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潮玩工廠晉江文學城
第83章 潮玩工廠24
潮玩工廠難道建在一個活體生物的背上？雖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但東方泋的腦子裏仍舊忍不住蹦出了這個想法。
島嶼的面積非常大，上面也确實都是岩石質地，這個巨型的生物不但非常巨大, 而且應該也活了很長時間。不然背上不可能長出這麽厚能夠足以建立起一所工廠的礁石。
經過剛剛繞的那一圈, 東方泋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組織的痕跡，所以這其實不是一個變異生物？還是它的變異方向就只是巨大化？
思緒快速略過腦海，眼前忽然就能夠看清周圍漆黑的牆壁上面的樣子。一些巨大的骸骨被埋在牆壁裏, 排列整齊的好似生物的肋骨。
牆壁上還有被腐蝕過的痕跡, 東方泋疑惑的皺了皺眉，岩石的腐蝕怎麽會呈現出這種形态？正想着，被腐蝕地方的液體滴落到纏着東方泋的觸/手上, 将觸手燒穿了一個洞。
“嗷！”痛苦的嚎叫聲自更深處響起，不過那觸手仍舊沒有松開東方泋，拖着她繼續向後。
不過被這一聲喊叫換回了思緒, 東方泋發現纏繞着她的生物似乎并沒有想傷害她的意思。束縛住她的觸手并不像攻擊她那樣纏繞得非常緊, 剛剛就算被腐蝕出了一個洞, 也最大程度的保證了她被平穩的托舉。
而且，東方泋還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之所以能夠比之前更加清晰的看到周圍的情況是因為觸/手拖拽她的方向有光。
思及此, 東方泋嘗試着動彈了一下。她并不掙紮, 只示意自己想轉個身的動作程度, 那觸/手果然沒有為難她, 讓她變成了面對光亮産生的地方。
外面海水流動和工廠排出的廢水聲漸漸聽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悶的、仿佛從肺部通過喉嚨發出的轟隆聲。不過這個聲音顯然不怎麽美好, 聽起來像生了很重的疾病。
意識到這些生物的行為并不帶有危險性，東方泋放松了警惕，将注意力更多的轉移到周遭的環境中。剛進入巨大黑洞的時候還有超過半截身體深度的海水, 而随着越來越深入，就只剩下腳底淺淺的海水了。
很快，光亮越來越足，進入一個豁口之後，眼前的明亮豁然開朗，竟然露出了一部分只略帶潮濕的看起來像是陸地的地方，上面有和工廠一樣形态的變異生物正看着她。
更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拖拽着她的觸/手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章魚，而不是具有某些人類形态的異變生物。這只章魚泡在環繞陸地的水旺中，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陸地的面積足夠大，東方泋粗略數了數，變異生物的數量達到了二十多只。見到她被拖進來，那些生物沒有做出任何表情或者想要攻擊的姿态，不過卻都在注視着她。
東方泋被放到了地上，那些變異生物散開了一大圈，謹慎又小心翼翼的觀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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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面不一樣，這片空間沒有過多的腐蝕痕跡，地上有一些被吃剩下的貝類、魚類以及海藻之類的生物殘骸，東方泋還注意到，有些食物的殘骸中有着一些變異生物的軀體痕跡留了下來，類似人類的手臂手指什麽的。
“這是哪裏？”東方泋打破沉寂，“你們是逃工的職工？還是管理層？”
問完之後沒人回答，倒是東方泋又想起了什麽，追問道：“難道是失敗的試驗品，被投放到這個地方？”
“你才是失敗的試驗品！”孔雀尾巴一樣的變異生物走了過來，它語氣不善，“我們還想問你是哪個級別的試驗品種？怎麽發現的這裏？”
事情發展的方向有點出乎意料。什麽意思？意思是說，她現在在的這個地方，連工廠的那些生物都不知道？
“你是……”突然，蒼老又空洞的聲音充斥在整個空間，聲波帶來的震蕩連空氣都産生了扭曲，“人類……”
這句話像被燒得滾燙的油鍋滴入了一滴水。炸裂一般的震驚出現在了在場所有變異生物的臉上，它們驚嘆又疑惑的盯着東方泋，明顯質疑着剛剛那個古老的聲音，卻沒有人出聲提出反對。
那古老的聲音利用的好像是整個空腔的共鳴，按照這樣的情形反推……發出聲音的是‘長出’潮玩工廠的這座島？
所東方泋沒猜錯，那個能夠産生黑洞長出潮玩工廠的島嶼，真的是一個生物。
“我是人類，你是誰？”她看着漆黑高聳的頂部喊。
“不許這麽對鯨先生說話。”又一個變異生物不怎麽友善的提醒，但與之前相比，語氣中的警惕要少很多。
鯨先生……是剛剛那個滄桑的聲音嗎？
“沒想到會有人類來到這裏。”蒼老的聲音再度開口，“孩子，告訴我們，我們難道已經被發現了嗎？”
東方泋搖搖頭：“我是被作為廢棄垃圾投放到海裏，然後無意中發現這裏的。”
“你怎麽能在充斥着危險污染物的海裏呆這麽久還什麽事都沒有？”問話的是把東方泋拖進來的那個章魚。
“可能是研究之後體質改變了吧。”東方泋模棱兩可的回答。
話一說完，變異生物中傳來小聲讨論：
“他們是不是快要成功了？”
“只是把人類變得能夠抵禦污染環境了，對我們有什麽用？”
“早就說鄧氏的研究方向不對，自然進化才是基本法則，可惜……”
“鄧氏要是聽，海洋至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東方泋沒有說話，安靜的聽了一會兒，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你們難道不是實驗體？是自然變異？”
“變異變異，說的那麽難聽。”一個異變程度較高，只腋下和兩側還連着一些蹼的變異生物走了出來，“過來坐下，把你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給鯨先生聽。”
這人看起來應該是這些變異生物的領頭人，見它發話，其餘變異生物便閉上了嘴巴，等待東方泋動作。
正好東方泋也有心想要了解信息，于是坐了過去，從碼頭登船開始講起，忽略一些過于異常的部分，給這裏的變異生物講了他們的所有經歷。
尤其是在聽到研究的産物一夜之間殺害了一半符合留存标準的同類時，孔雀尾巴的變異生物語氣憤恨：“得不償失！得不償失！整個海洋物種本來就剩不了多少了！！”
不過東方泋聰明的省略了假死的部分，只稱自己是因為不符合研究要求又看不出來任何變異，才被丢棄的。她自己誤打誤撞投放入海，然後被帶來了這裏。
在場的變異生物沒有懷疑，因為實際上東方泋已經變異了，只不過沒有做污染物實驗以為她是沒有用的廢物被丢棄也是可能的，因為它們的研究方向本身就不會有污染物實驗這一項，怕符合标準的留存生物被實驗沒。
聽東方泋說完全部，空腔內回蕩着蒼老悲涼的聲音：“鄧氏啊……唉……”
在場的變異生物非常人性化的陷入了悲傷的情緒中。從被帶到這裏開始，東方泋就仔細觀察着這些生物，包括那時而回響的蒼老聲音在內，所有的生物說話并不像工廠裏的那些變異生物那樣，發生系統生長不全面，帶有本體生物特有的滞後，緩慢等特性。
而從情感上，這些生物雖然外形的異變不是很完整，但情感系統的進化程度也遠遠高于工廠內的異變生物。已經變異成單從語氣或者不說話的時候僅僅憑借面部表情都能感受到對方想要給出的反應和情緒。
“你們為什麽會被遺棄在這裏？”東方泋心中驚疑不定，畢竟實驗材料如此稀缺，現在她周圍的這些生物的進化方向老實說完全就是工廠想要實現的終極目标，為什麽這些生物會被抛棄？
之前讓她坐下的那個變異生物再次強調：“我們不是被遺棄的，我們不是實驗材料，你必須記住這一點！！鄧氏有什麽資格拿我們作為實驗材料？！”
“鄧氏是誰？”東方泋趕忙問。
松弛的氣氛瞬間凝固，過了一會兒，孔雀尾巴的變異生物驚訝：“你竟然不知道鄧氏？”
東方泋的大腦飛速運轉，然後假裝鎮定實則小心翼翼的試探：“我只知道有鄧先生，沒聽說過鄧氏。”
“那個鄧先生就是鄧氏。”孔雀尾巴的變異生物松了口氣，“不過他竟然這樣稱呼自己，把自己和鯨先生擺在同等的位置上，呵。”
“鯨先生……”東方泋試探性的伸出手指指了指空虛的上方，“是這座島？”
“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鯨先生為了大家的生存，它承擔了太多。”領頭人滿含悲傷。
“你們終歸要回到上面去的。”鯨先生的聲音響起，它對東方泋說，“人類，你知道回去的方法，之後能不能帶它們回去？”
“不要！”此起彼伏的拒絕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領頭人更是激動的大聲說道，“鯨先生，一切都未可知，鄧氏在自取滅亡，成為了它當初最讨厭的樣子，我們只需要等待，等待着它覆滅，就可以重新恢複秩序。我相信，時間會治愈一切，我們不想成為它的實驗品，也不想違背自然法則，鄧氏它一定會遭報應的！”
“是啊，鯨先生，您就讓我們繼續留下吧！”其他人也乞求道。
“是啊，為什麽？”東方泋不解的問。
如果這幫人真的是自然變異，那麽它們回到潮玩工廠，先不說待遇會怎麽樣，但實驗需要取材肯定會找上它們的。
“因為我要死了。”蒼老的聲音并沒有多少悲傷，更多的是無奈和失望，“我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給他們提供庇護所，被污染的海洋已經不适合生存，如今只有活在陸地上。”
“我死亡之後，島嶼并不會消失，工廠依舊存在，它們也算能有個栖身之所，再之後……”
鯨先生沒有再往下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再之後，就看命了。
東方泋将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進行了彙總，包括剛剛它們說的話，于是她問：“鄧氏應該不是靠實驗進行變異的吧？”
變異生物們沒想到東方泋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沉了一會兒，還是鯨先生開口：“你猜的沒錯，果然是聰明的人類大腦才能推測出來答案。”
鯨先生似乎對她沒有任何敵意，又或許因為它就要死去，需要将發生的事情的真相留存，于是它用娓娓道來的語氣講：
鄧氏和我，是最早進化出人類思維智慧的海洋異變體。因為人類科技文明的不斷進化，人類發展所需的不可分解的有害物質越來越多，多到再也沒辦法掩埋和處理，所以他們最終選擇向海洋排放。
其實這之前也有小規模的排放，都是偷偷的，但因為排放量不大排放時間短，海洋勉強還能承受，但饒是如此也有大批的生物死亡，被迫滅絕。
可時間久了，人類文明更加發達了，快速而不計後果的發展讓他們最終無法承擔後果，海洋就成了他們最後擺脫罪責的地方。
實際上我和鄧氏就是被污染了，當時好多同類都被污染了，不過我們比較幸運，身體被污染物重新塑造，基因鏈突變，我們變異出了思想和思維。
一開始，我們害怕極了。
但當發現我們靠着與人類極其相似的思維模式避開了大部分的災難之後，甚至幫助同類避開了死亡風險，我們漸漸失去了身為海洋生物的防備之心。
我們足夠強大，異變生物體進化出智慧思維之後，原本的能力也沒有退化，也就是說，我們比人類更加的堅強、勇敢，是很優質的生物品種。
可能是因為物種天性吧，鄧氏的思想和野心在那個階段急速膨脹，它和我一樣都可以變異成完全的人類形态而不被發現，于是它進入了人類的社會，學習人類的文明，尤其是生命科技。
鄧氏不甘心，它每天看着無數的海洋同胞死亡，生存環境，無論是陸地還是海洋全部因為沒日沒夜的污染物排放變得越來越糟糕，鄧氏覺得，這些人類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也不知道那些人類到底在追求什麽，最後連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都破壞殆盡，龜縮在他們自以為是的烏托邦裏，還将他們的種群分成了三六九等。
但是鄧氏卻看到了權利的強大，尤其是在那樣惡劣的環境，連出保護區之後喘口氣都困難的環境下，掌握最先進技術排放最/毒/污染物的人們權利滔天，随意的掌控人類的生死。
這些罪魁禍首們，享受着最自由自在的優渥生活，他們憑什麽呢？回來之後的鄧氏這樣問我。
但我回答不上來，到現在為止，我依然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也就是在這個階段，有一些和我們一樣的同類因污染物産生了基因突變，異變出了思維和情感，而且還保留着自身種族的強大屬性。
這樣的屬性能讓它們在海洋馳騁，無論是力量和速度都要遠遠超過人類，除了還沒有完全進化成功的大腦之外，在當時就是無敵的存在。
鄧氏看到了希望。既然人類不要這個家，它要。人類對這個世界不管不顧，那它就取而代之，成為生物鏈的最頂端，擁有最高的權利，這樣，它就有足夠的力量和智慧，來拯救這個被傷害得千瘡百孔的家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