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4章 第四章
“雖然開門開得遲了,但并不是不歡迎你們。我只是太高興見到各位,花了點時間去思考,接下來要怎樣才能更有趣才好——”
銀發的青年笑道,“你們要不要先呼叫一下支援呢?魔術師表演魔術的時候,觀衆越多,越能顯出魔術師的水平高超,越熱鬧,越有意思。哎呀,我有點迫不及待啦。”
他說的有道理,前提是……魔術表演不會有任何危險。
“當心!”幾乎就在司機發出預警的同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你的手臂,連帶着你向前一個踉跄,差點摔倒——銀發青年的手伸進了他的鬥篷,然後,你的手臂被他扣住,出現在了他那裏——隔着數米的距離。
不過很快醫生就扶住了你,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銀發青年,想要幫你抽回手,但是沒能成功,于是,密密麻麻的光點,像放大了許多倍的蒲公英一樣,飄在房間內,圍住了銀發青年。
緊接着,銀發青年的靴子便陷入了地板之中。
地板已經塌陷成了沙狀,無論他如何嘗試走出那片沙漠,他的身體依然被纏住,不停地往下陷——
“啊呀啊呀——!要被淹死啦!”銀發青年臉上出現略顯浮誇的慌張神色。
情況已經很清楚了……醫生也是異能者。
太宰治安排這兩位青年與你一起是有原因的——你仍不知道名字的司機,他能夠敏銳地感覺到危險以及異能的發動,而醫生,雖然沒有強大的攻擊能力,但無論多少人來,他都能拖住敵人,讓你離開。
兩位青年默契非常,似乎穩定住了局勢,但醫生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因為……沙漠化的、不斷向下塌陷的地板,并沒有真正地困住銀發青年。
就在沙漠沒過銀發青年的膝蓋的時候,銀發青年眨了眨眼,一掃此前的慌張神色,笑嘻嘻地甩了甩鬥篷,在轉瞬間,就移動到房間的另一邊去了。
不僅如此,他還隔空抓着你的手,向你自己招了招手,如同挑釁……或者調戲一般。
一種奇異的感覺,你的手被他桎梏住,随意地擺弄,就好像你的手不再屬于你。
“他的異能克制我……”醫生陰沉着臉,“怎麽說,你能殺了他麽?”
另一片地板也塌陷了,然而可以預料,最終還是無用功。醫生只能祈禱這樣能拖點時間。
“沒辦法。”司機說,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煙盒,“他的異能和中也一樣變态。”
“我覺得還是中也強一點。”醫生說,“他是不是上午回來?”
雖然地板的塌陷無法困在銀發青年,但醫生還是再次發動異能,致力于給銀發青年造成麻煩。
“他乘的航班上午到東京,要趕回橫濱起碼得中午,就別想拖時間等他來支援了。”司機淡淡道,“而且,很丢人……兩個打一個,打不過,指不定怎麽被那幾個家夥笑話呢。”
“呵呵呵……說得好像你有出手一樣。”醫生抽了抽嘴角,嘀咕道。
他們都已經看出來……銀發青年的異能,非常麻煩,兩人即使拼盡全力,估計還不夠讓對方看個樂子……
“所以說啊,最讨厭這些異能超出常理的家夥了。”司機忽然擡手,淩厲無比地擲出了一個銅質煙盒,但那煙盒的目标并非銀發青年,而是銀發青年頭頂上的吊燈!
醫生利用地板的塌陷,不知不覺就讓銀發青年的位置來到了吊燈底下,而司機全程沒有與醫生溝通戰術,卻在恰到好處的時機,精準擊中了吊燈,讓吊燈重重砸下!
絕佳的默契。
然而,這也沒有用。
“感謝你們的禮物!”銀發青年眯眼笑着,打了個響指,“費佳說要禮尚往來,希望你們喜歡~”
就在吊燈落下的那一刻,吊燈便與煙盒一起,在空間的波動中,出現在了你們的頭頂。
司機沒有管吊燈,而是如一頭矯健的獵豹般,迅速又平穩接住了煙盒。
你從那個其貌不揚的煙盒中感覺到危險……那才是掩飾在吊燈下的、司機和醫生的殺招。或許是毒霧,或許是□□,但現在成了致命的回禮。
司機輕輕嘆了口氣,眼中的凝重之色就像暴風雨前的烏雲一樣濃郁。
你明白……他們已經盡到了自己所能,而這甚至不能将你的手解救回來。
“變出小鳥需要兩步,第一步,摘下禮帽,第二步,從帽子裏放出小鳥。那麽,在此提問,大變活人需要幾步呢?”銀發青年高舉着你的手,就像舉一個勝利的獎杯。
你感到連接着你的手臂的空間縫隙中,傳來無法抗拒的拉力。
沒有人能救你——你将會成為魔術道具,絢爛的魔術把戲的一部分,醫生和司機都會是你的觀衆,他們會一齊觀看這場精彩絕倫的表演,并在此同時,感受無能為力的絕望。
瞧啊,你要被拉進空間縫隙裏去了。
其實這也未必是壞事,世界上能有幾個人體驗這種魔幻的感覺呢?
“誰殺死了知更鳥?”你忽然微笑起來。
有理由相信這是某種暗號,或者古老的魔咒。你如唱歌一般。
“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我殺了知更鳥。”
一種詭異的感覺開始蔓延……銀發青年像抓到有毒的蚯蚓,快速地甩開了你的手……不可思議、宛如奇跡地,你成功地将手抽了回來——只用了兩句話。
醫生的喉嚨動了動,他和司機對視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你。
他們的視線如利刃一樣,仿佛要把你剖開,看看你那神秘軀殼中的偉大靈魂究竟藏着怎樣的隐秘。
“誰看見了他死去?”
危機重重的房間中,你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見他死去。”
整個房間是一張棋盤,你是要吃掉對方棋子的黑色國王——國際象棋裏黑方總是在後手,而銀發青年是先手的白方,因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對,或許就是這樣,否則還有什麽理由?
你注視着那銀發的青年,眼中滿是他的影子,簡直像要看着他死去一般。
銀發青年伸手,好像想從鬥篷裏變出什麽來,但是什麽也沒發生。
“誰取走了他的血?”
“是我,魚說,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
地板再次塌陷為沉默又充滿殺機的沙海,而這次,銀發青年躲避的反應慢了幾拍,顯得恍惚而狼狽。
“誰為他做壽衣?”
“是我!”這次,在你開口回答自己的問題之前,果戈裏便打斷了你的話,“尼古萊·瓦西裏耶維奇·果戈裏……我看見他死去、我為他做壽衣,我為他持火把、我為他當主祭!”
先唱贊美詩,再敲響喪鐘,所有鳥兒都在為死去的知更鳥哭泣。
“為什麽下回鳥兒法庭,麻雀将接受審判?因為——”你吐字清晰道,“殺人要償命!”
無比正确的話。
就像被敲響的鐘聲擊中靈魂,果戈裏驚叫一聲。
他向後跳了一大步,手捏着帽檐。
先是用那只沒有被面具覆蓋住的銀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你看了很久,他眼中的你或許是某種來自地獄的惡鬼……但是他不怕惡鬼,因為他很快就又笑了起來,“我是該死的惡徒!很多人都這麽說。你也要殺我嗎?”
你搖了搖頭。
果戈裏無法捉摸的眼神在你身上游移,“催眠?幻術?”
“異能……”醫生異樣地看着你,“好玩起來了,呵呵呵……朔君的異能竟然不是……”
“醫生。”司機叫住了他,阻止他把剩下的話說完。
但是果戈裏把他的話說完了——“二葉亭徹的異能竟然不是影響記憶的緣由,你竟然不是群體失憶事件的罪魁禍首。”
“而且還如此……”醫生遲疑了幾秒。
詭異?強大?神奇?醫生吐出了他最終想到的形容詞,“變态。”
他的形容詞很奇怪,仿佛你是什麽非人的東西一樣,但不僅是旁邊屬于自己人的司機,連敵人,果戈裏,也贊許地點了點頭。
這裏就他沒資格點頭,畢竟要論強大,空間類異能也不是什麽善茬。
“既然不是的話……那就是我找錯人了。”果戈裏提着鬥篷朝你們鞠了一躬,“真不好意思。”
還怪有禮貌的。
“但是不完成已經開始的魔術可不是什麽好習慣,請欣賞——”
果戈裏的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笑容。
有理由相信,他要完成之前沒做完的魔術——大變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