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後(一)
第7章 第 7 章 皇後(一)
夏今歌是男主升級流游戲裏的世家貴女,因亂世紛争,被家人抛棄在逃難途中,遇到了面目可憎的山賊。
天之嬌女一夕落下雲端,不僅看到家人可怖的真面目,還被一腳踹進血腥殘忍的世界,無助悲憤自不用說。
被山賊擄掠的後果是生命得不到保障,就連貞潔都被惡人觊觎。
可夏今歌又是堅韌的,小小的身體裏帶着對世界的仇恨,只要一有機會她便要讓擄走她的人付出代價。
所以她行刺了匪首。
只是因為力量不足,還是失敗了。
青山寨的人哪裏是好惹的,更何況傷的還是當家人,于是他們決定給這只蝼蟻一點教訓。
男人侮辱女人,讓她們身心破防用的不過是玩弄對方的下作手段。
下猛藥,衆目睽睽之下看着女人掙紮,祈求憐憫,再對爛泥一灘的人品頭論足,桀桀怪笑,最後大發慈悲似的放幾只發了情的動物作陪,笑看這場鬧劇。
這招屢試不爽,可惜遇到的是夏今歌。
哪怕唇瓣咬出血,身體忍受灼熱,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她都沒有叫這群人尋到一點樂子。
別說半句呻.吟了,就是一個痛苦的眼神都沒有露出來。
山賊們大呼掃興,便想叫夏今歌身首異處,在她身上體會淩.虐的快感。
要不是那鴻圖接到系統發布的任務前來救人,他們真就得逞了。
青山寨屬于他需要吞并的勢力,夏今歌屬于游戲男主的戰利品,系統安排他在最後一刻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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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手下的人殺進山寨,看到夏今歌那副模樣,那鴻圖違背了系統的意圖。
那些尋歡作樂的人,那些淫.魔惡鬼,不該成為他的手下。
于是他們成為了槍下魂,斷頭屍。
山寨被血洗,夏今歌卻像失去生命力的玩偶一樣倒在地上。
那群畜生根本沒有準備解藥這種東西,那鴻圖摸遍了屍體都找不到。
他只能叫夏今歌忍着。
女號因游戲人物發情般的好感度而産生游戲不好玩的想法,這一刻那鴻圖卻覺得這破游戲很沒品,尤其是被圈起來的發情牲口嗷嗷嘶吼和不知生死的夏今歌放在一起時,畫面更加具有沖擊力。
之後他将人帶回自己的大本營,醫治她,收留她。
夏今歌最初防備了一陣子,在看到虎頭寨不似青山寨,奸淫擄掠惡貫滿盈,更像規矩森嚴的兵丁,才逐漸放下心防。
她無家可歸,又無法自行下山讨生活,于是留了下來。山寨生涯孤寂,打開心防的夏今歌能言善道,是一朵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
雖然主線還是争霸,但副線依舊有談情說愛的劇情。
那鴻圖玩游戲玩的冷靜,不會真對紙片人産生感情。
游戲人物卻會因為設定對他展現深情厚誼,英雄救美,美傾心于英雄都是常見套路。
之後夏今歌自發成為後宮預備役,那鴻圖的賢內助。
哎。
融合後的世界裏,她依舊被抛棄在路上,那鴻圖還是救了她。
只是再遇上她被侮辱的一幕,他比上一次做得更絕。
上一次他和手下的人無差別砍殺青山寨的人,但這一次他叫他們抱頭蹲下。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放過這群人之際,他走向倒在地上的人。
那鴻圖讓夏今歌睜開眼,提溜着她的後衣領将人提起來。
“你看,沒事了。”
他向她展示現狀,然後随意撿起邊上的刀,放在她手裏。
“殺了他們。”
那鴻圖想的是欺負她的,那她也欺負回去。
數據合成的人像和現實的人物畢竟不一樣,就像他現在滿手粘膩的血,比游戲世界裏更加真實,而他也會比玩游戲時更加厭惡這群人。
他也考慮過要不要讓夏今歌以牙還牙,卻又覺得用春.藥還擊,像是為了懲罰別人惡心自己,而且和對方一樣使用下作的手段很沒品,還會讓好好一朵祖國的花被顏色浸染,成為低俗的人。
所以還是殺了比較幹脆。
好在夏今歌沒有辜負他的好意,她強忍不适,用僅存的理智,親自收割了這群人的性命。
那鴻圖的技能書也到手了,只是這一次他不會收留她,也不會攻略她,讓這女子生出多餘情感,于是他又投身事業。
不過就算那鴻圖不再繼續幫助她,梓桑也已經在夏今歌離開的方向等着為她治治春.藥後遺症。如果夏今歌不介意過平淡的生活,她還會安排她前往牧園另謀生路。
牧園是一個培養畜牧獸醫專業、動物飼養員的地方,專精母豬産後護理,家禽病害防治等畜禽傳染病研究。
當然這些都是對外的幌子,其實牧園的王牌專業是馬業科學專業(科學養馬簡稱馬科學),即專門培養戰馬、千裏馬,負擔辎重的可走長途的勞苦馬。
這便是梓桑的産業之一,牧園裏的人經過千挑萬選,都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哪怕夏今歌無法接觸到馬科學,也可和僞裝成牧民、獸醫的人生活在一起。
只是這周密的安排還是落了空,夏今歌在去牧園的路上,遇到了她的家人。
這姑娘對家裏人還存有一絲留戀,梓桑挽留不成,只能看着夏今歌和他們離開。
然後再見面,夏今歌就成了永隆帝的妃子,又成為了現在的皇後。
那鴻圖不知道是不是劇情自洽的作用,讓脫離劇情的人再次成為某一位霸主的後宮,年紀輕輕嫁給了老登。
永隆帝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感覺身上臭臭的還有可能長老年斑了,每次想起這點他都有種愧疚感,感覺自己真該死,當初就應該給美女配個好夫婿才是。
“想什麽呢?”
一句話喚回了那鴻圖全部思緒。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夏今歌又走近了兩步,她幾乎靠近他的心口。
那鴻圖心中複雜,但又很快清醒。
再怎麽同情美女,夏今歌也已經成為皇後,而且随着認識她的時間越長,他越發覺得陌生。
就好像,紙片人重塑血肉,有人脫胎換骨。
漫漫甬道,因為提前有預謀的清場,這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那鴻圖退後兩步,拉開距離。
夏今歌眼神一黯。
“不過是老友敘舊,怎的好似本宮是什麽洪水猛獸,武安君可太傷本宮的心了。”
夏今歌舉着貓咪爪爪,故作失意。
貓咪的眼睛還濕漉漉的,她也可憐巴巴的,正常人看了都要憐惜一番。
那鴻圖卻撇開臉。
怪自己當時劇情沒走好,還是被夏今歌喜歡上了。
這樣就算了,可某人脫胎換骨後抛卻含蓄,暗戀變明戀,只要兩個人獨處便時刻撩撥,勾引良家婦男的手段層出不窮,可怕滴很。
那鴻圖猜測可能是宮闱生活太壓抑,又或者和永隆帝那堆妃子你死我活太久,他每見夏今歌一次都感覺她在黑化一分,如今已經到了只要見到她,和她說上一句話就要深思一下兩個人的對話是否有陷阱。
就像現在,哪是什麽好友敘舊,這女人的眼神黏糊糊的,像是要把他吃了。
面對這樣的場景,那鴻圖只能用一貫的冷淡,裝作不近人情,任憑夏今歌怎麽逗都一言不發。
她進一步,他退三步。
如此這般,夏今歌笑眯眯地搖頭,“真是無趣,你可比桑桑無趣多了,若是本宮這般,她可是會愧疚得坐立難安,任由本宮親近。”
梓桑重感情,哪怕只是裝可憐,她亦會感同身受,微紅着眼,叫人想欺負。
那鴻圖卻跟冷硬的石頭一般,就算是十個她和十只貓哭給他看也不見得心軟。
夏今歌輕嘆,呢喃:“想來日後你二人要常住郢都了,你不許欺負她。”
聽她提起梓桑,用嘆氣已經不足以表達那鴻圖的無奈了。
和永隆帝把那鴻圖當情敵不同,夏今歌把梓桑當做密友,很是親近。即使他們成婚,夏今歌也沒有變了态度。
他注定是要拒人于千裏之外的,但如果夏今歌非要和女號貼貼,他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梓桑拒絕不了夏今歌裝可憐TAT
又聽夏今歌俏皮一笑:“若是你實在不喜她,可否讓她與本宮作伴?”
皇後想念以前和梓桑抵足而眠的日子了,宮裏冷清,她也想有人陪。
但很快她又否定地搖頭:“還是不要進宮了。”免得狗皇帝觊觎。
夏今歌擁有玲珑心,早在随軍時,就察覺出狗皇帝對梓桑的在意。
那場醉酒便是實證,她引開永隆帝只為替梓桑解圍。
只是後來困局雖解了,卻陰差陽錯促成了最愛的男人和最愛的女人的姻緣,讓她切切實實心痛了好一陣子。
但是現在嘛,聽說他們二人不對付,她又很心疼。
無論是傷了哪一個,都是往她心口紮刀。
“聽說你二人自從成婚便分隔兩地,”皇後用肯定的語氣,“可要本宮替你們拟和離的旨意?”
那鴻圖:“……不用了。”
皇後遺憾地嘆了口氣,哀傷又複雜的目光落在那鴻圖身上。
那鴻圖雖然不是個好丈夫,但他是個負責任的人,哪怕不喜歡現任妻子也不會和離。
兩人怕是逃不開怨偶的結局了。
夏今歌垂眸,想到那個露珠般柔弱卻有着自由靈魂的女子,她真的能困在富貴錦繡窩裏嗎。
“真想出宮啊。”皇後眼睛觑着他。
那鴻圖心中警鈴大作,這個讓他\她怕怕的女人總是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想法。
夏今歌待在宮裏還好,萬一出去了,他\她們三個人聚在一起,這關系怎麽算,兩個女生的友誼又怎麽辦。
所以可千萬別出宮,梓桑最好也不要進宮。
“皇後恕罪,這不合規矩。”那鴻圖一本正經道。
夏今歌輕嗤一聲,“本宮會自己找機會的。”
轉念一想,她狡黠道:“既然桑桑無法進宮,本宮亦出不去,武安君不妨常來後宮走動,三皇子缺一名武課老師,你看……”
看什麽看,堅決不能看,那鴻圖頓時雞皮疙瘩暴起,皇帝要當老小三,不代表他也想!
哪怕對美女愧疚,他也不想肉.償。
幾乎是夏今歌話都沒說完,那鴻圖就打斷了:“臣還有要務在身,先行告退。”
這次見面本來就不正式,他要走,夏今歌一時間還真沒辦法攔,只能目光幽幽地送他。
直到人消失了,手還一遍又一遍撫摸長毛貓,似乎想從它身上汲取一些那人的餘溫。
剛才她都忘說了,其實這貓是想讓他帶回府上的,宮外的人說梓桑丢了只貓,便是看到小野貓都要嘆氣思念一番。
所以她才想将貓送出去,既能陪在梓桑身邊,又能讓他想起她,兩全其美。
只是那鴻圖不解風情,竟然連這點說話的時間都不給。
不過總會找到機會的,夏今歌暗想。
又或者說,她會自己創造機會。
就如今天一般,只要她想就能将人堵在這。
權力,真是個好東西。
夏今歌又親了親小貓咪。
角落裏,走出一個宮女,就是她最早和那鴻圖搭話,把人留下。
“娘娘,”玉竹屈膝行禮,“方才慈安宮的人尾随武安君,已被奴婢解決。”
夏今歌蹙眉:“太後?”
住在慈安宮的小太後是皇帝的繼母,一向深居簡出,她宮裏的人竟然能幹出尾随的事,夏今歌覺得很不一般:“去查查。”別是有人要對那鴻圖不利。
“唔,若是尋常宮人便直接處死,若是太後命令的,”夏今歌沉吟了下,旋即一笑,“皇陵是個好去處。”
玉竹還以為皇後想讓太後守新皇陵,卻在在接觸到皇後沁涼的眼神,推翻了這一想法。
皇後這是想讓太後歸天。
“是。”玉竹低下頭,默默退下。
甬道上又只剩下夏今歌一人,一貓。
秋風卷地,平添孤寂,雍容華貴的宮裝女子茕茕孑立。
良久,她将臉埋進貓貓肚子,思緒又一次回到藏在心頭的一男一女上,回想起七年前,十八歲的她遇見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時的場景……
那段回憶,年年月月,時時刻刻都盤旋在腦海裏,支撐着她度過宮中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