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修
第41章 第 41 章 大修
老天爺, 給她一點憐憫心,別讓她笑出聲來。
最傲慢的王爺,落到如此地步, 一定難受極了。
賤人。她的賤人如今徹底成了廢人。
瑾王不見人, 房門緊閉。青蘅直接拿刀砍門。
砍門太累只好破窗。
屋內黑漆漆的, 外面的光線遞進來不夠明亮。
青蘅拿刀護身, 生怕瑾王變态了, 要拿她殉葬。
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吓得青蘅一激靈。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青蘅扔了刀, 喊:“夫君。”
“王爺, 你在哪, 青蘅好想你。”
青蘅摸索着到了床邊, 見到床上一個靠坐的人形,她被吓得心砰砰跳。
她微顫着伸出手去, 被瑾王攥住了。
“走。”他道,聲音嘶啞,“離我遠些。”
青蘅如蒙大赦, 她正想走來着,這就走,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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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青蘅轉身就要跑,瑾王卻又不肯放她走了。
他撲上來, 攬住了青蘅的腰。
“你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青蘅喘氣, 吓的,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灰暗裏真的好吓人:“王爺, 我乖。”
生怕背後的王爺成了故事裏的妖怪,要把她一口吞了。
她本是來笑話他的,如今沒了那個膽,都怪侍從不點燈,黑漆漆的幹什麽。
“乖?”瑾王笑,“你也會乖?”
青蘅不樂意,罵他:“你要裝神弄鬼嗎,我的王爺去哪了。”
瑾王的手往下探,鑽過她衣衫:“現在是不是你的王爺了,只有歡愉的王爺。”
青蘅不想要。
她掙紮、推嚷,王爺真好推,比以前衰敗多了。
她站在床榻邊,離他有一段距離:“你快好起來。”
說得太生硬,沒感情,仗着灰暗看不見,青蘅掐自己一把,要動情啊,要哭,掉幾滴淚,感人肺腑,當個不離不棄的好妻子啊,青蘅,唱戲,再唱一曲。
可是太沒趣了。
違心之舉,太過乏味。
青蘅把幽覺的叮囑抛到九霄雲外去。
“我的丈夫回來了。”青蘅道,“他是我頭一個丈夫,也是我今後的丈夫。王爺,我和你,就此別過。”
青蘅說完就要走。
瑾王問她:“是因為我殘疾了,還是因着什麽。”
青蘅舒了口氣,突然不想說謊,老老實實道:“因為他是大将軍,貨真價值的大将軍。而你,只是名頭上的王爺了。”
“被困京城挨餓,好不舒服的。肚子火燒火燎,好想吃飯。馬肉吃得想吐了,什麽都沒有,我的頭發都要枯掉了。”背對着王爺的青蘅,落下淚來,她不會因為他落淚,卻因着自己吃苦落淚好幾滴。
“我怕死,怕被亂軍泠辱,怕被虐殺,怕真成了軍妓,聽到外面的刀劍聲,我怕得睡不着。陛下捂住我的耳朵,掩耳盜鈴罷了。”青蘅擦擦淚,“我和你之間,本就是我給你歡愉,你給我安穩,如今你什麽都做不到,卻還要拘着我,這不公平。”
青蘅轉過身,看着他,灰暗裏看不清他,仍然看着:“你要死,就去死。我要活,我得活。”
青蘅說罷,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灰暗裏,她似乎聽到他說,他會活着。
她活,他得活着。
是恨,是怨,還是交融的情,青蘅都不在乎。
她推開殿門,大步走出去,看見陽光。
她微笑起來,世界迎接她,就該用暖光。
夜晚,沐浴過後。骓給她擦頭發。
這般長了,她沒有變得高大,只是頭發更長。
她蜷在骓的懷裏,聞到他令人安心的氣息,誠實地對他講:“我喜歡你。”
她選擇了他,她喜歡自己的選擇。
骓那粗大的手,撫過她頭發卻那般溫柔、細致,恍若這世上的寶玉,只在他手中。
青蘅依戀地将頭靠在他肩上,要他抱她。
像抱寶寶一樣。
他們不會有孩子:“我也不許你跟別的女人有孩子。”
這世上孩子那般多,為何非得從他和她身下誕生。
每一個孩子,都該是天地的寵兒。
“你可以抱我,愛我,珍惜我,疼我,”青蘅吻他的鬓角,“不能是別人。”
“否則我就殺了你。”青蘅霸道,說到做到。
骓當真像抱孩子一樣将青蘅抱到懷裏。
青蘅臉紅撲撲的,羞意和說不出的暖意叫她埋下臉。
骓道:“你和我,一家人。不需要別的闖進來。”
單手就能抱起的女孩,他用兩只手學着抱嬰孩那樣,哄她,輕輕搖晃。
可她畢竟不是小女孩,他也不是她的大人。
搖晃啊,哄着啊,擦槍走火啦。
青蘅打了一下槍,真是不聽話,溫情時刻冒什麽頭。
她指指點點,骓臉紅彤彤。
指點着,指點着,就碰了上去。
孩子是當不成了,骓奴吻上來時,她想,她還是喜歡當個恣意妄為的大人。
在夜裏快樂,自在,歡愉到廣闊的原野上,赤.身.裸.體,玩火。
火燒到心裏去,燒着他,燒了她,雪融化、汗滴下、極致的淚水滾落,掉珍珠了,一顆顆,他捧着,他吻着,他飲鸩止渴,吞了下去。
淚是鹹的。
血是鹹的。
殺人心裏堆起冰。
嘗淚卻暖了,融了,化作一江春水,洗淨骓心中壓抑的戾氣。
那些人頭、那些內髒,殺人到最後,也跟殺豬宰牛一樣。
可若是毫無敬意,終将成頭瘋子。
人,他的同類,不該相食。
種種殺戮,種種貪婪、暴行,永世存在。
骓只願,他拿起的刀,永遠是守護的刀。
他的妻。
他唯一的理由。
青蘅翻越巅峰,去到更高的地方,她只能喘、落下受不住的淚來。
他愈發高大,怎麽處處都高大了。
她攀上他的背,受不住了,啊,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她要摔下去了——
浴池裏。
青蘅已經失掉所有力氣。
只能任由骓奴輕柔洗過。
她想怨他,又沒理由怨他,難道還能怨他太厲害了,給她的快樂太滿了,溢出來了,她受不了了。怪他。都怪他。
青蘅軟在他懷裏,真如這浴池的水一般了。
他捧起,他拂過,都濺起她的漣漪來。
太壞了。
壞蛋。
她的夫君變成壞蛋了。
好大好大的壞蛋。
青蘅渴,骓奴身邊只有酒,他取過浴池邊的酒囊,喂她。
滴滴酒液入了口。
青蘅唇瓣濕乎乎的。
骓奴問,能不能在今夜再吻一次。
青蘅不肯。
若是又擦槍走火,不要活了。
她眼淚要往下掉。
骓奴哄她,不了,不了,不吻,只哄她睡覺,給她唱童謠,給她講故事。
曾經的很古老很古老的故事。
青蘅漸漸睡着了。
他替她穿衣裳,他替她擦頭發。
他的妻。
他永生永世的妻。
愛。
他無法對她說出口的話,填滿了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