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章
20 第 20 章
◎其實我有一個夢想。◎
得了江景宴的同意,宋今禾安了一半的心。
她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或許如他所說,等一月後,他便能祛除這道妖痕,她接下來就是靜候佳音,而不是坐以待斃。
待二人身體恢複行動能力之後,宋今禾跟在江景宴身後,繞着江府查探一周,确認府內再無邪氣蔓延。
直到他們探尋完最後一處,也沒能再見到江老爺的身影。
宋今禾疑惑道:“江老爺會不會被邪魔帶走了?”
他和江景宴分別的時候,看起來已經被吓傻了。
“不會,”江景宴斬殺邪氣的時候,能夠确認,它沒有再作妖的餘力,“或許是離開了江府。”
這猜測有一定道理,或許邪魔被除,江府的困陣解除,着急逃離的江老爺随後闖出門去,他們自然無法找到他。
江景宴對江老爺身在何處并不關心,望向宋今禾,詢問道:“我們回江夫人的寝房?”
江夫人的屍身還尚未收斂。
宋今禾點頭,她清楚江景宴對江夫人,還保留母子一場的情分。
江景宴臉上沒有悲傷的情緒,他此舉只是因為江夫人與他有生養之恩,理應報答。
只是他們來到寝房附近時,消失了一夜的江府下人們都回來了,正在江老爺的指揮下有序打掃屋子,搬離江夫人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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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禾與江景宴一直躲在暗處,眼看他們把江夫人的屍身清洗幹淨,穿上新衣,落入棺椁中。
看起來是江老爺醒悟過來,要好好安葬江夫人。
江景宴起身,“這裏不需要我們了,走吧。”
宋今禾跟着他走了兩步,回頭望向江老爺所在的方向。
隔着一段距離,人影攢動,江老爺的臉如同霧裏看花,并不分明,宋今禾卻能感受到他的悵惘之意。
在蔓延着悲傷氣息中忙碌的江府衆人,無人發現有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宋今禾與江景宴同住一家客棧,自然同行回去。
她有些好奇道:“江公子,自你加入伏妖司以後,當真不曾回來過嗎?”
江景宴經過這些時日,關系與她親近許多,也願意同她分享這些私事,“我每年都會回來。”
宋今禾了然,“你每次都遠觀,确認親人安危,但并不出現?”
如此江氏夫婦才認為江景宴從不歸家。
“正是。”江景宴道。
他回到此地,的确只是為了确保他們的安危,但這一次不是,今年,他原本已經回來過一次。
若非宋今禾一來就入住江家入資開立的客棧,他也不至于會暴露蹤跡。
宋今禾原本還在心中感嘆總算回到了客棧,能夠安穩睡上一覺,察覺身邊飄過來的目光,有些不确定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江景宴道:“無妨,好好歇息,明日卯時啓程。”
下意識應聲之後,随着江景宴關門的聲音,宋今禾猛然清醒過來。
她望着窗外露出的天邊一角,能夠看到朦胧白光,推門的手微微顫抖,心中默默流淚。
依照江景宴到工作作息,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因為過度勞累,而提前去地府報道。
但話是自己說出口的,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
時間緊迫,宋今禾簡單梳洗過後,就上床入睡,本就身心疲憊,她幾乎是人一沾上床鋪,就入了眠。
争分奪秒保留睡眠時間的宋今禾不會知曉,單蘇自從她與江景宴離開以後,就一直等着他們回來。
單蘇等了一夜,直到天光破曉,也沒等到二人回來的跡象,一番心理鬥争之下,帶着趙管家殺到了江府。
他還指望着江景宴能助他,可不能讓這兩人就此消失無蹤了。
江府自然也不會有兩人的身影,幾番打聽之下,才從忙碌的江府丫鬟嘴裏,得知江景宴已經回到了客棧裏。
先前江老爺沒少派下人去客棧找江景宴,因此單蘇不僅得知了客棧位置,還獲得了具體的房號。
對于自家少爺的行蹤,丫鬟只收取了十兩銀子就賣了個幹淨。
單蘇得了信息,放了趙管家回去休息,獨自前往客棧。
他親眼見識過江景宴的戰鬥力,不敢放肆,果斷選擇敲響了他隔壁房間,宋今禾的房門。
哐哐的響聲将宋今禾從睡夢中喚醒,她睡眠不足,醒來後頭還隐隐作痛,神情恍惚,面帶迷茫地半睜着眼。
門外的敲門聲富有節奏,大有她不開門就不停歇的架勢。
宋今禾靠着意志力下床打開了門,一見門外站着單蘇,當即罵道:“你一大早發什麽瘋?”
單蘇不滿道:“怎麽能是發瘋,我這是擔心你們的安危。”
“關心完了,再見。”宋今禾欲關門,被單蘇伸手擋住,她索性放棄,任由他趁機溜進門來。
睡覺無望,宋今禾雙目無神,視線落在虛處,語氣無力道:“說罷,你來做什麽?”
單蘇被她這樣一副宛如游魂的模樣吓了一跳,分出兩分良知真切關心道:“你沒事吧?”
“很顯然,我有事,因為你的原因,我不能睡覺。”宋今禾語速飛快,語氣裏飽含怨念。
單蘇不以為意道:“那又如何,為了等你們,我也一夜未眠。”
宋今禾疑惑道:“你等我們做什麽?”
她回憶了一遍,不記得自己離開前說過什麽要他等待的話。
确認記憶裏不曾有以後,她面色古怪起來,擔心睡眠不足對自己的記憶造成了影響,極為擔憂道:“難道我說了要你等?”
單蘇道:“你沒說。”
宋今禾緊張的神情緩和下去,知道他對江景宴有企圖,警覺道:“我們交易已經結束了,我可沒有義務再為你做什麽。”
“別緊張,我又沒要你做什麽。”
單蘇十分自來熟地用桌上的茶具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絲毫不介意茶水已經涼透。
恰逢來到了宋今禾與江景宴約定的時間,房門準時被人叩響。
門外響起江景宴的聲音,“宋道長,醒了嗎?”
單蘇放下茶杯,勾起唇角,對着宋今禾比了一個請開門的動作。
這是把她當工具人了。
宋今禾惡狠狠瞪他一眼,将此事記入記仇小本中。
她超記仇的!
打開門時,宋今禾換上職業微笑,“江公子,真是守時啊。”
江景宴昨夜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和她一樣虛弱,此時卻已經看不出端倪,像是已經休息得當,恢複精神了。
頭痛不已的宋今禾心中抹淚,她原本也可以再休息一會的。
江景宴見她醒了,溫聲道:“我在樓下等你。”
宋今禾點頭,眼見他下樓的背影,回房開始收拾行李。
她帶的東西本就不多,收拾起來也沒有多少難度,很快就整裝待發。
宋今禾來到大堂時,身後跟着一個尾巴。
江景宴早在單蘇敲門時,就已經聽到了他的動靜,只是單蘇來找宋今禾,他沒有理由插手。
眼見宋今禾即将跟着他離開,單蘇依然跟在身邊,他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出口問道:“我們要啓程前往京都,單公子可還有要事?”
若是以往,與他無關之事,江景宴絕無可能過問,但宋今禾身上帶有實力深厚妖邪留下的妖印,非同一般,回到伏妖司探查清楚以前,他慎重一些理所應當。
江景宴如是告訴自己。
因而擡眼看向單蘇的眼神銳利許多。
被這眼神盯着,單蘇額頭忍不住要開始冒汗,連忙解釋道:“聽宋姑娘說你們要去京都,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京都一趟,便想與你們同行,免得旅途寂寞,江兄不會介懷吧?”
宋今禾回身看向單蘇:我何時對你說的?
單蘇回敬她一個眼神:幫個忙,回頭酬勞你定。
宋今禾眯起眼睛:你可別賴賬。
單蘇對她讨好一笑:放心。
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眼神交流,落在江景宴眼中,令他覺得格外刺眼。
桌上還放着他提前交代店小二做的甜羹,此時也無心讓宋今禾品嘗。
江景宴站起身,聲音裏帶着冷意,“既如此,那便啓程吧。”
客棧外已有一輛馬車等候,江景宴不知何時打點的馬車,宋今禾坐上車以後才暗自贊嘆。
不愧是江景宴,非常人所不能及的存在,在她渾身疲憊,只想睡覺的時候,他居然還能安排好出行馬車。
沒有騎馬出行,或許是考慮了宋今禾的緣故。
江景宴雇傭的馬車,用的也不是尋常馬車,不僅車身上刻有加速的法陣,馬匹也速度極快。
坐在這樣的馬車裏,宋今禾的趕路體驗同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她掏出輿圖測量片刻,在心裏估算,或許不足兩日,便可以從奉城趕到京都。
為了接近江景宴,強行加入此次行程的單蘇,也從飛速馳騁的馬車速度中感受到了壓迫感。
他是為了緩兵之計才說自己前往京都有要事,若是趕路的時間被縮短許多,等到了京都,他又該以什麽由頭來留在江景宴身邊?
單蘇需要江景宴身上的邪氣,但儀式在這颠簸的馬車之上是不可能完成的。
“那個......”單蘇頂着對面江景宴的視線,硬着頭皮開口,“二位此次前去京都,可是要去那伏妖司啊?”
江景宴并不理會他,如同沒有聽到問話般,阖上了雙眼假寐。
宋今禾歪頭看向他,“你要如何?”
她懶得和他兜彎子,暗示他有話直說。
“其實我有一個夢想。”
單蘇清了清嗓子,虔誠無比道:“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加入伏妖司。”
【作者有話說】
單蘇:真誠.jpg
宋今禾(面無表情臉):你看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