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夏今歌:這個家沒我得散……
第18章 第 18 章 夏今歌:這個家沒我得散……
濟藥堂依舊人流如織, 就連和泰都被連夜送回來修養,只是坐診大夫裏卻沒有了梓桑。
林枭撲空了。
一大早,宮裏傳來消息太後病重, 太醫院衆太醫束手無策。
永隆帝宣梓桑進宮。
太後這病來得着實古怪,說是傷寒入體, 可卻爛臉蝕骨。
梓桑雖然不想跑這一趟, 但還是被這種病症吸引得入了宮,當然最重要的是沒法抗旨。
這回換了兩個保镖,但願不會出事吧,至于永隆帝……看完病她就跑。
一路由太監引着,來到慈安宮。
太後是永隆帝繼母, 卻比他小很多, 甚至比皇後還小一歲,因太上皇老牛吃嫩草才入的宮, 地位有些尴尬習慣偏安一隅, 在後宮的存在感很低。
慈安宮自是安靜冷僻, 宮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整個宮殿顯得暮氣沉沉。
等站在殿外,梓桑聽見很重的咳嗽。
待到通禀後, 才得以進入。
撩開一層又一層的幔帳,得見人影, 三五個太醫醫女在擺好的桌案上寫藥方,或翻醫書。
見到她來,年紀大的捋了把虎須, 先是行禮,再是打量,年紀輕的則熱切地遞上醫案。
醫案上注明了腫脹潰爛的情況, 也寫了寒症外顯的具體表現。
Advertisement
梓桑不禁從腦中調出相似病例。
“咳咳——”
巨大的咳嗽聲打斷她的思緒,趕緊向貴人行禮。
聲音一時戛然而止,只留下壓抑的粗喘。
一只手挑開幔帳,而後想到什麽又把幔帳拉緊了。
梓桑是來治病的,自然要見一見太後真顏。
但她竟然拒絕了,态度有些許強硬,讓人摸不着頭腦。
最後她也只是替太後把了把脈。
暫時只得出一個久咳傷陰,致內虧虛寒,因不能養好皮肉,導致形銷骨立的結論。
能治,就是她更好奇那張臉。
明顯臉和身體的病症沒有關聯。
太醫會猶豫感到奇怪是沒見過火氣上湧爛臉,卻身體陰寒的,所以遲遲未下定論。
但他們肯定是能治好的。
她完全可以不用來,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等看到太醫拿出來的藥方,她更覺得自己白來了。
永隆帝應該是把太後的病誇大了,說得跟她快死了一樣……
幾個人稍微讨論一下就定下了療程,梓桑主要對藥方上治咳嗽虛寒的藥材進行精簡,臉的部分因為當事人不給她看,只能交給太醫,如果有藥性相沖的則進行更換。
做完這些正是該退下的時候,幔帳裏的人卻獨獨将她留了下來。
梓桑簡直一頭霧水。
“哀家這病是不是很難治?”
太後聲音虛弱,透過朦胧的帳子只能看到她努力支起身子的模樣。
“太後不必憂心,衆太醫醫術精湛,會好的。”
“是嗎……”
太後呢喃,看着帳子外的曼妙虛影,那樣年輕,富有生機。
甚至在傳聞中,擁有着傾城傾國的容貌。
她不禁撫上臉頰,卻觸及潰爛的地方,疼得臉皮直抽抽,一時顯得格外詭異。
而後她幽幽一嘆:“久聞夫人才貌雙絕,哀家這副樣子卻不好見人,實在可惜,夫人醫術高明,哀家這張臉就交給夫人了。”
梓桑自然應是。
得了保障,太後終于舒了口氣說起別的,“夫人回來也有幾日了,可還住得慣?”
饒是梓桑認真應對,可對方突然關心起她的生活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只得低低說了聲“住得慣”。
“大昭有夫人這樣的人才實乃幸事,只是如今天下大安,百姓休養生息,夫人也可以不必奔波,從而專注小家了,哀家欣慰。”
不知道想起什麽,她的語調有些怪異:“只是外頭卻有風言風語,道你與君侯分居多日,甚至于連日在醫館留宿?”
她那調調終于溢出一聲笑,讓人頗為不舒服。
“夫人受百姓愛戴,一舉一動皆受人關注,便是我這深宮婦人都知道了……哎,家和萬事興啊。”
梓桑:“……恩。”
她想幹嘛?
“來人。”
難為太後咳得沙啞,還要喊人進來。
很快兩個玉質纖纖的女子很快走了出來:“見過太後,安陽夫人。”
梓桑這才知道原來慈安宮是有年輕人的。
太後:“你便将她們帶回去吧。”
梓桑更摸不着頭腦了,那兩個女子對她又是屈膝行禮。
“娘娘,為何?”
太後沒有回答她,又咳嗽一陣,等平複了才道:“想來夫人未學過中饋之事,便是夫妻之道亦有所生疏,這才叫你夫妻二人生出談資,可夫人應該明白君侯乃國之棟梁,一言一行牽系國家,不該受此流言蜚語。暗香疏影二人經宮人調教,略通庶務,亦可教你如何挽回君侯之心。”
如此梓桑懂了,也麻爪了。
其實她不關心庶務,是因為府裏的管理層都安排好了。
至于挽回那鴻圖的心,她完全沒聽進去,在她看來這不算事。
可太後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她自以為給了恩典就讓人退下。
梓桑只能糊裏糊塗地把人領走。
來時一人倆保镖,走的時候多出了倆出身宮廷的高級保姆,應該是賺了吧?她不确定地想。
迷迷糊糊地走出大殿,耳邊多出一道聲音:“夫人,您真要将人帶回府裏嗎?可是需要屬下……”
是新換的保镖中的其中一個,體型高挑,身材火爆,名叫丸子。
湊近時可見胸前波濤洶湧。
因刻意壓低聲音不想叫人聽見,離梓桑略近,一邊吐氣如蘭,一邊在暗中做了個揮刀的動作。
梓桑不知道暗部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個活寶,只是想到暗部統領也是這麽個不着調的性格,也不奇怪了。
還有要她說這麽高調的身材,其實不适合潛伏在她身邊,容易暴露,吸引火力……
“夫人?”
梓桑半天沒開口,丸子又湊近了提醒。
梓桑視線掠過丸子胸口,雙手不禁攏了攏,遠離快要觸碰到的洶湧,她輕咳一聲:“是吧,給都給了,肯定要帶回去的。”
“萬一她二人居心不良,對君侯圖謀不軌怎麽辦!”
丸子看着比她還激動,擠眉弄眼又氣憤難當。
梓桑:“對啊,怎麽辦。”
其實涼拌比較好,府裏鐵桶一個,兩個女生看着很弱,就算圖謀不軌也威脅不到她/他。
“……夫人,你不在乎大人。”丸子幽幽道。
梓桑反過來寬慰她:“你放心好了,她們就算進府了也打不過那鴻圖的。”
丸子頓時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有一瞬間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她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此‘圖謀不軌’非彼‘圖謀不軌’啊,這個女人是沒有心嗎?不會妒忌嗎?
因為太過震驚,一時忘了跟上去,落在了身後,等要追的時候才發現,有一隊人正直直朝她們而來。
那儀仗,看着像皇後,丸子趕緊回到隊伍作隐蔽狀。
夏今歌款款而至,含笑攔住梓桑行禮的動作。
只是胸口起伏不定,略微喘氣,像是緊趕慢趕趕來的。
一見面她就自然地伸手牽人,半點沒有許久未見的生疏。
倒是素來冷清的梓桑晃了晃被牽着的手,想抽手:“娘娘?”
夏今歌側頭,露出失落的神情:“一別多日,你竟要與我生疏了嗎?手都不能牽?”
梓桑:“沒有沒有。”
夏今歌早就知道梓桑容易拿捏,因此眼中閃過得意。
手不經意地捏了捏,溫溫軟軟,讓她心情逐漸變好。
只是現在還不到能放松的時候。
她問:“陛下命你來侍疾的?”
梓桑:“不是,只是為太後看病。”
夏今歌帶人走向另一邊捷徑,聽到這話眼神一暗,傻姑娘,進來了哪有那麽容易放你出去的。
“下次稱病不出,懂嗎?”
梓桑點頭應是。
其實她也不想來,只是太後的病确實讓她有點好奇了:“娘娘可知太後的臉是何情況,太醫只說腫脹可怖,臉上有紫色紋理,易潰爛,我好像見過……”
夏今歌側頭撇了眼這姑娘,頭疼,還能是什麽病,她大哥曾經怎麽腫成豬頭的,太後自然就是什麽樣。
只是她還給太後加了點別的藥,正逢她得了傷寒,三者結合便成了如今這個鬼模樣。
所以才會讓本該熟悉這病的梓桑被迷惑了。
但她哪裏能說實話,只能搖頭故作不知。
梓桑看向身後的暗香疏影,也許她應該問她們。
夏今歌順着她的視線去看,不禁蹙眉,不是她宮中的人,卻身着宮中服飾,長得又勾人心魂。
多年來的宮中經驗讓她發問:“她們是何人?”
梓桑自然答:“太後賜予的人。”
夏今歌臉色不太好:“什麽名目需要賜下這二人?”
梓桑偏頭:“幫我主持中饋?”太後是這麽說的。
夏今歌冷笑一聲,腦中閃過玉竹查到的內情。
據說慈安宮裏有許多年富力強的男人畫作,皆是些袒.胸.露.乳的姿态,其中就以那鴻圖的最得太後的心。
所以她會送兩個輔助梓桑的人?想也知道不會。
只怕是見了梓桑,心有龌龊,故意搬弄是非罷了。
這聲笑,笑得梓桑莫名其妙,笑得丸子眼前一亮。
很快就聽夏今歌說:“本宮拿貼身嬷嬷跟你換好不好,或者你随便挑。”
她努力保持微笑,軟着聲音和梓桑打商量。
梓桑一時沒有接話,在思考這樣送來換去是不是不太好?
夏今歌見她拿不定主意,當即将人扯得更近了:“便這樣決定了!本宮是皇後!”
身後的暗香疏影急了,玉竹适時拿眼神警告,所以當梓桑問她們可以随便被調走嗎,她們也只能苦澀地點頭。
于是這件事塵埃落定。
由于兩人越走越快,梓桑覺得有點累,手也有點疼。
只是夏今歌渾身緊繃,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這般着急,有些奇怪,梓桑不禁試探:“娘娘您怎麽了?”
夏今歌步子一頓。
一轉頭就撞見她眼裏的擔憂,心中微軟,心道梓桑與那鴻圖這厮果然不一樣,一個令她失落,一個令她暖心,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發現梓桑亂掉的發絲,她嘆氣:“今日出宮太急未乘步辇,委屈你了。”
說這話的同時又有些窩火,太後這件小事竟也叫皇帝鑽了空子,下了朝就往這邊趕,偏巧她在禦花園才知道梓桑進宮了,不得不趕去撈人。
萬幸,皇帝落後一步。
夏今歌替她撥了撥亂發:“本宮送你出宮。”
可惜,這話才說完,令人着惱的一幕發生了。
皇帝的人也喘着粗氣從角落鑽了出來,尖聲——
“皇上有旨,太後病重,着令安陽夫人侍疾直至病愈!”
太監氣喘籲籲。
夏今歌目露兇光。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