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釣魚
第38章 釣魚
鹽西湖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景點, 不說假期,就算平常周末也會有人驅車前來露營游玩。
闵奚她們一行算運氣不錯的,遇上前一批露營的人剛剛離開, 空出來的這片露營點也距離其它幾批人相距較遠,不會被打擾到。
過夜的帳篷搭好,桌椅板凳也架上, 太陽漸漸有了西垂之勢。
游可從車裏拿出釣具, 奔往湖邊, 美其名為大家晚上加餐做努力,從現在開始釣魚。
剩下的人圍在一起, 準備燒烤食材, 切片腌制。
薄青辭跟着忙活了一陣,等這邊處理差不多, 就跑到湖邊去看游可釣魚。
游可記仇, 還沒忘記下午在加油站的事情, 見薄青辭過來,怪聲怪調:“我瞧瞧這是誰, 怎麽不去給闵奚當小尾巴了?”
“可可姐,我想看你釣魚。”薄青辭這時候不同人鬥嘴了, 小板凳往岸邊一放,她往旁邊的塑料桶裏探頭。別說,這麽會兒時間, 桶裏已經多了三條魚, 這說明游可今天運氣還是不錯的。
薄青辭兩手托腮,盯着桶裏的魚若有所思。
游可看出她的想法:“想學釣魚嗎?”
薄青辭擡頭:“可以嗎?”
“當然可以, ”游可打了個響指,笑眼眯起, 一張明豔惹眼的臉笑出狐貍狡猾的氣息,“這樣,我和你做個交換怎麽樣,今天晚上吃飯你烤出來的第一批食物,不能給闵奚,得先送給我吃。就算闵奚要吃你也得先緊着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就教你釣魚。”
就這麽簡單啊?
只有小孩子才會在意第一第二這樣的順序吧。
薄青辭想笑,又怕被游可看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于是忍着,裝模作樣地點頭:“沒問題的可可姐,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烤,給你喂嘴裏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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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可聽出來這是取笑。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營地上,自己的女友,壓低聲音:“我才不要你喂嘴裏!”
簡易版的釣魚教學立馬開班,游可說到做到。
她拍拍屁股起身,将位置和自己的寶貝魚竿一起交到薄青辭手裏,振振有詞:“釣魚其實也是有訣竅的,首先這個餌料就很重要,餌料沒選對,魚它不會咬的。還需要耐心,而且你看啊,這個線放多長也是有講法……我給你調好長度,你先抛一竿試試。”
薄青辭認真點點頭:“好。”她站起來,正準備抛出自己的第一竿。
突然,兩人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打趣:“游可,你別把人家單純的小妹妹給教壞了。”
是同行的另外一位姐姐,她就蹲在不遠處的湖岸邊,像是過來洗手,也不知道已經聽了多久。
“??”游可蹙眉看她,“說什麽呢。”
對方慢慢悠悠的:“聽着感覺不像是在教怎麽釣魚,而是在教怎麽釣女人……”
薄青辭聽完,抛竿的動作也停了。
是這樣嗎?
她竟然很認真地轉臉去看游可,求證這話的真假。給游可惹得氣急敗壞:“我看着像這麽不正經的人嗎,我能教你這些??”
最後,游可平複下來,心平氣和給出最終結論:“她非要這麽說也沒錯,道理都是一樣的。”
薄青辭了然,原來如此。
恰好這時,湖面上的浮漂出現動靜,微風拂過,漣漪蕩起。
她當機立斷拉線提竿——
什麽都沒有,餌料不見了。
游可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抱肩搖頭,恨鐵不成鋼:“耐心啊,說了要耐心,哼哼,急功近利的結果就是竹籃打水。”
這話,分明是在說釣魚,可落進女孩耳朵裏不知道為何成了具有十足指向性的暗示。興許是她自己心思太重,入局太深,近來還隐隐有藏不下去的趨勢。
薄青辭輕咬唇瓣,不說話,只低頭往拌好的餌料盆裏又捏了一團,挂鈎上,再抛竿。
釣個魚而已,怎麽還犟上了?
游可悄悄觀察,隐約看出點苗頭,有點納悶。
她只當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好勝心強。
游可沒管她,又看了會兒,轉身往營地那邊走。
浮光躍金,落日西沉。
随着太陽下山,天空鍍上一灰藍色,是夜幕降臨的前兆,浮漂的情況也不大能看得清了。
薄青辭的釣魚初體驗可以說非常糟糕,桶裏的魚還是那幾條。
游可提起塑料桶,拍拍她肩膀:“算了,今天就到這吧,收工,魚都不咬你的餌。忘記和你說最重要的運氣了,你今天運氣一看就不行,走吧,起碼還上了四條魚,夠吃了。”
薄青辭不太甘心地提竿。
其實倒不像游可說的那樣,魚不咬餌,不過确确實實差了點運氣。
晚上吃飯,她也履行承諾,将烤好的第一批食物送到游可面前,由着對方挑。
風吹過湖面,渡了一層清涼濕意到岸的這邊,夜間溫度要比平時更低些。不過桌上有酒,幾罐啤酒下肚後身上熱起來,那點微末的涼意倒讓人覺得沒什麽了。
車子裏什麽都有。
還有人打開車門,将音響音量開大最大,任由歌聲飄往湖泊深處。
薄青辭今晚喝了不少酒,起碼四罐,這個數量對于平時不怎麽喝酒的人來說,已是極限。
她喝醉酒以後不像有些人,既不哭鬧,也不耍酒瘋,只是安靜乖巧地靠在闵奚肩頭聽她們說話聊天,偶爾遲鈍地插上一句,沒頭沒尾,透着傻氣。
在場的大家人生底色各不相同,活得色彩斑斓,只有薄青辭,白紙一張澄明幹淨,惹人愛憐。
闵奚今晚也喝了一點,但她酒量卻要好得多,此刻只是微醺狀态。
薄青辭半邊身子倚在她身上,垂着眼,半擁半坐,喝過酒的呼吸都灼燙。
闵奚和朋友們聊天說笑,一只手搭在膝上,另只手被女孩抱住,緊緊握着。趁她分神說話的空隙,薄青辭又悄然動作,五指悄然攀上她的掌心。
指間的縫隙全無,變為十指相扣。
闵奚愣了下,她下意識垂眸去尋薄青辭的眼睛,沒尋見。對方雙眼緊閉着,兩頰緋紅,一副醉狠了的模樣。
闵奚的注意力頃刻便從自己被扣緊的手上,轉移到其它地方,她低頭湊近:“小辭,困嗎?困了的話就回車上躺着休息,不用在這陪着我。”
薄青辭抵着額,在闵奚肩上輕蹭,一擡眸,眼底的水意快要漾出來:“我想和你一起。”軟糯糯的聲音,帶着幾分醉意,仿佛要飄起來。
心跳很沉,一下又一下,撞擊着胸腔。
闵奚聽完,不再言語。
只是沒多久後,她就提出自己有些累了,帶着薄青辭兩個人回到車上。
緊握在一起的手終于分開,闵奚不動聲色,擦去手心一層薄汗。
車的後座椅被放下去,墊上早就準備好的棉褥,鋪成一張可供兩人睡下的小床。後備尾箱的車蓋打開,人躺在車裏,還能看見半天夜景。
遠處的對岸,閃爍着星點營火,那是另一批露營者。
薄青辭躺上去,剛開始還很乖,閉着眼,假裝入睡。
沒一會兒,就開始頻繁翻身。
闵奚放下手機,轉頭看她:“怎麽了,不舒服嗎?”
“癢。”她一個翻身坐起來,眼底的水意未散,只是一把卷起自己的褲腿——車廂裏光線昏暗,卻不難看清女孩那條細白的小腿上鼓起好幾個紅色的包。
薄青辭伸手抓了幾下,很快,肌膚上又多幾條醒目的抓印。
闵奚直接起身,跳下車:“湖邊蚊子太多了,你等我一會兒,別亂抓,我去問問她們有人帶藥沒。”
她急匆匆的,去得快,回得也快。
再爬上車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瓶小號的花露水噴霧:“只有這個,先将就用一下吧。”
不一會兒,車廂裏裏外外就被她全噴了一遍,一時間,薄青辭的腦袋更暈了。分不清是醉酒醉的,還是被花露水的香氣熏的。
這還沒完。
闵奚噴完車廂,又又往拿起噴霧往自己手心噴幾下。
噴完,她撇開噴霧,兩只手搓開掌心的水液,看向薄青辭:“把腿伸出來。”
薄青辭依言照做,順便将手機燈筒打開——
從腳踝,到膝窩,她兩條小腿上的蚊子包加起來得有十幾個那麽多。傍晚湖邊的草叢蚊蟲多,薄青辭下午釣魚那會兒估計沒怎麽注意,被咬了好多個包。
闵奚蹙眉,跪坐在對方身旁,低頭擦拭。
她手下力道很輕,整片掌心慢慢地撫過,體溫滲入清涼的花露水,有那麽一瞬間,薄青辭感覺那股難耐磨人的癢意自蚊子叮咬過的地方,蔓延至全身。
闵奚的溫柔小心,對她而言成了一種慢性折磨,凡是被對方撫摸觸碰過的地方,都激起層層酥麻顫栗。
短暫的幾十秒,卻讓人感覺過了好久
直到闵奚拆開濕巾擦手,薄青辭都還未從方才擦藥的過程裏回過神來,大腦思緒亂成一團,胸腔起伏尚未平息。
闵奚在這時擰過腰身,伸手抓了抓後頸。
她轉過臉叫薄青辭:“小辭,你過來幫我看看後頸上是不是被蚊子咬到了,有點癢。”
暈乎乎的腦袋這才稍微清醒。
薄青辭打開手電筒,跪在棉褥上,腰身直起成一條筆直的線。
确實有兩個蚊子包。
薄青辭:“我幫你擦藥。”
被蓋上的花露水又被打開了,香氣濃郁。
闵奚也沒說話,就這麽安靜地等人擦好藥。
中途,她忽然想起什麽,偏頭輕喚:“小辭……”
“嗯?”薄青辭下意識轉頭。
眼神相撞的瞬間,兩片溫軟的唇瓣輕輕擦過她的唇,她們彼此皆是一愣。
天旋地轉間,薄青辭只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