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反殺刺客
第二十三章 反殺刺客
在警察局裏,這天周探長值夜,正睡得迷迷糊糊時聽見有人拍門,他趕緊起身開門,有人站在門口說:“殺人了,趕快去看,殺人了。”
“哪裏殺人了?”
“北關太平巷裏,白家煙館大小姐屋裏。”
周探長穿好衣裳,又叫了幾個警察打着燈籠跑過去。這時,香蓮正躺在房東大娘的屋裏生孩子。
周探長先進屋去看死人,發現瘦子沒死,便叫人去請大夫。過了好一會兒大夫趕到,将瘦子身上的傷口包紮好,又命人将他擡去警察局。周探長問大小姐在哪裏,有人告訴他,大小姐要生孩子了,在隔壁屋裏。周探長沒法過去,就讓秋菱講述事情的經過。
做完筆錄之後,周探長命令兩個警察看守屍體,他又回警察局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冷三兒又帶着幾個警察趕到。這時候院子裏圍滿了人,香蓮也把孩子生下來了。冷三兒走到床前質問香蓮,問完之後命令手下人要把香蓮帶走。接生婆這時還沒走,她跟冷三兒說:“孩子剛生下來,人不能動。”
房東太太也攔着不讓他們帶走香蓮,還有外邊圍觀的人堵住門口不許他們出來。正僵持的時候,局長趕到。聽了衆人的話後,局長讓冷三兒撤退,又命人去将馬家的人找來。
警察還沒動身,馬家的人就到了。為首的是馬革業的二哥和三哥,還有幾個侄子。他們看了屍體後怒不可遏,要找香蓮拼命。警察局長讓幾個警察堵在門口,把馬家二哥和三哥叫到一邊,跟他們說:“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馬革業帶着人半夜闖進白香蓮的家裏,要殺白香蓮。屋裏太黑,沒有發現白香蓮,結果被躲在暗中的白香蓮從背後砍了一刀。挨了刀的馬革業精神錯亂,與同夥互砍起來,結果一死一傷。傷者被送進警察局了,等待審訊結果再做判決。”
馬家二哥和三哥早就知道六弟要找白家報仇,曾勸過多次,馬革業就是不聽。昨天夜裏白家失火的事,他們猜出是老六和老四的小舅子幹的。畢竟是一家人,他們幫着隐瞞。如今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于是,他們便跟幾個侄子說:“把六叔的屍體擡回去吧。”
那幾個侄子還要跟香蓮拼命,老二說:“等警察局做了判定再說吧。”
幾個人擡着屍體剛從巷子裏出來,就迎着韓母與韓家柏往巷子裏進。他們看見一只擔架血淋淋的,吓得腿都軟了。
昨天莊上有人趕集,回去後跟莊上人說了白家失火的事。韓母聽說死了幾十個人,擔心是兒子放的火,或者兒子回來了也在煙館被大火燒死。當晚就要進城,韓家柏勸她:“這麽晚了進城,夜裏住在哪裏呀?要不明天一早我陪你過去吧。”
這一夜韓母哪裏睡得着,天還沒亮就把韓家柏叫醒,又叫仇長庚套了騾子車。三個人天一亮就進了城。
Advertisement
他們先到煙館門口,看見一大片房子被火燒成了黑灰,還有二十幾口棺材擺放在那裏,旁邊坐了一些人在哭。那景象讓人不寒而栗。
韓母問一個圍觀的人:“好端端的房子怎麽就失火了啊?”
“肯定是人放的火。”
“誰會放這麽大的火啊?”
“仇人呗。”
“白家怎麽會有仇人?”
那人嫌她打聽事,看她一眼走開了。
有一個老太婆愛說話,走過來說:“這事打一開始就怨白家上門女婿。白家賣煤油忙得要死,他家那個好吃懶做的女婿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去賭場賭博。不到半年輸了兩萬多,人卻跑得沒影了。債主要不到錢,一氣之下将白家放了一把火。可憐周邊鄰居跟着遭殃,房子燒了,人也死了。這是哪輩子造的孽呀?”
“白家還有什麽人活着啊?”
“還有大小姐跟小少爺。大小姐在女婿跑了之後另搬到別處去了。昨天夜裏,那兩個放火的強盜又去她家殺人,反被大小姐殺死了。大小姐因為與強盜拼命,累得當場生下孩子。你說天下可有這麽奇怪的事啊?”
韓母聽得發呆:“大小姐殺了人,還生下孩子?”
“可不是嗎,你看那邊多少人去看熱鬧啊?”
韓母先前來過一趟,知道香蓮住在哪裏。她讓仇長庚看着騾子車,領着韓家柏去了香蓮的住處。
他們剛到巷子口就迎見馬家的人擡着屍體。兩個人愣了好一會兒,韓母自言自語道:“這個夜叉精真是厲害,那麽大個男人能被她砍死,這要下多大的狠勁呀?”
韓家柏一向言語不多,沒有說話,迎着看熱鬧回來的人群往裏走。這時候院子裏還有很多人圍觀。有人認出韓母就是去年在煙館門口大鬧的女人,跟別人說:“這就是那個賭博鬼的娘,上次來煙館拼命,看她這回怎麽說?”
有人聽說他們是韓家松的家人,又跟過來看熱鬧。
韓母以為香蓮在自己屋裏,直接往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滿地的血,吓得她往後退了好幾步。幸虧被韓家柏拉住,她才沒有坐在地上。
韓家柏也看見了地上的血,趕忙将臉扭向一邊。
有人跟他們說:“大小姐在隔壁屋裏。”
兩個人才向房東大娘屋裏走去。
一進屋就看見香蓮躺在床上,秋菱摟着天賜站在床前。看見韓母過來,秋菱推了香蓮一下:“韓家松的娘來了。”
香蓮慌忙坐起,韓母說:“別起來了,躺下吧。”
韓母上次過來時,房東大娘見過她,知道她是香蓮的婆婆。拉過板凳讓她坐下,韓母看着香蓮不知道說什麽好。愣了半天才說:“你一個人怎麽能拼過兩個強盜?”
香蓮說:“都是老天爺幫助我,讓他們互相厮殺。真讓我跟他們拼命,我一個懷孕的女人怎麽可能拼過他們?”
韓母相信了香蓮的話,微微點下頭。
“可知道家松在哪裏?”
“他躲債去了外地。”
“沒有消息嗎?”
“他還不知道家裏失火的事,不敢回來。”
“大火燒成這樣了,你有什麽打算?”
“能怎麽打算呢,我領着孩子過呗。”
韓母這才想起她剛生過孩子,慌忙起身說:“孩子在哪裏,我看看。”
香蓮往裏邊看了一眼,韓母趴在香蓮身上将孩子從床裏邊抱過來:“男孩女孩?”
沒等香蓮說話,房東大娘說:“你來個孫子,這下可高興了?”
“真的?”韓母驚喜,似乎不相信,要扒開包裹的衣裳查看。
“誰還能騙你不成?這麽冷的天你別凍着他了。”
韓母趕緊點頭:“對對,得包好。”又不住地往孩子臉上看。
過了一會兒,房東大娘說:“香蓮婆婆,你今天來了也好,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說下。我這好端端的房子借給香蓮住的,這一下死了人,成了兇宅。你看怎麽辦啊?”
韓母一愣:“屋裏死了人跟我有關系嗎?”
“不管人是不是香蓮殺的,總歸因她而死。我不能白白地賠了房子。”
香蓮說:“大火把白家燒得精光,我身上沒有分文,吃飯都成了問題,哪裏有錢賠你呢?”
房東大娘說:“聽說你婆家是個大戶,看你婆婆也是一身綢緞,将我這屋子買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不知道香蓮婆婆怎麽打算?”
韓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兒子去哪裏了我還不知道呢,能有什麽打算?”
“你媳婦孫子都在這裏,兒子遲早要回來的,房子是省不掉的。買下來還能多餘嗎?”
“我們是莊戶人家,在城裏要什麽房子?再說了,我都不知道我有個兒媳婦,你怎麽知道那麽清楚?”
“白掌櫃可是辦了婚禮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你即使不承認,可香蓮姑娘生下的孩子總歸是韓家的骨血。你怎麽着也得管這件事。”
說到孩子,韓母低頭往懷裏看了看,又想了一會兒才說:“你要多少錢?”
“我這一個小院加上幾間房子可值一百塊。”
韓母又想了一會兒:“我們有房子住,沒必要來城裏買房子。”又看了看房頂,“你這房子早就該重建了。要不這樣,我賠你十塊錢,房子我不要。你扒掉重新建,方向改一下,院子向西。新房子就不存在兇宅的事了。”
“十塊錢蓋什麽房子啊?”
“我只是賠你一部分,還指望我全部賠嗎?”
“再怎麽着也得給二十塊吧?”
“就十五個袁大頭,成就成,不成沒得商量。”
房東大娘不再言語,顯然是默認了。
韓母又跟香蓮說:“我替你付的錢,這孩子我要抱走。”
香蓮一驚:“你抱哪裏?”
“我抱回家。”
“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能抱走。”
“這裏剛死過人,你讓剛生的孩子住這裏嗎?”
“要走我跟孩子一起走。”
“你剛生了孩子要去哪裏?你爹娘的屍體還在外面呢,你能不管不問嗎?你帶着孩子怎麽管怎麽問?我把他帶走也是為了你考慮的。”
房東大娘說:“是呀,香蓮姑娘,你昨天還說要将你爹你娘的屍骨送回老家安葬,還要幫你弟弟還魂。你帶個孩子怎麽方便?”
香蓮看向韓母,韓母将臉扭向一邊。
韓家柏說:“娘,孩子剛出生,你把孩子抱回家怎麽養活?”
“大苑娘正喂着吃奶的孩子,省一口就夠喂他的了。”
韓家柏又跟香蓮說:“你先辦事,回頭再帶孩子吧。”
香蓮想想只能這樣,望着他們将孩子抱走,心中五味雜陳。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