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晉江獨家發表/莫八千著/感謝所有正版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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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的, 心裏就軟了下去。
面對陳煥,她好像知道了什麽是憐惜。
不同于面對不幸之人的可憐、同情,或是面對懷才不遇之人的愛惜、器重,看到他的痛苦與隐忍, 她就想把人抱在懷裏哄一哄, 不希望他再露出那樣的情緒。
要知道, 她可不是個心軟的人,從來都不是。
“我沒接過他們遞的東西,身為郡主, 又鎮守一方,肩上責任重着呢,哪兒有那麽多心思放在這種事上,更不能随便收百姓們血汗錢換成的禮物啊。”她心知自己這回有些過頭, 連忙哄道,“至今不過只收了陳公公的一件玉佩而已。”
陳煥不答, 把臉別到一旁去。
他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
郡主的身份地位, 沒人喜歡才不正常吧。
就是想入贅的人,怕是都能從北地排到京城了。
郡主若真不在宮中,那必定是輪不到他的。
他真是卑劣, 此時竟然偷偷慶幸,郡主因皇命被困于宮中。
“北地的事到底如何,還不是全憑郡主一張嘴随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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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煥低低哼上一聲:“奴才……”
他瞄了楓黎兩眼, 見她挑眉, 又紅着耳朵收回視線。
“反正奴才見多識廣,可不像那些不知事的少年一樣好騙。”
楓黎問:“見多識廣?”
“……”
陳煥沒想到她會将這四個字重複一遍。
明明什麽都沒說, 卻好似把人調戲了個遍。
他從臉燙到了脖子。
“唔,也是, 在郡主面前就是班門弄斧了吧。”
他翻了個身,沒再與郡主面對面相擁,而是靠在她身邊。
免得被她看透了臉上的表情。
楓黎不是很喜歡調侃逗弄人的性子,偶爾調侃幾次,發現陳煥對她的話都十分在意,慢慢地也就不總是與他拌嘴了——偶爾拌嘴是很有趣,但要是讓他難受,不值當的。
她側頭,親吻陳煥的耳朵:“哪有,都說了只收過你的禮物了。”
輕啄伴随着溫熱的呼吸觸碰在皮膚上,癢癢的。
陳煥特別享受被她這樣哄,心頭愈發熨帖。
他問:“方才奴才言語上肆無忌憚了些,郡主當真不在意?”
他說的是自己忘記用賤稱的事。
“還好吧,其實這段時間……”
楓黎回想跟陳煥确定了關系的這段日子,從前沒覺得他在旁的主子面前自稱奴才有什麽的,但随着時間的推移,越發覺得別扭了。
看着她的人,對別人低眉順眼地聽話、做事,心裏就不痛快。
“不喜歡看你一邊自稱奴才一邊替人做事。”
她難得蹙蹙眉頭,那些不爽都要寫在臉上了。
憑什麽被她抱在懷裏哄的人,還要被別人呼來喝去啊。
好吧,雖然沒有呼來喝去這麽嚴重,但總歸,不喜歡看皇子嫔妃們讓他做這做那。
她也就只聽皇上一個人的而已。
父王的話,她都是想聽就聽,不想聽就算了的。
“陳公公可以伺候人,但只能伺候我。”她頓了頓,才又說,“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占有欲,或許很多人不喜歡。
但于陳煥而言,這是郡主在意他的證明。
他心口發燙,轉身去吻她的唇角。
“郡主……”
他也想只伺候郡主一個人。
他想,若郡主日後成了皇後,是不是就能有足夠的權力把他調到自己身邊,讓他成為皇後宮中總管,時時刻刻地讓他伺候在左右了?
三皇子殿下推崇女學女官,必定需要有郡主的支持,便不得不給她權力。
雖說那時,郡主知道了男人與他的不同,興許已經厭棄了他……
但他至少可以在郡主煩躁的時候給她解解悶。
當然,郡主還對他有些感情或者興趣就更好了。
他的一切都是郡主的,任憑郡主作弄。
唇齒間溫軟濕濡的觸感勾起了埋藏在身體中的期待。
他總是難以啓齒,但其實,一直是期待的。
他怎麽可能不期待與喜歡的人更進一步,又怎麽可能……
不期待自己愛慕的女子可以接受他的殘缺呢?
其實郡主年歲不小了,同齡的女子,一般早嫁做人婦生了孩子。
郡主已經是可以享受那些了。
不管是享受他的伺候,又或者享受玩弄他的感覺。
到了年歲,總歸會有些想法,尤其是面對情人。
郡主就對他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麽?
陳煥被親得輕喘。
目光落在楓黎臉上,手指牽住她的衣角,有種難言的眷戀。
似乎很多心事都藏在這一細小的動作中。
因為是閹人,所以對很多事無比忌諱。
又因為是閹人,所以對床笫之事又更深更濃重的糾結。
這是他永遠繞不開的話題。
看到郡主,便想到自己的卑賤與殘缺,便想到情人之間繞不開的事。
他們似乎比正常男人會更在乎這種事。
這顯得他特別低劣。
他背脊發軟地倚在榻上,仰着頭。
他很希望郡主能證明給他看,用行動告訴他,她不在乎他的卑賤、不在乎他一無是處的身子,他想看郡主欣然接受他的樣子。
他想張開雙腿,纏住她的腰,将一切袒露在她面前。
只是期待的同時,恐懼更甚。
他怕如今的親吻擁抱,到最後也成了一場鏡花水月。
他害怕她嫌惡的眼神,害怕如今擁有的都會失去。
所以,一切的念想和期待,最終都被克制下去。
他什麽都不曾說,也不曾有過暗示。
就只是細細喘着,安靜地與楓黎對視。
喉結微凸,随着細喘輕輕地滑動。
楓黎凝視他的脖頸,總是覺得這十分的……誘人。
好像把他最脆弱的地方在她面前展露無疑。
他不介意被她欣賞,不介意打破身為總管的面子,他把從沒被人看過的模樣不加遮掩地給她看,讓她再清楚不過地感受到他的情意。
是啊,他連幾個親吻都招架不住,怎麽可能是無情的呢。
她低頭,用唇碰了碰他的喉結。
她聽見他輕顫着喘了一聲。
低低的,啞啞的,與正常男子的聲音略有不同,但……
喘得她心頭一抖,腦袋竟是“嗡”的一下,耳朵都紅透了。
陳煥本來因為自己喘得聲音大了些而懊惱,見她臉一紅,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從前都是他止不住害臊,郡主卻氣定神閑的,如今看她紅了耳朵,格外新鮮和興奮。
當然,興奮的另一個來源便是——郡主吻了他的脖頸。
他總覺得這與親吻他的嘴唇和耳朵不同。
位置慢慢往下……
好像有某種別的意味。
他故意問:“郡主怎的還臉紅了?”
楓黎緩了緩劇烈跳動的心髒。
她沒跟旁人如此親近過,對感情的了解也不過是停留在話本畫冊上,面對陳煥時,都是現學現賣現摸索的,能看起來主導一切,無非就是略有天賦罷了。
以前只覺得見了陳煥就想笑,想牽牽他的手,親親他的嘴唇,跟他待上一陣就很高興。
這會兒麽……
卻跟被他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有什麽竄入頭腦。
她想聽陳煥喘,想看他像現在一樣軟在榻上,顫着聲喘。
喉嚨無聲地滾動。
她看過那些畫冊,知道男女之事。
她以為那些只是“到了時間”就按部就班地發生好了,就像那些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男女一樣,到了結親當天,洞房發生的一切只是因為“該發生了”。
她知道一些相敬如賓的夫妻大概就是這樣的,有商有量,規規矩矩。
而此時此刻,她突然意識到,原來會有沖動這樣猛烈。
就連她這個自诩定力極好的将軍,都難以克制。
沒有約定的日期,沒有提前的商量。
就是突如其來的,被陳煥一聲喘息弄得心亂如麻。
她住到宮中已經近五個月時間,他們是認識很久了。
可他們在一塊不過才二十日,她怎麽就變得如此容易被撩撥了?
她可不覺得最初剛與陳煥說開了時,他喘一聲就能讓她險些失了分寸。
難不成是平時相處時間太少,太壓着性子了?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很想碰他。
于是伸手,扶在陳煥的腰間,順着腰線的弧度撫了過去。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她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陳煥整個人僵硬了。
他身子繃住,一動也不敢動,緊張得就連呼吸都窒住了。
啊,也是。
陳煥是太監,是閹人……
總歸對此有所忌諱。
既然在乎,就更不能随意地對待他。
他不只是奴才,更是叫她動了感情的人。
楓黎霎時回了神,已然撫在腰間的手自然上移,按住陳煥的背脊,把人擁在了懷中。
她笑道:“臉紅還不是要怪陳公公?”
陳煥的心情大起大落,松了口氣,也有些失落。
還以為郡主想對他做些什麽呢。
他順從地被抱着,嘴裏一如既往的不說好話:“郡主真是專橫,什麽都怪在咱家頭上。”
“不然呢?”
楓黎閉上雙眼,暗暗地平複了情緒。
“縱使見過不少光膀子的大小夥子,也從沒聽人那麽在耳邊喘啊。”
有意調侃一句,果不其然,看到陳煥面色肉眼可見地轉紅。
她毫不避諱地誇獎道:“陳公公喘得真是好聽。”
“……”
陳煥羞得整個人都快炸起來了。
讓他更羞恥更想唾棄自己的是,他聽了這話竟然有些想笑。
這是什麽值得高興的好話嗎?
她她她……
“郡主!”他擡高聲音掩飾自己的羞臊,“這等淫.詞穢.語就莫要亂說了吧!”
真羞起來的時候,連“光膀子的大小夥子”的醋都顧不得吃了。
楓黎還以為他又得揪着那幾個字陰陽怪氣一陣呢。
她低聲笑了起來:“好好好,都依陳公公的,往後不誇了。”
陳煥難得語噎片刻,被氣得直瞪人。
郡主真是一雙巧嘴,颠倒黑白,他說的是誇不誇的問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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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好幾天,陳煥回想到郡主暧昧地撫在她腰間那一剎,還是會有些悸動。
期待、緊張、失落、慶幸……
所有的感受混雜在一起,化成悵然。
他不知道如果郡主真像他以為的那樣解開他的衣裳,結果會是怎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作何反應,忍着緊張順從,還是因為害怕而打斷她的動作。
想象不出後續。
他只是有一種自己錯過了一個機會的感覺。
若那時大膽些纏着郡主……
會不會他偷偷學的那些就能派上用場了?
不知下次再有機會與郡主那樣相處,會是個什麽時候了。
“陳煥,聽聞最近雲安與澤兒走得頗近啊。”
皇上一邊看手上的折子,一邊問。
陳煥上前幾步,答:“郡主與公主關系好,便常去公主殿中,皇上也知道,三殿下和五殿下與公主關系最好,也時常過去,一來一往的,就越來越熟絡了。”
沒人比他更清楚,如今皇上心中的人選,基本已經定下了。
問他這種話,不過就是“走個流程”。
“哼,說起老五朕就來氣。”
皇上把折子往桌案上一扔,眉頭擰了起來。
他沉聲問:“昊玉呢?”
陳煥微怔:“皇上的意思是……五殿下與郡主?”
皇上颔首,氣笑道:“去年還纏着朕說想多在宮中陪朕陪母妃陪太後,非要拖着晚一年出宮建府,今年倒好,非要一搬出宮就直接到封地去,還說什麽……為了替朕分憂、剿滅海寇?呵,他哪兒懂什麽剿海寇啊!”
要他說,分明就是要給郡主施展拳腳。
怪不得先前說到封地,非想要個南邊靠海的地方。
不過近些年,海寇的确猖獗。
是得找合适的人選處理此事。
陳煥攏在袖中的手指用力握緊。
他面色微沉,垂頭道:“是奴才的錯,一直以為五殿下喜歡與郡主相處是跟公主一樣,只是小孩子對大将軍的崇拜而已,并未往這個方面去想,未多注意。”
五皇子比公主還要小了半歲,兩人在一塊兒與郡主叽叽喳喳地說話,太容易迷惑人了。
可細想想,他是很喜歡看着郡主,郡主給他使眼色,他也總願意接茬幫襯。
“不怪你,朕都沒看出來朕這個兒子有這種想法。”
皇上揉揉鼻梁,看起來思緒過多,頗為疲倦。
他不是個苛待忠臣良将的昏君,不想讓楓黎和定北王心生不滿,也不想讓朝臣覺得他就是那麽對待為國立下汗馬功勞的能臣的、寒了衆人的心,所以才會多留些時間讓楓黎在宮中相處。
但若因此而鬧得手足之間有了疙瘩,也不是他的本意。
眼看着老大性子正直,沒聽舅舅的撺弄去接近楓黎,他頗為欣慰來着。
沒想到老五突然來了這麽一出,猝不及防。
“昊玉這性子,朕是越來越拿捏不準了。”
他有一種若沒遂了老五的心願,老五會有所記恨的感覺。
相比較之下,老三倒是堂堂正正,沒歪心思。
“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近日北邊不安分,瑤兒的生辰你多顧着些。”
皇上擺擺手,陳煥便恭敬地行禮、退出勤政殿。
他面色不太好,眉宇間始終帶着褶皺。
誰想到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呢?
瞧皇上的意思,是覺得郡主若去了南邊也并非不可。
可若是郡主真去了南邊……
他們怕是此生都沒什麽見面的機會了。
心裏正煩躁,忽而隐約聽見了郡主的聲音。
他還以為是錯覺,擡眼看過去,卻真發現了郡主正在殿前的空地上……
與小侯爺說話。
“事情已經過去了,要盡快振作起來才是。”楓黎安慰般說,“以前侯府都是靠你撐起來的,以後更少不了你出力,說句不好聽的,小侯爺別見怪,少了個爛攤子,或許你身上的擔子還能輕松些,侯府的名聲也能比從前好上一些呢。”
“……”
許亦謙怔了怔,蹙着的眉頭漸漸舒展。
他頗為輕松地笑了一下:“怎會見怪呢,不瞞郡主說,聽到這話,我竟然覺得高興。”
他垂下頭去,陰影遮住了臉上的表情。
模糊不清,但能叫人感受到他壓抑又負疚的情緒。
距離那件事,已經一個半月了。
但府中還是籠罩在陰雲中,氣氛怪異得很。
停頓片刻,他才接着說:“原來我的想法也不是那麽十惡不赦。”
原來有人會站在他這邊,而不是“死者為大”,不管弟弟闖了多大的禍、給他留下了多大的簍子,只因為人已經死了,就不能埋怨一句,還要為弟弟的死感到可惜。
父親、祖父都怪他沒照顧好弟弟,讓弟弟死在了獵場。
可他連許喬新什麽時候去的獵場都不知道。
難道不應該是父親沒有管好他,讓他随意出府亂跑才釀成大禍的嗎?
身邊所有能說得上話的人,都因為禮數、面子、僞善,又或是想讨好父親與祖父而一臉可惜,除了母親,幾乎不曾有人替他說過半句話,即便見他不容易,也勸* 他“死者為大”。
這些天,他只在市井中偶爾聽見幾個百姓的叫好聲,但人們見了他就也閉嘴了。
沒人敢說這樣的話。
郡主真是直白。
“怎麽會十惡不赦,他太沒良心,而你太有良心,才會過得那麽累。”
楓黎看得出,這位小侯爺準是身為長子,從小就被教育要學會擔責、要對幼弟有所照顧、要在乎侯府的榮譽、要成為一個能當做侯府門面的君子,加上父親和祖父偏心的厲害……
啧,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我啊……”
許亦謙低着頭許久,似乎經過很長時間的心理鬥争,才能把話說出口。
他輕笑一聲:“說心裏話,這段時間越來越慶幸他出了事,不然不知道他還會犯下多大的錯。”
說完,他抿抿唇,看向楓黎。
那張漂亮而溫和的面容上有些疲倦,也有些羞慚。
他嗓音不高:“郡主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分了?”
“怎麽會。”楓黎拍了下他的肩膀,坦然道,“你要是真的為他的死痛心疾首,那我可就覺得以前你無數次替他收拾爛攤子都是自找的了。”
許亦謙愣了愣,松了口氣,又側頭笑了笑。
這次笑起來的時候,有幾分松快。
“多謝郡主寬慰,我安心多了。”他有禮地沖楓黎欠身,“也就是在郡主面前,我才敢說這些。”
楓黎扶了下他的胳膊:“何須言謝,我還要謝謝你呢。”
許亦謙以為她說的是阿娜公主的事。
他擺擺手:“其實後來我也沒做什麽,阿娜側妃看起來與王妃相處的不錯。”
楓黎沒過多解釋,揚手道:“小侯爺應是找皇上有事吧。”
她擡頭,跟陳煥對視了一下。
她笑道:“我與陳公公有話要說,小侯爺先去吧。”
這要是跟許亦謙一起越過陳煥、直接去面見皇上……
醋壇子大概是要打翻了。
“好,今日還是多謝郡主。”
許亦謙再次道謝,這才往勤政殿走去。
跟陳煥打照面時點了點頭。
很快,偌大的空地上除去守衛就只剩下楓黎與陳煥兩人。
楓黎掃過他陰沉的面容,低聲道:“陳公公怎麽一直在旁邊瞧着,上前說話也沒什麽。”
“郡主與小侯爺溝通感情,咱家怎敢打攪。”陳煥一開口就陰陽怪氣的,說着不讨喜的話,“只是……若小侯爺知道殺死許喬新的人就是郡主,會怎麽想呢?”
郡主可真是受歡迎啊,誰知道小侯爺有沒有打郡主的主意?
想到郡主有可能直接離開皇宮去南方生活,只剩下他自己……
他就一句好話都說不出了。
他生氣,氣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主。
“這事不也有陳公公一份麽?”楓黎早就看透了他似的,“陳公公就別故意吓唬人了。”
陳煥這會兒正難受呢,叫她直接戳穿,忍不住羞惱。
就不能讓讓他麽?
他說不過她,沒她那麽大能耐。
他也沒好的出身家世,沒有一官半職。
他就是個……
打腫臉充胖子的、自以為是的臭閹人罷了。
面對真正重要的大事,他什麽都做不了,他能碰到的只是那些雞毛蒜皮罷了。
或許郡主親口跟皇上說她更中意三皇子,事情還能按他所想的進行。
可他又怎麽能說得出口呢?
難道要他主動跟郡主說,請郡主選擇三皇子麽?
他不想讓郡主選擇任何人。
最好只選他。
他與楓黎對視片刻,在眼眶紅起來之前,垂眸別開了臉。
“是奴才失态了。”
楓黎斂眉:“方才被皇上責罵了?還是有別的心事?”
陳煥眼下的樣子實在少見,她有些擔心。
陳煥眼眶發酸,想牽她。
礙于場合,忍住了自己的沖動。
他突然很想告訴郡主,他有多麽有麽喜歡她,有多麽多麽不想她去南邊……
他想求她選三皇子,別離開皇宮。
可他又明白,若真能有這兩個選擇,郡主大抵不會選擇留在宮中的。
宮裏規矩太多了,太死板了,每天擡頭都是同一片天空。
所以,他終是沒能開口,只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見郡主那麽受歡迎……”
他吃醋也是真的吃醋,所以說得還挺真切。
“有點兒不舒坦罷了。”
他想,郡主定會更喜歡自由自在的南邊。
南邊還有海。
海是什麽樣子呢?
他從未見過,他永遠也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