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潮玩工廠晉江文學城
第84章 潮玩工廠25
“然後鄧氏就做了現在這樣的事情？”東方泋接過鯨先生的話, “它要取而代之，實現自己的抱負。”
“唉……”鯨先生嘆息，“鄧氏很強大, 它的強大源自與古老的血脈, 它們這一支已經滅絕，只有它自冰淩中誕生，穿越萬千歲月, 為逃離命運, 逃避深海孤獨數年。人類的文明和智慧給了它希望，它奪取了權利和成果，開始了長達數十載的研究實驗, 結果……”
“結果它也變得和那些人類有什麽區別？甚至比人類還要變本加厲。”領導者語氣憤怒，頗為憤憤不平，“鯨先生, 更加先進的科技和文明真的能夠還原我們的生态環境嗎？”
“時間不會回溯, 已經消失的, 就不會再回來。”沒等鯨先生回答，歷經無數世界的東方泋唏噓的講，“除了新生, 別無他法。”
“新生也行啊, 只要世界能夠回到原來的樣子, 藍天碧海、漫天繁星、風雨交融、日朗月照, 所有生物在生物鏈中遵循基本規則, 從容的生活, 不再因為外界原因被迫消亡，不就可以嗎？”孔雀尾巴的變異生物語氣中已經生出了希冀，它擡頭問, “鯨先生，鄧氏會創造出那樣的世界嗎？”
鯨先生陷入了沉默，東方泋見狀說道：“但你要知道，新生的前提是——”
“毀滅。”
鯨先生的聲音同東方泋重合到了一起，像是兩個時空的人進行了一次同頻共振。
蒼涼又淡漠的合音讓所有變異生物陷入了沉默。它們知道鯨先生其實快不行了，罪魁禍首就是鄧氏。
在鄧氏将環境破壞得愈發糟糕的時候，鯨先生放棄了人類的形态，轉化成能夠庇護它們所有同類的避難所。而将要滅絕的人類，依舊還不知返回，像是死亡之前最後的狂歡。
可它們招誰惹誰了？變異不是它們想要的，躲藏不是它們想要的，未來的滅亡更不是它們想要的，鯨先生死了，它們難道真的要回到鄧氏那裏？
倉皇逃離的情形浮上腦海，伴随着的，還有慘不忍睹、沒日沒夜的實驗、實驗。慘白的燈光和白色的衣服已經成了它們心頭的陰影，到最後，甚至會淪為那些新進成功實驗品的食物，它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難道還要再回去送死嗎？
“我不會回去的。”領導者率先開口，“我就算死在鯨先生的身體裏，也不會再出去被鄧氏糟蹋。”
“我也不會回去的。”孔雀尾巴的變異生物也跟着表态。
“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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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會。”
“誰愛回去回去！反正我不會回去的！”
“我寧可選擇和人類為伍，用自己同類開刀，它算什麽東西！”
……
此起彼伏的表态聲響徹整個空腔，東方泋安靜的看着，鯨先生沉默的聽着。
過了一會兒，東方泋拍拍褲子站了起來，然後對着所有變異生物說：“一切都會結束的。”
這裏是詭谲世界，是界主意志最強大的執念，實驗最終沒能成功的執念，沒有将覆滅的文明重新創建的執念，同樣的，也是沒能回饋同胞的執念。
鯨先生身體裏的這些變異生物，還包括鯨先生的存在本身，同樣也是界主的執念。在這個世界中還有它們的存在，說明游移不定的心還并沒有可以安放的地方。
鄧氏應該是想要拯救它們的，應該是想讓鯨先生看到一切都在變好的希望，它想證明它沒有錯，它想給所有幸存者一個家。
“孩子，你要做什麽？”從一開始鯨先生就覺得東方泋和之前見到的所有生物都不一樣，所以才讓章魚将人卷了進來。給她講那麽多，是因為長久歲月給它的直覺，覺得這人應該可以做點兒什麽。
“我要去找鄧氏聊聊。”東方泋目光堅定，她詢問，“鄧氏在幾樓？”
“我這裏有潮玩工廠的設計圖。”說着，脖頸兩側還生着菊葉紋路的變異生物來到東方泋身邊，“潮玩工廠一共有九層，地面上那一層為第一層，以這一層為劃分，上面有五層，地下有四層。從上至下分別是鄧氏居住和辦公的頂層，也是整個工廠主控的所在地。第四層是管理者宿舍，第三層是辦公區，第二層是生活娛樂區，第一層是中空，聯通地面。負一層是流水線工廠，負二層是研究室，負三層是職工宿舍，負四層是待廢棄物種關押的區域。”
東方泋看着那一張張圖紙，越看越驚訝：“潮玩工廠一開始就設計出了九層？”
“對。”帶着菊葉紋路的變異生物點頭，“工廠其實是我們所有人一起建立的，一開始鄧氏的提議是建立一座類似避難所的地方，負一層原本是實驗室，用來防止我們突變之後發生什麽意外，用來研究怎樣避免更糟糕的情況出現的。”
東方泋仔細看了看那些圖紙，發現确實如這個變異生物所說，除了負一層之外的地方原本都是類似宿舍的住宿區域，因為有些生物适應那些潮濕陰冷的環境，所以分了地上和地下兩種居住環境。
最後一層也是雷打不動的封閉區，防止因為污染突變産生會急速擴散的疾病，或者成為隔離區可能更貼切一些。
這個圖紙的原本設計是鯨先生和鄧先生一同住在頂層，但因為那時候大家都不知道鯨先生做的什麽打算，所以就什麽都沒想的設計了出來，直到最後發現，這個避難所的建設需要犧牲鯨先生永久的自由。
但當時鯨先生和鄧先生算是這幫人的領頭人，哪怕有人唏噓反對，最終也變成了不可改變的事實。所以圖紙上面标注的頂層，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鄧氏一人獨享。
“後來工廠建起來之後，鯨先生當時已經化成島嶼，所以鄧氏獨攬大權，它開始了新的分配。”菊葉紋路的變異生物陷入回憶，“當時突變的不止現在這裏的這些，還有一些跟随了鄧氏留在了工廠。鄧氏那時候建立工廠的時候臨時改變主意，也是因為那些擁護者的原因才将工廠按照他的意思設計了下去。”
“舊的圖紙基本廢棄，工廠的區域劃分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多出一個工作的區域。”領導者接過話頭，“我們還沒弄明白鄧氏想幹什麽的時候，它們的人開始對我們下手了。鄧氏不但派人在陸地上招募或者掠奪人類，還将它的反對者們關進了實驗區，那些地方的設計思路都是我們提供的啊，最後卻成為了囚禁我們的地方。”
“當時我威脅鄧氏，如果它再拿自己人進行實驗，我就毀掉這座島，鄧氏沒轍，只好妥協放過了它們。”鯨先生的聲音傳來，“不過也只是把它們丢進被污染的大海裏。人類的社會無法生存，污染的大海只會逐漸侵蝕它們的生命，所以一直以來，它們生活在我的身體裏。”
但現在鯨先生要死了。所以難得碰上一個在海裏不會被污染的完全變異成人類的高等生命，想要讓她幫它們一把。
東方泋捋清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将手中的圖紙還給對方，轉身向外走去。
“你真的要去找鄧氏嗎？”鯨先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東方泋走到豁口處才回答：“它自己不也希望我去找它嗎。”
說完，她穿過豁口，迅速離開了鯨先生的體內，重新回到被污染的海域裏。
詭谲世界體現界主最渴望的執念，無論界主是鄧氏還是鯨先生這樣的群體，只要鯨先生它們這樣的群體還存在，鄧氏之類的執念就不是純粹的如同展現出來的樣子。
鯨先生的群體代表着渴望得到解脫，在這個世界裏，其實永遠都不會出現鄧氏希望的最終結局。它們在陰影和痛苦中循環往複，報複想要報複的人們。
東方泋沒有從正門進入，而是選擇登上了島嶼，來到潮玩工廠的外圍。
通關者們登島之後被章魚人帶着從一條小路走向工廠，周圍都是枯敗的植物，她一開始沒多想，這時上了岸，踏足其他地方，才發現這些植物其實還活着。
不止還活着，而且活的很好還很頑皮，不然怎麽會在她踏入枯萎叢林的一瞬間，就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攻擊呢？
堅韌的藤蔓，尖銳的荊棘，鋒刃的尖刺……甚至有的樹木拔/出了自己的根系，狂扇東方泋大逼鬥！東方泋這才明白，原來變異的不止海洋生物，還有這些植物和自然氣象。
無窮的灰燼是霧氣也是雨，太陽是什麽根本看不到。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枯敗的灰黑色世界，連這座象征着希望的工廠也是黑色的磚泥搭建而成。
東方泋一路披荊斬棘，最後來到工廠的側面時，一把火燒了這些變異植物。火勢蔓延的很快，熊熊的烈火散發出了滾滾的黑煙，将島嶼所在的這片區域籠罩了下來。
內部和外部都沒辦法在不驚動任何探查關卡的情況下去往頂層，所以東方泋選擇從外面突破。
她開始沿着工廠的外壁開始攀爬，憑借着對圖紙上繪制的位置，來到了獨屬鄧氏的區域外圍。
不出東方泋所料，果然有很大的玻璃窗。
一個想要恢複環境掌控生态的變異生物，向往權利和駕馭一切的感覺，足夠的高度和寬闊的視野是它必然的選擇。
東方泋小心翼翼的爬到玻璃邊上，微微偏過頭去打算先偷偷看看是個什麽情況，結果剛一冒頭，就對上了一個黑發黑瞳的腦袋，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