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莫八千著/看盜默認替作者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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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煥與她笑盈盈的雙眼對視, 想生氣,但生不起來。
他低低地哼兩聲:“奴才哪似郡主那般大氣坦蕩,就是個小家子氣的主。”
他清清白白的一個人,這麽多年就沒想過沾上感情。
郡主将他的心思勾去不說, 他頂着殺頭的威脅跟她好, 竟還懷疑他。
他那麽多委屈上哪說去!
就算是他沒忍住先表的白, 那也得賴她。
他這輩子就賴上她了。
楓黎見他這麽快就被順毛,止不住笑意:“不小家子氣,我知道陳公公是跟我耍小性子呢。”
陳煥瞪她一眼。
知道就別說出來啊, 這不是故意臊他麽。
“咱家從沒用過那些蠅營狗茍的法子,誰不信都行,但郡主不能。”
“好,我信陳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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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黎見四周沒外人, 小心地牽住了他的手。
目光在陳煥頗為俊俏的臉上掃了一圈。
她又問:“那你與劉公公……”
陳煥蹙蹙眉頭,聽見“劉公公”三個字都覺得晦氣。
他不悅道:“那老東西好色, 男女不忌, 咱家少時……”
眼神快速往楓黎臉上瞄了一下。
“唔,模樣也算不差,被他盯上, 但沒叫他得逞。”
那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事情,但在楓黎面前提起,他的注意力就跑偏了, 不在事情本身上, 反而轉移到了……那句“模樣不差”上面。
當着郡主的面誇自己好看,他還真是越來越不害臊了。
楓黎察覺他的小眼神, 輕聲地笑:“陳公公現在模樣也不差。”
陳煥心裏竊喜。
他“唔”了一聲:“也是,不然郡主這般見色起意的人……”
“哪裏見色起意。”楓黎打了下他的掌心, “不過是欣賞罷了。”
“郡主對奴才只是欣賞?”
陳煥得了寵就喜歡拿腔拿調地使小性子。
他早年沒得勢時,沒少與人唇槍舌戰,胡攪蠻纏的功夫一點兒不差。
楓黎不拆穿他,只笑道:“對陳公公自是大不一樣,豈止是欣賞,簡直是離不開才對。”
陳煥被哄得心滿意足,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翹。
他想說“奴才也離不開郡主”,又覺得太肉麻了些。
最終低聲嘟哝一句:“郡主就知道哄奴才。”
“不哄你還要哄誰?”楓黎看看天色,已經該去太後處了,“我該去陪太後了,陳公公忙去吧。”
陳煥有些失落,但兩人如今的情況嘛,一次也只能見這麽一會兒。
他該知足了,于是欠身行禮:“是。”
在外面時,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他從來不會少了該有的禮數。
待到楓黎的身影不見,才直起身子。
他收斂神色,沖幾丈之外乖乖盯着地面的幾個太監道了句:“走吧。”
既然知道有人在背後傳他的閑話,都傳到郡主耳朵裏了……
總得給那些人立立規矩才是。
到了廣儲司,直覺告訴他,氣氛不太對勁兒。
一衆下人似是縮着腦袋做事,見他過來,更是一個個的幹活更麻利了,似乎是刻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頭的事上,生怕被他揪住。
他在院中站定:“劉公公呢,讓他出來見咱家。”
本來就想過來找劉公公的茬,這人可倒好,在郡主面前搬弄是非!
不把那老東西弄得掉層皮,他不配當郡主的奴才!
“劉公公他……”
有人低聲開口,幾人相互看了幾眼,都畏畏縮縮的。
陳煥臉色愈發難看,鳳眸微眯,透出陰毒:“支支吾吾地捂着什麽?怎麽着,是他如今高升了、得了皇上青眼了,咱家都請不動他了麽!”
“不、不是,陳總管息怒。”
在場的太監宮女紛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齊刷刷的低頭下去。
有人解釋說:“劉公公如今剛挨了板子,想下也下不了地啊。”
陳煥眉角一跳,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問:“怎麽回事?”
衆人不知道陳煥剛與郡主碰過面,也不知他們的關系,便有掌事的一五一十地說了。
“方才郡主來此,聽見有人閑言碎語,說、說……”那人猛地埋頭俯身,肩膀都在發抖,“說陳總管從前與劉公公有點故事,還說了些其他的不好聽的,郡主被污了耳朵自是不悅,以身為管事縱容下人為由,将劉公公連同那幾人一并打了板子。”
說完,他縮了縮身子,生怕陳煥發作,再揪了人亂棍打上一通。
而陳煥的反應平靜得叫他們意外。
非但沒生氣,臉色還緩和了。
唇角翹起,就是抿唇都沒法掩去笑意。
“呵,在郡主面前也敢污言* 穢語、搬弄是非,真是活該。”
還說的是有關他的污言穢語,郡主能不替他做主麽?
郡主最護着的就是他了。
他得意得直了直背脊:“既然郡主已經懲罰了他,那今日就算了,改日咱家再過來。”
敢情郡主壓根就沒相信那些有的沒的,還替他将人狠狠打了!
既然如此,應是不信才對,為何還要再問他一回?
難不成他親口說一遍,就那麽重要麽?
陳煥垂下眼眸,睫毛遮住了掩不去的喜悅。
高興之餘,還有些內疚。
郡主在意他、護着他,面對他時永遠那麽溫和,少與他生氣。
可他倒好,針尖兒那麽大的事,就跟郡主犯擰。
他這麽大的人了,什麽風風雨雨沒見過,怎麽就在郡主面前那麽整日耍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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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煥回了住處後,陳順本本分分地為他端上晚膳。
他卻始終在走神,目視虛空的方向。
“幹爹?是白日裏碰到什麽事不好處理麽?”
還是……又因為郡主而心煩?
後半句陳順沒問出口。
最近幹爹心情很好,雖沒明說,但他看得出來幹爹與郡主相處的不錯。
今日幹爹應是有機會與郡主相處,不應該啊。
陳煥緩神,執起筷子:“沒什麽,你也坐下吃吧。”
他怎麽好意思說,自己喜滋滋地從廣儲司回來之後,突然覺得不對勁兒,便直到現在還在咂摸跟郡主相處的那半刻鐘,并且還真發現了是哪裏不對——
包括禮佛結束後那次碰面,連續兩次相處,郡主竟是都沒有親他!
禮佛時是啄了啄他的手,廣儲司這次竟是只牽了他的手。
當時就隐約覺得郡主不似往常那樣親昵,但郡主就在眼前,願意跟他溫聲說說好話,他心裏就美得沒想那麽多,現在獨自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這是先前給他一點兒甜頭,現在就不願再給了?
還是禮佛時貴妃與郡主說了什麽?
想到菊兒代貴妃傳的話,他的眼神暗下去了些。
他這樣的身份,難免胡思亂想,且一想就停不下來。
晚膳吃得心神不寧,怎麽也沒法止住思緒。
實在閑不下來,就直接走出房間,想去見見郡主。
如今已是春末夏初,天色暗得愈發晚了。
這會兒灰暗的天邊還有一抹紅霞,煞是好看。
陳順跟了兩步:“難得今日能早些休息,幹爹這是……?”
“咱家随意走走,你不必跟着。”陳煥沖他擺擺手,“回去歇着吧。”
說罷,他出了小院,往永安殿的方向去了。
這個點兒正是宮人來來往往的時候,路上誰見了他都要低着頭恭恭敬敬地喚一句“陳總管”,咋一看倒是有幾分威風,若郡主不是郡主,只是個普通的宮女的話……
這麽領着她在宮中走一圈,想必能美滋滋地顯擺顯擺吧。
可惜她是郡主。
兩人一道,下人只會先像郡主行禮。
不過,能得郡主青睐,足夠他得意的了。
能借着郡主的名號狐假虎威也不錯,他喜歡被郡主護着的感覺。
去往永安殿的路還沒走一半,他就隐約聽見了郡主的聲音。
擡頭一瞧,正是公主的住處。
他眼皮跳了跳,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他聽見了三皇子的朗朗笑聲。
他像是被冷水冰醒了發昏的頭腦,止住腳步。
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地握緊。
心知郡主定會嫁與一位皇子,三皇子已經是很好的選擇了……
可他怎麽可能不難受呢。
心裏倒不會被刺得生疼,只是酸酸澀澀的,更多的是一種想不認命也不行的無力感。
是啊,縱使嫉妒、難受,又有什麽辦法?
以郡主的身份,遲早要嫁人的。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讓她嫁給最優秀的人,讓她成為……
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再過一陣子賞花會就要到了。
屆時,朝中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參加,皇上、太後也會與臣同樂,而且,這些天看皇上的意思,應是要在賞花會上将郡主的婚事定下來吧。
郡主與公主、皇子相處,他就不自讨沒趣了吧。
他頗為自嘲,不欲在這兒停留。
而在原路返回之前,沒忍住偷偷地看過去。
穿過庭院的花草山石,落在郡主的笑臉上。
胸腔裏酸酸澀澀的,又無聲地笑笑。
他跟自己說,只要郡主過得好,比什麽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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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一連數日,心裏明明特別想見面,想私會,想在郡主大婚之前偷偷地獨享一陣她的寵愛,但陳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反而跟吊着人似的,偏偏不去找她。
或許,是暗戳戳地想被她哄上幾句吧。
他知道自己所求的有些多了,容易叫人厭煩,但……
他就是想任性一下。
于是,硬生生地忍下了想方設法找法子跟郡主見面的心思,也沒找人帶話,就是希望郡主能發覺他的情緒,把他叫過去好聲哄一哄。
可惜這種事,都是越拖着越叫人認清事實。
應該怪他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吧。
夢中的宮女會主動拉下面子去哄人,會包容那些氣人的性子和脾氣,會細心地關注別人的情緒,但郡主畢竟是郡主,哪兒有郡主總是主動哄着一個奴才的道理呢。
憋了幾天,還是他先忍不住了。
才有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公事,就立刻端起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去了永安殿。
進殿之前他告訴過自己,眼前的是郡主,他不能奢求太多。
郡主還願見他,還願跟他保持那樣的關系就不錯了。
可一瞧見那張臉,頭腦中就抑制不住地翻湧出許多叫他難受的事。
想到貴妃的态度,三皇子與郡主交疊在一起的朗朗笑聲,想到他們獨處時……
郡主比往常淡了許多的态度。
與他分開之後,郡主就去見了三皇子。
從貴妃與郡主說話開始,幾件事情串在一起。
他沒法不去胡思亂想,他控制不住。
他抿抿嘴唇,壓下苦澀,向楓黎行禮。
“奴才見過郡主。”
楓黎笑道:“門都關上了,陳公公怎麽還這樣端着。”
他們之間不見得需要這樣的虛禮吧。
可是他上回自己說的,往後多主動些,怎麽也得直接過來給她抱抱才是。
陳煥問:“郡主不希望奴才守禮麽?”
說着,沒忍住擡眼瞥了瞥她。
楓黎一頓。
真是越來越受不了陳煥的眼神了。
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他想裝成無所謂卻控制不住流露情緒的樣子……
特別誘人?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很想向從前一樣穩重穩妥,進退有度,萬事以大局為重,守好本分,做個合格的奴才,他特別希望自己能做到。
她有些被撩撥到,也有些心疼、心軟。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楓黎起身,來到陳煥面前。
她早就觀察出來了,當她跟這人拉進距離後……
他忍不住的。
兩人越是離得近,她越是好聲說話,偶爾哄一句,他就什麽都招了。
于是,她擡頭,笑着注視陳煥的雙眼。
陳煥的嘴唇蠕動一下。
他能說什麽?
說自己吃了三皇子的醋,說他不希望郡主與三皇子成婚?
他怎麽敢啊,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真說出這種話。
“奴才……”
楓黎本想抻他一會兒,先叫他招了再說。
不過吧,她總覺得陳公公的手,不牽白不牽。
說白了就是沒忍住。
她握住陳煥微涼的手掌,笑了:“陳公公直說便是,你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陳煥很喜歡被她牽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最初的肢體接觸就是被劉公公陷害那次,被郡主扶住了手掌,他現在特別喜歡她手掌的溫度,喜歡薄薄的繭子劃過皮膚的感覺。
他低垂着眼眸,攏了攏思緒,終是沒敢牽扯到皇子與貴妃。
他問:“郡主可是一時新鮮,如今已經厭倦奴才了?”
連續兩次單獨見面,都沒親他。
就是還未嫁人,郡主對他的态度都不會一直熱切,如今連續兩次單獨見面都沒怎麽與他親昵,等真嫁了人,還哪裏有他的位置?
厭倦?
楓黎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思路。
他哪裏看出她厭倦了?
若真是如此,她根本不會見他。
她問:“陳公公獨處的時候,一直這樣胡思亂想嗎?嗯?”
拇指在他手背上撫了撫,有種調戲的意味。
陳煥見她眼裏浮出殷殷笑意,沒有威嚴,只有調侃。
她是真的直白,看出了不對,就直接問他,反叫他覺得像是自己太多事。
可能真的是他的問題吧。
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悶與羞惱一同占據頭腦,使得大腦發脹。
他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不給她握着。
而下一刻,卻被更緊的攥住。
楓黎用力一拉,就把人拽到自己懷裏,雙臂将陳煥抱了個滿懷。
嘴唇剛好貼在他的耳畔,輕輕地吻了吻。
她輕聲問:“為什麽胡思亂想?與我說清楚,下次便不會了。”
陳煥的心髒顫了顫。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沉重。
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只要沒入她的懷中,身體裏就好似打開了什麽,酥軟的感覺拂過每一寸骨肉。
他一直以為成了閹人就不會有欲念,過去的二十多年也的确如此。
可此時他沒能控制住自己,逾越地湊過去吻了吻她的唇。
他總會因為兩人地位的差距而默默等待。
他不希望在郡主沒那個心思的時候惹她厭煩。
這回是他沒忍住。
“郡主上次……比往次見面都冷淡許多。”
他心中嘀咕:而且後面轉眼就跟三皇子談天說地去了。
楓黎眨眨眼睛:“有嗎?”
她腦子很靈,很多事一點就透,要不然也沒法小小年紀就在北地與一衆老将新兵打成一片,回憶回憶那天的事,就咂摸出了陳煥心情郁結的根源。
“那陳公公說,怎樣才算是不冷淡呢?”
陳煥哪好意思說,他想要郡主跟前面幾次獨處時一樣,膩膩乎乎地親他抱他。
更不好意思明說出來,他連續幾天不高興,起因竟是“郡主沒親他”。
被人問起時,從這個角度一想……
他都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了。
“奴才只是随口一說,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這樣算是不冷淡嗎?”
楓黎吻上他的唇,把他親得直往後退。
唇齒糾纏,一下子奪去他的空氣。
陳煥喉嚨裏溢出模模糊糊的低喃:“郡主。”
他又羞又喜,羞于自己那點兒小心思被郡主一眼看透,而喜麽……
她願立刻滿足他的期待。
或者說,她興許也迫不及待想親他呢。
這麽一想,心裏癢乎乎地直得意。
他被親得迷迷糊糊的,直到腳跟磕了一下,手掌按住柔軟的薄被,才發覺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被郡主抱着倚在了榻上。
他偷偷地漲紅了臉,腳趾跟着蜷縮起來。
“先前不是我想冷淡的,宮道上即便沒人,也得小心些,是不是?”
楓黎離開他的唇,見他面色紅潤得明顯,忍不住發笑。
她撫了撫陳煥的耳朵:“陳公公是很警惕,可被親成這樣了,怕是警惕不起來吧。”
陳煥的腦子瞬間醒了。
他哪能聽不出郡主的調侃!
他在楓黎肩膀上打了一下,氣道:“若真在宮道上,咱家自是會警惕!”
許是情緒松弛加上有點氣,竟是忘了用賤稱。
他一頓,想找補兩句,卻又被人輕輕吻了吻唇角。
“是,陳公公出門在外時,的确警惕。”
陳煥心中一動,說不出感受,只覺得背脊都塌軟了下去。
郡主一點兒也不介意嗎?
人都說禍從口出,稱呼不僅僅是稱呼。
稱呼背後是尊卑貴賤,是禮教,是不容忍動搖的秩序。
他沒再說什麽,一點點地卸掉力道,徹底倚在楓黎的身上。
順着她的力道,賴着她。
“平日裏見了面卻沒法親近親近,沒法說幾句話,覺得心裏直癢還不如不見。”楓黎見他難得少言少語,無言之間還有幾分似有似無的膩乎和依賴,心裏高興得很,“可真的一連數日不見,又覺得還是時不時見個面比較好,只要看到陳公公……就已經覺得歡喜了。”
這話給陳煥聽得嘴角不住地往上揚。
他嗔道:“郡主哄人真是熟練,從前哄過多少不知事的少年?”
說着說着,語調就變得酸溜溜的了。
在他看來,人哪兒有天生就會這些的呢,像他就說不來這些。
說得溜,準是有經驗。
楓黎不動聲色地看他片刻,抿着唇挪開視線。
陳煥吃醋時真是可愛,弄得她總是想笑。
從前怎麽不知道,原來看人吃醋都是這麽叫人愉悅的事情?
她實話實說地開口,還有點兒明晃晃的小顯擺:“本郡主何須哄人,都是騎馬進城時,被那些少年圍在馬上,一個個地往我懷裏塞禮物呢。”
想到過去在北地的時光,她不由得翹了翹唇角。
她承諾護佑一方安寧,也身體力行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而百姓們充分信任着她,願意為她一句話赴湯蹈火。
他們相處得如同親人,相互扶持,就那麽走過了十來年光陰。
真是懷念啊。
一轉眼,竟已經近半年時光了。
“……”
陳煥的臉黑了下去。
尤其看到郡主臉上的笑意,更是忍不住難受。
他都能無比清晰地想象到那副畫面——
英姿飒爽的女将軍騎着高頭大馬,無數俊俏兒郎蜂擁而至,将道路圍得水洩不通。
誰會不仰慕郡主這樣的人呢?
就郡主這種見色眼開的性子,能一點兒想法沒有嗎?
跟他炫耀,還笑得那麽開心。
他氣得夠嗆,又氣又難受,還有一股再明顯不過的嫉妒。
他嫉妒一切能出現在郡主面前的健全男人。
他兇巴巴地瞪了楓黎一眼:咬着後槽牙氣道:“既然郡主那般受歡迎,去找那些少年去吧,何必與奴才一個上不得臺面的閹人親親我我?”
楓黎才想笑着回應他,卻猛地發現,陳煥的眼眶是紅的。
一個在宮中沉浮多年的人……
竟是這麽輕易就被她一句話氣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