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章
24 第 24 章
◎希望不要出現人傳人現象。◎
宋今禾跟在天陽身後,在接連擅闖廚房與柴火庫房被趕出來之後,站在後院的槐樹下相顧無言。
她平靜地敘述事實,“你是一個路癡。”
并且發出靈魂質問,“江公子怎麽會讓你給我帶路。”
“本來宴哥是讓與同帶你來,但我找與同換了任務。”天陽揚了揚下巴,見證宋今禾當工具人的場面,他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宋今禾抱臂而立,毫不留情地嘲笑他,“這是你捉弄我的點子?可是很可惜啊,就算你讓我遲到,這罪過也是你的,不是我的。”
天陽還在回憶昨日他來時的路徑,這地下牢他也只來過一回,但本就路癡的他,此刻被宋今禾嘲笑過幾回,心中更是急切,無論怎麽回想,都無法清晰想起昨日自己到底是如何走的。
“你等着,等我找到路了,再來尋你。”
後院除了來往店員最多的廚房,還有許多雜貨間,這些房間修建地窄小,每個門戶大小都差不多,天陽從最左側一間,依次挨着開門去找。
他只記得,那道門後面,還有一道鐵門,只要推到正确的門,便一眼能夠分辨出來。
宋今禾等在原地,見他如此努力也不忍再嘲笑他,轉移話題道:“你與江公子在一起,應當屬于伏妖司的精銳吧?好不容易回到京都,沒有要緊的任務需要去做嗎?”
她其實想說,大名鼎鼎的伏妖司,為何手下人都這般閑,轉念一想,這樣說的話,或許天陽會覺得她在嘲諷他沒用,因此換了個說辭。
被捧作精銳的天陽帶着笑意回頭望向她,“近兩年确實是閑散了許多,但這也說明作祟的妖邪少了,天下太平,縱使我有力無處使,我也高興。”
他聽了宋今禾的誇贊,感覺看她更為順眼了一些,一邊開門,一邊同她閑聊起來。
“就說我們才捉住的蠱雕,已經是如今伏妖司內押着最為強大的妖了,當初發現它的時候,我興奮了好一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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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陽推門推得順手,掌心忽然觸及硬物,推了兩回沒推開,他才後知後覺,朝着宋今禾招手,“快來快來,我找到了。”
都已經推到最後一扇門來了,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宋今禾無奈向他靠近,眼尖地看見有兩人正一左一右地迅速接近門邊,比她更快來到天陽身邊。
這兩人将門擋了個嚴實,質問道:“二位來做什麽?”
天陽指着自己,“你們看看,我昨日來過,還記得我吧?”
左側那人将他上下打量,認可道:“記得。”
天陽又扭頭看向右側的人,對方也點頭,表示記得。
他嘿嘿一笑,“今日還有事,兩位兄弟開開門,讓我們進去。”
那二人齊聲道:“不行!”
“為什麽?”
“一人只能進去一回,昨日你已經進去過了,今日便不行。”
這理由天陽清楚,是沈指揮使最初囚了蠱雕定的規矩。
他耐心解釋,“今日與昨日不同,我只是進去送人,一會就出來。”
“不行!”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小門兩側,像極了哼哈二将,将門口攔得結實,杜絕了天陽渾水摸魚的可能性。
宋今禾在一旁靜靜看了一會,明白靠天陽帶路已然無望,在他們對峙無言的時候插入話頭,“兩位大哥,你們看我能進去嗎?”
“你也是伏妖司的人,我沒見過你。”
宋今禾讪讪道:“現在不是,即将就是了。”
“如何證明?”
江景宴也不曾交信物給她,她屬實無法證明,只好嘆氣道:“江公子在裏面等我,若是不能讓我進去,那就勞煩兩位通報一聲。”
守門二人齊聲道:“不行!”
宋今禾有些氣悶,“通報為何也不行?”
左側那人道:“我們的任務只有守門和放行,沒有通報這一項。”
宋今禾:“......”壞了,她覺得伏妖司裏的人腦子都有些問題。
希望不要出現人傳人現象。
被晾在一旁的天陽,忽然長長地“哦”了一聲,如夢初醒般在懷中胡亂翻找,最後找出了一個繡着金線的亮色錦袋,從小小的袋子裏取出一柄長劍,拿給守門人看。
劍首呈祥雲紋樣,劍鞘上也刻印着暗紋,雖然此劍尚未出鞘,但也能從中感受到做工精致。
宋今禾一眼認出,這是江景宴的劍。
天陽慶幸地嘆口氣,“差點忘了,這是宴哥的劍,要我給宋今禾作信物用,這回她可以進去了吧。”
這也是能忘記的?
守門人接過劍,審視片刻,将劍交到她手裏,推開了身後的鐵門,對宋今禾放行,“你可以進去了。”
等到宋今禾走近門後,他們又重新擋在門前,盯着尚未離開的天陽。
天陽後退兩步,舉起雙手,“我不進去,就在外面,這總可以吧?”
守門人無視了他,松開支撐鐵門的力量,厚重的鐵門與牆壁碰撞,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
這聲音在密閉的甬道裏,回響了好一陣在消失。
宋今禾适應了一會昏暗的甬道,扶着牆壁前行,好在這裏沒有分叉口,就算沒有指引,她也不必擔心走錯路。
她原以為江景宴雖然沒有在約定的地點同她彙合,好歹也會在路的盡頭等着她,但她都走出了甬道,來到了一處水池邊,也沒瞧見他的身影。
宋今禾左右環顧,确認江景宴不在四周之後,有些無所适從。
她都已經做好了接取任務四處奔走的準備,沒成想被晾在一邊,伏妖司本來也沒有任務可以分配給她。
連比她先來的天陽都閑得慌,她這個只停留一月就走的人,或許江景宴也不會讓她做什麽。
走了一路,宋今禾想找個地方休息,沿着水池邊走了一段,沒找着休息的地方,在微微閃爍的水光中,發現了水下的異常。
這池水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着幽光,借着這點微弱的光線,才能看清水下還有一個獨立空間,裏面還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什麽人!”
宋今禾頭皮發麻,從懷裏取了一張符催動,符火将整片池水都映得火紅,也叫她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是昭兒。
小女孩靠在透明的牆壁邊緣,踮起腳尖,盡可能離宋今禾近些,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絲毫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隔着特殊材質鍛造的房間,以及一汪池水,小女孩的聲音已經被消弭幹淨,宋今禾靠在水池邊,靜下心來,除了微微晃動的水聲,無法聽見別的聲音。
在她看不見的暗處,江景宴正隔着一道窄牆,靜靜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昏暗的光線不影響他的視野,他清楚地看見宋今禾在發現水下的昭兒以後,靜默片刻,很快就找到了進入水下房間的通道。
伏妖司将昭兒沉入水中房間,但她到底是個孩子,只是因為身上躲藏了一只妖邪才受此對待,本身并無過錯,因此每日都會在有人看管的情況下,從房內出來一會。
她來去的通道,在房間的頂端,此時是鎖上的。
宋今禾打不開那道門,又不好強行破開,幹脆伏在上面,大聲說話,她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入水下房間裏,身量矮小的昭兒踮起腳,也學她的樣子大聲回應。
好歹是溝通上了。
她與昭兒交流片刻,得知她來到伏妖司以後就一直待在這裏,雖然環境差了些,但伏妖司的人都對她很好。
最要緊的是,一直影響她的妖邪,從前幾日開始,便如同消失了一般。
過了幾日正常人的生活,昭兒才緩過神來,雖然她知道妖邪還在她的體內,但能夠自由行動,她已經十分高興,并且将這認作伏妖司的功勞。
或許很快她就能回家了。
聽着昭兒充滿希望的話,宋今禾安慰道:“會的,我答應了你父母,護送你回家。”
昭兒仰面望向她,稚嫩的面容揚起笑意,“謝謝姐姐。”
她們閑聊許久,昭兒維持這樣仰面踮腳的姿勢有些累了,她低下頭坐在房內的小椅子上,純真無邪的眼眸中閃過一道陰狠之色。
“姐姐什麽時候可以帶我走呢?”
宋今禾只當她歸家心切,安慰道:“方才你也說了,或許很快就可以了,不必憂心。”
“鬼話連篇。”
昭兒倏地揚起臉,話音變了音調,宋今禾察覺出她周身氣息變化,瞥見有一道妖氣凝結而成的細長紅線從頂端門板縫隙鑽出。
她整個人都伏在門板上,匆忙間只能向一旁滾動身子躲避。
這水下囚牢是專為一個人制造,空間狹小,宋今禾滾過一圈,便落入水池中。
她手上還握着江景宴的佩劍,當即拔劍出鞘,想要插入牆壁,防止自己下沉。
小禾常年跟着師傅四處奔走,道法沒學多少,拳腳功夫還算過關。
是以電光火石之間,宋今禾身體跟上了腦子,成功将劍卡入牆邊,讓自己的口鼻能夠露出水面,免于溺死。
牢中的蠱雕已經重新掌控了昭兒的身體,它已經破開頂端的門板,卻礙于四面環水,不敢出來,只遠遠地襲擊宋今禾。
她泡在水裏,行動受限,一邊躲避一邊喊道:“你老是盯着我打做甚,我哪裏得罪過你?”
蠱雕獰笑一陣,好心情地回答了她,“我只是替大人做事,你上次運氣好沒死,這次可沒那麽好運。”
宋今禾疑惑道:“替誰做事?”
這次蠱雕沒再回答她,它正因為無法擊斃宋今禾焦躁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的本體帶有魔氣,只要現出原身,便能利用魔氣束縛她。”
蠱雕眼前一亮,它的魔氣來自于大人,能夠牽動人心中欲念,操控心神,只要宋今禾動作遲緩,它便能擊殺她。
雖不知聲音來源是誰,但它只要殺了宋今禾,必定能夠得到大人更多獎賞,連忙興奮道:“多謝指點。”
【作者有話說】
江景宴:它快死了,還得謝謝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