天平上。
她才該是評判的那一個。
生殺予奪,放浪形骸,她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