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故意用小栀這樣親昵的叫法稱呼柳青栀。
恨不得将自己與柳青栀關系很好這件事擺到所有人面前。當然, 他最主要的還是想讓霍正幾人領略到這一點。
不過,別看他現在表現得很淡定,但其實在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 心裏緊張得很,生怕柳青栀會因為他的亂喊而感到冒犯。
畢竟哪有小弟這樣稱呼大佬的。
簡直是沒大沒小。
因為太緊張, 所以下一秒,當柳青栀目光幽幽地朝他瞥來一眼時,盡管那眼神淡淡的, 趙嘉言卻還是瞬間打了一個機靈。
他整個人立馬在柳青栀面前站正, 一副像是犯錯了随時做好聽訓準備的樣子。
不過好在最後的結果非常理想。
他賭贏了。
柳青栀并沒有就這個稱呼說什麽。
反應也不強烈。
至少沒有聽到暗夜屠夫這四個字的時候那麽強烈。
看來只要不是暗夜屠夫這種又難聽又土到炸裂的稱呼,一般情況下, 柳青栀對于身邊的人怎麽叫他,并不怎麽在意和計較。
這麽一想後, 趙嘉言原本還很緊繃的情緒瞬間舒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以後都可以這麽親昵稱呼柳青栀的欣喜。
他的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揚, 微微卷翹的發絲下,眉宇之間盡是喜悅,整個人看起來有種陽光元氣的感覺。
不過此刻,趙嘉言倒是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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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柳青栀的霍正五人,情緒卻複雜到了極點。
蕭向陽瞳孔收縮, 一臉震驚,“柳青栀?”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脫口就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站在蕭向陽右側的姜郁, 雖然沒有說話, 但是眼中的驚訝并不比蕭向陽少。另一側的衛子明和衛雯兩兄妹, 面色也極其錯愕。
就連霍正, 也因為柳青栀的到來而出現了短暫的愣神。
趙嘉言将這五人的表情挨個看了一遍,心情更愉快了:“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他看向最先說話的蕭向陽, 一點也不客氣的怼道:“聽你這話說的,敢情這裏只能你們來?”
他這話說完,卻沒有得到蕭向陽的回應。對方一反常态的沒有搭理他,而是一直盯着柳青栀看。
其他四人的目光,也都沒有從柳青栀身上移開。
原本他們就因為暗夜屠夫的身形和柳青栀相似,以至于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柳青栀。現在,在看到柳青栀出現之後,幾人又下意識将柳青栀的身形和那位神秘的強者做了對比。
結果越對比,就越是覺得相似。
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都幾乎分毫不差。
但柳青栀又怎麽可能是暗夜屠夫?
還是那句話,僅僅只是身形相似,終究無法說明什麽。
真要說的話,此刻,比起對柳青栀和暗夜屠夫身形的比對,反而是柳青栀會出現在這裏的這件事本身,更讓他們在意。
柳青栀不是拾荒小隊的一員。
他跟着霍正,跟着他們這支小隊,分着霍正的食物,他們在平時也因為霍正而幫襯着他的安全,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将這樣的柳青栀視為累贅。
末世不需要廢物,清高矯情的廢物也只會遭到旁人的厭惡。但自從那日在污水處理廠他們決定一個月後留下柳青栀之後,對方的身上就發生了變化。
柳青栀的話變少了,或者說是與他們的交流變少了。他們與柳青栀的關系從以前單方面的無視變成了雙向無視。
然而很奇異的是,這樣的柳青栀反而讓他們比以往更在意了些。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在坐上車前往停靠站的時候,才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在路上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被他們留在瓦格監獄的柳青栀。
柳青栀沒有武力,也太柔弱了,只靠他自己無法在末世生存下去。即使有趙嘉言跟着,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但他們想歸想,最終還是現實與理智占據了所有思維,沒有做出任何改變。
畢竟他們與柳青栀不存在任何關系,沒有義務再去負責柳青栀的安全。
然而現在,在他們以為永遠都不可能再與柳青栀有任何關聯的時候,卻在這個停靠站裏,看到了最不可能會出現的柳青栀。
他就和趙嘉言兩個人來到了這裏。
在他們将他留下之後,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而這一次,對方已經與他們沒有任何幹系。
這種感覺實在很微妙,說不清道不明的。
相比霍正五人,這會兒,停靠站內的其他幸存者們,看向柳青栀的眼神就簡單多了。
用最籠統的兩個字來形容,大概就是驚豔。
今日的天空依舊沒有陽光,不過天色并沒有前兩日那種烏雲壓底的陰沉。或許是因為昨晚下了雨,光線甚至還難得有了幾分透亮的感覺。
柳青栀站在趙嘉言的身邊,他的背後是停靠站的入口,從天空而落的自然光線,照在他的身上,勾勒着他纖細清瘦的身姿。
他的五官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唇色很淡,像沾着朝露的花瓣。
白日光線下,蒼白細膩的肌膚像脆弱無瑕的玉。就連那柔順垂落的發絲,也似乎被染上了那麽幾分跳躍的浮光。
他并沒有在意這些人落到他身上的眼神,那雙像油畫般秾豔的黑色眸底,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懶意。
但因為此刻微阖眼簾,虹膜被纖長濃密的睫毛遮擋了一部分,于是這樣一幅樣子落到旁人眼中,就越發像是一朵不堪負重的梨花,被風雪似的病氣浸染着,蒼白,柔弱,又漂亮得驚人。
他站在那裏,與他們這些人仿佛不在同一個圖層。恍然之間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不屬于這個秩序崩塌,充滿野性和掠奪的末世。
太好看,也太脆弱了。
一些人的眼睛裏已經浮現出了某種同情。
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美人,真要登上了NR列車,怕是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如果是在末世前,碰到這麽一個漂亮的人,他們一定會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幫助他。
但是在末世,在自身都快被餓死的情況下,他們能忍住不對他動手,就已經是最後的仁慈。
而除了這一部份對柳青栀流露出同情與惋惜之色的人,還有一小部分人看向柳青栀的眼神,也極其直白。
這一小部分人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很明顯的惡徒氣息,眼神尤為狠辣,在最初的驚豔之後,這些人的臉上,幾乎都流露出了貪欲和兇性。
弱肉強食。
強者圈分領地,弱者堪比蝼蟻。
在這個普遍都是以多人組成拾荒小隊的末世裏,柳青栀和趙嘉言一共就兩人,會被盯上再正常不過。
他們直接無視了趙嘉言,将柳青栀這個看起來病弱、精致、好拿捏的人,視為了一塊鮮美的羔羊,目光就像是要黏在柳青栀身上一樣,視線一直跟随着柳青栀移動。
趙嘉言皺起眉,不動聲色的用身體将這些不善的視線與柳青栀阻隔開。
然而趙嘉言到底只有一個人,而這些無孔不入的視線就像是陰溝裏的惡蛆一樣,試圖從趙嘉言擋不了的空隙入侵。
趙嘉言的臉色徹底冷下來,就在他準備出聲警告這些人的時候,霍正和姜郁等人突然走到了趙嘉言和柳青栀這邊。
五人之間并沒有言語上的交流,卻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的将那些視線完完全全遮擋了。
因為霍正五人的靠近,那些視線在無法看到柳青栀之後,也漸漸收了回去。
趙嘉言輕哼一聲。
随後,他火速在一個相對幽靜的角落處找好位置,轉頭對柳青栀說道:“小栀,坐這裏。”
再次從趙嘉言口中聽到這個稱呼,蕭向陽的面色微微扭曲了一下。
其實如果是正常喊這個稱呼還好。
但這家夥偏偏故意調了語氣。
有種非常刻意的做作。
趙嘉言卻沒有理會蕭向陽,在柳青栀坐下之後,他非常自然的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将瓶蓋擰開後遞給柳青栀:“小栀,喝水。”
看着他這一副狗腿十足的模樣,這下不只是蕭向陽,就連姜郁也沒忍住說了句:“你還是這麽舔。”
話是在對趙嘉言說,他的眼神卻瞟向了柳青栀,似乎是想看看柳青栀的反應。
結果發現柳青栀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甚至看也沒往他這邊看他之後,他嘴唇微抿,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趙嘉言自然沒漏看這些細節,有些得意的挑眉道:“別人想舔,小栀還不會給他機會呢。”
他的語氣聽起來自豪極了。
姜郁不說話了。
事實上,從看到柳青栀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起,他的思緒就被打亂了。即使他現在表面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但內心其實并不怎麽平靜。
這三天裏他不止一次想到柳青栀,特別是那晚在看到暗夜屠夫之後,更是頻頻想到被他們留在瓦格監獄的柳青栀。
他不知道有沒有某個瞬間,那種源于胸口的悶堵感,是因為後悔。
但在剛剛看到柳青栀的那一剎那,他能确定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從心底湧現出的情緒,是一種帶着喜悅的慶幸。
他慶幸自己在這裏見到了柳青栀。
而在這份慶幸産生的同時,這三天裏一直在心口堵着的那種煩躁感,也頃刻間消散。
姜郁知道這代表着什麽。
顯而易見,他對柳青栀的在意,要比他自己所以為的更深。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晚暗夜屠夫給了他太過深刻的印象,而柳青栀的身形恰好又與那位暗夜屠夫很相似,所以在他再次見到柳青栀的時候,竟然會有一種血液在隐隐發熱的燙意。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那種感覺十分真實,也無法忽視。
同樣産生了這種感覺的,除了姜郁外,還有被暗夜屠夫實實在在救下的衛雯。
現在柳青栀就坐在距離她一米左右的位置,她看着這個以往被她漠視的人,卻無論怎樣,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将對方當成透明人一樣,視而不見。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想主動上前與柳青栀說說話。
無論說什麽都好,就是想與他說話。
這實在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衛雯不願去深想這背後的原因,只把這歸結到是因為柳青栀的身形和那位救他的暗夜屠夫相似。
因為相似,所以她對柳青栀也有了相應的改觀。
也因為改觀,所以在看到柳青栀也來了這裏後,她心底湧所現出的情緒,是高興,也是松了口氣的慶幸。
站在衛雯身邊衛子明,像是感知到自己的妹妹所想一般,擡手将掌心放在衛雯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而這樣的行為,像是在安撫衛雯的情緒,也像是在借此調整着自己的某種情緒。
“宿主,他們的情緒一個比一個充沛。”史萊姆仗着別人看不見自己的透明狀态趴在柳青栀的肩頭全方位吃瓜。
末了,還不忘來了一句感慨總結:“這麽一對比,霍正果然不愧是書中的男主,要讀出他眼底的情緒,還是不那麽容易。”
對于史萊姆說出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柳青栀向來是看心情搭理的,他也沒去看史萊姆提到的霍正,在喝過水之後,就将瓶子遞回給趙嘉言。
“你好,原來你就是柳青栀。”這時,一道溫和有禮的低沉男聲從他的斜前方傳來。
聽到這聲音,蕭向陽和姜郁的眉頭同時一跳。
霍正也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
柳青栀的視線略過霍正,看向從霍正身後走來的說話之人,是一個穿着牧師服飾的男子。
三十來歲的樣子,個子出挑,留着在末世并不方便的長發,梳着辮子垂放在一邊。
嗯……是那天晚上那個喊他暗夜屠夫的神棍。
在這人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瘦弱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眼神很亮,看向柳青栀的眼神裏帶着濃濃的好奇。
但下一秒,他一開口,說出來的話就不亞于一聲晴天驚雷:“你是那位暗夜屠夫嗎?”
這一剎那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童寧的聲音裏還透着一種小孩獨有的稚氣,因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這一句話,自然就落到了那些原本就一直在關注他們這邊的幸存者耳中。
在柳青栀和霍正他們還沒有抵達這裏之前,這些人就在讨論與暗夜屠夫相關的事。
沒有誰不對這位充滿神秘色彩的強大之人産生好奇。
更何況這兩日,有好幾支拾荒小隊在夜晚遇險的時候,最後都被那位拿着鐮刀的神秘強者所救。
他們對暗夜屠夫有着本能的敬畏和發自內心的崇拜與感激。也正是這樣,即使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将童寧的話當真,卻也因為暗夜屠夫這四字而将目光再次聚集到了柳青栀這邊。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知道柳青栀身份的人,趙嘉言被這小男孩的話說得一驚。
不過他反應也極快,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破綻,反而是表現出恰到适宜的驚訝和錯愕:“小孩,你在開什麽玩笑。”
童寧卻沒有看趙嘉言,烏黑的眼珠始終亮亮地盯着柳青栀:“哥哥,你是那位暗夜屠夫嗎?”
他非常期待的又問了一遍。
“他不可能是暗夜屠夫。”
柳青栀還沒說話,蕭向陽就率先反駁了。
柳青栀點頭,慢慢道:“是的,我不可能是暗夜屠夫。”
這種鬼稱呼,他會承認那肯定是腦子抽了。
趙嘉言看了柳青栀一眼,又看了這個小孩一眼。以他這些日子對柳青栀的了解,這小孩如果換一個說法問,但凡話中不帶上暗夜屠夫這四個字,說不動柳青栀就直接承認了。
但有時候真相往往就是在這些奇奇怪怪的巧合中錯過了。
一旁的蕭向陽聽到柳青栀親口否認,莫名就松了一口氣,他就說嘛,柳青栀和暗夜屠夫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人。
沒有聽到自己期待的答案,童寧沉默了好幾秒,随後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雖然是這麽說着,但是他并沒有因為柳青栀的回答而放棄,反而是将視線轉向了旁邊的烏子曜,“烏子曜,你算算他是不是暗夜屠夫。”
烏子曜看向柳青栀,色調偏淺的眼眸裏倒映着柳青栀精致蒼白的臉。
柳青栀也任由他看着,對于他這的端詳的眼神平淡到有些像無視。
兩秒不到,童寧就忍不住抓了抓烏子曜的衣袖,擡着腦袋望着他:“得到答案了嗎?”
烏子曜收回視線,沖童寧搖了搖頭,然後将手掌放在他腦袋上安撫性的輕輕摸了摸,語氣溫和的說道:“抱歉,童寧,這次我并沒有聆聽到神的指引。”
童寧聞言,頓時失望的垂下臉,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走了。烏子曜一臉歉意的對柳青栀輕輕笑了笑,“抱歉,請原諒童寧的冒犯。”
柳青栀沒說話。
是有點冒犯。
哪有人一開口就問他是不是暗夜屠夫。
趙嘉言回了句:“小屁孩要管好。”
烏子曜點頭:“多謝提醒。”話落他再次看向柳青栀:“我叫烏子曜。”
向柳青栀介紹完自己的名字之後,他又禮貌性的笑了一下,然後才去追童寧了。
只是在走到童寧身邊後,他再次回頭朝柳青栀看了一眼,那雙帶着點琥珀色的眼瞳裏,有一抹極其隐約的情緒一閃而過,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柳青栀微微挑了挑眉。
他記得原書劇情裏并沒有這一大一小的相關描述。
但這一大一小,顯然并不是那種泯然衆人的普通存在。至少那個牧師的能力,什麽超直感之類的,如果達到了一定程度,幾乎可以被視為一種bug。
“宿主,說不定這兩個人是大後期才出場的人物。”史萊姆如是說道。
“也許吧。”這确實挺有可能。
在柳青栀和系統通過腦意識對話間,一旁的趙嘉言也在小聲嘀咕:“亂說話的小屁孩和看起來斯文老好人的大人,奇怪的組合。”
特別是這個大人,直覺告訴趙嘉言絕對沒有表面上看着簡單。
看來要多注意下。
趙嘉言果斷将這對組合列進了需要留心的觀察名單裏。
在童寧和烏子曜兩人走過去與柳青栀他們搭話的時候,在場的幸存者們就一直在關注幾人。
此刻,見這一大一小回到之前的位置後,這些幸存者的話匣子也再次打開。
其中一人用一種果然如此的語氣說道:“咱就是說,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漂亮男人怎麽可能是暗夜屠夫。”
“也是,”其他人也紛紛紛紛附和:“這小孩懂什麽,明顯就是在亂說。”
“唉,明天NR列車應該就會開到這裏,也不知道等坐上列車之後,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那位暗夜屠夫。”
“暗夜屠夫只在夜晚出現,我雖然也想再看看那位,但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被變異者圍攻的噩夢。”
“那我和你不一樣,如果能與那位說說話,就算是被變異者抓傷,我也認了。”
“哈?你在說什麽?瘋了吧!”
“我是認真的,從末世爆發到現在,我已經堅持了很久很久,真的好累。”
“行了別說了,沒人想聽你的心路歷程。”
“是啊,這生活已經夠特碼操蛋了,別把你的負面情緒傳遞出來,我們只想聽暗夜屠夫的事。”
這些人說話的音量并不算大聲,但也絕對不小。
柳青栀坐在角落處,聽着這些人一口一個暗夜屠夫,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也慢慢在這一聲聲暗夜屠夫中重歸了零點。
一旁的趙嘉言注意到柳青栀的情緒變化,在來這裏的之前就料到會有這一出的他,當即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四端方正的魔方。
“小栀,玩這個。”他笑眯眯的說道:“可以分散注意力。”
末世之後,食物成了最稀缺的資源之一。
錢也成了廢紙。
而這類比錢還要無用的玩具,爛在超市,爛在各種門店裏,也沒有誰會去撿。
畢竟根本就不會有誰在生存都極其艱難的情況下,去玩這類益智休閑類的東西。
但是趙嘉言偏偏就去撿了,還在這個時候遞給了柳青栀。
恰恰好好,十分上道。
柳青栀對趙嘉言的好感度又上漲了。
對方确實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做好了一個合格的小弟。
柳青栀從趙嘉言手中接過魔方,靠着後面的背墊,旁若無人的玩起來。
不過,柳青栀能将周圍這些人全然無視。
霍正幾人,卻無法忽視柳青栀的存在。
他坐在那裏滑動着魔方。
那雙手纖長秀氣,骨骼分明,像最精美的藝術品,圓潤細膩的指尖泛着瑩白的光澤,轉着魔方上的方塊時,莫名吸引着旁人的視線。
霍正五人中,除了衛雯,其他四人都想到了那日在瓦格監獄見到柳青栀時,對方坐在床邊,安靜試着旋轉雙刃上的密碼鎖的樣子。
那個時候,柳青栀也是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玩着手中的物件,不在意旁人的視線,也不在意別人是怎麽想的,只專注于手裏的東西。
作為知道柳青栀真實實力的趙嘉言,相比起霍正幾人,他的心裏有更直觀的感受。
誰能想到柳青栀這雙看起來蒼白無力的手,拿起三米多長的大鐮刀就跟拿一片羽毛那般輕松。
這手,是藝術品,也是奪命刀!
砍起變異者像切菜。
趙嘉言這麽想着,然後也沒忍住從嘴裏蹦出一句贊嘆:“小栀真的很厲害。”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以為趙嘉言是在誇贊柳青栀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就将魔方轉好了兩面。
原本蕭向陽幾人還不相信趙嘉言會選擇跟着柳青栀,是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因為喜歡。但是現在看着趙嘉言這幅舔狗樣子,蕭向陽算是徹底相信了。
畢竟那種小心翼翼的,竭盡所有想對一個人好的眼神,做不了假。
而且趙嘉言表現出的這一系列行為來看,也足以證明了對柳青栀的在意。
目睹了趙嘉言對柳青栀的态度,停靠站的一些幸存者,看向柳青栀的眼神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們原以為柳青栀是靠着美色傍着趙嘉言而活,但是從這兩者相處的狀态來看,好像又不盡然。
難道這個柔弱的男人,其實是覺醒者?
因着這一絲猜測,一些原本還打着柳青栀主意的人,也暫時打消了心裏的某種念頭,選擇了先觀察。
不過,有生性謹慎的人,就有對自己的實力過度自信的存在。
當天傍晚,柳青栀和趙嘉言剛選好休息的位置,就被幾位不速之客圍上了。
領頭的是一個瞎了只眼的男人,頭上帶着一頂咖啡色帽子,一身打扮看起來有點像是西部牛仔。
他的手裏拿着一把匕首,大腿的扣帶處別着一把手槍,留着板寸頭,面部輪廓勉強算得上是端正,只是眼神裏所流露的陰狠之色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匹餓了很久的豺狼。
柳青栀還在玩魔方,手裏的魔方被他轉好又打亂,然後又重新轉好。
沒辦法,除了玩這個,也沒有其他能打發時間的東西。
這幾人圍上來的時候,柳青栀也沒有投去一個眼神。倒是趙嘉言面色嚴肅的看向這個領頭的獨眼男人,一貫帶着笑意的眼神裏也閃過一抹銳利的殺意。
雖然他很清楚柳青栀的實力,別說是這個男人,就算是這裏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動不了柳青栀一根頭發絲。
但是知道歸知道,不代表他可以心平氣和的面對這些不是死活的來打擾柳青栀的人。
獨眼男人注意到趙嘉言的眼神,輕嗤一聲。
這鄙夷的态度明顯沒有把趙嘉言放在眼裏。
來到這裏的幸存者,都是以小隊的形式聚集到一起。
就算是人數最少的小隊,也至少是有三人。
且個個看起來都是實力不錯的覺醒者。
像柳青栀和趙嘉言這樣的組合,不說一副病恹模樣的柳青栀,就趙嘉言看起來,也不是那種體型壯碩很能打的類型。
雖然體格不能說明什麽,也不能作為評判一個人實力的标準,力氣大的人也不一定都長得牛高馬大。
但擁有魁梧體魄的人,力氣至少不會差到哪裏,而力氣大,在末世就是實力的一項證明,打起人拳拳到肉,能解決不少麻煩。
所以趙嘉言在獨眼男人眼中,就是不夠看。
更何況,就單單人數的對比上,他們也無需忌憚什麽。
獨眼男人的視線直接略過趙嘉言,看向坐在一張毯子上的柳青栀,眼中的輕蔑狠意也轉變成了一種看囊中之物的興味。
“你跟着我,做我的情人,我保你安全。”
他一邊轉動手中的匕首一邊這麽對柳青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