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魔尊陌淵(四) 他就是個負心人……
第79章 魔尊陌淵(四) 他就是個負心人……
夜幕降臨, 星辰滿布,東羽島岸邊的靈舟上,千萬盞明珠燈照亮了靈舟高閣, 宮燈明亮, 耀眼過星空。
“怎麽樣,還沒有找到人嗎?”楚雲朔焦急萬分, 一直守在甲板上不肯等着應淮, 一見到人回來,立馬迎上去問。
“找到了。”
應淮指尖捏着一封信,伸手遞給楚雲朔, 神色鎮定, “暫且不會有事,陌淵帶走了他們,以此威脅,讓我交出一個人。”
楚雲朔看完信件,詫異擡頭, “海晟?他要海晟做什麽。”
“不知, 總之他要,給他就是。”應淮已經傳信給雲洹,讓雲洹去雲頂天宮将海晟押過來, 屆時兩邊交換人質。
信是魔君寒舟所寫, 內容明确, 魔尊要海晟這個人,給他們十日時間, 十日後雙方在荒墟邊境交換人質,若是應淮這邊沒有将海晟帶過來,人質性命不保。
“那我們, 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們?”楚雲朔也知道,什麽都沒有阿娘和邺漓的安危重要,可海晟與他們結怨已深,就這麽将人放了,難免不甘心。
應淮周身清冷,輕撚着手指,雙眼垂着看不清神色,“擒賊擒王,并非是放虎歸山,而是……”
父子倆正着話,顧淵從殿中走出,臉上挂着笑,說:“魔尊陌淵?緣分啊,這個小魔尊與我同名呢。”
他緩緩走過來,楚雲朔叫了聲師尊,交出手裏的信件。
顧淵目光散漫地掃了眼信紙,笑道:“聽說這個小魔尊傳承了上古魔神的修為,不過百歲的年紀,修為已過真神境。”
他拿着信紙玩把,折成飛鶴樣式,用靈力驅使紙鶴飛到應淮眼前,打了個響指,紙鶴驟然起火。
“擁有上古魔神傳承的魔尊,可是個不小的麻煩啊。”
火光照亮了應淮的面容,淬着冰霜風劍的眼眸倒映出火光,他擡眼望過來時,跳躍的火光已然熄滅,他的眉眼再度被陰翳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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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顧淵,“那又如何。”
顧淵笑:“不如何,我只是關心你……說不準這次,又是一次生靈塗炭呢,魔尊陌鷹死在你手裏,為了殺他,你損耗不小,如今不過修養百年而已,你的靈力還沒盡數恢複吧,眼下若是再來一次兩界大戰,你可還能全身而退?”
這麽多年的老對手了,在修為上,顧淵是最了解的應淮的,有些話聽着是調侃,但內裏蘊含幾分深意雙方都清楚。
應淮沒回答這個問題,他默了默,對楚雲朔囑咐幾句,看好妹妹,其餘的他會解決。
說完他便離去,背影漸漸隐于長夜。
“師尊,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楚雲朔問。
顧淵唇邊的笑消失不見,轉身望着靈舟之外,一望無際的蒼茫長空。
那是荒墟的的方向,荒墟之外,便是魔界。
“魔界變了天,就是不知道,靈界的天是不是也要跟着變色。”
楚雲朔順着顧淵的視線的看去,只見遠方天際烏雲翻滾,隐隐有電閃雷鳴天翻地覆之勢。
“他若不能置身事外,那師尊你呢?”他問。
顧淵微微挑眉,瞥了他的好徒弟一眼,“怎麽,想讓為師我陪你親爹一起趟渾水,你不是蠻讨厭的他的?”
“我可沒這麽說。”楚雲朔咳嗽兩聲,不自在地摸了摸嗓子,狀似不太在意的模樣。
他不去看顧淵那雙含着笑,好像能看破一切的眼睛,用照顧妹妹做借口,匆匆走了。
這父子倆相繼離去,獨留顧淵一人在甲板上思考人生。
許久,他嗤笑一聲,就連他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麽。
啧,當個孤家寡人多好,無親無故,一身清淨。
瞧瞧應淮,這就是不老老實實做孤家寡人的下場,拖家帶口,一天到晚忙不完的事,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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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祭月城。
魔宮奢華龐大,幽月當空,清晖為殿宇高閣鋪上一層閃爍銀光的輕紗,襯得華麗高聳的紅月殿更加妖冶神秘,引人探究。
“魔宮絕景,哪怕親眼所見,也無法盡數描繪。”
南煙站在窗邊,望着隔了幾座高閣的紅月殿,百無聊賴地幻想着陌淵小時候的樣子,前任魔尊華蓥如果想要他們父子相殘,定然會收買陌淵的心,有好好對待他的吧。
但他最後殺了華蓥,恨之入骨,陌淵和華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要覆滅陌氏一族呢。
南煙反複想着這些問題,不自覺嘀咕了出來。
流蘇和南煙被關在一塊,聞言問道:“南煙姐姐是在問大魔頭和前任魔尊之間的恩怨?”
南煙轉過身來,點點頭,“嗯,流蘇你知道嗎?”
“聽過一些,都是魔宮侍者們說的,不知道真假。”
流蘇回想片刻,繼續說道:“好多魔族都說,前任魔尊對大魔頭雖然嚴厲,但也不失慈愛,大魔頭得到魔神傳承後翻臉不認人,殺母奪位,忘恩負義。不過他做了魔尊之後,改了好多奴役魔族平民的規矩,下面的魔族得了切實恩惠,都銘記這些好,擁戴他,至于魔尊有沒有殺母奪位,有沒有殺害前任魔尊的族人,這些都不重要了。”
南煙:“看來前任魔尊沒什麽民心。”
流蘇狠狠點頭,聲音都放輕了,“聽說前任魔尊華蓥為了增長修為,煉化魔族修士為己所用,還要前前任魔尊,也就是華蓥的夫君,他們都是這麽幹的,直到陌氏一族覆滅,這些事情才被搬到臺面上傳開了。”
說完這個話題,流蘇雙手相握,抵不住好奇問:“南煙姐姐,跟你一起的那個修士,他怎麽叫你阿娘啊?你什麽時候生了孩子,一年前你離開淩霄宮,就是為了救他嗎?”
“這事……說來話長。”
南煙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流蘇旁邊,簡單明了開口:“邺漓确實是我親生的孩子,百年前兩界交戰,我跟去戰場照顧受傷弟子嘛,就是那個時候,我懷了孩子……”
南煙說了前半段,流蘇已經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了。
“所以他他、他是神君的孩子!!”流蘇神色瞬間正經起來,眨着星星眼握住南煙的手,深情道:“南煙姐姐,以後你做了神君道侶,把我也帶走吧,我還跟在你們身邊,繼續當侍女,侍女這個位置誰也不能和我搶!”
南煙摸摸流蘇的腦袋,正想說話,卻被一道冷笑打斷。
“好志氣,繼續做侍女,繼續伺候人。”
兩人驚得站起來,齊齊往後面看去。
陌淵神出鬼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樓閣之中,聽了多少。
他緩步前移,表情諷刺,對南煙說:“濫情之人鐘情,可笑,憑你一個修為低下的半妖,篤定他會娶你?”
說完,不等南煙回答,他又恍然,自問自答說:“哦對,你很幸運,給他生了一雙兒女,母以子貴,自然能當得起雲頂天宮的女主人。”
他話語嘲諷,眼神卻在憐憫,看南煙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個可憐蟲。
南煙不解,“濫情?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她就知道,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你也是應龍,難道你就沒好奇過你的身世,去調查……”
“我當然知道。”
南煙的話再一次被陌淵打斷了,她眼神一亮,不顧流蘇的拉扯,往前走了幾步,期待地看着面前的親生兒子,“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親生母親,她……”
她就站在你的眼前的啊!
南煙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近鄉情怯,她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心疼,正準備将下一句說出口,卻聽見陌淵冷冷道:“她已經死了。”
“……”
“???”
南煙呆愣住,怔怔看着他,許久,才尴尬地開口:“呃……死了?嗯……那你知道你生身父親是誰嗎?”
陌淵眼神憐憫,“本尊說了,只怕你傷心欲絕。”
南煙清清嗓子,抿着唇,一臉正經:“魔尊這麽說,我就更好奇了,難不成你想說,你的生父,與我即将成婚的道侶,是同一人?”
“沒錯,就是他。”
陌淵微微揚着下巴,睥睨着面前的人。
聽到心愛的男人與其他女子有個孩子,她一定難以接受,歇斯底裏地反駁,最後懦弱地接受現實,傷心越絕。
就那個為情所傷抛下孩子去死的女人一樣。
但可惜,陌淵并沒有看見他預想的畫面,甚至沒從南煙臉上看見一絲驚訝。
這個半妖不僅不驚訝傷心,反倒笑了下。
還笑得十分真誠,似乎是篤定了他說的不是真話。
南煙:“我覺得,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麽。”
陌淵沉下臉,“你不信?好,跟我來,一會擺在你眼前,本尊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