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柳青栀嗯了一聲, 依舊躺着沒動。
幾秒後,霍霖站在了車窗外面。
柳青栀慢吞吞掀起眼皮,透過車窗看向站在外面的霍霖。
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打扮, 戴着傩面的臉被籠罩在寬松的兜帽下,只能看到一雙沒什麽波瀾的灰色眼睛。
柳青栀原本不打算搭理, 但是在突然想到霍霖身上的某種特質之後,又改變了主意。他直接将身側的車門打開,然後起身走出來, 二話不說就伸出手, 去摸霍霖臉上的面具。
在觸碰到這個面具的這一瞬間,冰涼的溫度立馬就讓柳青栀身上的熱意降下不少。
雖然這種發燙感并不會對他造成什麽, 他自己也能忍受下來,但是現在一個免費的降溫神器就站在他面前, 不合理利用豈不是很浪費?
柳青栀也不猶豫, 微微動了動下颔,示意霍霖坐到車裏去。
霍霖沒動,目光落到柳青栀已經開始泛紅的耳根,眼神有些晦澀不明。
柳青栀皺了皺眉,指尖從霍霖的面具處移到了霍霖的眼睛上:“上車。”
他吐出這連個字, 聲音比平時聽起來要低一些,透着幾分輕微模糊的沙啞, 莫名有些撩人。
霍霖的睫毛在柳青栀的指腹觸碰下微微動了動, “确定嗎?”他緩緩開口。
但明明是在詢問柳青栀, 下一秒, 沒等柳青栀回答, 他就已經打開車門,坐上了後座。
柳青栀眼眸微挑。
他沒有坐回駕駛位, 而是走到後排,站在車外對已經坐到裏面的霍霖說道:“挪進去。”
霍霖将位置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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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栀讓史萊姆把前面的座位調回去,自己則緊跟着坐到了後排。
“砰”的一聲,他将車門關上,然後側身看了眼旁邊的霍霖。
不得不說,霍霖周身所萦繞的那股物理層面上的寒意,确實是比空調還更有用。
這會兒他僅僅只是坐上車,整個車內的溫度都似乎降了很多。
柳青栀明顯感覺到自己不那麽熱了。
移動的人形制冷器。
還安靜不多話。
柳青栀滿意了,調整到一個最舒适的坐姿後,也沒管霍霖,就這麽閉上了眼眸。
霍霖坐在柳青栀旁邊的座位,他的個子很高大,身形颀長挺拔,一雙大長腿曲在裏面,将後座的空間都襯得狹窄起來。
他什麽也沒說,也什麽都沒問,面具下的灰色眼瞳盯着柳青栀看了幾秒後,就收回視線,安靜地坐在旁邊。
因為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顯得十分安靜。
整個越野車裏,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很輕,很輕。
過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為這具身體對這個溫度的耐受性降低了,柳青栀又感覺到了那種仿佛被火烤的熱意。
他的臉原本是蒼白的,像無瑕的細瓷。
但是這會兒,熱意升騰,他的臉頰,鼻尖,眼尾,下颔,甚至是脖頸,都浮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柳青栀的皮膚本來就白,這些紅暈彌漫出來之後,就像是花瓣被搗碎後,那種泠泠豔豔的嫣紅。
原本那種纖薄的病氣感,也漸漸轉變成了一種秾麗的頹靡。
霍霖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柳青栀的臉上。
而後,朝着柳青栀伸出了手。
他似乎是想摸摸柳青栀的額頭,又或者是眼睛。
但是指尖還沒觸碰到柳青栀,手腕就被握住了。
柳青栀睜開眼,熱意在他的眼尾處凝聚出點點朦胧的濕意,他斜睨着眼眸,看了旁邊的霍霖一眼。
下一秒,柳青栀什麽也沒說,就這麽直接引着霍霖的手,将對方冰涼的掌心貼到了自己的臉頰。
這一剎那,降溫似的冷感讓柳青栀舒服的半眯了下眼。
有點像是高傲的貓,在寵幸着滿意的玩具。
霍霖見到柳青栀輕顫的睫毛,掌心下的柔軟觸感讓他覺得自己仿佛在捧着一團細膩的白雪。
将霍霖當成人形空調的柳青栀,能從霍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很直觀的冷。
那種涼涼的溫度,從霍霖的掌心傳到柳青栀臉頰的感覺,就像是炎熱的夏天敷上了冷凍後的面膜。
同樣的,此刻,他身體裏的熱度,也通過臉頰的接觸,直觀的傳遞到了霍霖的皮膚裏。
霍霖的眼神微暗了一分,骨節分明的手指就着這個貼臉的動作,緩緩摩挲了一下柳青栀的眼尾。
他的動作很輕,就那麽極其細微的一下。
微涼的觸感,緩慢地擦過柳青栀氤氲出濕氣的眼尾,有一種不自知的暧昧。
柳青栀再次看向他。
在柳青栀的視線下,霍霖的喉結動了動,卻并沒有做出什麽解釋。
柳青栀也懶得問,他現在只想降溫。
而只是這一只手的話,很明顯不夠。
柳青栀思索了一會兒,就松開手,喊了一身身旁這個男人的名字:“霍霖……”
霍霖看了眼被柳青栀松開的手,聲音明顯比一開始低了些:“嗯?”
柳青栀問他:“當個制冷椅,不介意吧?”
雖然是這麽問着,但是不等霍霖回答,柳青栀就直接一個翻身,坐到了霍霖的身上。
霍霖的雙腿成了他的坐墊,柳青栀面朝着霍霖。這樣的高度差讓柳青栀看向霍霖的時候,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他一只手放在霍霖的肩側,另一只手扶開了他的兜帽,垂下眼眸,看着霍霖:“不介意吧?”
他又問了一遍,有禮貌,但不多,也一點沒想過要從霍霖口中聽到答案。或者其實更準确的說,霍霖回答與否,對柳青栀來說都不重要。
此刻,他就像他前幾秒說的那樣,僅僅只是霍霖當成了降溫的制冷器。
柳青栀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惡劣。
畢竟從某種層面來看,霍霖和原身是合法的婚親關系,雖然那是在末世前,但兩人既然是夫妻,那夫妻之間幫一下忙多正常。
更何況,是霍霖自己送上來的。
柳青栀順勢傾身,将下巴随意搭在霍霖的肩膀上:“讓我靠一會兒吧。”他的語氣很輕淺,卻又隐着一種莫名的強勢。
說話間,從他嘴裏流轉出的氣息像夏日的熱風,輕拂過霍霖的耳畔。那散發着淡淡香氣的發絲也落到了霍霖的側頸窩,帶來了幾分輕微的癢意。
霍霖薄唇緊抿,凸起的喉骨,再次微微攢動了一下。
這個角度,柳青栀無法看到霍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是怎樣的。
但他知道對方是個極其冷靜的人。體內越是有那一部分變異者的基因影響,就越是極端理智,控制着一切言行。
畢竟要說霍霖在柳青栀心裏留下較為深刻的一點,就是在他第一次站在暗處時,那雙無波無瀾、卻又仿佛像淤泥沼澤般厚重的眼神。
柳青栀心安理得用霍霖降着溫,讓他體內熱意被這種相貼的冰冷感中和。
霍霖緊繃的下颔被面具遮擋,之前在教室裏的那種饑餓感又再一次翻騰。
也因為這股饑餓欲的上湧,他原本還算平穩的呼吸也出現了細微的紊亂。
而這反應到柳青栀身上的時候,柳青栀就感覺到霍霖胸膛随着呼吸的起伏更明顯了些。
但與正常人相比,到底還是有些差距。
無論是起伏的幅度,還是心跳的頻率。
柳青栀說道:“心跳聲太輕了。”他這麽客觀陳述了一句。唇齒間所流轉出來的熱氣,又再次蔓延而出,在這狹窄的空氣裏,彌漫到霍霖的耳畔,下颚,頸窩……
霍霖低低地嗯了一下,聲音有些悶,隐匿着某種沉然。
他的鼻尖萦繞着身上這個人的味道,像是發香,又像是從身體裏滲出來的味道。
聞着這種淡淡的香味,感受着身上之人的體溫,霍霖那帶着灰度的眼睛變得薄暗下來。
他微微擡起手,戴着薄繭的冰冷指尖挑起了一縷柳青栀垂順的發絲。
他的腦海裏浮現着身上這人那泛着紅暈的眼尾,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摩挲着,眼底的情緒隐匿在半垂的睫毛陰影中,明明滅滅,不可辨別。
時間一點點流逝,在體內的熱意完全退去之後,柳青栀重新坐回到旁邊的位置。
驟然落空的懷抱,讓霍霖的神色頓了頓,他垂下的手,那不久前還挑起柳青栀發絲的指尖輕撚了下,像是在感受那還殘留的溫度。
下一秒,他側頭看向旁邊的柳青栀。
柳青栀卻沒有看霍霖,在感覺到身體裏的那一股力量之後,柳青栀低下頭,擡起手,纖細的指尖微微動了動,一滴晶瑩透亮的水珠就浮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史萊姆比柳青栀這個當事人更激動:“真是水系異能啊!”
史萊姆想的很簡單,宿主有了水系異能,以後的一些清潔工作,就可以不用它的凝液了。
“該用還是得用。”
柳青栀打破了史萊姆的幻想,任由這滴水珠落到他的指尖,帶來了一抹細微的濕痕。
末了,他看向旁邊的霍霖,見對方似乎并沒有要走的趨勢,于是便直接說道:“要不,你去前面開一下車?”
這話柳青栀說的十分自然,一點也沒跟霍霖客氣。
他現在是一點不想動。
倒也不是累。
就是純粹不怎想動。
霍霖看了他一眼。
柳青栀擡了擡如墨的眼眸,濃長睫毛下的眼眸裏倒映着霍霖帶着面具的模樣,慢條斯理的問他:“不可以嗎?”
霍霖依舊什麽話也沒說,不過卻從另一側打開車門,繞到了駕駛位那邊。
幾秒後,越野車被重新啓動,霍霖坐在駕駛位将車開離了這裏。
路上,柳青栀坐在後座,有些懶洋洋的用新覺醒的水系異能玩着水珠。
他将掌心之上的水珠凝聚成各種形狀,最後弄出了一個水水版帶着傩面的小霍霖。
霍霖的目光透過越野車的前視鏡,看向柳青栀掌心上那個縮小版抽象派的自己,不禁又想到了之前那副黑板畫。
而柳青栀,也像是猜到了霍霖想到了什麽一樣,說道:“這個應該比上次更像。”
霍霖點了下頭。
硬要對比的話,确實。
柳青栀玩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用這水給自己洗了個手之後,就開始小憩起來。
霍霖将車開得很平穩,速度不快,也不慢。
柳青栀坐在後座,睡了會兒。
半個小時後,再次醒來的時候,霍霖已經将快将車開到了列車這邊。
“就停在這裏吧,剩下這一小段路我自己來開。”柳青栀看了看窗外,四周很平靜,NR列車那邊,也似乎沒有打鬥過的痕跡。
看來這個階段附近進階成喪屍的變異者,恰好就只有聚集到博物館的那一部分,也恰好是被他砍殺的那一部分。
至于那些喪屍為什麽會聚集到那裏,應該全是因為被那個長着蜘蛛腳的怪物喪屍召喚了。
原書中也提到過,有些高階的喪屍可以對低等級的喪屍進行召令。那個蜘蛛怪喪屍是直接從零階越級進化到二階。
會有那種能力,倒也不奇怪。
想到這個怪物喪屍,柳青栀看了眼被他放在副駕駛位的晶核。
注意到柳青栀的視線,将車停下的霍霖開口說道:“這個晶核對你的水系異能應該有幫助。”
柳青栀回道:“我拿着沒用。”
他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提升異能。
這塊二階喪屍的晶核,從一開始,他就準備拿給趙嘉言。
趙嘉言要是覺醒了異能,正好就可以将晶核吸收,對實力提升有益,資質和運氣都足夠給力的話,應該能摸到二階的門檻。
如果趙嘉言沒有覺醒異能,他也會按照承諾保證他的安全,至于這枚晶核,就當成是一個裝飾品送給趙嘉言。就當是回饋對方的作為一個合格小弟的貼心了。
至于原書中描述,第一個喪屍晶核是霍正拿到的,柳青栀可不管這個劇情。
他親手打死的怪物,從怪物腦袋裏挑出的晶核,沒有讓給誰一說。他用不上,不需要,那自然就該給跟着他的趙嘉言。
“你對那個卷發很滿意?”駕駛位的霍霖突然說道。
他的語氣聽起來并沒有什麽變化,聲音依舊是一種透着冷感的平穩,但是“卷發”這樣的稱呼,不知道為何,柳青栀就是從中聽出了某種情緒。
不說他和趙嘉言登上列車之後的事,在他們離開瓦格監獄之前,他每次砍傷變異者的時候霍霖都會在暗處看着,之後偶爾在白日的時候,他也能感受到霍霖的視線。
這種情況下,趙嘉言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霍霖不可能不知道的趙嘉言的名字。
而他明明知道名字,卻用卷發來稱呼。
怎麽說呢。
很難讓柳青栀覺得這其中沒有幾分故意的成分。
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反差?
想到這,柳青栀有些失笑。
而他也确實笑了一下。
霍霖像是知道柳青栀在笑什麽一樣,看了他一眼後,不說話了。
到了這裏,關于趙嘉言的話題,似乎也該就此打住了。
但是下一秒,柳青栀又回了句:“确實很滿意。”
霍霖比剛才更沉默了些。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趙嘉言,突然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尖,嘴裏小聲嘀咕:“肯定是我的大佬在想我。”
和他一起巡邏的士兵聽到他這話,頓時有些好奇的開口:“我沒聽錯的話,前幾分鐘你嘴上不是還叨念的什麽小栀嗎?怎麽又叫他大佬了?”
這士兵的年紀和趙嘉言差不多大,小麥色皮膚,單眼皮,個子不高,性格很外向,典型的自來熟。
是末世之後少有的話痨,和趙嘉言相處了一個小時,就開始稱兄道弟。
抛開其他不談,兩人也算聊得來。
趙嘉言嘴角微翹,有些驕傲的說:“是小栀,但更是大佬!”
這個士兵一聽,瞬間更好奇了,他看了看四周,确認只有他們兩人之後,用手遮住嘴,在趙嘉言耳邊小說問道:“兄弟,看在咱倆這五天都會在一個小分組的份上,你跟我透個底,柳青栀是不是覺醒者?是不是那種看起來很柔弱實際上很厲害的那種?”
趙嘉言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伸出手拍了拍這個士兵的肩膀,然後問了句:“兄弟,你以前是不是很愛看小說?”
這個士兵啊了一聲:“這你都知道?”
這話就相當于承認了,他說道:“但是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趙嘉言笑起來:“因為看小說的都挺會想。”
說完這話,趙嘉言就率先走出了這一節存放設備零件的車廂。
這個士兵見狀,立馬跟上去,嘴上還不忘說道:“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在這個話痨士兵追上趙嘉言的時候,柳青栀這邊,已經從越野車的後座換回駕駛位。
他看向站在車窗旁邊的霍霖,眼眸微彎,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謝了。”
說完這話,柳青栀就将車開走了。
從後視鏡裏,他看到霍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史萊姆跳到副駕駛位:“霍霖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上車。”
柳青栀反問:“他為什麽一定要跟我們一起上車。”
霍霖明顯與基地城有關聯,就以付容揚之前對霍霖的搜尋來看,就足以說明霍霖身份的不一般。
他極有可能就是從基地城脫離出來的,既然會選擇脫離,那必然有自己的原因。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麽可能會再次登上列車。
畢竟NR列車的目的地,就是四大基地城。
沒用多長時間,柳青栀就将車開到了距離列車十幾米的地方,他停下車,從車裏走出來。
那些站在列車外面的幸存者,在看到柳青栀之後,除了幾個之前和柳青栀從一個停靠站上車的幸存者,剩下的人都很驚訝。
他們以為柳青栀單獨出去極有可能會發生什麽。至少不會是像現在這樣,看起來竟然有種很放松清閑的感覺。畢竟他們沒有漏看那兩個跟蹤柳青栀的黑人。
那兩個男人一看就是狠角色,他們這些人惹不起,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顧及他人。
然而這會兒,他們以為可能會出事的柳青栀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而那兩個黑人,卻遲遲沒有回來的跡象。
想到這,這些人看向柳青栀的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心裏也産生了諸多猜測。
難道是他們看走眼了?
這個柳青栀其實是實力很強的覺醒者?
又或者是有搜尋隊的人恰好幫了他?
這麽想着,有人也直接就心裏的猜測小聲嘀咕了出來。
“不一定是搜尋隊的那些覺醒者吧,也有可能是那個弄死紹全他們的人。”說話的是一個和柳青栀在同個停靠站登上列車的幸存者。
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壓低了很多,表情也變得有些諱莫如深。
不過,與他同個小隊的另一個眼睛偏圓的幸存者,卻另有看法:“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是暗夜屠夫!”
他的年齡不大,少年模樣,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裏流露着不加掩飾的崇拜,原本有些灰敗疲倦的眼神都瞬間亮了起來。
“暗夜屠夫?”其中一個性格較為活躍的幸存者聽到這個,瞬間就來了興趣。
他也是個少年人,留着板寸頭,個子高瘦,因為對暗夜屠夫感興趣,當即就走到說話的兩個幸存者這邊。
“這暗夜屠夫是什麽很厲害的覺醒者嗎?我都從你們臨水站上車的人口中聽到好幾回了。”
說話間,和他一個隊的另外三個人,也跟了過來,顯然都對這個暗夜屠夫有些好奇。
而周圍的其他幸存者,雖然沒有走過來,但是這會兒,眼神幾乎都看向了這邊。
“當然是很厲害的覺醒者!”這眼睛偏圓的少年回想起自己在去臨水停靠站的路上時,被暗夜屠夫救下的場景,盡管已經盡量克制了情緒,他整個人卻還是激動起來。
“他就像是突然出現一樣,神秘強大,身形鬼魅,揮動着一把巨大的鐮刀砍傷變異者,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但他真的很強很強!”
“你這聽着也太玄乎了吧?”
“你聽他扯,這明顯像瞎編。”
“确實像瞎編,而且暗夜屠夫什麽的聽起來就很奇怪。”
“不是!”圓眼睛少年很生氣的強調道:“不是瞎編!暗夜屠夫是真實存在的!他救了好多拾荒小隊!”
“這個我作證!”他的隊友舉起手,非常嚴肅且堅定的說道:“随便一個從臨水站上車的幸存者都能作證。”
說完這話,他又特意補充了一句:“什麽都可以質疑,但暗夜屠夫不能。”
板寸頭少年見這兩人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與另外三個隊友互相看了看,随後将目光移向了正打算從他們旁邊經過的柳青栀:“柳.柳青栀,你等一下。”
似乎是因為第一次與柳青栀搭話,這少年在喊柳青栀的名字,還有些沒來由的緊張。
柳青栀停下準備上車的腳步,看向這個叫他名字的少年。
在與柳青栀的目光對上之後,板寸頭少年突然更緊張了,不僅沒有剛剛與別人說話的那股機靈,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攥了攥。
甚至再開口說話的時候,明明已經在心裏打好的草稿也變得結巴起來:“.那個,你.你.也是從臨.臨水站上車的,他們說的.說的.那位暗夜屠夫是.是真.”
“假的。”柳青栀不鹹不淡的回了兩個字。
暗夜屠夫不存在,只存在柳青栀。
“啊?”板寸頭少年一下沒反應過來:“假.假的?”
他這話剛說完,臨水站的那個圓眼睛少年就一臉憤怒的看着柳青栀道:“你閉嘴!”
柳青栀:“?”
蕭向陽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