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晉江獨家發表/莫八千著/看盜默認替作者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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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午12點時把上一章末尾補了一點點
12點前看的朋友可以往上翻一下, 以免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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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黎沒忍住,噗嗤一笑。
她圈住陳煥的腰,往自己懷裏帶。
“陳公公的意思是,方才在殿上一直盯着我瞧?”
說話間, 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熱的氣息在一呼一吸間拂過皮膚, 陳煥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他推了推楓黎:“這兒不是郡主殿中……!”
皇上、皇子就連許多大臣都在隔壁, 郡主未免太大膽了些!
“皇上又不會親自過來,陳公公手底下的人,想必不會沒規矩到直接推門而入吧?”
楓黎反而抱得更緊了, 不讓人離開,還啄了啄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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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煥本就不是真心推拒,推搡的手漸漸變了力道,輕輕揪住楓黎的衣角。
心下會因為皇上就在附近而不安, 但身後的溫度更叫人迷戀。
他壓下歡喜,不動聲色問:“郡主就這般想奴才麽, 才多久不見。”
楓黎不喜歡拐彎抹角, 直言道:“自是想念,陳公公呢?”
“奴才每日忙碌,可不似郡主那般悠閑。”
只是, 每每閑下來,就忍不住想她,總想找個借口去一趟永寧殿。
而腦子裏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 若想長久, 就得理智。
他們就是想相處也沒什麽機會的關系。
沒法見面,沒法公開。
但他已經很滿足了, 能得到郡主的一絲垂愛,是他這輩子的福分。
他偷偷動了動, 牽住了楓黎的手指。
讓他心髒發軟的是,郡主順着他的力道,牽住了他。
她開口:“回頭。”
聲音不大,似命令又似輕哄。
陳煥已然明白她想做什麽。
心髒跳動的速度加快,他回頭,果真被輕輕吻住了唇。
他們許久沒這樣獨處了。
十天時間在漫長的宮中歲月中不過是一眨眼,但自從有了郡主,便知道了什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時時刻刻地想,因為時間的漫長而感到難熬,又因心有期盼而撐得住一切。
楓黎在陳煥唇上輕吻幾下,繼而張開唇齒,直接卻小心地索取。
拇指撫在他的耳朵上時,明顯感受到了發熱的溫度。
陳煥覺得自己聽不争氣的。
過去挨了板子都是硬茬,如今被親上兩下,卻站都站不穩了。
腳下發軟,被她親得後退了兩步,背脊磕在了門上。
他喜歡被郡主親吻,可心中總有那麽一小塊地方抑制不住地冒酸水——
郡主如此熟練,從前親吻過誰?
那人……會不會比他親起來更舒服?
至少,也不會像他一樣處處刻薄還身子殘破吧。
他還是自卑。
每次想到都會自卑,尤其在郡主面前,更是難受。
“陳總管,驅寒湯好了。”
身後只有一門之隔的聲音驚醒了他,他一個激靈,霎時間,頭皮又涼又麻,身子一動,便弄得木門晃動,“咯噔”響了一下。
他背脊緊繃,連忙無聲地在楓黎腰間推了推。
楓黎離開他的唇,不答,目光隐忍地掃過陳煥略顯慌亂的模樣。
原來萬事沉穩、面不改色的陳公公也會有驚慌的時候啊。
她故意又往前湊了湊,換來陳煥的躲閃。
他沒說話,楓黎卻從他眼裏看出了某種輕嗔——
他仿佛無奈地含怨喚了聲“郡主”。
她無聲地笑了,在陳煥唇上啄了啄之後,轉身坐到供宮人偶爾落腳休息的榻上,閉目養神。
上一秒還如膠似漆,這會兒就端出了郡主的架子,一本正經了。
陳煥真不知道郡主到底是怎麽做到偷腥偷得如此氣定神閑的。
讓他的心髒跳成這樣,自己反而悠悠然的。
他心中暗戳戳地想,以後決不能再這樣任由着她親了。
打開門,他臉色不好看:“放好就退下吧。”
“陳公公倒是體恤人,不舍得手底下的小孩兒跟你一起被罵啊?”
楓黎此話一出,端藥湯來的小太監身子一抖。
他心想,怪不得陳總管的臉色看起來如此難看,原來是被郡主訓斥了。
“郡主想多了,您想罵便罵就是,與奴才何幹?”
陳煥陰沉着臉,拿眼角睨了他一眼。
那太監又是一抖,忙不疊地跑了:“郡主,陳總管,奴才告退。”
“咯啦”一聲,門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瞧你把他吓得,一溜煙就不見了。”
楓黎忍俊不禁,沖陳煥招手。
她笑道:“陳公公陰沉着臉的時候還真有些吓人。”
“……”
陳煥自知如此,可就是不願這話從郡主嘴裏說出來。
他不過去,反而佯裝要走:“既然如此,郡主不見奴才便是。”
“陳公公怎麽這麽愛生氣。”
楓黎探身,牽住他的手,把人往自己身邊拽。
她坐在榻上,環住陳煥的腰。
陳煥不自在地假意掙了掙:“奴才就副脾氣,改不了。”
說完,還拿眼角瞄了瞄楓黎。
見她正燦笑着看他,薄紅立馬染上耳根。
“那我便多哄着陳公公些?”
耳朵更紅了。
陳煥不吱聲,想回抱她,又不敢。
半晌,憋出來一句別的。
“前些時日,奴才依照郡主的意思提醒皇上注意北邊的動靜,這才能發現此次的端倪,皇上心煩,奴才便借此機會與皇上表明了是郡主有此遠見,皇上這才喚郡主前來的。”他陳舒了前因後果,有些為楓黎抱不平,“可方才在殿前,皇上還是向着那些老東西說話。”
他怕楓黎憂心自己帶出來的兵和北地的百姓,安慰道:“不過,皇上也并非不在意郡主的話,日後奴才再尋其他時機為郡主說話,這次的事兒也會叫人多留心,不會叫百姓們受到蹉跎。”
“是啊,皇上不希望我勢頭太盛而已,不一定是真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楓黎斂了斂表情,停頓片刻,輕嘆了一聲。
皇上給足那些老臣面子,不能叫那些年過半百的人被一個他們眼裏的“黃毛丫頭”給壓上一頭,既讓他們心裏舒坦,又敲打敲打她,叫她收斂起鋒芒。
後面暗中派人關注北地動向,也不會耽誤了大事。
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陳公公不用太過憂心。”
“郡主倒是通透。”
陳煥喜歡她,想看她好,自然希望皇上像信任自己一樣信任郡主。
只是這種事兒,完全急不得,越急越亂。
他跟楓黎保證:“奴才一定盡力為郡主分憂。”
楓黎沒言語,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圈在陳煥腰間的手臂動了動,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賴着。
許是昨日就知道皇上要召衆人議事,知道興許有機會與她見面、相處,陳煥似乎特意為衣裳熏了香,此時就連皮膚上都被染了淡淡的香氣。
摟着他,就覺得自己浸在了叫人愉悅的淡雅氣息中,心神平靜。
她安靜地抱他一會兒,輕聲問:“特意熏了香?”
陳煥冷不丁被人說出小心思,面上一燙。
他不承認:“都是陳順準備那些,奴才不知。”
話音未落,就聽耳旁響起了清脆的笑聲。
笑得他有點兒想躲,也有些想在郡主腰上掐一下“懲罰”她。
就知道笑他,他特意準備準備有錯嗎?
還不是希望她喜歡。
他想出言嗔上幾句,感覺到郡主将他抱得更緊了些,又收斂了情緒。
在溫熱的懷抱裏,心髒軟了幾分。
只一牆之隔的正殿中,皇上與兩位皇子、數位重臣讨論邊境戰事,誰也不知道這位叫皇上都不得不有所防範的高門貴女,正擁着一個低賤的閹人。
不管郡主對他感情深淺,不管是真動了心思還是虛與委蛇,不管日後是否會厭棄他……
擁着他、親吻他的觸覺都是真實的。
他至少這一刻被她抱在懷裏。
誰都沒有這個待遇。
只有他,一個殘破低賤的奴才,能在此時此刻得到。
這樣的想法讓陳煥的胸腔一陣發燙,濃郁的依戀與悲戚同時湧入大腦。
幸福感越是真切,他就越像是看到了日後數不清的苦悶——
他知道,他們沒結果的。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郡主嫁與皇子、成了嫔妃乃至是皇後,在那個一人之下的位置上依然沖他勾勾手指。
他能在苦悶的宮中生活裏偶爾侍奉郡主幾次,已是不易。
其餘時間,就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低垂着腦袋,扮演一個乖順得力的奴才,然後……
看着郡主與某位身體健全模樣俊秀的男人成雙成對。
或許郡主知道健全男子的好,便厭棄了他也說不定。
沒準還會把與他的今日當做污點。
沉默總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因為他們難以逾越的身份鴻溝,陳煥控制不住地心酸。
他壓下赧然,輕輕地碰了碰郡主的唇。
楓黎看透動作裏的意思,笑着揚頭與他親吻。
手掌勾住他的後頸,把他往下帶。
唇齒相依,柔軟濕濡,她能感覺到陳煥在小心翼翼地回應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膽。
從前親吻過幾次,都是“逆來順受”的模樣。
陳煥很快就被親得微喘。
這還沒什麽,最叫他覺得丢人的是每次親幾下,他身上就不受控制地發軟,明明沒真正經歷過情事,但就因為夢到過兩次有的沒的,而頻頻回味起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感覺。
真不知是單純被親得,還是應該怪那些胡思亂想。
胳膊搭在楓黎的肩膀上,撐住自己的重量。
他不好意思也不敢直接賴到郡主身上。
倒是楓黎笑了起來,一邊啄他的耳朵一邊道:“陳公公可以抱住我。”
陳煥面上更燙了。
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靠了過去,雙臂圈住她的脖頸。
從前他總覺得這樣膩膩歪歪的實在可笑,覺得兩個人就不能好好各站各的麽?
這會兒與郡主一連數日沒機會相處,只能偶爾匆匆見一面,才明白真的會控制不住地想要膩味着,恨不得這輩子都這麽膩在一起。
他在楓黎的默許下,将臉靠在她的頸窩。
緊密無間地相擁在一起,除了衣裳,再無空隙。
想起隔壁正殿中的人上人,莫名有種報複的快感。
仿佛背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男子與郡主偷.情,就彌補了永遠沒法讓郡主承認自己的痛苦。
他忍不住帶着陰暗的思緒開口:“若有人推門而入瞧見郡主與奴才如此,只需大叫一聲,衆人便都知道郡主這般與奴才茍且了……郡主要怎麽辦?”
楓黎眼珠微動,落在陳煥的背脊上。
她淡聲開口:“誰進來,我便殺了誰好了。”
陳煥呼吸短暫地窒了一下。
如今的楓黎是殺敵無數的将軍,手段不用多說。
他問:“就是皇上也殺?”
“呵……”楓黎笑出了聲,“開玩笑的,即便是奴才也不能随意處置啊,好歹是一條人命。”
“那郡主……?”
她咳嗽兩聲,裝出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我一掌将陳公公擊飛出去,把驅寒湯摔在地上,說:你這混賬奴才燙着我了!怎麽樣?”
“……”
陳煥氣得臉都漲紅了,一把掐在楓黎的腰上。
因為生氣,沒少使勁兒。
楓黎“嘶”地抽了口氣,但不惱不火,反而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她捉住陳煥的手,掌心貼在他的手背上,拇指輕撫了撫。
“陳公公這性子啊……真烈。”
“郡主自找的。”陳煥哼,“嫌棄咱家這混賬奴才,便別碰,別抱。”
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壓根沒躲,就老老實實給她抱着。
他端起一旁的驅寒湯:“湯藥已經溫了,郡主還是快喝了吧,別放涼了。”
“好。”
楓黎接過碗,一飲而盡。
“咚咚。”
敲門聲傳來,緊跟着是陳順低聲的提醒。
“幹爹,皇上那邊似是要結束了。”
陳煥一頓,離開了楓黎的身子。
動作幹脆,但瞧那眉頭微斂的樣子,顯然是依依不舍的。
“時間很久了,奴才不便一直在這兒,就先退下了。”
楓黎掃過他被親得微微腫了些的唇,點點頭:“去吧。”
唉,就是偷偷相處,也不能太過分。
下次得比今天親得更輕更少一點兒才行,不然容易惹人懷疑。
她在陳煥離開後,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略呆了一會兒,才走出耳房。
緒白一直聽吩咐侯在外面。
她立刻上前:“郡主。”
喚了自家郡主的同時,眼睛往陳煥剛才離開的方向瞥了瞥。
她總是覺得,這段時間郡主跟陳總管有些奇怪,難道是達成了什麽合作?
她小心地問:“我看郡主這些天跟陳總管走得頗近……”
楓黎半真半假地解釋:“嗯,陳公公會尋合适的時機替我在皇上面前進言的。”
她從不懷疑緒白對她的忠誠,但正因為如此,緒白若知道她瞧上了陳煥,興許反而好心辦壞事,讓局面沒法挽回,所以,她跟陳煥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原來* 如此。”
緒白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真心為楓黎開心。
她嘆:“太好了,陳總管終于肯幫郡主了。”
本來覺得這段時間郡主放在陳煥身上的心思比往日多了些,心想着即便他再受皇上信賴,也不過是個奴才,而郡主身份高貴,更是立下赫赫戰功,有天壤之別。
既然陳煥不知好歹,沒必要待他那般,她直為自家郡主不值。
見到如此,才稍微寬了心。
“此次皇上召郡主前來,可是有好消息?”
楓黎搖搖頭:“皇上對我的防備比想象中要重,不太對勁兒。”
她垂眼,眉梢微斂。
她總覺得皇上不像是單單防備她。
不然,她已經在宮中,那麽多雙眼睛盯着……
哪需要這般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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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素來有禮佛的習慣。
自從年初皇上祭天時遇刺,便更是看重此事,以求對皇上的護佑。
四月初八佛誕日,太後攜女眷禮佛。
楓黎自然在列。
年初的時候,她就曾陪太後禮佛,實實在在地體會過一次一動不動地跪上許久的痛苦,不止是雙腿酸軟發疼,更主要的是,太無聊了。
她在北地時有父王寵着哄着,從小就是王府中的小霸王,哪裏做過這種事。
讓她禮佛還不如給她找來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打上幾個回合。
這次佛誕日,聽聞太後還特意請了幾位高僧入宮,想來必定要比上次……
跪上更多時間。
正愁着,緒白歡歡喜喜地從外面進了屋。
她笑道:“郡主,陳總管方才送來了新衣,說郡主可以着這身去禮佛。”
楓黎将托盤上素淨的衣裳拎起來一瞧,竟然是件廣袖的。
不誇張,但若需要,可以遮住手掌。
衣服下面還藏了一個縮小版的九連環,制作很是精細小巧,剛好可以拿在手裏。
有廣袖掩蓋,不會叫人發現。
“陳總管果真是跟郡主一條心的,郡主真是厲害,到底是怎麽讓向來油鹽不進的陳總管為您辦事的?”緒白忍不住碎碎念,“緒白可太佩服郡主了。”
楓黎笑了笑,心說,這“法子”要是讓緒白知道了,肯定是要驚得跳起來。
畢竟,太監身份卑微,是世人眼中最最下等的存在,少有人願意與他們為伍。
不過她自打在戰場上看到性命是如此脆弱之後,就越發覺得,人與人沒什麽不同。
不論是打頭陣的奴隸,還是普通的士兵,亦或是身經百戰的将領,就是王孫貴胄……
在尖厲的刀劍面前,都那麽脆弱。
一刀見血,她輕而易舉就能收割他們的性命。
每次她在将士們的歡呼中取得勝仗時,都有無數家破人亡。
人的一生太短暫了。
興許她下次出征時,便也一樣……
再回不來。
她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想做什麽便去謀劃,為了最終的目的,她也可以隐忍蟄伏。
一切選擇,都是為了讓自己能在短暫的一生裏盡可能過得快活。
她喜歡陳公公,就喜歡了。
她要好好體會這段感情,也不枉她從北地回京一趟。
“陳公公的确心細。”
楓黎誇贊了一句,将九連環放在櫃子上。
她吩咐:“你先在外面等我,我換好了就出去。”
“是。”
楓黎換好衣裳,又簡單梳妝打扮,直接去了禮佛堂。
宮中嫔妃幾乎到齊,幾位大師與一同進宮的弟子已經準備好一切。
陳煥作為總管,這等萬不能出了差錯的大事,自然是要在場。
他熟練地指揮手底下的人做事,将一切安排地井井有條。
察覺楓黎過來,他拿餘光瞄了一眼,繼續按部就班地吩咐。
而心底早已因郡主穿了他準備的衣裳而樂開了花。
忽而覺得,他們這樣的關系倒不是一無是處,有些隐秘的喜悅和暧昧,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知曉,似乎無需言語,就已經互通了情意。
“陳公公。”
有些時候,避嫌得太過明顯,反而叫人覺得不對。
楓黎沒藏着掖着,過去打了個照面。
陳煥攏起雙手,轉過去欠了欠身:“郡主,可是有什麽吩咐?”
他起初裝得挺好的,垂着眼眸,公事公辦不帶任何感情。
可心裏癢癢,還是擡頭看向了她。
見郡主雙手負在身後,就那麽莞然地直直盯着他瞧,又連忙低頭下去,臉頰泛起熱意,輕柔的春風帶着絲絲涼意拂過皮膚,更顯得燥熱。
楓黎說得客氣:“一路走來有些口渴,勞煩陳公公了。”
陳煥往旁邊一瞄,不用開口,就立刻有人很有眼力見地去端了茶回來。
除去陳順,宮裏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他倆的關系。
那太監心裏想的是,端茶倒水這種事怎麽能讓陳總管動手?
于是恭恭敬敬地将茶奉到楓黎面前。
“郡主請用茶。”
“唔。”
楓黎站在原地沒動。
看看眼前人,又看看陳煥。
她沉聲問:“讓陳公公做這麽點兒事,都要假以人手麽?”
小太監背脊一緊,雙手端着茶不知所措。
完了,突然想起同屋的太監說過,郡主與陳總管關系不好,還見郡主在勤政殿旁的耳房中呵斥過陳總管,若不是跑得快,險些殃及了自己。
這回變成了他夾在郡主與陳總管之間,倒黴的不會是他吧??
他想向陳煥讨饒幫忙,但沒敢。
聽聞郡主對絕大多數下人都和睦的很,總好過被陳總管盯上吧?
想通了,他小心道:“郡主體恤,陳總管勞累許久,這種小事就交給小的吧。”
“陳公公深受聖恩,就是不一樣,一點小事都不願意做了。”
“罷了,給咱家吧。”
陳煥接過小太監手裏的茶,上前一步。
他俯身,雙手奉上:“郡主。”
楓黎低哼一聲,終于滿意地翹起唇角:“這還差不多。”
她故意放慢速度,慢條斯理地接過茶盞,中指與無名指在陳煥的手心暧昧地撫了撫。
指間的薄繭蹭得他掌心發癢,險些手指一蜷,握住她的手指。
“……”
陳煥眼皮一跳,條件反射般擡眼。
在郡主眼裏看到明晃晃的笑意。
她好像在說:下回記得別叫旁人動手,自己上前伺候——
好給她機會親近親近、吃吃豆腐。
還這麽多人在旁邊呢,兜一大圈子就是為了調戲他,真是……
幼、幼稚!無聊!