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宅喜嫁(1) (二更)……
第33章 古宅喜嫁(1) (二更)……
次日他們來到高速服務區。四人打算下車休息一下, 再繼續往前。周凜讓林漾青坐着,自己去買了一大堆吃的回來。
相琪看到這麽多吃的,都驚呆了。“這是喂豬呢, 周總,你對青哥真好。”
聽到這話, 林漾青想這話既對也不對,對的一面是周凜确實是當他是豬在喂,不對的一面是周凜應該是出于對員工的關愛。
四人吃完, 又聊了一會兒, 從周凜的口中得知要去的縣名為樟門縣某古宅,位置在S省相對比較偏僻。那古宅還是個景點呢, 不過基本沒什麽游客。
大魚問:“你們有查到樟門縣的故事嗎?”
林漾青問:“你就說你查到的。”
“我就搜到一些圖片,這個縣很老了,也挺破的, 其他的也沒什麽。哦,對,這縣的樟樹特別特別多。所以叫樟門縣。”
周凜道:“委托的那個人就是樟門縣的人, 他說自己是因為參加老家的一次婚禮, 婚禮就在古宅舉辦, 回去後就收到了拼圖。所以我猜測是跟喜嫁有關。”
相琪道:“嫁人總比白事好。”
周凜道:“在華國人的眼裏, 紅事和白事是一樣的, 都要擺酒請客,并稱‘紅白喜事’。”
“原來如此,周總厲害。”
面對這贊美,周凜沒有回應。
接下來開車輪到的是相琪,就這樣四人一路颠簸地到達了樟門縣。
到時已經是夜裏了,到後發現縣裏果然有很多樟樹, 随處可見。他們去了家店裏吃面,吃面的時候,大魚就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麽縣裏這麽多樟樹。
面館老板說樟樹又名鬼樹,它能防蟲防腐,所以是做棺材的好材料。他們縣裏就經常做一些棺材生意。
這樣一說,四個人都覺這個縣看着陰森多了。
吃完前往景點古宅,晚上了,古宅外面沒什麽人,他們遠遠看着,只覺古宅上的檐角尖銳,就跟什麽怪物的牙齒似的。
大魚道:“不是吧,這麽巧,又是民國的本子?”
林漾青道:“極有可能是。”說着,他有點不舒服地撫了下額頭。
周凜看到,來問:“不舒服?”
林漾青是不太舒服,只不過一直強忍着。也許是坐了太久的車。自從得病後,他的身體就壞了不少。他自己是沒什麽感覺,但事實……
現在周凜一問,林漾青嗯了一聲,坐在一旁的石上,手撐着臉。
周凜俯下身,關切地問:“要喝水嗎?”
林漾青搖頭,“惡心,讓我緩緩就好。”
周凜站起身,“我去給你買暈車藥吧。”
林漾青抓住他的手,“不必了。我緩緩就行。”
他說着擡起頭。
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只見林漾青面色蒼白,大眼彎彎的,幾縷發柔軟地垂在額上,顯得非常人畜無害。
大魚和相琪也愣了一下,突然明白周凜的審美了。雖然他們兩人的關系是假的,但周凜對林漾青的關心絕不是假的。
大魚主動道:“我去吧,我去吧。”相琪也一同前往。
兩人繞了一圈,還真的給林漾青買到了暈車藥。
林漾青真的不是暈車,他只是一時貧血而已,說了聲謝謝,便靠車裏睡覺了。
睡了幾個小時,迷迷糊糊轉醒,只看到周凜坐在他身邊。
最尴尬的是,他也沒在玩手機,更沒在做什麽,就是在看着他。睡了一覺後,林漾青好多了,摸了下臉,“怎麽?我犯病了?”他現在就怕自己犯病。
周凜搖搖頭,“沒有,睡美人一個。快三點了,我們要進去了,你還可以吧?”
林漾青雙手擦了一下臉,“當然。我們走。”
周凜準備開車門的時候,林漾青拉住他,“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在我們來的高速路上,我開車時看到路上有人。她就在路中間,沖我招手。”
周凜回頭,盯着他,“是因為這個?”
“嗯。我感覺自己的精神也不太穩定,也許就跟姚曉露一樣。萬一……我不知道。我以前有很嚴重的解離症,是跟小雲一樣的病。”
周凜伸出手,撫住他的臉,也不是摸,就是一只手拖住他的臉。林漾青的臉很小,顯得周凜的手很大。
這個動作非常親密,但林漾青沒有躲,他現在很脆弱,何況他以為這只是朋友之間的愛護。
“你如果不信這些東西,那就不信到底。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你想現在退出,我也不會多說什麽。”
“……我怕自己影響你。”
“你不會,我再說一遍。”他松開他,“相信你自己,然後相信我。”
林漾青嗯了一聲:“謝謝你,凜哥。你真好。”
周凜:“走吧。”
這一次進入世界,跟前兩次不太一樣。
他們剛踏入宅內,風景就已經在變了。
黑夜變成了白天,更神奇的是古宅裏沒有色彩,裏面的一切都是黑白的,包括他們身上的衣服。
他們站在一扇大門前,看到有許多客人陸陸續續地往裏面走,再往前看,雙開木門上貼着了巨大囍字。
一切都是黑白的,但紅色的東西還是有顏色的。
“這顏色怎麽沒了?”
“太神奇了,怎麽吃着酒都能穿越?”
那邊一群讨論的人,想來就是新進入游戲的新人玩家了。林漾青數了下,居然有九個人!根據周凜的說法,人數越多,代表裏面的惡鬼越兇惡,因為需要祭祀的人越多。
這九個人,有六個人是一起的,他們是大學同學,因為一起送老同學的父親而湊在一起。還有三個人是來附近村子游玩的女游客,都是中年大媽,她們估計是沖撞了某個習俗。
十三個人湊在一起後,大魚負責簡單介紹了情況。
介紹完,其中有一個人居然認識周凜和林漾青。
“我昨晚還刷到你們的視頻了,那精神病院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你們可太厲害了。”說話的是個圓臉男生,自稱Sam,長得挺帥的。
林漾青回道:“真的,有空來我們規則屋玩。”
Sam道:“好啊。你也在嗎?”
林漾青道:“我也在。”
“你真可愛,跟視頻裏一樣可愛。”Sam笑着說,“如果這裏跟着跟視頻說的一樣,但我們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全部要聽小青的話吧。”
經由Sam這樣說,其他幾個同學都紛紛表示會盡量配合。
林漾青被這一次的新人給驚豔到了,看來這普及視頻還挺有用,想着就去看周凜,想他肯定也很高興,卻看他表情有點臭臭的,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們十三個人說了一會兒,那邊走出來一個管家。
管家:“啊,遠道而來的客人,歡迎你們來到巽宅做客,參加我家小姐的婚事。麻煩你們先出示了一下請柬吧,然後我再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
請柬?林漾青等人一摸口袋,才發現他們每個人的口袋都多了一張請柬。
他們把請柬拿給管家看,管家笑眯眯道:“正是這個,你們跟我來吧。”
因為這管家總是笑眯眯的,他們的感覺也挺好的。
他們還沒住過這種古色古香的地方呢,走到一看,整整齊齊一排廂房,兩個人一間,進了房間,就看到更古色古香的家具,架子床、洗臉架、圓木桌……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黑白的。
就在這黑白的畫面裏,他們看到了些紅色的東西。
比如林漾青的房間裏,就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它整整齊齊地擺在床腳。
大魚剛想把繡花鞋往裏面踢,林漾青攔住道:“先別動,這說不定有用。”
“可也太膈應了。”
“忍忍吧。”他看了幾眼請柬,來回看了幾遍,覺得上面的這字倒是挺娟秀的。
他正看着,周凜對他道:“你沒有覺得這個巽宅……”
“嗯?”
“我們進去的時候很方正,可現在我感覺它是圓形的。”
周凜這樣一說,林漾青也發現了,好像真的是,一般的圍牆是正方形的,可它的圍牆是橢圓形的。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們每個人都入住後,那管家又來了。
“各位客人,晚飯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就在花園裏。你們吃好了飯,就早點回房歇息吧。明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小姐的婚禮就在三日後,他們耐心等待就好。哦對了,這晚上沒事兒的話,就不要出來逛了。”
他說完,又笑眯眯地走了。
十三個人按照管家說的,來到花園,只見桌上擺了好多吃的,他們也顧不上太多,專心吃東西了。吃完,每個人說了各自房間裏的異像,有人床上擺了個紅色嫁衣,有人則是紅木梳,還有人則是紅釵子。
可以說,到處都是女人的紅色東西。
那感覺就像,三日後要嫁的那個新娘就在他們身邊一樣。
但最讓他們膈應的還不是這些紅色的東西,黑白世界什麽也還好。
最讓他們難受的是這個宅子裏的所有人,管家、丫鬟、仆人……他們的眼睛都沒有瞳孔,全部只有白白的眼白。
一想到接下來幾天都要面對這些人,他們的心情也挺一言難盡的。
吃了飯,距離熄燈點還早,他們決定随便逛逛。
那Sam等人和三個游客都跑來問他們該怎麽做,要去哪裏尋找規則。其實現在找肯定也是找不到的。根據經驗,規則只會在副本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出現。
但随便看看也是好的。
他們走到一半,就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沿着聲音過去一看,就看到那三個大媽游客一臉驚恐。
原來是其中一名游客的請柬被一個瘋女人搶走了。如今,那瘋女人已經跑走了。
那個叫竹子的中年大媽氣得要罵街,“突然就跑過來了,把我的請柬搶走了。這怕不是瘋子,又是個沒眼珠子的。”
春芬大媽也附和:“就是,殺天刀的,這到底是個什麽破地方。”
大家安慰了一句,不過丢了也沒事,反正已經進來了,應該也能參加婚禮。
林漾青卻若有所思,對周凜道:“我感覺請柬應該是個挺重要的東西。”
周凜嗯了一聲,“是的。”
“我們又想到一塊兒。”林漾青笑。
周凜道:“具體是個怎麽重要法,還要看。”
說着話,他們便前往各自的房間,十三個人,一共六間房,其中有一間房是三個人住。
林漾青看着這鐵籠一樣層層疊疊的架子床,道:“古代女子都睡這種床,也是夠糟心的。就這樣四面圈着,多陰沉啊,還是現代床好。”
周凜道:“這種其實還好,只能算普通的架子床。明代晚期,在江南一帶的富庶地區流行了一種千工拔步床,一般只有富貴人家才買得起,因為床太大了,小姐邁着小碎步,繞床走一圈需要百步,所以這種拔步床又叫百步床。有姑娘出生就帶着這種床,一直到壽終正寝。”
“原來如此,你知道得好多。”
周凜:“對古代的東西比較感興趣。不過我同意你的看法,這種架子床看起來是夠陰間的。”他又看了眼床尾的那雙紅色繡花鞋,還整整齊齊地放在床的一角。
林漾青看了一圈,“所以,這地方是閨閣小姐的屋子,怎麽給我們住?”
“不止我們這一間,這一溜子屋子都是閨房配置,也不知道新娘住在哪。”
兩人上了床睡覺。架子床非常大,足夠兩人睡的。林漾青睡在了裏面,周凜在外面,都穿着衣服睡的。
實在是這裏太奇怪,真的出事也好跑。
一直睡到半夜三點,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林漾青屏住呼吸,感覺自己臉側有女人的呼吸聲,很輕柔。他剛想去推周凜,周凜已經搭上了她的手,挽住了他的腰,把他摟了過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林漾青聽到他的心跳聲,也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那呼吸聲便沒了,林漾青感覺有人似乎起來了,還套上了鞋,再聽吱嘎一聲,便出門去了。
聽腳步聲他們覺得是一個女人,還是個小腳女人。
周凜壓着聲音問:“醒着?”
“嗯。”
“去看看。”
兩人下了床,果然見床下的繡花鞋不見了,他們湊到窗邊一看,只見月色之下,有一個身穿紅色婚服的女人正在院裏偏偏起舞。
看不出她跳個什麽東西,反正是越看越滲人。
其中有一個動作,是合掌下蹲,就像是個跪拜菩薩,但從他們的角度看,她只像一個暗夜女修羅。
他們看了一會兒,只見女人緩慢地停下來,轉過頭來,看向他們這邊——
周凜反射性地拽了一把林漾青,“別跟她對視。”
林漾青道:“有什麽可以說道的嗎?”
“直覺。”
他說完再往前看,就看到那個女鬼往第一個房間去了。這第一個房間就是那三個大媽住的。
林漾青轉念一想,“有人要遭殃了,會不會是沒有請柬的人?”
“嗯,極有可能。”
兩人回到床邊,準備睡覺。林漾青擡頭一看,突然感覺這床給人的感覺更壓抑了點,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等到第二日一早,他們就聽到外面傳來凄慘的尖叫聲。
林漾青跟周凜走出去,就看到兩個女游客湊在一起,,Sam跟他的大學同學也沖着他們搖搖頭。
他們過去的時候,大魚跟相琪已經在看屍體了,看到兩人進來,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死的正是昨天被瘋女人搶走請柬的竹子大媽,大媽被人以大力強行拽到了房梁上,上吊死了,死的時候舌頭都出來了。
更可怕的是她的頸部都是淤青血痕,尖銳的指甲硬生生地戳到了大媽的血管處,與其說她是被人吊死的,還不如說是被那女鬼的長指甲掐死的。
過了一會兒,管家也來了,搖搖頭:“哎,這都是多少起了。這樣下去,小姐的婚禮還能不能如約進行啊。這事可不能被人知道,這是要被人說笑話的啊。”
他重複地說,喃喃自語的,一邊說一邊機械地收拾。不一會兒,就把房間收拾了,帶着屍體下去了。
他們從房間出來後,那跟竹子大媽同房的另外一個春芬大媽道:“昨晚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人進來了。那個女人……紅色的衣裳,紅色的紅蓋頭,紅色繡花鞋,她徑直來到床前,把竹子拉下去了,就……竹子啊……”
說着春芬大媽就哭了。
大家聽完這大媽直白的表述,在她又驚又懼的表情下,都挺心悸的。
“請柬沒了。”有人喊。
“我的也是。”
林漾青一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自己的也沒了。
“沒請柬的人是不是晚上就會被鬼找上?”其中一個雙胞胎喊了一句。
大家心照不宣,這極有可能。所以該去哪裏搞請柬呢。
早上吃了飯後,下午的時候衆人便開始尋找,說是一天,其實時間流速非常快,林漾青想了想,估計也就只有正常一天的一半,就是五六個小時。
他跟周凜想跟下人們詢問一下這個古宅以前發生了什麽,沒想到,除了管家,這些下人全部都是聾啞人,他們聽不見,也說不了話。
如果不是他們一直在說,整個世界都寂靜得厲害。
所以,三日後的婚禮也會是這樣嗎,是個完全無聲的世界?
一路問詢無果,他們一群人又湊在一起讨論。
此時Sam突然過來,對林漾青道:“我找到一個很恐怖的地方,你要來看嗎?”
林漾青道:“就我?”
看到Sam單獨找林漾青,周凜也轉過來頭,
“嗯,就是你。”然後又對其他人道,“我先帶小青去看看,真的很詭異。”
Sam的大學同學沖着林漾青笑,笑得挺暧昧。
林漾青不太理解這種笑,也沒在意,跟着Sam去了。
“我本名趙桑寧,剛從外國回來。我跟那幾個同學都是民俗社的,玩得不錯。本來說是來參加谷谷,也就是我們社長,他爸爸的喪事,沒想到遇見這件事。但……”Sam笑笑,“是福是禍也說不好吧。”
林漾青無法理解,進了這種地方還有福嗎,問:“……你說的地方在哪?”
“到了。”Sam指着前方一處黑黢黢的林子,“我剛開始以為是一堵牆呢,我同學也這樣認為。沒想到我無意中去看,這根本不是一堵牆,它是軟的。你做好心理準備哦。”
林漾青嗯了一聲,兩人走上前,在Sam的帶領下伸手探了探,這一探不要緊,探完林漾青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林子裏全是毛發,還是黑色的那種,又粗又黑又長的毛發并排在一起,便形成了一堵密密的林牆。
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Sam:“因為你說過讓我們所有人都仔細地尋找線索,我有聽你的話哦。”
林漾青看他,不知道這Sam賣什麽關子,但客氣地笑道,“那你求生欲挺強。”
“當然,這種地方,誰不配合誰死得就越快,對吧?我找得怎麽樣?”
“嗯,很好。我們叫其他膽子大的人來吧。”
回去後,林漾青去喊了周凜,還叫上一些膽子大的人,願意看的就來看,不敢看的還是別看了。晚上容易做噩夢。
他們一幹人看完,好些人是惡心得不行。因為太惡心了,所以他們摸了一下就沒人敢再摸了。
林漾青問周凜,“你有什麽想法?”
周凜道:“沒想法,這個古宅哪裏都很怪異。”
林漾青道:“要不是這牆太惡心,我倒是想轉進去看看。”
“進去看嗎?”
“嗯。說一定藏着屍體什麽的。”
但林漾青也只是随便說說,這毛發牆這麽惡心,剛才有人摸,還能摸到惡心的黏膩的渾濁物,就跟什麽動物的黏液。
這個古宅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地方。
太奇怪了!
他們從這個黑牆回來後,管家已經在等着他們了。
“各位客人,第一晚住得還習慣吧,今晚請你們天字房的四位朋友前往為小姐梳妝,地字房的四位朋友為小姐準備紮些紙人,人字房的四位朋友就為小姐準備些吃食吧。時間緊迫,你們注意掌握時間,子時一定要回房。作為回報,完成任務後,小姐說會再發一份請柬給你們。”
這一段話裏信息很大。
梳妝、紙人,還要吃食,以及最重要的一點,請柬。
看來死亡規則是跟請柬有莫大的關系,只要完成任務,就能得到請柬,也就獲得活下來的機會。
這一條規則簡單粗暴,還是很有理解的。
問題是他們是否能順利地完成任務。
林漾青、周凜、相琪還有大媽春芬正好是人字房的,所以他們要準備吃食。
衆人懷着好奇的心理就這樣等到了晚上九點,子時是十二點,他們有三個小時完成任務。
有丫鬟帶領着他們來到廚房,一個身穿暗紅色衣服的老太太已經等在那裏。
她也不會說話,手比劃了什麽。他們誰也沒看懂。她比劃完,估計也是放棄了,自顧自地在那做東西。
廚房裏就點了一支蠟燭。其實也不是真的要讓他們做東西,因為東西已經做好了,他們要做的也就是擺盤這個工作。
這個任務應該是好完成的。
哪知擺到一半,那個老太太突然對着正在擺盤的相琪吼叫了起來。因為是啞巴,她吼叫得很難聽,聲音粗啞得仿佛喉嚨裏有石頭,簡直就跟中邪了,整個人一直叫着叫着。
相琪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她完全是按照老太太的要求來擺的,被老太太這樣一喊,她都吓懷了,搖着頭解釋,
“我沒錯啊,我沒錯了,你別喊了。我沒錯。”
但老太太如今就仿佛是看到有人犯規就發瘋的NPC,聲音都啞了還是在喊着,臉都叫扭曲了。
一旁的三人也在替相琪看,想看看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春芬大媽在一旁喊着:“姑娘,你是不是擺了不該擺的東西啊?”
相琪被喊着都快要崩潰了,她如果完成不了任務,今晚死的人就是她。一想到此,她的大腦嗡嗡嗡的,都想給老太太跪下了,“求你別喊了。”
林漾青也在嘗試着救相琪,比如換盤的位置,或者重新擺盤,這樣都不行。
那NPC叫得越來越兇,
就在這緊要關頭,周凜突然道:“相琪,你走出去試試,跟她說,我不做了。”
相琪道:“走?”說着,人已經跑到外面去了,邊走還邊喊着,“我不做了。”
果不其然,這樣一說,這老太太瞬間就冷靜了下來,機械地又轉回去繼續擺盤了。
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他們也安靜地繼續擺盤。因為有了相琪的前車之鑒,這一次擺盤他們顯得更小心了,生怕出了個什麽纰漏。
擺完盤後,老太太燒了一大鍋飯,又做了很多手勢,唔唔唔地說。反正他們也聽不懂,就看她做就好了。
就見她給每一個碗盛上白米飯,每一碗都打得正正好,打好後,就端着碗來到一邊。林漾青等人也立即跟上,完全照着老太太來打。
但還是有纰漏,林漾青在打的時候,感覺打少了,但看老太太也沒說什麽。
打完飯,他們看着這一碗碗白米飯,正猶疑着呢,看到老太太拿出一打筷子,讓他們把筷子插在白米飯上,還是豎直着插。
這一下,他們都明白了。
原來這飯是給死人吃的。
他們依葫蘆畫瓢地照做了。等所有的吃食都準備好了,老天太沖着他們合了下手掌,啊啊啊了三聲,拿出四張請柬給他們。
是四張,不是三張。相琪也過關了。
再看時間,也快子時了。
他們拿了請柬,快步往廂房走。夜已經很靜了。
到後,再看隔壁廂房,他們好像都沒來得及回來。但他們也顧不上了,此時此刻,先回房要緊。
回到房,林漾青感覺那架子床好像顯得更深了,走過去的時間也更久了些,然後就是那一雙紅色繡花鞋,已經不在昨晚那個位置了。
他們等了一會兒,才聽到有人匆匆回來的聲音。但隐隐有啜泣聲。
應該是有人沒能拿到請柬吧。
林漾青問起相琪的事,周凜道:“我也是猜測。明天要再驗證一下,還有,你有沒有發現?”
“嗯?”
周凜看了一圈,“這房子裏紅色的東西變多了?”
林漾青看了眼,還真的是,之前只不過是紅繡花鞋,現在那洗臉架上的洗臉盆也變紅了。
周凜問:“不怕把?”
林漾青搖頭,“還行。”
“那就好,今天那個Sam跟你說什麽?”
林漾青道:“他說他了他的名字,還說他跟他的同學都是民俗社的。”
“也許是想拉攏你,你跟他說咱倆的關系就行。”
“哦,我給忘了。明天必須說。”
周凜來到床邊,“來睡吧。你睡裏面。”
林漾青也沒多想,躺裏面了。
兩人躺下後,因為都有心事,其實都睡不太着。
後面迷迷糊糊睡着了,林漾青被一陣呻吟聲驚醒,再仔細一聽,竟然是男女的歡愛聲。尤其那女聲,喊得特別響亮,在這靜默的夜裏尤其明顯。
林漾青尴尬地轉了個身,一轉身看到周凜也醒了。
他只當他也在聽着。周凜卻捂住了他的耳朵,低聲道:“別聽。”
林漾青乖乖地嗯了一聲。這聲音很古怪,好像傳自隔壁。聲音很蠱惑人心,誰知道聽多了會怎樣,他也沒打算聽的。
但雙耳被周凜捂着,林漾青的耳根忍不住發燒發燙,低着頭,把自己的頭埋起來了。
這床應該是新婚床,他和周凜的動作會不會不太對?算了還是別想了。這個環境,別說做那種事,就是談那些事都容易惹禍上身。
這一晚,他一路睡到第二天。第二天一早,林漾青起床,發現周凜已經不見了。
他走出去一看,Sam先湊過來了,手搭在他的肩上。
“小青。”
林漾青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弄懵了,剛想推開,又聽Sam道,“出事了,這是我同學子豪,是我很好的朋友。”
他回頭去看Sam,看他表情落寞,顯得很難受。
“你節哀。”
緊接着,他們看到有仆人把人擡着出來。林漾青看到這個叫子豪的男人渾身赤裸着,臉上身上都是淤青,都是被人用大力掐的。
這子豪跟另外一個子茂是雙胞胎,現在哥哥死了,他的狀态也不好,坐在那裏垂頭喪氣着。
又過了一會兒,另外一個壯壯的男子Aron走過來,拉走Sam,“子豪死了,你找他有什麽用?”
Sam回怼道:“不找他難道找你?”
林漾青沒參與他們這些同學間的談話,他隐隐約約看出來,這個壯壯的叫什麽Aron男子對他挺有敵意,Aron喜歡Sam,可Sam對他愛答不理。
恰好周凜回來,他就去找周凜了,便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們昨天給一個假人梳妝打扮,正打扮着,其中一旁的老丫鬟對着子豪尖叫起來,之後應該就跟咱們遇見的情況一樣。但子豪沒能拿到請柬。”
林漾青皺眉,“他做錯了什麽呢?”
“不清楚。”
昨天還有一組是紮紙人,林漾青去問過大魚他們,他們卻說一切正常,沒出現任何事情。
後面他們又去問子茂,知道回房後的詳情。
子茂道:“昨天我們倆累了就睡了,因為我哥沒請柬,心中一直挺怕的。我跟他說要不把我的請柬給他吧。我哥拒絕了,他說,這請柬應該有固定的。夜裏睡覺的時候,我哥突然驚醒,推醒我,說自己被什麽東西壓住了。我起來一看,就看到那紅嫁衣不知何時在我們的被子上了。”
大魚問:“鬼壓床?”
子茂害怕地點點頭,“後來我跟我哥無論怎麽做,那紅嫁衣都會回到我們的床上,我們就認命了。——沒有請柬的人注定要被纏上。我哥讓我到一邊去。他就……那個女鬼一直纏着我哥,逼着我哥跟她茍歡,我一個晚上都看着他們……”
他說不下去了,一旁的社長谷谷和兩個英文名安慰地拍了拍子茂的肩膀。
他們正說着,管家也來了。
他看到屍體,淡淡道:“哎呀,怎麽又出事了,可千萬別讓小姐知道,她知道會難過的。希望明日的婚禮能照樣舉行。”
說着便帶着屍體下去了。
此時其中那個游客大媽春芬忍不住了,喊住管家道:“你們到底想怎麽樣?滿腦子還想着婚禮婚禮,都死了兩個人了!真讓人無語,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
她這樣說完,那慢吞吞的管家突然轉過來,陰沉沉地說:“小姐的婚事是第一位的,誰也不能破壞小姐的婚事。壞了小姐的婚事,你們都得死,全部都得死在這裏!”
他說這話的,眼裏的眼白往上翻,那黑色眼珠子往下露,又被他翻了上去,原來他們不是沒有眼珠子,而是全部都被他們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