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尹問崖這是……在哄我嗎……
第15章 第 15 章 尹問崖這是……在哄我嗎……
之後,尹問崖又同我商量了對付千音門的對策。
在這支隊伍裏,最棘手的不是玄音琴和劍琴,而是會使用幻術的玉笛。
按照留影石的影像,他使用幻術到幻術生效之間,還有一段空白時間,要是能夠在這段時間裏打斷他的施法,後面就好辦了。
“玉笛的位置在玄音琴旁邊,如果要打斷玉笛的施法,必然會引得玄音琴的注意,劍琴主進攻,防禦力反而沒那麽高。到時候,劍琴一定會想辦法打斷百裏的畫符進程,因為我們四人裏面,只有他會畫清心咒,能夠在幻術生效之後也能保持頭腦清醒。”尹問崖說。
我搖頭,說:“元嬰期以下的幻術對我不起作用。”
尹問崖揚起眉毛,并沒有多問什麽,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尾音上揚,說:“那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一般來說,要是不熟悉我的人在這裏,應該會再向我多确認一句,但不知道為什麽,尹問崖好像特別信任我。
難道是因為先前的光球術,讓尹問崖見識到我真正的實力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對百裏澤也沒有那麽愧疚了。
和尹問崖商量完明日的對策之後,我便回了屋。
屋門還未完全關上,就被人用重劍卡住了門。
這些天的比試,我和姜久思兩人總在角落裏坐等尹問崖和百裏澤打完,偶爾也會閑聊幾句。
但姜久思一天只能對外人說十句話,而我一般情況也是寡言少語的,所以說是閑聊,其實也不算“聊”,頂多算問答。
比如她說:“你見過我師尊嗎?”
我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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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她說:“你去過我們劍閣嗎?”
我說沒有。
話題非常容易就終結了。
我打開門,并沒有讓姜久思進屋,而是和她站在門口說話。
“姜師姐?”我表露出恰到好處的疑問,希望她有什麽事情盡快說完,以免尹問崖路過會誤會。
姜久思把重劍收回身後,撩開面門上的符箓,開門見山,問我:“你為什麽要參加仙門大比?”
因為想見尹問崖。
之前我便從別人那裏聽說過尹問崖曾參加過仙門大比,猜測他會不會再參加,所以才打算參加團體賽,希望能和尹問崖産生一些交集,即便不當隊友,在比武臺上遇到也是好的。
畢竟除此之外,那就只剩下尹問崖承諾的“組隊做懸賞任務”,能夠有借口讓我再去見他,可是這個借口太珍貴,只能用一次,用完這一次,就沒有下一次了……
但我并沒有這麽說。
“師父讓我來的。”這也并不算謊言,因為确實是我師父點了頭,我才來參加的仙門大比。
姜久思立刻一副了然的樣子,點了點頭。
“除了你,我們都是為了前十名的獎勵來的。我是為了前十名的隊伍可以無視修為,接高級懸賞任務,師兄是為了進靈境取藥材,百裏澤是為了得到符箓書。我們都很想贏,所以我們也不會認輸。明天的比試,希望師弟你可以暫時忘記今晚的事情,先把比試贏下來,再和百裏澤坐下談一談。”
看來她是當和事佬來了。
仙門大比團體賽前十名的隊伍除了可以獲得門派貢獻點,兌換各種資源之外,還有一些特殊獎勵,比如姜久思說的那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太虛靈境”。
據說,太虛靈境裏有無數已飛升或仙逝的大能留下來的寶物,還有各種記錄他們修行感悟的手記。有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傳說,是說曾有修士誤入太虛靈境,他以為自己在裏面只度過了一年,但再出來時已經過了百年,原地悟道,連升三階。
這次團體賽有不少人參加,他們都是奔着最後的“太虛靈境”來的。
畢竟卡在金丹期無法進階的修士太多了,很多修士終其一生都無法突破金丹期,如果進一次太虛靈境就能進階,誰會不想進呢?
不過太虛靈境限制進入的人數和修士的修為,開啓時間也是随機的。這次仙門大比用太虛靈境來作為獎勵,還是萬象閣閣主通過占星得到它的開啓時間,才确定了下來。
尹問崖……想進靈境嗎?
“他說的話,我并沒有放在心上。師姐放心,我不會因為自己影響大家。”我說。
事實也是這樣,我讨厭百裏澤并不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也不是因為他對我的嫉妒,如果真是這樣,我要讨厭的人太多了。
我讨厭百裏澤,僅僅只是因為尹問崖。
如果沒有尹問崖,他是“百裏澤”還是“千裏澤”,都與我無關。
姜久思盯着我,她一手撩開符箓,一手扶着門,微微傾身朝我靠近,似乎在确認我是否在撒謊。
我不喜歡和別人靠得太近,所以我後退了兩步,和她拉開距離。
姜久思直起腰,摸了摸下巴,嘀咕道:“蒼曉師弟,你面無表情的樣子,真的很難讓人看出來你到底在想什麽,怎麽師兄就……”
我聽她提到尹問崖,耳朵豎了起來,但可惡的是,她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姜久思潇灑地轉身離開。
我睜眼到天亮。
好想知道,她後面半句到底要說什麽。
次日,我們約在比武場門口集合。
秋風蕭瑟,清晨的日光不足以驅走那股涼意,反而任由它蔓延。比武場門口那棵枯樹挂滿了落敗隊伍綁上去的紅絲帶,多數寫的是“我一定會回來的”,少數也有寫“垃圾大比,毀我青春”。紅絲帶在風中飛舞,遠遠看過去,好像一棵長了紅色葉子的大樹。
我到的時候,另外三人都已經到了。
我同往常一樣,來了之後便站在尹問崖的旁邊,跟他打招呼,聽他和另外兩人聊天。
但今天不同以往,我剛走到尹問崖身旁,原本還在說話的百裏澤就突然閉嘴了,他一安靜,也沒其他人說話,場面一下子就冷卻了下來。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就是本來吵鬧的環境裏,因為一個人的出現,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那麽即便是傻子,都能感覺到這個人出現得不合時宜。
我經歷過,不止是現在這一次,還有之前在秘境歷練時,我無意間進入了一個已經有人的山洞,明明在外面還聽見他們在裏面說話,我一進去,裏面連空氣都凍結成冰了,于是即便外面有刀山火海,我也退了出去。
“蒼曉,你來了。剛才我們還提到你。”尹問崖還是那個善解人意的尹問崖,他一把攬過我的肩膀,身上飄來讓人安心的草藥味。
盡管我知道他現在與我的動作親密,僅僅只是為了緩和氣氛,我還是忍不住竊喜,甚至希望百裏澤對我的排擠能夠再明顯一點。因為尹問崖是個容易心軟的人,我越是可憐,他就對我越好。
誠然,我這樣想很卑鄙,但是結果是好的,又有什麽所謂呢?
“提到我什麽?”我順着他的話問。
尹問崖:“我說孟绮就交給你來負責,你不受幻術影響,即便是瞬發的幻術,你也可以順利解決的,是吧?”
孟绮,是用玉笛的那個人嗎?
除非必要,否則我很少去記別人的名字。
“嗯。”我點頭,擡眼便對上百裏澤看過來的眼神。
他的眼神很複雜,有遲疑,也有不信任,更多的是尴尬,和我對上眼神之後,就立刻移開了視線。
“先進場做準備吧。”百裏澤說罷,率先走入場內。
姜久思看了看百裏澤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對我拱手一拜,像是在說“拜托師弟了”,然後追着百裏澤的腳步跑去。
我的餘光見尹問崖在看姜久思的背影,擡頭看向他。
尹問崖低頭與我對視。
“怎麽了?”他放下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垂眸問我。
我猜他想問的,應該是我和他師妹之間怎麽了,因為平時我和姜久思沒什麽太多交集,即便是并肩走在一起,也十分生疏。
“我曾聽說過一個說法。”我雙臂環胸,走在尹問崖的身旁,緩緩開口,“兩個人鬧矛盾了,外人如果想要調和他們之間的矛盾,一般會去哄更難哄的那個。”
尹問崖頓住了腳步,在我朝他看過去的時候,他又笑出聲,那雙眼睛徜徉着溫暖的日光。
他說:“蒼曉,沒想到你也會打趣別人。”
我沒有打趣別人。
在我看來,百裏澤确實是更難哄的那個,不然姜久思昨晚也不會特意來找我說那些。
比武場內,許多隊伍都被淘汰了,現在賽程不再緊張,一天只會有一場同一宗門的隊伍比賽,都是強隊打強隊,也足夠有看點,于是雲霄宗撤走了許多擂臺,開放了觀衆席。
比試還未開始,觀衆席就已經人滿為患。
甚至還有人開了賭局,大聲嚷嚷着:“本次比試是千音門對戰玄清宗!千音門隊長為上一屆團體賽前十優勝選手,玄清宗隊長為上一屆個人賽魁首!若玄清宗獲勝,一賠五十!”
我皺起眉頭,如此高的賠率,這些人似乎并不覺得我們會贏,即便我們有尹問崖。
轉念一想,我們除了尹問崖之外,似乎也沒有誰能拿得出手的了。
尹問崖停下腳步,轉身往賭桌那邊走去。
我注視着他的身影,看見他直接壓了一整袋靈石。
他說:“我的全部身家,賭玄清宗能贏。”
作為同樣是用劍的修士,給劍保養一次就要花掉上萬靈石,我很清楚這袋靈石的分量。
這已經不是錢不錢這麽簡單的事情了,要是輸了……
尹問崖回到我身邊,見我還愣在原地,朝我伸出手。
他的掌心貼在我的額頭上,聲音低了下去,像是在和我說悄悄話,溫聲道:
“別皺眉了。我們一定能贏的,我對你有信心。”
我恍惚了一瞬,他溫熱的大掌就如蜻蜓點水一般,貼近我,又分開。
一陣風掠過,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轉身朝着其他人走去。
我後知後覺地回味過來。
尹問崖這是……在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