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警局受審
第三章 警局受審
“到底丢了什麽東西?”冷三兒看香蓮不說話,又追問道。
香蓮心想,既然來警局報案,就不可能什麽都不說。
“丢了一個箱子。”
“什麽樣的箱子?”
“我不知道,反正很值錢。”
“好,你先回去保護好現場,我馬上帶人過去。”
香蓮剛回到煙館,警察随後趕到。香蓮領着他們來到樓上,冷三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示意香蓮先上閣樓,他跟在後面往樓上爬去。
來到閣樓,看到上面沒有任何翻動的跡象,冷三兒問:“到底丢了什麽樣的箱子?”
香蓮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就是這麽大的箱子。”
“有多重?”
“一個人能搬動,大概二十斤左右。”
冷三兒又看了看周圍,便從閣樓下來,再來到閣樓下面的屋裏查看一番:“這屋裏什麽人睡的?”
一個夥計走過來說:“我和另一個夥計睡在這裏。”
冷三兒問:“你們沒聽見動靜嗎?”
夥計回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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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三兒再從屋裏出來,把手套脫下:“這兩天有沒有什麽人來過閣樓?”
香蓮想了想,搖頭說:“這幾天我一直很注意,沒有人來過閣樓。”
“唐墨沒在這裏嗎?”
“他在屋裏陪客人呢。”
“把他叫過來。”
很快,一個夥計把瘸腿的唐墨叫了過來,冷三兒問他:“唐墨,你在這裏幹得怎麽樣啊?”
唐墨點頭:“謝謝姐夫介紹我來這裏做事。”
“這兩天可見什麽可疑的人嗎?”
“有啊,昨天還有一個人過來兩回,我看見他在閣樓下面不停地往閣樓上看。”
“是誰,你認得嗎?”
“我認得,叫韓家松,是洪家茶行的夥計。”
香蓮搶過來說:“他不會偷東西的。”
冷三兒問:“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偷東西?”
香蓮說:“他來送茶葉,怎麽可能偷東西?”
唐墨說:“他伸着頭往屋裏看,那樣子就不像好人。還問你,閣樓的梯子怎麽放下來的,好端端的研究梯子幹什麽,還不是想偷東西?”
冷三兒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問大小姐。”
香蓮一時無語,可她還是不相信韓家松會偷東西。
冷警長一臉嚴肅地說:“這樣一說,肯定是他偷的。”又對兩個巡警說,“你們去洪家茶行,把這個叫韓家松的帶到警局。”
兩個巡警轉身下樓,快速去了洪家茶行。
就在這天夜裏,洪掌櫃在睡覺時聽見外面下雨,想起送茶葉的籮筐放在院子裏會被雨淋,便從屋裏出來,拿着籮筐去前面店裏。
店裏往後院有個小門,夜裏就關一下。洪掌櫃将門推開,看見小床上沒人,以為韓家松去了廁所,便把籮筐放好後又回自己屋裏睡覺。
天亮後再去店裏,發現床上還是沒人,心裏咯噔一下。再看店門,只是關着,并沒有用木杠子闩上,心裏想,這小子這麽早能去哪裏呢?
快到吃飯的時候還不見人回來,洪掌櫃心裏急了,趕緊去街上找人。還沒出門,就迎面碰到兩個巡警過來,問他店裏是否有個叫韓家松的夥計。
“不錯,是在我店裏,可他一早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洪掌櫃詫異地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白家煙館被盜,我們懷疑跟他有關。”
“怎麽可能?這孩子生性老實,從沒偷過東西,你們弄錯了吧?”
“錯沒錯讓他出來。”
“我剛才說過了,他不在家。”
兩個人不信,到後院搜查一遍,沒見到人就要離去,剛到門口迎見韓家松回來,兩人将他抓住,押着他去了警局。
冷三兒回到警局,将白家煙館失竊的事向局長口述一遍。
局長問:“失主是否懷疑有什麽人作案?”
冷三兒說:“有人看到洪家茶行有個姓韓的夥計昨天晚上到過閣樓,有重大嫌疑,我已經命人去抓捕了。”
局長說:“那好,抓到後要嚴加審訊。”見冷三兒離去,又把他叫回來,想了一下說,“把老周也叫過去,你們兩個一起審。”
老周是刑偵科長,人們都管他叫周探長,他在警察局與冷三兒同級,冷三兒不喜歡他,總覺得他會搶了自己的風頭。
走到刑偵科門口時,冷三兒停了一下,想了想沒有進屋,直接去了審訊室。
這時韓家松已被帶到審訊室裏,兩個警察用一根繩子将他綁在椅子上,他滿身是泥,還赤着腳,冷三兒看了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認定盜賊就是這個人。
“你就是韓家松?”
韓家松早吓傻了,點了點頭。
“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不知道。”
“為什麽要去白家煙館偷東西?”
韓家松這才明白為什麽抓他,忙說:“我沒有偷東西啊。”
“沒偷東西?看你身上滿是泥土,像沒偷東西的樣子嗎?”
“我剛從地裏爬出來,還沒到家就被你們的人抓來了。”
“從哪個地裏爬出來?”
“西郊墳場。”
“你到西郊墳場幹什麽?”
“不知道啊,我半夜醒來就在那裏了,躺在一個土坑裏,下半截身子埋在土裏,可能有人要活埋我。”
冷三兒一拍桌子:“放肆,大清早誰會活埋你啊?”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說?”冷三兒罵了一句,“娘的,編瞎話都不會,看來不打一頓不老實。”
說完,往兩邊使了個眼色,兩個警察過去将韓家松的綁繩解開,把他拉到牆角吊了起來。其中一個警察拿起鞭子,另一個警察問:“快說,偷沒偷東西?”
韓家松吓得面如土灰,哭着說:“我沒偷啊,我真的沒偷啊。”
手拿鞭子的警察舉起鞭子抽了一下,韓家松啊呀喊叫了一聲,還是說:“我冤枉啊,我真的沒偷東西。”
接下來啪啪又是幾鞭,韓家松喊得更厲害,猶如殺豬一般。
在審訊室的隔壁就是周探長的辦公室,他正趴在桌子上寫一份彙報材料,寫好後要送到局長辦公室。快寫好的時候,聽見隔壁有喊叫聲,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案子。不過,這樣的事太平常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寫他的材料,直到把材料寫好才起身送到局長辦公室。
局長接過來問他:“白家煙館的案子審完了嗎?”
周探長沒聽明白:“白家煙館有什麽案子?”
局長說:“白家煙館夜裏被盜你不知道?老冷抓住盜賊,我讓他跟你一起審訊,他沒找你嗎?”
“我一直在寫這份材料,沒見他過來找我啊。”
“這個老冷,就喜歡單槍匹馬。你過去看看,別又讓他胡來。”
周探長從局長室出來,本不想摻和冷三兒的事,但聽了一會兒卻沒有了審訊室的聲音。他忽然想,別是犯人出了什麽事,這才往審訊室走去。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血淋淋的人正吊在梁柱上,一個警察往他身上澆涼水。他走到桌子前問冷三兒:“怎麽搞的,打這麽重?”
“這人是個盜賊,不打不招供。”冷三兒一只腳翹在桌子上不停地搖晃。
“招了嗎?”
“這小子不經打,沒兩下就昏過去了。不過,他嘴倒是挺硬,死咬着一句話不松口。”
“咬着什麽話不松?”周探長拿起審訊記錄仔細查看,“他一直說他被人活埋了。你們為什麽不問他是誰活埋的?為什麽活埋他?”
冷三兒白了他一眼:“問了,他什麽都說不上來,明擺着說謊。”
周探長往韓家松身上看了一眼,見他身上除了血就是泥,很像從泥土裏爬出來的樣子,跟冷三兒說:“說沒說謊,去西郊墳場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一會兒還有案子要辦,哪裏有工夫去西郊墳場?”又擺了擺手,顯得很不耐煩。
“要不,我去吧?”周探長提議,又跟另外兩個警察說,“把他押下去吧,不要再打了。”
從審訊室出來,周探長叫了一個警員一起去了西郊墳場。
根據審訊記錄上的描述,他們很快找到一個土坑,坑裏的泥土雖然被雨淋過,但依然能看出剛挖不久的痕跡。根據韓家松的交代,這個地方應該就是他被埋的地點,于是,他們蹲下來仔細查看。
讓周探長感到奇怪的是,這個土坑的形狀并不像只埋一個人的樣子,它呈現出一個“凸”字形狀。周探長心中疑惑,就埋一個人,為什麽要挖這麽奇怪的土坑呢?
在土坑的“凸”處旁邊,還有一堆土,看起來不像是挖坑時留下的,而是從坑裏扒出來的。
周探長分析,如果韓家松真的是被活埋了,憑他的力量無法從土裏爬出來,這堆土很可能是從他身上扒土時留下的。
他想起審訊記錄上寫着:韓家松醒來時,兩條腿還在土裏。也就是說,有人只扒開了他的上身,而下身的土未動。從土堆的情況看,确如韓家松交代的一樣。
這就讓他想不明白了:什麽人要埋韓家松,什麽人又将他扒出來,扒他出來是不是救他,如果救他為什麽不把他全部扒出來呢?
這些問題讓他想得頭疼,仍然一無所知。
就在他茫然不解之際,忽然發現土裏有個什麽東西露了出來,他忙将土扒開,發現裏面有一只布鞋,鞋面沾滿泥土,看不清楚顏色。
他想,這只鞋若是韓家松的,為什麽不在坑裏?難道經過了打鬥?
他讓警員幫忙一起扒土,試圖找出另一只,結果,另一只卻在土坑裏找到了,這讓他又一陣不解。
他将兩只鞋拿起來仔細觀察,感覺不像一雙,而另外兩只怎麽也找不到,便帶着兩只鞋回去。
剛走進警察局的大門,看見冷三兒正和一個人說話,而那人看了他慌忙躲進屋裏,而同時,冷三兒卻扭頭看他一眼,也想躲回去,身子閃了一下又扭過來向他打聲招呼:“回來了?”
他跟冷三兒點了點頭,發現冷三兒一直盯着他手裏的鞋。
回到屋裏,周探長将兩只鞋放在桌子上的公文紙上,腦海裏仍在想着跟冷三兒說話的人為什麽要躲着他?那人面相很熟。
忽然,他想起一個敬酒的畫面,原來這人與他在一起喝過酒,他一下想起來了,那人是省督軍府警衛團團長的哥哥——馬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