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古宅喜嫁(2) (三更)
第34章 古宅喜嫁(2) (三更)
管家走後, 十一人面面相觑。
周凜道:“大家分組去找線索吧,越仔細越好。”
他說完,大家都散開了。
林漾青跟周凜又轉了一圈, 這一次,他們也有了新的發現——
這巽宅真的很圓, 圍牆呈現弧形,有時候為了這種弧形,還會故意犧牲一點, 比如樹木、石桌等。
然後就是他們在花園中央發現一個池塘。
是個圓形的池塘, 非常非常圓。這倒沒什麽,主要還是這池塘裏的水, 不是那普通的水,而是泥狀的黏液,跟黑牆裏的東西一樣, 黏乎乎的,看着好惡心。
他們在看的時候,Sam跟他的同學谷谷也過來查看, Sam跟林漾青打了聲招呼。林漾青點點頭。
剛打完招呼, 那Sam的社長谷谷, 就被後面來的瘋女人一把推倒了池塘裏。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了, 大家都猝不及防。
Sam剛打算跳入池塘把人救起來, 只見那谷谷先是喊了聲救命,然後就跟什麽進了極深的泥沼,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沉入了池底。
這一變故發生後,幾個人都不自覺地遠離了池塘三步。
周凜道:“這不是普通的池塘,而是能吃人的鬼沼。我們小心一點。”說着, 他的手緊緊地拉住林漾青的胳膊。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那鬼沼往上冒了幾個氣泡,咕嚕咕嚕咕嚕的,吐出一些骨頭。
就在這短短時間內,那谷谷的屍體居然就被這鬼沼消化完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怔愣了不說話,也不敢再在古宅裏瞎逛了,都先回了房間。
他們社長谷谷的死估計讓Sam他們幾人有點驚慌了。剛開始說要聽周凜的話,是帶了點玩笑的意思,現在就是認真的。
周凜跟林漾青剛回到房間,就有人來找他們,問他們應該做什麽,或者說還能做什麽。
這次他們說的就真誠多了。
櫻花道:“我的房間裏的紅色東西越來越多了,尤其是那個衣櫃,剛來的時候就只有一件紅的衣服呢,現在已經有兩件了。”
櫻花是Sam大學同學中唯一一個女生,谷谷是他的男友,如今男友死了,她現在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把事情事無巨細地跟周凜說。
周凜道:“還有其他的嗎?”因為櫻花是跟相琪一個房間,這個線索相琪也已經說過了。
“還有……今晚的任務,我能跟你一組嗎?”她說着,貼近了周凜了一點。周凜往後退了一步,指了下在一旁的林漾青,“我跟他是couple。”
“……是,是嗎?”櫻花呆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難怪Sam喜歡你男友。”
櫻花走後,林漾青想過來問周凜,周凜已經親昵地挽住他,林漾青剛想退,被周凜壁咚在門前,輕聲道,“她還在看。”
林漾青瞬間就明白了,有時候裝情侶真的挺好,至少可以減少被人挖牆腳這種事,省事。
“她讓我帶她,我拒絕了。”周凜道。
林漾青立即會意,“如果有人找我,我也會拒絕的。”
周凜淡笑着點頭。
果然,黃昏的時候,雙胞胎之一子茂也上門來找周凜,請求一組。當然,也被拒了。
而來找林漾青有那個Sam,不過他也跟他說清楚了,自己和周凜如今是“一對”,是不會輕易分開的。
沒想到,那個Sam聽後還挺失魂落魄的。
就這樣吃了晚飯,又到了晚上七點左右,管家又來了。
“今晚的任務,我們把順序換一換,天子房的去護紙人,地字房的就去做吃食,人字房的就去為小姐梳妝。注意了,每一晚都要有進度,如果進度太慢,小姐可是會不高興的。”說着,帶着詭異的笑容下去了。
他們十個個人,第一組死了子豪,他們要去做紙人;第二大魚那組已死了兩個人,要去做吃食;第三組就是林漾青這組,要去給小姐梳妝。
說到交流心得,他們也沒什麽經驗。
反正他們也問的時候,周凜也沒說。
這個時候,林漾青總會觀察周凜的表現,他發現周總這個人有時候挺複雜,說他冷漠,關鍵時刻他總會救人,上次在精神病院他的表現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說他有情,在這種時刻,他又堅決不透露一點線索。
等他們準備出發去做任務的時候,周凜才說了自己不透露線索的原因:“如果今晚誰都有請柬,那就一定會有人來搶走我們其中一個人的請柬,就像第一天一樣。”
林漾青道:“也就是說,一定會死一個?”
“是的。”他看了四周一圈,“雖然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
說着話,四人來到廂房,就看到所謂的“小姐”。
這哪是什麽真的人,分明只是一個“假人”。假人穿着紅色的華麗婚服,人只有他們手臂般高,長發漆黑,面上的表情栩栩如生。如今她的頭發已經被盤起來了。
昨天是Sam那組完成的任務,因為也出了變故,故而任務沒怎麽完成。
今日他們要接上。
給個假人梳妝打扮,那感覺還挺奇怪的。
尤其是這個假人還對着他們笑,笑得很像個活人。
林漾青在給這假人擦粉的時候,甚至感覺這假人的臉皮都是真人做的;至于頭發,也是真人的頭發,摸起來就跟黑牆的毛發一樣的觸感。
這一次相琪直接就沒參加了,就站在外面,也因此,全程他們也沒有發生什麽變故。
好不容易結束後,那帶領他們梳妝的丫鬟拿出三封請柬,示意要給他們。
林漾青心一愣,看了眼外面的相琪,他們又弄錯了,說自己不做是不做,但也不該一句話不說就直接不做,那就等于沒有完成任務了!
相琪此時也發現了問題,臉色煞白一片,死死盯着他們三人手中的請柬。
那叫桑妮的大媽趕忙把請柬收到了懷裏,轉頭先出去了。
見她如此,相琪立即就喊了,“怎麽辦,沒有請柬就死了,對不對啊,周總,青哥,你們救救我。”
這任務原來有很多隐形規則,他們不知不覺地就在觸犯了。
周凜道:“我們回去再想辦法,別在這裏。”
也是,當着一個鬼新娘的面,這個假人還微笑着看着他們。誰知道這是假人還是真的鬼?
他說完,相琪立即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本身心态就挺好的,現在出事了,也沒辦法了,只能見機行事。
他們回到房間。
今日因為很順利,回來得還算早。大魚跟另外一個游客大媽也回來了,他們也很順利,也沒出什麽錯誤。
紮紙人的Sam一組遲遲未歸,不知道又出了什麽問題。
周凜對相琪道:“我的請柬給你。”
相琪不敢置信,“那你怎麽辦?”
周凜眉眼淡淡,“我沒事。你只管拿去。”
相琪不敢置信地先走了,林漾青也問:“你的給了她,你怎麽辦?”
周凜道:“她是我帶進來的,我怎麽着也得護她一局。”他說完,想了想道,“如果今晚我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盡量別被我傷到。”
林漾青忐忑地嗯了一聲。
他們正聊着,聽到外面Sam一組也回來了,很快有人來砰砰砰地敲門。
林漾青打開門一看,是Aron,他滿臉驚慌,“我們失敗了,Sam沒有請柬,你們有多餘的請柬嗎?能不能給他一封?”
林漾青搖頭,“沒有。”
Aron道:“拜托了,Sam不能死。”
這兩人感情倒是不錯。他還要說時,Sam已經過來拉人,“Aron,別這樣,”他說着,還跟林漾青歉意地笑笑,“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告別了,很高興認識你,林漾青。”
林漾青颔首,“很高興認識你。”
他們走後,林漾青聽到他們傳來的對話——
“Sam,我的請柬給你吧。”
“別開玩笑了。”
“你還生我以前的氣嗎?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不會的,我跟Tom真的是意外,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喜歡你了,Aron。”
“就算為了請柬,你也不願意騙我一下嗎?”
“是的,我們已經結束了。”說完,林漾青聽到了Sam關門的事情。
聲音徹底靜了下來。十點了。林漾青回到床,看到那紅色繡花鞋不知為何又來了他們的床邊,還有一只鞋倒了,就像有個俏皮的姑娘把它故意推倒。
鮮豔的紅已經蔓延到架子床的頂部了,所以這次副本的期限是幾天,七天嗎?
如果七天他們無法找出規則,他們就要留在這裏了,是嗎?
他們沒有答案,窗外的夜寂靜異常。
林漾青去看周凜,見他已經閉上了眼,靠在休息了。
本來他還想讨論一下紮紙人那組犯了什麽禁忌的,現在也只能等明天了。
就這樣,林漾青懷着心事睡着了,睡到淩晨一點,他猛地驚醒,一摸床邊,周凜已經不在了。
林漾青忙起床,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了一大跳。周凜正站在房間正中央,整個人正背着一個穿着紅色婚服的女人在房裏跳舞。
還是那種很奇怪的舞蹈。
看了一會兒,那個女鬼回頭看他,那眼神,跟他今日看到的假人并無二致,冰冷冷漠,看着人頭皮發麻,仿佛頭皮要被狠狠地抓起來。
但他不能任由周凜被帶走。
他看到地上的繡花鞋,此時也跟着起轉,他想也不想,抓住,把它扔到了窗外。
就這樣一下,周凜從半空中摔下,落在地上。
林漾青忙把人扶起來,就看到他的胸口全是血,此時周凜人也已經醒過來,“謝謝。”他對林漾青道。
“你沒事吧?”
周凜笑得蒼白,“還行,給我幾分鐘,就好了。”
林漾青不知道周凜為什麽總是血淋淋的,但好在他恢複得也很快,不會讓人太擔心。等了一會兒,就看他果然已經恢複了,傷口也消失不見。
“沒事了。”周凜道,“她放過我了。”
林漾青忍不住道:“痛不痛?”
周凜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搖搖頭,“不痛,真的,流點血而。”
林漾青心中湧動着一種莫名的感受,他說不出來,反正還挺難受的——強大的周總并不像外表看着那麽強大。
他看了下濃重的夜色,也不知明天要死的人是誰。
睡下後,林漾青便夢到了那個女鬼,她獨自在荒涼的庭院裏繼續跳着她詭異的舞蹈,跳了一會兒,擡起頭,跟他對視,然後微微一笑。
林漾青沉浸在這個舞蹈裏,出不來,只一遍遍看,一遍遍也跟着跳。他低頭一看,發現腿腳處全部是白花花的皮肉,他的腳跟土地連在一起了,
這種窒息感遏制着他,讓他崩潰極了,他被迫困在這裏,就像個假人,不停地跳舞,不停地跳舞——
直到一個聲音響起,“林漾青!”
林漾青聽到呼喚,方才從夢裏猛地驚醒。他睜開眼,看到注視着他的周凜。
“我又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是鬼壓床,她怪你阻止了她,故意欺負你。”
林漾青心有餘悸,想起夢境,真的非常窒息,讓人好難受。有種被緊緊扼住頸口的感覺,他完全逃不掉。
“我夢見自己在跳舞,被這個女鬼壓着一直跳。這個女鬼就是昨日咱們看到這個假人。你說規則會不會就在那假人身上?”
周凜道:“不會。如果假人算,那繡花鞋呢?其實也可以代表她。”
林漾青嗯了聲道:“先出去看看情況吧。”
兩人走出去,本以為死的應該是Sam沒想到Sam沒事,同樣,Aron也沒事。
死的居然是雙胞胎之一子茂。
人死了,請柬還在。這就奇了怪了。
子茂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的,因為缺氧,整張臉都發青了。
他被人帶下去,請柬也自然而然地成了“衆矢之的”。
最終還是給了櫻花,無他,她最厚臉皮,“這裏我跟子茂最好。”
林漾青去問Sam的情況,Sam搖搖頭,“我不知道,昨晚,Aron把請柬給我,我又還給他,他最終還是把請柬給我了。我們讓來讓去的。我在房間裏等着,可只看到那紅色梳妝臺一點點變得更紅,其他的,并沒其他異樣。”
他說完,還拉了Aron的手,“要不是Aron,我可能就死了。”
Aron道:“為了你,Sam,我什麽都願意。”
林漾青這一下總算有點看明白,這是……一對同性戀人。跟他跟周凜不一樣,這兩人是真的。
他轉頭就跟周凜說了。
周凜:“你覺得奇怪?”
“你不覺得?”
周凜:“不覺得,這很正常吧。”他說着,去看林漾青的表情,但看他也沒多大反應,心中還挺高興的。
這個話題就這樣過了,林漾青感覺到什麽,但他沒說,也許是他的錯覺。
還是先想想規則吧。
他們分析的點有,第一,為什麽Aron沒事?第二,為什麽死的是子茂?這讓他們突然就摸不清死亡規則了。
“我認為其實還是看請柬,只是Aron恰好猜中了活命的規則,類似為愛人犧牲,又或者像你一樣,有自愈的能力。至于子茂的死亡……不一定是女鬼做的。”
“那會是誰?”
林漾青道:“也許是他哥哥?我猜測是這樣,他昨天在說的時候,眼神明顯不集中,而且詞不達意。他先說自己被哥哥推醒,自己看着他們。後面他又改了,變成了自己是被吵醒,前後證詞不一。當時我就懷疑了。我認為兄弟兩人發生了争執,比如弟弟搶走了哥哥的請柬。”
“有沒有可能是他真的說錯了?”
“我認為不會,一般來說,記住所有細節是非常難的。但子茂記得了很多細節。我們再看看吧。”
兩人說着,不一會兒,Sam走過來道,“小青,我們能聊聊嗎?”
他跟Sam走到一邊,發現Aron也在,他還是充滿妒忌地看着林漾青,顯然不太願意愛人跟他說話。
但現在有事,這些怨恨也只能先暫時放在一邊。
“我昨天說沒古怪也有的。”Aron道,“我把請柬給了Sam後,便沒打算回去,就在屋外坐着,然後我看到一個女人在庭院裏跳舞,跳得奇奇怪怪的,還有她的腳好像是小腳。”
小腳這一點,林漾青早就已經發現了,單看那一雙繡花鞋,就可以知道了。這腳小得異于常人。
“還有嗎?她沒來找你嗎?”
“沒有。”Aron道,“我守在Sam門外,一直在等,想過,如果她過來,我就殺了她什麽的……但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隐身不見了。”
說到這裏,Aron還是覺得吓人,那個古代女人回頭看他的一眼,他可能一輩子都會記得。
Sam道:“所以因為Aron守護了我,她就選擇放過我們,是這樣嗎?那我們所有人都互相守護對方,是不是就沒事了?”
林漾青道:“不知道,反正活下來就好了。”
聊完,他回到周凜身邊,跟周凜說了這件事。
周凜道:“Aron被盯上了。”
“怎麽說?”
“在規則世界裏,基本沒有善鬼,因為怨氣足夠大,才形成了怨靈的平行空間。被感動了,所以放他一馬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在讓他做好死亡準備。”
“那為什麽不直接殺了呢?”
“也許是子茂死了,一晚只能死一個,這是鬼的規則。我猜是這樣,具體還要看。”周凜道,“我更好奇的還是明日的婚禮,我們參加完她的婚禮後,還會發生什麽?要抓緊去尋找其他線索了。”
“好。”
兩人這次直接去找了管家,偌大的巽宅,只有他會說話。不過就跟僵屍副本一樣,管家極有可能撒謊。
面對他們的咄咄逼人,管家道:“巽宅從氓國起,已經有百來年了,你們想知道哪一段的歷史呢?”
“就是明天要結婚的這位小姐啊。”
“你們說仲綠蓉小姐啊,她挺可憐的,十來歲就沒了,老爺太太看她可憐,給她配了個陽間夫君。讓她在地下沒有這麽寂寞啊。”說完,他還是念起了童謠,“月光光,秀才郎;騎白馬,種韭菜;韭菜花,結親家;親家門頭一口塘,兜張凳子寫文章;寫黑文章馬又走,局黑馬來天又光。”
之後,他們反反複複問,就什麽也問不出來了。
林漾青道:“他不肯說。”
周凜道:“也許時間沒到。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兩人逛了一圈,并無任何發現,反倒是覺得那黑林牆和鬼沼的池塘更怪異了,連池水也浸滿了紅色。
整個古宅,都黑紅黑紅的,地面隐隐還有紅色裂縫。
不敢相信,一切都變紅之後,這裏會變成一個什麽樣子。
他們回到房間,那管家又在了,“今日是準備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小姐的婚禮了。大家一起努力地弄好這婚禮吧。吃食和新娘都準備好了,只有一個紙人還沒完成。大家今天抓把勁兒,把紙人都紮紮好吧。可要認真完成啊。不完成,小姐要不高興的。”
他帶着詭異的笑容說。
也許是那管家笑得太過了。
那個叫春芬的大媽煩他這個笑容,忍不住高聲罵道:“死老頭,無緣無故把我們拉到這個地方來。還紮紙人,晚上就紮你,讓你不得好死!”
說着她又哭了,“我剛退休呢,就出去玩一趟,怎麽就遇見這種事。”
跟她一起的也就是跟林漾青一起任務的叫桑妮的大媽拍拍她的肩膀,“老姐妹,別哭了,都是命啊。”
那管家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走之前還道:“你們好好完成任務吧。”
剩下的九個人各有心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目前最穩的就是櫻花了——因為她手裏已經多了份請柬。
九個人吃了飯,八點的時候,一起前往紮紙人的點。
地點就在一個後院廂房,一過去就看到院門外有很多紙做的東西,有喜轎子,有轎夫,有丫鬟,有童男童女……凡是成親能用到的,這裏都有。
紙人統一沒有畫眼睛。
他們進了屋,一個大爺頭也不擡地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東西,然後比了個數字。
這是讓他們紮花圈了。
做花圈看着還挺簡單的,可因為前幾天的意外,這讓所有人都變得有點驚弓之鳥,連帶着氣氛都變得更為沉重。比如相琪吧,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老頭的每一個動作,生怕自己做錯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
不過幸好,他們順利紮完花圈,接下來就是紙人了。
大爺啊啊了兩聲,示意他們把屋子裏的紙人都搬到屋外去,搬的時候,又哇哇哇的說了幾句,但誰也沒聽懂。
林漾青有一種感覺,這些話應該很重要,如果聽懂了,就能順利過關。
可偏偏他們聽不懂。
在他們搬運的過程中,那個大爺突然就咿呀咿呀地把紙人放下來,走到春芬大媽面前,叭叭叭地吼叫着。
啞巴吼起來真的特別滲人。
那春芬大媽本來還中氣十足的,後面也開始慌忙解釋,“我沒做什麽啊。我沒有。你別喊了,求你別喊了。”
但那老頭就跟瘋了似的嘶吼着,手舞足蹈地叫着。就算她說不做了,也沒無濟于事。
林漾青感覺這大媽應該是觸犯了某個禁忌,只是他們不知道這禁忌到底是什麽,上一次吃食也是同樣的情況。
在瘋狂地喊叫了十分鐘之後,大爺終于安靜了下來,走到了門外,繼續搬紙人。
接下來,所有人都更小心了,生怕這大爺又要發瘋。
就這樣結束後,意料之中的,春芬大媽沒有獲得請柬。春芬大媽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誰了——因為時間緊迫,他們要在十點前,回到屋子。
林漾青在走之前,看了一眼大媽搬過的紙人,仔細地看了一圈,終于發現了問題。
但卻不知該怎麽挽救,這是個死局。
這大媽死定了。
同時林漾青也感到心寒,如果情況一直這樣,接下來還有多少禁忌等着他們去犯?
……
回到房後,衆人都挺心事重重的。
周凜問:“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黑印。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就只發現了這個。那紙人上有那大媽的手印,她應該是在哪裏沾了灰,一不小心沾上去了。她自己都沒發現,不仔細看,也看不太出來。”
周凜道:“那就是對了,跟我上次猜測的一樣。”
“你猜測什麽。”
“生肖。在華國傳統的習俗裏,對生肖是非常在意的。下葬那天,與死者相沖的生肖都要避開。我猜,那個相琪就是生肖沖了。你還記得,我問過你的生肖吧?你屬馬,我屬龍,那叫相琪屬狗。而這個新娘是屬雞,跟他相克的屬相是兔、狗、鼠、虎和豬。”
林漾青咦了一聲,“你怎麽知道這新娘屬雞。”
“她自己說的,Sam房間的那個梳妝臺上有一個雞狀的金鏈子。”
林漾青驚訝,“你早就觀察到了,怎麽也不說?”他說完又想,是了,總需要有人獻祭的。這就是這個游戲本來的目的。
周凜道:“我說了,也就沒人死了,那就會在我們這些沒死的這些人中選。”
兩人聊完,只聽外面有人喊,“救命啊,快來人啊!春芬,你想想你兒子,別想不開啊。”
林漾青剛想出去,周凜拉住他道,“十二點多了,不一定是人。”
林漾青這才想起,剛才兩人聊天的空擋,已經快一點了,天黑了。他低頭一看床腳,紅色繡花鞋呈現出前進的姿勢。
如果按周凜所說,這外面喊着的不是人,又會是誰,她想把他們騙出去幹嗎?他好奇心一起,就對周凜道,“我們去看看。”
“好。”
兩人走在門邊,就見一個房間裏真的有人出來了,就是那個叫桑妮的大媽。
她還是忍不住朋友的呼喚。
“春芬,你別喊了,快回去吧。”
“我受不了這個地方了,與其呆在這裏送死,妮啊,阿竹已經死了,咱倆也不能坐以待斃,我們現在就出宅子去吧。”
那叫桑妮的猶豫不決。
因為跟這桑妮大媽已經進行了兩次任務,林漾青跟她還算有點感情,他當然是不希望她去的。
說的再明白一點。那個叫春芬,已經不是人了。她如果跟她去了,人就沒了。
也許是林漾青的祈禱有效了,桑妮仔細地看了老姐妹一眼兒,“春芬啊,你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呢。打從咱們找對象開始,你就愛跟我比,結婚兒比,那個時候比誰的婚紗更貴,後來跟孩子,比孩子的學校,怎麽現在連死了還不甘落後呢。”
說着,桑妮甩甩手地進屋去了。
那叫春芬盯了一會兒老姐妹的後背,轉身慢悠悠地走了。
林漾青看到她的衣服上還挂着水,顯然是從哪裏的水塘出來。因為還挂念着好姐妹,特地來喊她一塊兒走。
她一步步往後花園的鬼沼去了。
林漾青看完這一幕,又去看Aron的房間,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希望他沒事吧。
次日一早起床,林漾青走出屋子,就看到相琪沖着他們搖搖頭。
春芬大媽死了,就死在鬼沼裏,屍體飄在池子上方,有一些蜉蝣爬在她的耳邊和唇邊。屍身已經泡得發白。
林漾青猜測,人已經死了超過十個小時了。可他跟周凜在夜裏淩晨一點的時候,還看到她跟桑妮大媽說話。
所以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是鬼了。
桑妮大媽傷心地匍匐在老姐妹身旁,大哭着。
她是哭得傷心,但過來的管家卻充滿了喜氣。
“各位,今晚就是我小姐的大婚,你們可要準時來觀禮,時間一樣,還是晚上八點。小姐說了,今晚做得好的,她會給兩封請柬。”
兩封請柬……獎勵越大,懲罰也越厲害。
林漾青想,至少今晚就能看到那個所謂的“小姐”,也許就是那個假人,又也許是真的人?還有新郎,又會是誰?
吃了飯,他們八個人又去尋找線索,林漾青和周凜再次去找管家。
這一次他們倒是又聽到了一個版本,只是這個版本要比第一個版本要吓人得多。
小姐的名字也叫綠蓉。
“那個綠蓉小姐啊,她很有錢的,家裏就她一個女兒,還選了我們這巽宅當她的結婚地點,本來還要買下來的——因為她真的很喜歡這裏,聽說我們這裏有詛咒也不怕。可是結婚那天,太慘了。婚禮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被挖掉了。神聖的潔白婚禮現場,一下子就成了血紅色。綠蓉小姐是穿着白紗的,白紗上都是血。還有她的新郎,眼也被挖了。……從她開始,咱們這巽宅就成了鬼宅,再沒有人來了。後來因為是老宅,又被人開發,還打造成旅游景點。……啧啧啧,現在人賺錢不要命啊。”
又是一個新娘,看來這個巽宅确實發生過很多起事件啊,而且都是婚事。
管家繼續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跟詛咒有關的吧。”
周凜問:“什麽詛咒?”
管家道:“就是每一個人在巽宅結婚的人都要死啊,無一例外。”他說着,突然睜着白白的眼睛,盯着周凜,“你也打算要結婚嗎?還是別了。”
這話問的。林漾青道,“怎麽,他不能結婚啊?”
管家看了他一眼,“他是孤煞命,無親無朋,無伴終老,孤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