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處罰
第27章 第 27 章 處罰
一場秋雨一場寒, 梓桑\那鴻圖坐上馬車時,天空下起了雨。
他們只在衆人面前表現出要一起回皇城的模樣,實則梓桑轉道去了牧園, 那鴻圖回皇城。
牧園有兩件事要解決。
作為兵藥陣馬中的馬,發展到一定規模, 便只能偷偷摸摸在關外發展, 這些年假作關外人賣好馬給虎枭軍,又以其他名目賣次馬給別的勢力,一定程度上妨礙了關外馬販子做生意,讓本就窮的關外人更窮了,一些燒殺搶掠的事随之發生, 某些時候牽連到自己。
要讨論的第一件事便是是否要從關外撤馬, 其他四州已經飽和,全國各地的牧園是否能接手等等。
第二件事, 随着反王歸順, 買馬造反的人已經沒有了, 但是最近又有人下訂單了!
這些都需要她去查。
至于那鴻圖先回去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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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運殿外, 不是早朝的日子,卻百官跪服, 禦史在前,聲嘶力竭, 控訴:“陛下!武安君暴虐失道,殘害同僚,理應斬首。”
“求陛下為安北将軍, 征東将軍,中領軍,鎮東将軍做主——”
三呼萬歲, 聲勢浩大。
那鴻圖直上禦階,一邊聽着那些話,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來到禦史前頭。
他們跪着,他站着。
他們擡頭,他俯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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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沉,雨一下又一下打在他們的官帽上,衣服上,模糊了視線,擡頭時只見到負手而立,由太監撐傘的那鴻圖。
“豎子!”
老禦史周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指着那鴻圖罵。
那鴻圖見狀直接伸出一腳,黑底金絲長靴精準踹飛老禦史,令他吐出一口血。
“你!你怎麽敢!如此畜生,不枭首示衆,如何服衆!陛下——!您要眼睜睜看着臣在承運殿外受辱嗎!”
那鴻圖拿過傘,靠近禦史,又是一腳。
“噗——大昭初立,若不能以法治國,那倒不如亡了!我承臺周氏……”
又是一腳。
這腳下去,那周誠進氣多出氣少,再也罵不出來。
自始至終那鴻圖都淡淡的,看他如蝼蟻。
有些人可能都忘了他從來就是不講理了,如今敢指着鼻子罵他,不過是以為挑到錯處,又因為新朝初立處處是規矩,便以為他也要講規矩。
“武安君如何敢殿前毆打朝廷命官!是想造反嗎!”
又有一個人跳出來,新進禦史馬槐,年少氣盛,天下一統,自以為能一展抱負,正是一腔熱血的時候。
他忍不住站出來,因不曾真正打過交道,因此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鴻圖照例賞他一腳。
好好一雙鞋,鞋面又濕了。
“你!簡直大逆不道!”馬槐驚懼卻仍嘴硬。
而後又是一腳。
這腳勢大力沉,肋骨先斷幾根,馬槐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灰敗下去,捂着腹部,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鴻圖看垃圾的眼神令他猛的吐出一口血,面色反倒紅潤了。
那鴻圖冷哼一聲。
後面本來義憤填膺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那鴻圖高大的身影逐漸形成陰影壓在每個文官的心頭。
他們最怕這種悍不畏死,唯我獨尊,又武力超群的人,這種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因為他會先把人打服。
殿內,趙一和俯身對着撐着頭,煩躁不堪的永隆帝道:“陛下武安君就在殿外。”
永隆帝:“呦,回來了?”
趙一和笑:“說是來請罪。”
永隆帝:“哼。”
“讓他進來。”
“只是,”趙一和為難,“君侯打傷了兩位禦史。”
永隆帝蹭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麽!打了誰?!”
“周誠,馬槐二位大人。”
兩個都是出身青州的大儒世家,還是其中最能說的。
永隆帝一聽是他們,氣得想薅頭發:“這兩家是有病嗎!被鴻圖趕出青州不算,現在又當什麽出頭鳥!”
“他們以為到我荊州,朕就得幫他們收拾那小子?!荒謬!”
本以為永隆帝會對那鴻圖不滿的趙一和緩緩收了笑,想了下,道:“可是諸位大人已經在殿外等上許久了。”
“都給朕叫進來!”
永隆帝終于肯将人傳喚進殿。
請願的官員來的不齊,但也占了承運殿一半位置。
永隆帝看着吐血的周誠馬槐很頭疼,看向那鴻圖更頭疼。
這些人跪下後,也不叫起。
最後只有那鴻圖起了。
永隆帝怒拍桌子:“這便是你請罪的态度!”
文官竊喜,在他們面前逞兇就算了,到皇帝面前還如此,倒黴了吧!
那鴻圖:“沒有要請罪,誰說的?”
永隆帝,官員們:“?”
那鴻圖:“臣改變主意了,臣要狀告宣武将軍,鎮北将軍。”
永隆帝:“你這是何意!”
那鴻圖伸出自己受傷的手:“昨夜他二人放獵物襲擊臣,還請陛下一起處置!同時臣被人下藥,一時神志不清,若查到真兇,還望陛下秉公處理。”
這些話翻譯下來,是他殺人了,但都不是“故意的”,他才是受害者,得為他做主。
另外要是處置他們,朝廷将一次性失去七位武将,這對剛立朝的大昭很不利。
最後那個‘查到真兇要秉公處理’的話就好像那鴻圖知道是誰,而且看樣子也是個棘手人物。
永隆帝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無奈閉了嘴。
他身為一國之君,每每在那鴻圖身上都讨不了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諸位愛卿有什麽想說的。”
文官剛才想說的都在殿外喊完了,現在嘛……互相看了看又低下頭,一時不知道要不要重複,重複的話會不會被毆,毆到什麽程度……都是未知的。
而且這件事如果真如武安君所說,那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都怪昨天西山太混亂了,他們接收消息又遲,一抓到武安君把柄就有點迫不及待。
如今看來事情太複雜,不好參與。
一時沒了聲。
“君侯,咳咳,殿前行兇,臣不服!”
其他人不說話,勇士馬槐,卻是拖着傷痛也要指認那鴻圖。
那鴻圖眼中閃過不屑,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這麽多年的憋屈人生全靠這個給力的人設作為發洩口,不打他打誰,而且在以前,馬槐這種他見一個刀一個,哼。
他真的手下留情了。
等着吧,等老子登基,就狠狠當一回暴君,豆沙遼。
毫無悔改之意的武安君對控訴不為所動,看得永隆帝額角突突的,而下面那個年輕禦史虎視眈眈,他只能道:“武安君殿前失儀,罰俸一年,于刑獄中思過三個月,另加五十板子,此事由刑部介入追查并監刑。”
前面那些懲罰不痛不癢,而刑獄是什麽地方馬槐能不知道?那就是那鴻圖的快樂老家,再說打板子,就算有人監督,有沒有真打,還不知道呢。
馬槐不服:“陛下!”
永隆帝:“好了好了,馬禦史周禦史有傷在身,來人,帶下去先行治療,都是大昭能臣,可不能因為此落下病根。”
說着,就有人将兩位大人好聲好氣地擡了下去。
永隆帝袒護之意明顯,這件事又眼見還有後續,其他人只能觀望,不再發表言論。
但這一遭真的讓人寒心,以為一腔孤勇可以扳倒權臣,沒想到到頭來人家毫發未損。
離開承運殿的時候衆人在殿外躲雨,卻看見武安君身後太監,亦步亦趨地為他遮雨。
再想到自己跪了那麽久。
這其中落差,哎……
翰林學士曹文翰,禮部尚書葉嘉瑜收回看向雨中那人的眼神,獨自鑽進雨裏,埋頭前行。
那鴻圖坐上來時的馬車,徑直往刑獄去。
至于監刑的刑部大人什麽時候來,他并不關心。
他要去問候徐承平兩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